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劉莊：阿父，阿母

  第58章 劉莊：阿父，阿母……

  天幕上，一張局勢圖出現在天野上。

  四路紅色的箭頭包圍住西域。

  ……

  【因為北匈奴反覆寇略漢朝邊境，河西郡百姓的生命和財產遭受重大損失，軍民只好閉門自守，甚至大白天都不敢開城門，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數年之久。】

  【公元73年春，漢明帝劉莊命竇固、耿秉與南匈奴、羌族、鮮卑等組成聯軍，從酒泉、居延、高闕、平城分四路出擊，全面反擊北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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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幕繼續播放著，

  鏡頭對準西域地區，穿過雲霧後對準一眾騎兵。

  眾騎躍馬揚鞭。

  越過黃沙漫天的沙丘、水草豐茂的綠洲、趕著牛羊駱駝的遊牧。

  最後帶著一身的風塵進入一座古城。

  『鄯善』

  畫面一轉。

  一處充滿異域風情的庭院內，三十幾位將士正在喝酒吃肉。

  而坐在上首的，則是一位身穿絳甲頭戴武冠的儒雅將軍。

  「諸位，最近鄯善上下對我等的態度，都覺察到了吧？」

  儒將飲下一杯美酒，言語中帶著幾分笑意。

  「前些日子咱們剛到鄯善，酒肉水果胡女統統管夠！現在，天天都是些水果！飯里都是些沙子！」

  一位將領憤憤不平的回答道。

  「呵呵，那爾等可知為何？」

  儒將笑著詢問道。

  底下的眾將搖搖頭，皆是不知。

  「因為匈奴使者已經來了多日！」

  「而對我們的招待越發淡漠，也說明鄯善王是有二心了！他視我們若無物，是想投靠匈奴！」

  聽到儒將的話，眾將俱是義憤填膺。

  「噌！」

  看著眾將臉上的怒氣，儒將猛地站起身，抽出隨身佩劍！

  一劍將面前的案桌砍斷，大喝道：

  「諸位不遠千里隨我出使西域！想必都懷有建功立業，封妻蔭子之心！都想博個榮華富貴！」

  眾將士靜靜的聽著。

  「但現在！北匈奴的使者才到數日！鄯善王就不在以禮相待！」

  「若再過幾日，他將我等綁了去送匈奴！」

  「我等豈不是任人魚肉？」

  「如此惡境，不知諸位應該如何應對呢？」

  儒將威盛赫赫，目光熠熠。

  坐在下首的眾將相互看了看，隨後俱都走出案幾，對上首的儒將單膝跪地拱手齊聲大喝道：

  「我等身處危亡之際，俱聽班司馬之意！」

  聞言，儒將手握寶劍長身而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時的辦法只有先發制人！」

  「今夜進攻匈奴，他們不知我等底細必定驚慌失措！」

  「我等趁機殺光他們！」

  「他們一死，鄯善人就只能歸順我大漢！」

  「我等就大功告成已！」

  話音剛落，一位將領略有遲疑道：

  「班司馬，此事是否應該與從事商議一番？」

  聽到此言，儒將大怒道：

  「我等凶吉就在此晚一役！從事只是一平庸文官爾！」

  「他若知此事必定驚慌失措，反而泄露軍情！」

  「消息泄露，大家都難逃一死！」

  眾將相顧對視，點頭稱是。

  畫面一轉，月黑風高。

  突然！

  一陣鑼鼓聲在夜裡響起！

  隨後一處庭院燃起漫天的火光！

  華麗的庭院內，慌亂與慘叫聲不絕於耳！

  三十七位身披甲冑的將士正在大殺特殺！

  而他們所斬之人，正是一群衣著華貴的匈奴人。

  鏡頭對準為首的將軍，隨後『班超』兩字浮現在他身邊。

  畫面又一轉。

  為首的將軍將一顆匈奴人頭扔到一位異族貴人的面前，說了幾句。

  異族貴人顫顫巍巍的跪地俯首。

  畫面一暗，再次亮起，映入眼帘的是大漢地圖。

  而原本被黑暗籠罩的西域，順著鄯善、于闐、龜茲、疏勒等西域五十國再次亮起紅色！

  西域之地再次歸附於紅色的漢土中！

  ……

  【竇固率軍出酒泉，大敗匈奴呼衍王於天山，留兵屯守伊吾盧城，隨後遣棄筆投戎已十年的假司馬班超、從事郭恂和其部將士三十六人，出使西域。】

  【當時班超先到鄯善，鄯善王以禮相待，後數日，鄯善態度變得粗疏怠慢。】

  【班超心知有異，遂從鄯善派來侍奉的隨從口中詐出匈奴使者到來的消息。】

  【隨後定計先下手為強，趁夜消滅匈奴使者。】

  【這一夜，班超親手搏殺三個匈奴人，他的部下殺死包括匈奴使者在內的三十多人，其餘百餘匈奴人葬身火海。】

  【在降服鄯善後，又威服于闐，平定疏勒，至此「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與漢絕六十五載，至是乃復通焉。」】

  【公元73年十二月，竇固、耿秉等率領大軍再次擊敗北匈奴於蒲類海後，復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於龜茲、車師，恢復漢朝對西域地區的統治。】

  ……

  ｛感覺一般群眾的歷史觀里東漢就是劉秀很牛逼再造漢室，下一個鏡頭就是黃巾軍造反了，可能還有很多人甚至以為班超跟張騫是一個時代的人物吧（狗頭）｝

  ｛教員：「東漢兩頭均無意思，只有光武可讀」（捂嘴笑）｝

  ｛說起來，班超前期都是斬首行動搞刺殺的，那育碧能不能根據這段歷史改編成一部刺客信條呢，主角就班超或者手下的一個刺客（狗頭）｝

  ｛@育碧幫你到這兒了（狗頭叼花）｝

  ｛還有班超的偶像傅介子呢！出使樓蘭直接在宴席上殺了樓蘭王，然後讓在漢的質子做了樓蘭王！｝

  ｛那樣太貶低班超了，三十七人殺入敵營如入羊群，這才是勇猛無敵！不符合刺客信條的潛伏。｝

  ｛班超幾乎就是靠一己之力打通西域的！｝

  ｛班超很強，可以說是T0的將軍之一了。但是他沒故事啊！提到衛霍，傳說級嫁妝，21歲封狼居胥，勇冠三軍，天子降階。集倫理逆襲史詩調侃於一身多少喜聞樂見的故事啊。再看看班爺，一人平西域，牛逼！然後呢？沒拉！｝

  ……

  大秦·章台宮

  「壯哉！」

  觀看天幕的蒙恬忍不住撫掌感嘆出聲！

  寂靜宮殿內這陡然的一聲。

  讓端坐在上首看奏疏的嬴政不由側目而視。

  「陛下，臣有罪！」

  話一出口，

  意識到驚擾到嬴政的蒙恬慌忙的跪地俯首。

  「算了，這班超的確有勇有謀，你們這些將領最喜歡這種人。起來吧。」

  嬴政擺了擺手，繼續看著竹簡。

  「謝陛下。」

  蒙恬起身，束手而立。

  「這屯田策寡人看了，就這麼辦吧。」

  嬴政合上竹簡。

  「但在此之前，你先配合劉邦去實施陵邑制度。」

  「六國遺民，哼。」

  ……

  大漢·武帝時期

  「人傑啊！」

  劉徹撫案而坐，看著天幕感嘆著。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不也有博望侯？」

  衛子夫斟上一杯葡萄酒，對劉徹款語溫言道。

  聽到衛子夫的話，劉徹拿起酒爵喝了一口。隨後嘆氣道：

  「朕有張騫，劉莊有班超。」

  「兩人皆是一時人傑，不可多得。」

  「但是……」

  劉徹看著天幕出神道：

  「張騫之行雖斷匈奴右臂，但終究是以厚賂結外夷，浪糜金帛無數。」

  「而班超卻是帶著將士三十六人，探身虎穴，焚殺匈奴，頗見膽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非有過人之才智，不能及於此！」

  衛子夫聽的默言無語。

  我看你就是心疼錢了吧？

  ……

  大唐·立政殿

  「陳湯斬單于，傅介子刺樓蘭，馮奉世平莎車，班超定西域，皆為漢之雋功！」

  李世民抱著李明達一起看著天幕。

  「但可惜，班超一死，西域又復歸叛亂。這皆是重武力而輕文治的原因。」

  「那陛下可有妙策？」

  長孫皇后一邊繡著荷包，一邊輕柔的問道。

  「呵呵！」

  李二鳳本想捻須一笑，但發現懷中的李明達正壓著右手，只好作罷。

  「觀音婢說笑，朕都是天可汗了，還用什麼妙策！」

  「他們都得聽朕的！」

  李二鳳坐直腰板，如一隻驕傲的大公雞。

  「阿父真威風！」

  李明達及時的給上情緒肯定。

  「哈哈哈哈！」

  ……

  天幕上，耀眼的大漢地圖緩緩收斂，捲成一副竹簡後漸漸消失不見。

  畫面緩緩暗下，三五個呼吸後。

  一道彗星從天幕中划過。

  「明兒…明兒…」

  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

  黑色的畫面漸漸泛白。

  一位身穿布袍，鬍鬚尺長，兩鬢髮白，面容憔悴的老人出現其中。

  他向呼喚聲處望去。

  不遠處，兩個衣著簡樸但看不清容貌的年輕夫婦站定。

  婦人正在沖他招手，連連呼喚著。

  「明兒！明兒！」

  而婦人身旁的男子則是一臉溫柔的笑著。

  「明兒？」

  老人愣愣的看著那年輕的夫婦，喃喃念叨著。

  反覆念了兩句後，疑惑的眼睛裡充滿喜悅。

  平靜無波的臉上也升起一道笑容！

  「阿父？阿母？」

  老人步履瞞珊的向前走去，聲音從弱漸強！

  「阿父！阿母！」

  老人踉蹌的身形逐漸變化著，佝僂的身影漸漸挺拔。

  「阿父！阿母！」

  身形挺拔的壯年男子向那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身影奮力跑去，而身影也逐漸開始變得單薄。

  「阿父！阿母！」

  單薄瘦弱的垂髫童兒，笑逐顏開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年輕夫婦，稚嫩的聲音里滿是重逢的欣喜！

  臨近尺許，看著婦人張開的懷抱，孩童雀躍而起！

  畫面陡然一暗。

  隨後又微微亮起。

  透著月光，

  一位躺在床榻上的老人正蜷縮著身子，哽咽抽泣。

  ……

  【公元74年正月的一天晚上，四十七歲的漢明帝劉莊，做了個夢。】

  【夢中，父母就像年輕時候一樣，依然健康快樂，自己還是那個幼童，承歡膝下。】

  【夢醒之後，漢明帝就一直哭，翻查日曆知道第二天是個好日子後就帶人去原陵祭奠劉秀和陰麗華。】

  【在祭祀完成後，看到母親生前使用過的首飾後，又再次因為睹物思人大哭起來。】

  ……

  ｛十七年正月，當謁原陵，夜夢先帝太后，如平生歡，既寤，悲不能寐！｝

  ｛拋開身份哈，這種事情真的很難受，帶入到自己身上都要哭慘了（大哭）｝

  ｛現實里是兩鬢斑白的一代帝王，夢裡卻還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稚子兒童，夜裡夢到離世的父母還是會難過哭泣，漢明帝的一生也算得上輝煌雄偉，明章之治、反擊匈奴、復控西域、引入佛教，撐得起這個諡號。｝

  ｛這是史書中唯一一次記錄皇帝夢見父母而痛哭的。｝

  ｛「夜夢先帝太后如平生歡」｝

  ｛這個故事沒什麼偉大的，只不過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思念自己的爸爸媽媽而已。（墨鏡）｝

  ｛你把墨鏡給我摘咯！｝

  ｛（摘墨鏡）（大哭）｝

  ｛父母恩愛，在溫馨和睦的家庭氛圍中成長，自己作為皇帝也勤勉賢能，真可以說是典範了｝

  ｛漢明帝證明了，溫馨的家庭更有機會培養出人格健全的人。｝

  ｛通過這個夢就能知道這是個少有的家庭還算溫馨的皇帝。｝

  ｛知名度不高但賢明程度穩進前十的明君東漢漢明帝。｝

  ……

  大秦，

  嬴政看著天幕里哭泣的漢明帝，一臉的無動於衷。

  「母親…」

  ……

  大漢，

  「這天真熱啊，臉上全是汗。」

  劉邦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擦了擦臉。

  一旁的呂雉裹了裹厚實的大氅，也懶得戳穿他，只是發呆，不知想著什麼。

  大殿內一片寂然時，一陣抽涕聲陣陣響起。

  眾人不由得注視過去。

  就見劉盈一臉眼淚的捂著嘴，看那模樣是想忍住不出聲。

  但聽那吭哧吭哧的聲音，眾人也知道這是絕對沒忍住。

  看著那紅著眼睛，雙手捂嘴嗚嗚的大兒子。

  劉邦和呂雉一起嘆了口氣，但眼裡俱是柔色。

  「行了，想哭就哭吧。大丈夫頂天立地，哭也要通通快快的大聲哭！」

  劉邦無奈的話語剛落，劉盈就放開雙手大聲哭了出來！

  「阿父！阿母！盈兒不想你們死啊！」

  看到劉盈哭的捶胸頓足，眾大臣也眼眶泛紅。

  太子雖然單蠢，但卻是至孝！

  看到劉盈哭的眼淚橫流，呂雉也是輕撫眼角。

  盈兒雖然羸弱、稚嫩、軟懦、綿軟……但他是個好孩子。

  看到劉盈哭的鼻涕冒出泡，劉邦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噗…」

  笑出半聲，劉邦連忙掩住嘴。

  『完了……』

  感受到從大殿四面八方注視過來的視線，劉邦心裡咯噔一下。

  『誰來救救乃公！』

  『乃公封你為王！』

  ……

  【公元75年八月，劉莊在洛陽東宮前殿去世，時年四十八歲。諡號孝明皇帝，廟號顯宗，薄葬於顯節陵】

  劉莊，一位「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皇帝。

  他的諡號真的名副其實，但往後用這個諡號的，難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