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善良
第1211章 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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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哥,沈老闆不會趕走咱們吧?」
黑暗中,郭立民亦步亦趨的跟在王言的身後,不放心的問道。
「放心,要趕也是趕我,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就踏踏實實幹你的活吧。不要痴心妄想的看我三個小時贏了兩萬五,你也惦記著去玩,你會死的很慘。那個劉老闆你看見了吧,那才剛開始。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不知道。」
「等劉老闆的錢輸光了,他們會給劉老闆貸款,讓劉老闆接著玩。再輸光,那劉老闆就是案板上的肉了,要他死就死。」
「不借還不行嗎?」
「你這句話說出來,真等你到了那個份上,你肯定得借。」王言笑道,「你在後邊看著我玩,嗓子都要喊啞了,你再想想劉老闆,他一把贏幾十萬。他總會想,下一把就能再賺回幾十萬來。就是帶著這種想法,他一直玩,一直玩,輸輸贏贏的,終於,他把錢都輸光了。但是距離押中,就差一點。
這個時候,你哪還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沒的?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只差一點,再來一局,再來一局肯定能贏,連本帶利的都能賺回來。然後他就完了,家裡拆房子賣地給他還帳,雖然相隔國內不遠,但他是不是真有命回去,那就兩說了。」
「言哥,那他們輸錢的都這樣了,你還是贏錢的呢。我覺得星哥說的對,你還是別去了,太危險了。」
「你就別給我操心了。」王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看你不容易,多說你兩句。你記住,發橫財,沒有賺長錢重要。你發不了橫財,你完全不能承受失敗的後果,哪怕有一絲的失敗機會,你也不能幹。因為我這麼多年走過來,也算看了不少人。
沒做之前,你看到的是失敗的可能很小,成功的可能很大。但是等你做了,你才發現,是十成十的失敗,但這時候你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沒有回頭路可以走,更沒有後悔藥可以喝。」
「我知道的,言哥,你是好人。我沒有你那麼大的膽子,就想踏踏實實的賺錢,給我媽看病,供我妹上學。」
「那你就不應該想著去賭場當侍應生。」
「他們賺的多……」
「挨揍你沒看見?」王言笑道,「我跟你說,這還是輕的。甚至有的男人喜歡男人,那什麼場面,你想一想。」
「賭場不管嗎?」
「管的過來嗎?管的住嗎?不外乎是之後給你拿點兒錢做補償。但是你覺得多少錢夠?萬一被傳染了什麼愛滋病之類的,受的住嗎?」
郭立民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言哥,你懂的真多。」
「真真假假,我也不清楚。都是來之前跟人打聽的。男人嘛,都好吹牛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事兒。反正你當真事兒聽就對了,小心無大錯。還是一樣,你承受不住真事兒的後果,你就不能想著它是假的。這邊學好很難,學壞很容易。你自己心裡要有桿秤。」
「是,我知道了,言哥。言哥,你是好人,等你以後有產業了,我跟你幹活。你放心,我幹活可利索了。」
王言哈哈一笑:「等我有那一天再說吧。」
「言哥,你肯定能發財。」
「借你吉言。」
兩人說著回了宿舍,此時宿舍內還有人小聲的說話,有人卻是已經呼呼大睡,呼嚕打的震天響。
王言和郭立民去打了水,簡單的洗漱一下過後,躺在床上醞釀著睡意。
郭立民沒睡著,他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偷偷的探頭,看著下鋪雙手枕在腦後已經閉了眼的好人言哥……
「你說你跟他那樣的混什麼?」
沈建東沒好氣的給了沈星一腳。
沈星被踹的呲牙咧嘴,但還是嬉皮笑臉:「舅,他不是壞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誰腦門兒上頂著好人、壞人了?你就看他那個樣,在國內肯定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可能真沒大事兒,但是偷雞摸狗、打架鬥毆、調戲小姑娘的事兒肯定沒少干。肯定就是想來這邊撈偏門兒。
這樣的人,你說他哪有底線?什麼時候給你賣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說,這邊想學壞不用三天,你跟他能混出什麼來?不行,明天你趕緊回國。」
「哎呀,舅,我回去幹什麼呀?你說我一個破大專,也沒學習,啥也不會,能幹什麼?還不如在這邊幫你干呢,咱們倆還能在一塊,天天見著人。」
沈星是號准了親舅的脈,兩人相依為命,得喚醒舅愛,才能高拿輕放。
果然,聽了這話,沈建東嘆了口氣,拿起了方才他扔到桌上的華子點著:「不是舅說你,這邊不是國內,你也出去走了一圈,那一走一過的,你看有哪個是好惹的?都揣著刀子呢。真出點兒什麼事兒,咱們受不住。
在這邊,和氣不行,你和氣別人以為你好欺負。可不和氣也不行,因為啥呀?因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不和氣,有的是人比你更不和氣,人家有武裝,有僱傭兵,有裝甲車,有大炮,你再牛,還能牛的過人家?」
「是是是,舅,我都知道。來之前,我可是問了不少人,專門補過課的。我這不是也沒幹什麼危險的事兒嗎?就是出去走走,吃了甘蔗,喝了奶茶,嘗了嘗這邊的飯菜。然後就回來了。王言要是干危險的事兒,那我又不是傻子,肯定是溜之大吉啊。」
「這說的還是人話。」沈建東吐了口煙,哎了一聲,「剛才你說他贏錢了?怎麼回事兒?」
「沒啥,就是我們在買奶茶的時候,有迭碼仔過來拉人去世紀賭坊,我都不想去,王言非要去玩兩把。」
「去賭場?我打死你……」
「哎哎哎,舅,我沒玩,真的,那籌碼我都沒碰。我就跟王言身後看來著,他在那玩骰子,押大小,我也沒地方去,又不敢玩,就跟郭立民我們倆在那給他加油來著。」
「他贏多少啊?」
「最高的時候贏了五萬,後來那搖骰子的荷官耍詐,輸回去兩萬五,然後他就不玩了。」
「他能贏那麼多?」
「舅,你不知道,王言他會賭術,就跟賭神裡邊演的似的,他能靠耳朵聽大小。能聽出大小,肯定能聽單雙,甚至能聽點數。不過他沒玩,一直押的大小。」
於是沈星從頭到尾的給親舅講了在賭場的經過,當然也提及了已經紅了眼的劉老闆。
他說道,「舅,那賭場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玩的地方,我感覺那劉老闆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你這麼感覺就對了,他們什麼下場我最清楚。就前兩個月,有人在這邊賭博……」沈建東給沈星講了一個不知真假的事情,警醒一下。
「真的啊?」
「那還有假?人還是我們開車給送回去的呢。都是國內過來的老鄉,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總之你給我長個心眼兒,千萬別惹麻煩,要不然咱們爺倆都是個死。」
「你不是認識桑康嗎?那是大軍閥啊。」
「我就是認識玉帝也沒用,人家是讓咱們掙錢的,不是讓咱們給他添麻煩的。這麼大的人了,這點兒事兒還不明白?」
「明白明白,我肯定老老實實的。你不是讓我送貨嗎?明天我就踏踏實實的送貨。絕對不跟王言出去了。」
沈建東點了點頭,隨即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照你這麼說,這小子還留手了。」
「肯定的,就最後那一局,他肯定是想試探一下。不知道他是想幹什麼。哎,舅,你說他不會是想去鎮場子吧?我聽說賭場都得找賭術高的人坐鎮,怕別人來鬧事兒。」
「那是正經地方的正經賭場,這地方還怕人鬧事兒?當街給一槍,警察都不管,想管也找不著人,誰活的不耐煩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王言肯定還得去。他一天就贏兩萬五,一個月就是八十萬,直接就發財了。」
「有命贏,得看他是不是有命花。他不像沒腦子的。」沈建東琢磨著。
「行了,舅,管他的事兒幹什麼?咱們也管不住。我可是聽郭立民說了,就我們那屋住著的那個人身高體胖的,一眨眼就被王言就撂倒了,騎身上抽大嘴巴,根本不是善茬。只要他不給咱們找麻煩,那就行了,對吧舅?」
「還算清醒。」瞥了親外甥一眼,沈建東哼了一聲說道,「你有數就行。滾回去睡覺,再敢亂跑,你看我踹不踹你!」
「你捨不得。」沈星嬉皮笑臉的。
沈建東嘖的一下,抬腳欲踹。沈星哎了一聲,賤兮兮的躲開,顛顛的跑了出去。
大口的抽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沈建東笑罵道:「臭小子,真是長大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坐到了椅子上,翻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不由得愁眉苦臉起來。
建東建設的狀況,並不是很好……
鋼筋工是正經的工地中的技術工種,它的定義,是指是指使用工具及機械,對鋼筋進行除鏽、調直、連接、切斷、成型、安裝鋼筋骨架的人員。
這之中分作了許多步驟,自然也分了相應的人員,各干一攤,流水作業。
王·鋼筋工·言乾的活,屬於是安裝鋼筋骨架。
即把已經處理過的鋼筋,固定在建築上,等到他的作業完畢以後,下一步就是進行混凝土的澆築成型工作。
而這個固定的過程,用到的就是他先前在車上展示的那個工具。用此工具,在鋼筋的縱橫交錯處,用多股鐵絲進行固定。只需要一手將鐵絲纏繞,另一手操著工具,用勾子一勾,而後一旋轉,便是轉了好幾圈過,將鐵絲擰緊,將鋼筋固牢。
這份工作不好干,在哪都不好干。因為是他們先作業,再澆灌混凝土,如此一層層的澆上去,樓也一層層的蓋起來。
所以這個工作,要一直暴露在陽光下,受著風吹日曬。除非特殊的天氣,否則只要足夠開工的條件,還沒有封頂之前,就要日復一日的幹下去。
勃磨地區是山地、丘陵的地形,平均海拔一千五到三千米,因其熱帶季風氣候,炎熱潮濕。又分雨季旱季,干半年,濕半年。
所以在這邊幹活,也不是很舒服,熱的很。
但王言是勤勞的鋼筋工,他也沒偷懶,反而乾的還是最快的。
他的動作特別流暢,身邊一起綁鋼筋的,都說他能掙大錢……
「不是,言哥,你真會啊?」沈星湊了過來。
「我騙你有意思嗎?」王言擺了擺手,「去去去,別影響我掙錢。」
「干差不多就行。這邊哪有那麼高的要求啊?來,言哥,抽根煙歇歇,我還專門給你買了冰鎮可樂呢。」
「你有事兒啊?」
「我是那樣的人嗎?就是看看你乾的咋樣,真的。」
於是王言跟著沈星到了下一層,躲著陽光,噸噸噸的喝了冰鎮可樂,點了一支煙,靠在牆上舒服的抽著。
這時候他已經完全赤膊了,上身的紋身盡數展示了出來。
「言哥,你這紋的都是啥啊?」
「山海經。」
「紋一本啊?」
「差不多吧,各種的異獸,花花草草什麼的。好的壞的都有。」
「你這紋身就得不少錢。」
「沒啥用。要不說年輕不懂事兒呢,你看看老沈,老小子對我誤解太深了。我啥都沒幹呢,先把我當成犯罪分子了。我多冤枉啊。」
沈星點了點頭:「是,言哥你別跟我舅一般見識,他是老思想。」
「那是給我發工資的老闆,我能見識到哪去?」
沈星笑了笑,隨即湊近了問道:「言哥,今晚你還出去嗎?」
「你幾個意思?」
「我覺得你還是別去,不安全。」
「這話你昨天就說過了。」
「那你這意思,是還去唄?」
「你也想玩兒?」
沈星連連搖頭:「我哪敢吶?那我舅還不得踹死我啊。」
「不玩也不去,那就別打聽那麼多。好奇心害死貓不知道嗎?你說萬一我惹出點兒什麼事兒來,人家最後找到了你的頭上,你怎麼往過圓?」
「那我最好真知道點兒東西。」
「你錯了。」
王言好笑的搖頭,抽了口煙,說道,「你知道了一點兒,別人就會以為你知道的更多。那時候你更慘,命都留不住。但你真不知道,人家是能看出來的,撐死也就是給你打個半死,再給你賣到什麼地方去干苦力。總還能留條命。」
「言哥,你不怕啊?」
沈星左右看了看,隨即更小聲的說道,「昨天咱們走了以後,我回頭看了一眼,我發現有幾個人看著咱們走的,一看就不懷好意。」
「有點兒機靈。」
「言哥,我跟你說真的呢。」
王言說道:「和你當初參加高考的時候是一個道理。當你發現身邊的同學,一個個的都上了好大學,而你卻只是一個專科。那時候你怎麼想?」
「我就不愛學……」
「你想的是如果當時我學一下就好了,你會覺得自己有幾分聰明,高中的知識並沒有很難,你以為只要好好努力,就一樣能考上好大學。」
王言打斷了沈星的話,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現在就是如此。別人沒把槍頂我腦袋上之前,我覺得我能控制一切。好像昨天的那個劉老闆,他以為只要再玩,他一定能翻本,但等待他的只會是輸的褲衩都不剩。」
「那你呢,言哥?」
「我跟他有相似,但不一樣。他是必輸,我是未必輸。他的命已經定了,卻不自知,而我還沒有。」
「言哥,你的下一局是什麼?」
王言挑了挑眉,笑道:「這話有幾分微妙。但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在這邊,太好奇了是真會死人的,你要注意。」
隨即王言仰頭喝光了冰鎮可樂,舒服的打了個嗝,扔了菸頭,晃晃悠悠的又去上面幹活了……
「星哥,你勸言哥了嗎?」
工地的陰涼處,郭立民灰頭土臉的在那歇著。
他沒有手藝,在這工地乾的是力工。主要就是干雜活,搬運各種的物料,很辛苦,當然賺的跟王言基本差不多。
沈星搖了搖頭:「勸不住,人各有命。咱們別給他操心,他比咱們倆厲害太多了。」
「感覺言哥確實不一般。」郭立民說道,「他好像什麼都不怕,不像我……」
「就你怕。」沈星拍了拍郭立民,起身說道,「行了,李叔叫我了,我得拉貨去了。你別瞎勸言哥啊,說多了揍你一頓你就老實了。」
「不能,言哥是好人。」
沈星無語凝噎,轉身走人。
他開始覺得王言是壞人,後來聊了一些,又認為王言是好人,去了一趟賭場,又說了一些話,他又看不清了。
他認為,王言不一定壞,但肯定不好……
幹了一天活,王言就著涼水洗了洗身上的灰塵,又脫了工地發的工作服,換了他穿的那一身白半袖、牛仔褲、小布鞋。
今天的晚飯明顯不如昨天。
當然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免費的吃喝,人們有的吃就不錯了,哪能頓頓酒肉管飽。不過縱然如此,卻也是不差油水的,菜的油鹽很重,就是沒有酒了。想喝得花錢從工地自己買。
王言也沒買,他雖然能喝,但並不好酒。
就如此吃過了晚飯,直接離開了工地。
當著沈建東的面,大搖大擺的從門口走的。
哪怕是因為趕工,吃過了晚飯還要繼續干,王言也不幹了。畢竟他幹的快,乾的多,一個人頂三個人的工作量。
沈建東也說不出什麼來。
當然不是他怕了王言,畢竟他能在這邊安全開工,也還是認識兩個人的。他只是不想添麻煩,王言只要干出了活,他就不去管。
畢竟萬一真把王言惹急了,他哪怕是認識玉帝,那也不在眼前,認識誰都不好使。
他不怕王言……
「媽的,早晚死外邊……」
沈建東罵罵咧咧,去催著工人們幹活了……
他才不怕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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