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京都有異!火燒京都!【5100】
第809章 京都有異!火燒京都!【5100】
伴隨著毫無情感起伏的冷漠聲音,土方歲三微微側過腦袋,以眼角瞥向一旁的行刑人員們
霎時,他們感到皮膚刺痛,仿佛朝他們射來的並非視線,而是一把把刀子,如墜冰窟,不受控制地連打數個冷顫,
忙不迭地應和一聲後,他們逃也似的奔出監牢。
不一會兒,他們回到土方歲三等人的眼前,手裡多出兩根五寸釘與兩根百目蠟燭。
「動手。」
說著,土方歲三解下腰間的和泉守兼定,大馬金刀地坐在不遠處的一張木桶上,兩手交迭在刀柄柄底處,就這麼將刀拄在身前,冷眼看著面無人色、渾身顫抖的俞屋喜右衛門。
行刑人員們互看一眼,接著不約而同地咬了咬牙關。
明明並未事先商量,但他們卻展開了極有默契的行動。
他們撲向俞屋喜右衛門,放下其腿上的兩塊巨石、解開其腿部的束縛。
未等俞屋喜右衛門喘過氣,新的噩夢就來了。
行刑人員們分工合作——
一人控住他腦袋,防止他咬舌自盡。
一人抱緊他的身體,免得他亂動。
一人抓著他的雙腿,好方便往其腳上扎釘。
另一人手拿錘子和五寸釘。
當腳背的肌膚感受到釘子的冰涼、銳利的觸感後,俞屋喜右衛門終於是無法再強裝泰然。
儘管其表情被強烈的驚懼之色所支配,但他仍舊閉緊雙唇,一副「縱使滿心畏懼,我也不會屈服」的模樣。
當然,他的這份「堅強」,在2秒之後就煙消雲散了。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負責敲釘的那位行刑人員,用力揮下手中的鐵錘。
無與倫比的劇痛,使俞屋喜右衛門的神經瞬間承受巨大的壓力。
那悽厲的慘叫,仿佛要將聲帶扯斷。
如此悲慘的叫聲,饒是見慣恐怖場面的行刑人員們,以及意志頑強的芹澤鴨,在聽了後也都不禁變了臉色。
唯有土方歲三依然如故,臉上無悲無喜,沒有半點異色,連眉頭都不動一下。
「動作快,我趕時間呢。若是慢慢吞吞的,可別怪我懲罰你們。」
俞屋喜右衛門的慘叫固然可怕。
可對新選組的廣大隊士而言,發怒後的「鬼之副長」更加可怕!
在土方歲三的敦促下,行刑人員們不敢怠慢。
不消片刻,俞屋喜右衛門的兩隻腳都被變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而這,還只是剛剛開始。
行刑人員們在房樑上掛起粗繩,將他倒吊起來。
他腳上的兩隻大鐵釘,因身體的倒掛而變為釘尖朝天——行刑人員們在釘尖上分別立起一根百目蠟燭並點燃。
轉眼間,滾燙的蠟油像黏稠的熱鉛一樣從俞屋喜右衛門的腳心流下去,滴滴答答地黏在他的小腿上。
身體倒懸的眩暈感、雙腳被刺穿的劇痛、蠟油滴落的熱度與黏稠質感……上述種種,隨便單拎出一項,都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同時承受這些痛楚……真如墜入地獄之中!
怕是窮盡人類的一切語言,也無法準確形容其對人的摧殘!
在石抱之刑中尚且能夠保持骨氣的俞屋喜右衛門,此時再也無法保持安之若素的豪邁氣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絕於耳的慘叫。
扭曲變形的表情。
真可謂是見著膽顫、聞者戰慄!
沒過多久,那源源淌下的蠟油逐漸凝結、裹滿小腿,如陷泥潭,腿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堵住了,叫人難受無比,又多一層痛楚。
反觀那兩根百目蠟燭,才剛消下去一點。
土方歲三不咸不淡地開口: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那滿滿一倉庫的武器是怎麼回事?你們在謀劃什麼?」
「……我、我……身為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絕不會……因疼痛……而……向……敵人……屈服……」
土方歲三聽罷,仿佛是被逗樂了,啞然失笑。
「好!有種!」
「既然如此,那就再讓我開開眼界吧。」
「我倒還真想見識一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可別讓我失望哦,我們的百目蠟燭多得是。」
說到這,他扭頭看向一旁的行刑人員們。
「若是蠟油凝固得太多、太厚了,記得將其剝落下來。要不然,可就沒法讓他時時感受到蠟油灼膚的滾燙了。」
「是!」
慘叫仍在繼續。
拷問仍在進行。
……
……
京都,祇園——
兩名風塵僕僕的浪人,看了看四周,然後壓低手中的低沿斗笠,繼續前行。
冷不丁的,一位衣衫襤褸、垢面蓬頭的乞丐自斜刺里躥出,攔住他們的去路。
「兩位大爺!求你們行行好!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求你們賞點錢吧!沒錢的話,給口吃的也成!求你們了!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出於頭戴低沿斗笠的緣故,雖然看不見這兩位浪人的面部神情,但是從其動作、說話內容來看,他們非常不悅。
「臭乞丐,滾開!別靠近我們!」
「我們沒錢,即使有錢也不會給你,向別人討去!」
說著,他們毫不猶豫地繞開乞丐,揚長而去。
乞丐重重地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一臉失落地退回街邊,蜷縮在角落裡。
乍一看去,這似乎只是大街上很常見的「乞丐討錢不成」,根本沒人會去專門關注這種事情。
然而,假使定睛瞧去,將能發現——這名乞丐在縮回街角後,一邊扯低頭上的破破爛爛的宗十郎頭巾,隱藏自己的眼神,一邊悄悄地斜過眼珠,眨也不眨地緊盯著那兩位浪人的漸行漸遠的背影。
【注·宗十郎頭巾:江戶時代的一種男用頭巾,由澤村宗十郎設計而得名】
其神態全然不見方才的寒酸、齷齪,只剩下思索、斟酌,口中呢喃:
「長州的口音……」
誰會去主動關注街邊的一個不起眼的骯髒乞丐呢?
無人注意到這名乞丐悄悄地往後退去,眨眼間就隱入無人的深邃小巷……
……
……
京都,三條大道,井筒屋——
「老闆!哪一位是老闆?」
兩名年紀尚輕的武士撩開門帘,大搖大擺地走入店內。
「欸!來了!」
一位鬚髮半白的中年人麻利地從裡間奔出,跪迎客人。
「老闆,我們今晚要開酒席!有房間嗎?」
聞聽是門大生意,老闆頓時喜笑顏開,愈發熱情:
「當然有房間!請問要準備多少人的份量呢?」
「大概30人左右吧。喏,這是定錢。」
「好嘞!大爺,請您放心,我們一定將酒宴準備得妥妥噹噹!」
在吩咐完後,兩位武士不多做停留,留下一句「老闆,交給你們了」之後,就直接大步離開。
「喂,大伙兒,來大生意了!要忙活起來了!」
老闆捲起袖子,火急火燎地奔向後廚。
一位躲在樓梯處、寄宿於這間旅館中的浪人,一邊獨酌,一邊將方才老闆和那兩位武士的對話給全部聽了去。
趁著周圍無人,他偷偷溜上大街,消失在人海之中……
……
……
京都,三條大道,池田屋——
「退之助!退之助!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
「嗚哇!你是……退之助?」
「是的,我是退之助。」
「哦、對!差點又忘了……退之助,抱歉啊。」
未等老闆說完,「退之助」就搶先一步說道:
「沒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長得太不起眼了。」
「退之助,你上哪兒去了?我剛剛一直在招你呢。」
「我一直在這兒掃地。」
「咦?你原來在掃地嗎?哎,算了,這種事情不重要。退之助,你快將這些米都扛進後廚。」
「好,沒問題。」
說罷,「退之助」俯下身,一肩一個扛起沉重的米袋。
老闆見狀,嘖嘖稱奇:
「退之助,看你長得瘦瘦小小的,沒想到力氣這麼大!能夠聘你為本店的手代,真是太幸運了!」
「您謬讚了。」
「退之助」謙虛了幾句後,快手快腳地將這一袋袋大米搬進後廚。
看著辛勤勞動的「退之助」,老闆一臉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去忙別的事了。
當「退之助」搬完最後一袋大米——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冷不丁的,店外頭忽地傳來貓叫聲。
一短三長一短。
若是讓一般人聽了,大概只會覺得是野貓在瞎叫喚吧。
然而,當「退之助」聽了這聲音後,他微微一愣,接著扭頭環視四周。
確認周圍無人後,他輕手輕腳地走向旅館的後門方向。
俄而,他來到旅館後方的隱蔽之處,腦袋湊向某扇障子。
【注·障子:日式房屋中設於門扉、窗戶或走廊內側的一種擋板,木製框架敷以透光度較高的紙張,用於房屋採光。又稱」明障子。】
這扇障子的外頭,是一條人跡罕至的露路口。
【注·露路口:兩排房子之間沒有房檐遮擋的小路。】
抬眼看去,障子外正站著一位肩挑扁擔、扁擔兩端分別掛著紙糊的大箱子,箱子裡裝滿蚊帳的蚊帳商人。
一旦入夏,反覆叫喚「蚊帳~~蚊帳~~」的蚊帳商人就會隨處可見。
眼見「退之助」來了,這位蚊帳商人在經過詭異的停頓後,趕忙靠過身去,兩人隔著障子展開對話。
「副隊長,有情況。」
前些日子,東城新太郎抵京的那一天,青登在接風宴上對他說:為了時刻監視池田屋,他已派出麾下一員擅於隱藏自身的得力幹將。
他口中的這位得力幹將,正是九番隊副隊長——山崎烝。
若論「隱藏自身」,哪怕是找遍整個新選組,也找不出第二個能能與山崎烝相媲美的人物,他實乃最棒的臥底人選。
在收到青登的「監視池田屋」的任務後,山崎烝就化名為「退之助」,前去應聘池田屋的手代,憑著過人的體能,以及任勞任怨的勤懇態度,順利入職,潛伏至今。
至於這位蚊帳商人,乃九番隊的隊士,也是一位訓練有素的忍者,平日裡常常偽裝成蚊帳商人、賣酒人等行腳商,專門負責觀察街上的動靜,以及充當傳遞消息的聯絡人。
山崎烝一邊細心留意周圍的動靜,謹防隔牆有耳,一邊直截了當地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蚊帳商人咽了口唾沫,娓娓道來:
「副隊長,從祇園到三條大道,出現大規模的異動。」
「或是有形跡可疑的浪人出現在大街上。」
「或是有不明身份的武士前往旅館、居酒屋或料亭預訂規模不一、時間不等的酒席。」
「截至目前為止,有武士前來預訂酒席的店鋪,分別為三條大橋的井筒屋、祇園的嵨村屋……」
山崎烝認真聽完後,作沉思狀
「……麻煩了啊,尊攘志士們有大動作了。」
「很明顯,他們這些莫名其妙的行動,都是故意為之。」
「特地做出一些沒有實際意義的舉動,以此來迷惑我們,混淆我們的視聽,好為他們真正的行動作掩護。」
蚊帳商人輕蹙眉頭:
「副隊長,我們現在如何行動?」
山崎烝淡淡地回答道:
「我們只負責收集情報,並不負責分析情報,更不負責做決策。這些都是其他人的工作。」
「將我的命令傳下去:所有人堅守崗位,繼續觀察、監視,別做多餘的事情,看見什麼、聽見什麼,如實上報便是。」
「還有,從現在開始,我們與大津的情報傳遞不能停。」
「每獲悉一則新情報,不管其內容如何,火速將其傳回大津。」
蚊帳商人用力地點了點頭:
「是!我明白了!」
……
……
京都,壬生鄉,新選組屯所,監牢——
隨著時間的流逝,慘叫逐漸變為呻吟。
體力的漸衰、聲帶的不堪重負,使俞屋喜右衛門再也無力喊叫,只能發出「嗬」、「嗬」的毫無意義的呻吟。
距離他受此酷刑,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的時間。
不得不說,他的意志確實堅定,毅力相當頑強。
即使同時承受疼痛、滾燙、眩暈等多種苦楚,他依然沒有招出哪怕半個字。
芹澤鴨本就是一個急性子。
眼見對方如此嘴硬,他早已是滿面焦躁。
若非土方歲三在此,他恐會再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
也幸虧是土方歲三在此。
土方歲三俱備抗衡芹澤鴨的武力,以及使他暫且領命的權威。
換做是別人,不一定能讓芹澤鴨這麼聽話。
除去芹澤鴨之外,行刑人員們現在也一個個扒耳撓腮,心急如焚。
唯有土方歲三依舊淡定,大馬金刀地坐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猜不出他現在的所思所想。
這個時候,某位行刑人員對土方歲三說道:
「副長,他腳上的蠟燭快要燃盡了!」
土方歲三眼皮也不抬地說道:
「這種事情還需要向我匯報嗎?既然蠟燭燃盡了,那還不給他換上新的?」
「是!」
行刑人員們應和一聲後,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他拿著2根嶄新的百目蠟燭回來。
望著這2根蠟燭,俞屋喜右衛門就跟迴光返照似的。
原本毫無神采的雙眼,猛地瞪圓,眼中充滿驚懼之色。
相比起痛痛快快的死亡,生不如死實乃人世間最痛苦的煎熬。
他腦海里的最後一道「防線」,隨著這2根新蠟燭的出現,終於是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全都說……別再……折磨我了……」
此言一出,監牢里的氣氛頓時一變。
土方歲三騰地站起身來,道:
「放他下來。」
行刑人員們忙不迭地地將俞屋喜右衛門從房樑上放下來。
土方歲三本想嘲諷對方幾句——咦?你不是說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你不是說你不會向敵人屈服嗎?怎麼這麼快就縮卵了?
然而,事態緊迫,土方歲三可不會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嘴癮,而耽誤了大事。
他使了個眼色,命令行刑人員們都離開,然後對俞屋喜右衛門問道:
「你的真名是什麼?你可是尊攘志士?」
俞屋喜右衛門的「脊梁骨」被徹底打斷了。
面對土方歲三的質問,他未作躊躇、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我叫……古高俊太郎……我是……尊攘志士……」
土方歲三追問道:
「那滿滿一倉庫的武器是怎麼回事?你們在謀劃什麼?」
俞屋喜右衛門……或者說古高俊太郎在猶豫了一會兒後,放棄了掙扎:
「我們……準備在……7月17日……的晚上……趁著京都百姓們……都去觀賞山鉾……的時候……火燒京都……趁著混亂……剪除會津侯……以及薩摩的西鄉吉之助……然後……請天皇……移駕長州藩……」
話音落下後,牢房內寂靜得可怕……
土方歲三也好,芹澤鴨也罷,現在都震驚得無言以對。
約莫10秒鐘後,芹澤鴨打破沉默:
「7月17日……這不就是今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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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俞屋喜右衛門所經營的店鋪應該是煤炭店,而非古道具店,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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