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十三將士歸玉門!

  第60章 十三將士歸玉門!

  

  天幕上繼續播放著,

  北宮·德陽殿內議論紛紛。

  大殿上,

  一位頭戴進賢冠,外穿皂袍,古稀之年的佝僂老人手持笏板正在陳述利害。

  「陛下,您初登大寶根基不穩,此時不宜妄動刀兵。」

  「西域本就不在我大漢治下,非天子實控,就算是丟了也無傷大雅。」

  「不動刀兵,西域之地丟了也就丟了,損失可觀且小。」

  「但若是妄動刀兵,萬一兵將失利又當如何應對?」

  「陛下,戊己校尉等人以少敵多,時日已久,且疏勒城遠在萬里,士兵一來一去需耗費不少時間,所需的物資也是難以計數和難以送達,為了區區一個校尉,值得嗎」

  古稀老人稽手長拜。

  「與國家穩定相比,他們又算得了什麼呢?」

  話音剛落,一道大喝聲響起!

  「陛下!此乃妖言惑眾!」

  一位同樣文官打扮的年邁大臣舉起笏板出列大聲道:

  「陛下!此事並非可以用利害得失來論!」

  「陛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軍心亦是民心!若此時不救戊己校尉,其餘將領推及此心!豈不是動搖人心?!」

  「陛下!戊己校尉必須要救!」

  一身朝服的劉炟坐在上首,垂珠十二的冕旒之下看不見帝王容貌。

  但那不停敲擊身側佩劍的手指,表示了坐在上首的皇帝心裡正猶豫不定。

  ……

  大秦·章台宮內

  一對父子對面而坐,相顧無言。

  「扶蘇,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身穿金紋玄袍,頭戴金冠的嬴政正襟危坐的看著眼前的扶蘇,語氣淡漠的詢問道。

  「父親,兒子會選擇出兵救援西域。」

  坐在對面,白袍玉冠的扶蘇恭敬的回答道。

  「講講,為何。」

  一振袍袖,雙手合攏於腹前,嬴政面色平靜,語氣如常。

  「父親,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乃將心比心之言。」

  「如果兒子是那孤守西域的戊己校尉,那兒子是一定希望有人來救的。基於此,兒子認為要救援西域。」

  扶蘇雙手撫膝,恭敬的回答嬴政的問題。


  「……」

  嬴政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扶蘇。

  「待劉魯元行及笄之禮,你就與她大婚。」

  沉默半晌,嬴政吐出這句話。

  「父親?」

  扶蘇驚愕的看著嬴政,劉魯元今年十一歲,而他都二十四了!

  兩人差了十三年!

  「光武帝與光烈皇后也差了十年而已。」

  嬴政難得的解釋了一句,隨後一揚手,止住還想說什麼的扶蘇。

  「此事就這麼定了,退下吧。」

  音雖輕,卻充滿不容置疑的威嚴。

  扶蘇呆愣一瞬,隨後無奈的站起身。

  行了一禮後,退出章台宮。

  默默的看著扶蘇漸行漸遠,直到身形不見後。

  嬴政閉目嘆了口氣。

  「呵,將心比心。」

  「克己復禮之言何以治國?」

  隨後緩緩睜開雙目。

  「看來,只能寄希望於孫兒身上了。」

  ……

  大漢·武帝時期

  「腐儒!迂腐!」

  「這還爭論個屁!當然是要救!」

  看著天幕上的爭論,劉徹忍不住拍案喝道!

  「陛下,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此時明帝崩逝,國內大喪。」

  衛子夫在一旁柔聲回答道。

  「這新帝繼位難免的天下不穩,所謂一動不如一靜,一時謹慎也是在所難免的。」

  劉徹聽聞,嗤笑一聲。

  「子夫,你說的是有道理,但這種牽扯死生之地的朝堂大事不是如此考慮的!」

  「身為皇帝,為了功業派臣子去了西域這種危險的地方。但臣子遇到生死危急的情況上報,朝廷不想著派兵營救,卻考慮著所謂拋棄他們從而顧全大局的狗屁想法。」

  「如此行為只會漲匈奴蠻夷之士氣,寒良臣忠將們的心!」

  「日後天下太平還好,一旦有難,誰還願意聽你驅使?!」

  劉徹微眯雙目,緊緊的盯著天幕里的那個名叫第五倫的老頭,語氣緩慢而堅定,充滿了冰涼刺骨的寒意。

  「盡講些似忠實偽,毀國滅廟之言的迂腐酸儒!」

  「若當朕面,朕一定將他賜死!哼!」


  ……

  【面對雙方的討論,漢章帝最終決定救援西域!】

  【公元75年冬月,漢章帝派酒泉太守秦彭、謁者王蒙出塞,聯合張掖、酒泉、敦煌三郡以及鄯善國軍隊共計七千人,出發了救援柳中和疏勒。】

  【公元76年正月,七千人援軍趕到柳中城,大敗北匈奴與車師聯軍。】

  【「斬首三千八百級,獲生口三千餘人,駝、驢、馬、牛、羊三萬七千頭。北虜驚走,車師復降」。】

  【除了守城的將領陳忠在這之前戰死,此役大勝。】

  【而大勝之後,要不要救遠在天山以北的疏勒城內的戊己校尉耿恭,眾人又起了爭論】

  ……

  天幕繼續播放著,

  黃土修建的庭院內,

  一身塵土的將領們正爭論著。

  「柳中城離疏勒城還有數百里路!中間還隔著天山!」

  一位穿著沾滿血污盔甲的將軍指著西方大聲道:

  「如今大雪封山!怎麼救?!」

  「更何況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

  「耿恭一部恐怕早就全軍覆沒了!」

  「我們還是班師回朝吧!」

  話音剛落,一位年輕的將領一抹臉上的血污。

  站起身平靜道:

  「我去救戊己校尉。」

  說罷,轉身離去。

  ……

  【因時長日久,地處遙遠,天山阻隔,大雪封路。眾將都覺得不用去救戊己校尉耿恭。】

  【只有一人不同意,此人叫范羌,是耿恭派遣前往朝廷請求援兵的人。】

  【面對范羌的支持,幾個將領商議過後,給了他兩千人前去救援耿恭。】

  【而這兩千人,翻越天山、對抗風雪,歷經重重磨難,終於抵達了疏勒城】

  ……

  天幕繼續播放著,

  鏡頭在西域上如雄鷹盤旋般降落。

  荒涼的西域之地,一座依山傍水,地勢險要,滿目瘡痍的孤城展露在畫面里。

  殘紅映孤城,更顯淒涼。

  「匈奴人退了?」

  孤城城牆上的牆垛里,一位頭髮蓬亂,身穿布衣的將軍靠著牆壁喘著粗氣向身邊的士兵詢問道。

  半響無回應,將軍扭頭看去。


  就見衣衫襤褸的士兵,面對城牆,斜倒在牆垛上。

  而一隻利箭深深的插進了士兵的眼眶中,雜色的尾羽正隨風搖動著。

  將軍看著他,無言良久……

  「還活著的言語一聲!」

  隨著將軍的聲音傳遍牆頭,斷斷續續的應答聲在四處陸續響起。

  「就剩二十五人了嗎……」

  將軍靠著牆壁,默數完回應的聲音後,喃喃自語。

  這時,一陣匈奴人特有的鳴鏑聲響起!

  將軍費力的透過牆垛上的縫隙看向城外。

  萬人匈奴重新集結到一起,準備再次進攻孤城。

  「看來,我耿恭是要葬身於此了。」

  「叔父,侄兒盡忠了。」

  「陛下,臣…盡力了。」

  將軍無奈的撿起身邊的長戟,準備好最後的殊死一戰。

  突然!一道隱約的振盪聲響起!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將軍眺望向匈奴軍隊的後方,不由呆愣住。

  逆著夕陽,一面大旗迎風烈烈招展!

  大旗上只有一字。

  漢!

  ……

  【在派出救援後,耿恭與三百將士就堅守著疏勒城。】

  【城外的兩萬匈奴軍將附近的水流截斷,圍困城池。】

  【數月後,彈盡糧絕到只能煮鎧弩食其筋革的耿恭等將士,殺了前來勸降的匈奴使者,毅然決然的拒絕了匈奴的招降,死守城池。】

  【當范羌率領援兵來到疏勒城後,城中僅餘二十六人】

  ……

  天幕上,

  玉門關的守將正遙望遠處,

  「回來了!回來了!」

  看見什麼的守將興奮大喊著。

  「開城門!迎接勇士!」

  守軍急匆匆的趕下城樓,奔走到城門口。

  一到城門後,卻忍不住怔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是十三位衣服洞破襤褸,面黃肌瘦的將士。

  ……

  【「……吏士素飢困,發疏勒時尚有二十六人,隨路死沒,三月至玉門,唯餘十三人。衣屨穿決,形容枯槁。中郎將鄭眾為恭以下洗沐易衣冠。」】

  【等疏勒城的守軍跟隨援軍回至玉門關時,二十六人也僅剩下十三人了。】


  【史載,當駐守玉門關的中郎將鄭眾在面對憔悴枯槁的十三位將士後,親自為他們沐浴更衣,並給漢章帝上疏為十三勇士請功】

  【「恭以單兵守孤城,當匈奴數萬之眾,連月逾年,心力困盡,鑿山為井,煮弩為糧,出於萬死,無一生之望!前後殺傷醜虜數百千計,卒全忠勇,不為大漢恥,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將帥。」】

  【不為大漢恥!五個大字,至今令人動容。】

  ……

  {這就是著名的「十三將士歸玉門」!}

  {十三將士歸玉門是最能代表我們民族的英雄故事之一!在被大軍圍困的日子裡,匈奴勸降使者被煮食,用來做弩機的筋也吃掉了,全軍戰至二十六人仍沒有放棄固守,到達玉門關時,玉門守將鄭眾感動不已,親自為十三將士洗漱,並稱:恭之節義,古今未有!}

  {漢旗不能倒!}

  {凡我大漢子民,雖遠必救!(打call)}

  {你是匈奴使者,攜圍城之利入城勸降,但守將是餓瘋了的耿恭!}

  {世人只知斯巴達,卻沒人知曉我們大漢疏勒城!}

  {唐的歸義軍,漢的十三將士歸玉門,只讀教科書是了解不到的。}

  ……

  大秦,

  「真乎?假乎?」

  嬴政一臉懷疑的看著天幕上那十三位將士。

  「不以利驅使,不以法限制。」

  「只以儒家忠義之說?」

  「人真能做到如此乎?」

  嬴政撫膝端坐,皺著眉頭,腦袋快速運轉著。

  將自己的人生經歷和春秋戰國歷史快速的在腦子過了一遍。

  隨後緩緩睜開眼睛。

  「特例而已,寡人才不上這當!」

  ……

  大漢,

  「好一個忠臣良將!大大彰顯我漢家威儀!」

  劉邦蹲在恭房裡拍手叫好!

  聽到劉邦的叫喚聲,恭房外的內侍愁眉苦臉道:

  「陛下,皇后已經催人來三次了,要不……還是回去吧?」

  「回去?回去你替乃公挨罵還是你替乃公挨打啊?!」

  恭房裡,劉邦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

  「一個個的,全無道義!乃公白養你們吃飯!」

  「居然沒一個人替朕解圍!」


  「要不是乃公腦子轉的快!就要被皇后毆打了!」

  「後大怒!毆帝三拳!」

  「你覺得這名聲好聽嗎?!」

  您什麼時候在意過名聲啊?

  門外的內侍苦著臉在心裡腹誹著。

  「可是陛下,您這也不能總躲在恭房裡啊?」

  「少廢話!乃公這不是正在想說辭呢嗎!總之,皇后派幾回人你就攔幾回,等朕想出辦法再說。」

  ……

  炎漢·光武帝時期

  「耿恭,耿恭……」

  劉秀若有所思的喃喃念叨著。

  「伯昭,朕記得你侄兒就叫耿恭?」

  大殿下,站在首位的耿弇出列應答。

  「回陛下,確實,臣的侄兒就叫耿恭。」

  「今年多大了?」

  劉秀有些意動的問道。

  「回陛下,剛滿三月。」

  「……」

  「……」

  劉秀與耿弇大眼對小眼。

  「…朕知道了」

  ……

  大唐·德宗時期

  安西都護府

  「你說,陛下還記得我們嗎?」

  斑駁的牆頭上,一位老兵穿著破舊的盔甲靠著牆垛看著天幕,懟了懟身邊的戰友問道。

  「你管那鳥事!」

  身旁的老兵修理著弓弩,被懟了一肘後扭過頭,用剩下的那隻眼睛看著他罵了一句。

  「管皇帝記不記得,咱這命早就賣給郭帥了!就為一句話,大唐威儀不能倒!」

  ……

  【「十三將士歸玉門」,名字很好聽,但透過這件事情也可以看到漢章帝的一部分特質。】

  【漢章帝,是一位很寬和的皇帝,這從他繼位後面對問題的種種舉動就能看出來。】

  【公元75年和76年,漢朝發生大瘟疫。京師洛陽及兗、豫、徐等州發生嚴重的旱災,赤地千里,饑民遍野。】

  【漢章帝下詔不在征繳兗、豫、徐三州的田租、芻稿,開天下糧倉賑濟災民。】

  【並且由朝廷出資,撫養窮人家的孩子。】

  【同時頒布胎養令,給每位懷孕的婦人賜谷「三斛」,以鼓勵人口生育。同時輕徭薄賦,獎勵農桑。】

  【因三州大旱,漢章帝下罪己詔,並且聽從司徒鮑昱和尚書陳寵的話,一改漢明帝的苛察,事從寬厚,放寬刑律,廢除苛法五十餘條。】

  今天這牙總算弄好了!挺好,年前補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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