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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治水有功?治水有過?

  第566章 治水有功?治水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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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上。

  視角推到山東。

  黃河泛濫,湧入河流。

  ……

  【公元1489年,弘治二年五月。】

  【黃河在開封決口,其中一部分洪水從山東聊城的張秋鎮附近流入了大運河。】

  【奪淮入海。】

  ……

  河水高漲洶湧。

  繁華城鎮的碼頭被淹沒。

  只有屋脊青瓦在波濤中偶露一角。

  ……

  【張秋鎮附近的運河遼「張秋運河」,在當時是大運河上一個重要的轉運點,十分繁華。】

  【因為擔心影響運河漕運安全,朱祐樘任命戶部侍郎白昂去治理。】

  【白昂用了三年時間,會同各地巡撫知府等官員,動用了二十五萬人。】

  【堵住了三十六處決口,在張秋附近的黃河段累計修築了七百里的陽武大堤。】

  【疏浚宿州古濉河(汴河),引黃河入泗水,經由淮河入海。】

  【修築疏通十餘條月河,分散水勢。】

  【由此,黃河經過泗水、淮河而入海,治理完成。】

  【朱祐樘封白昂為太子少保,升官為都御使。】

  【公元1492年弘治五年七月,黃河在張秋決口。】

  【決口地點就在白昂耗時三年修整的那一段。】

  【張秋運河又被灌了。】

  【公元1493年弘治六年六月,張秋附近繼續決口,河水暴漲,又決於張秋運河東岸。】

  【「奪汶水以入海,張秋上下渺彌際天。」】

  ……

  大唐·玄宗時期

  李隆基看著天幕里的河道。

  又比劃了一下地圖上的距離。

  「不對啊……」

  「不應該啊?」

  李隆基指著河南山東地界的黃河,對一邊的李泌說道:

  「這河道怎麼奪淮入海?這裡隔著一大片山東呢!」

  「它還能南下飛到淮河不成?」

  李泌捻著鬍鬚緊盯著地圖。

  「河道肯定不能自己跑到淮河。」

  「但陛下,河道可以被人破壞從而南下平原,奪淮入海。」

  李隆基一時沒聽明白,他眨巴兩下眼睛。

  「決河道?!!」

  李泌看著地圖,真心實意道:

  「這事不是大唐天子能幹出來的。」

  「臣猜測,應是南宋那幫人干出來的。」

  李隆基摸著腦門,難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說……為了防止北方騎兵的威脅,南宋把山東河道給決了?!」

  李泌捻著須尾,點點頭。

  李隆基呆呆的看著地圖。

  自己都混到棄都城奔逃了,也沒想決河道保南方啊……

  但……他想了想宋朝皇帝的性格和朝廷風格。

  還真就能幹出來!

  ……

  【三年動用了二十五萬人,就修出來這麼一個成果。】

  【白昂是著名的清官,姑且相信他沒有貪污,但瀆職的板上釘釘的。】

  【但白昂什麼事兒沒有,還從都御使的位置升到了刑部尚書。】

  【公元1494年,弘治七年二月,黃河再次在張秋決口。

  【朱祐樘派出他最信任的劉大夏出馬。】

  【這個弘治年間最有名的賢臣清官用了一年時間,動用了十五萬人。】

  【採取遏制北流、分水南下入淮的治河策略,疏浚賈魯舊河等河道,引黃河沿潁水、渦河和歸徐故道入淮入海。】

  【同時在黃河北岸自胙城(延津)至虞城(商丘)修築三百六十里的太行堤,防止黃河北決。】

  【修完回京被封為太子少保。】

  【結果只過了一年,弘治九年(1496年),還是在那一片。】

  【「河南中牟、蘭陽、儀封、考城四縣黃河衝決」】

  【而就在劉大夏治理之前,弘治六年六月的那一次黃河泛濫。】

  【「以黃河水患免河南蘭陽、儀封、考城三縣夏稅」】

  【遭災的縣,都是一樣的,沒變過。】

  ……

  大明·永樂時期

  朱棣臉色發青。

  他現在恨不得穿過去打死朱佑樘!

  「治水就用專門治水的人才!」

  「你這用的都是些什麼人?!」

  「一群只會動動嘴的文人,他們知道怎麼治水嗎!」

  「所用非人,蠢死你算了!」

  朱高熾瞥了一眼抱臂冷笑的朱高煦,又看了一眼出神的朱瞻基。

  暗自嘆口氣,上前一步道:

  「爹,我們得未雨綢繆了。」

  朱棣沒心思跟他打啞謎賣關子,直接揮手喝道: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朱高熾上前一步,小聲道:

  「爹,建炎三年,杜充決河道以阻金兵,這黃河就席捲淮河平原好奪淮入海。」

  「奪淮入海,黃河泥沙淤積嚴重,新的河道很快被抬高了,而北邊原來的黃河故道所在的平原,海拔要低一些。」

  「這也是黃河一直從北邊入海的原因。」

  「經曆元朝一百多年,黃河往北泛濫形成了南北兩大支流,北邊走河南從山東入海,南邊還是繼續走奪淮入海的路線。」

  「而朱祐樘面臨的黃河水災,就是北線的決口。」

  朱高熾胖臉上一臉嚴肅,朱棣也變得認真起來。

  「朱佑樘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解決北線對大運河漕運的威脅。」

  「因為大運河是南方往北京運輸糧食的要道,必需力保。」

  「只看這個治河思想,就能明白為什麼白昂和劉大夏的治理思路都堅持一個方向。」

  「堵住北線,保衛張秋運河。」

  「同時疏通南線,儘可能地讓黃河往南邊流,走奪淮入海的路線。」

  朱棣聽明白了。

  怎麼說他也是土生土長的南京人。

  這個方案最大的問題就是,南線河道它就是高於北線!

  不管多麼拼命在北線堵水、修堤壩,在南線挖溝、疏浚河道。

  都沒用!

  只要一發大水,黃河一定走北線!

  你堵得越狠,水就漲得越高!

  沖毀之後的破壞力就越大!

  因此運河漕運在洪水期間還是會被中斷。

  直至最後,黃河強行改道……

  朱棣看著一臉嚴肅的朱高熾。

  「確實,堵不如疏。」

  「在地勢低洼的地方拼命堵水,讓它往地勢高的地方流,這是十分愚蠢的。」

  「還是應該大力疏通北部河道,為洪水入海留下足夠的空間。」

  「所以,說吧,繞了那麼一大圈子。」

  「你什麼打算?」

  朱高熾笑了笑對朱棣拱手道:

  「兒臣請父親,派老二去北修黃河。」

  板著臉的朱棣愣了一下。

  他看著朱高熾一臉誠懇的模樣。

  「老大啊……」

  朱棣無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即扭頭看向一旁的朱高煦。

  「過來!」

  朱高煦不情願的扭過來。

  朱棣微微抬頭掃了他一眼,冷聲道:


  「跪下。」

  朱高煦立馬跪下。

  朱棣指了指朱高熾。

  「沖你大哥,磕一個。」

  朱高煦瞪大了眼睛,指著自己。

  「我!」

  又指向朱高熾。

  「磕他?!!他不怕折壽啊!」

  朱棣冷冷的看著他。

  朱高煦委屈了,他看向靠山。

  徐皇后也聽見了朱棣與朱高熾的對話,她對朱高煦點點頭。

  朱高煦愣住了。

  靠山跑了!

  「磕!」

  朱棣不耐煩的大喝一聲:

  朱高煦不情不願的移向朱高熾方向,磕了一個。

  「大哥你可長命百歲呀!」

  朱高熾揣著袖子笑著不說話。

  朱棣看著不情不願的朱高煦,淡淡道:

  「明天,你就出發離開北京。」

  朱高煦剛想反駁。

  朱棣看著他,靜靜道:

  「去山東治理黃河。」

  朱高煦愣住了。

  「我?治黃河?!」

  朱棣面無表情,徐皇后微笑,朱高熾點頭。

  朱高熾看著對面三人一副一家人的樣子,心中不忿。

  但福至心靈,他突然扭頭看了一眼朱瞻基。

  朱高煦心中的不忿頓時被明悟取代。

  他再次看向「一家三口」

  朱棣的眼中是愧疚與釋懷。

  徐皇后的眼中是不舍與鼓勵。

  朱高熾……

  是祝福……與安心……

  朱高煦沉默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一直瞧不起的大哥。

  「咚!」

  一頭磕下。

  起身。

  撩擺。

  「爹,娘,大哥。」

  「我走了。」

  朱高煦轉身大步流星。

  再與朱瞻基擦肩而過時頓了一下。

  「大侄子,好好干。」

  「多跟你爹學學。」

  說完,不管朱瞻基迷惑的模樣,向苑外走去。

  徐皇后握住朱棣的手。

  朱棣低著頭。

  一滴接著一滴的淚水。

  打濕下擺。

  ……

  【而黃河的治理最後究竟是什麼結果呢?】

  【公元1498年,弘治十一年河南開封和商丘附近黃河又決口,堵塞漕運。】

  【公元1502年,弘治十五年,山東兗州黃河又決口,徐州以及蕭縣、沛縣、單縣、豐縣各縣多被淹。】

  【同年,開封和商丘又被淹。】

  【公元1505年,弘治十八年】

  【黃河改道。】

  【「黃河忽北徙三百里,至宿遷小河口,入於漕河。」】

  【這次改道一直持續了五年。一直向北移動了四百二十里,才穩定下來。】

  ……

  {這破事,皇帝跟大臣都跑不了。}

  {「運船將至,必使糧運通行,不至過期,糧運既通,方可溯流尋源,以為經久之計。」,這是朱佑樘對劉大夏說的話。}

  {翻譯一下就是,不管咋樣,你先把今年春天的漕運給我保住,不能耽誤日期,保住了以後再來考慮長遠問題。}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二月份,離春季結束還有兩個月。這實際上是逼著下面的人去作急功近利的決定。}

  {而劉大夏,徒有虛名。}

  {朱祐樘派劉大夏去治理黃河的時候,朝廷議論,治理好黃河一定要做到四點。}


  {一是疏浚河道,二是要堵住要塞,三是要用「正人」,四是「久任」,治理黃河的負責人要長期任職。}

  {前三點基本都是廢話,只有第四點有點實際意義,它的意思就是要讓劉大夏長期待在黃河治理的第一線。}

  {朱祐樘覺得建議很好,轉發給劉大夏。劉大夏很快回應,前三點完全贊成,第四點就好像被他吃了一樣絕口不提。}

  {匆匆忙忙幹了一年,劉大夏就宣布治理成功返回北京升官受賞。}

  {這就是大明「正人」}

  {朱祐樘雖催著他趕緊保住漕運,但也說了,漕運保住之後要認真考慮「經久之計」。}

  {治理好黃河需要長期甚至終身的學習和實踐,劉大夏不會不懂。}

  {他也許不喜歡錢,但肯定喜歡更高的權力。至於獻身於國家的黃河治理事業,「正人」可不是「泥腿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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