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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平台召對嚴嵩,夏言出海

  第211章 平台召對嚴嵩,夏言出海

  朱厚熜在決定於湖廣增設觀風整俗使後,自然就需要著手考慮該任命誰為湖廣第一任觀風整俗使。

  內閣大學士們都想推舉自己的門生任此官職。

  但朱厚熜想了想,還是決定特簡嚴嵩來擔任此職。

  眼下,嚴嵩的資歷是夠的,因為他跟著王憲在大同府參與平虜,得了個督糧餉有功的軍功,而被升為了太常寺少卿。

  當內閣大學士們向朱厚熜舉薦上各自屬意的人選後,朱厚熜就問道:「嚴嵩怎麼樣?」

  大學士頗感意外,但想了想,也覺得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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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嵩翰林出身,學問自是可以的,在政見上素來也算是識大體,還做過陛下近臣,亦知陛下圖治之意,自是適合。」

  內閣首輔毛紀這時附和回答了起來。

  費宏等跟著道:「臣附議!」

  皇帝選定的人,他們不可能不贊同。

  ……

  ……

  「恭喜啊!姐夫。」

  禮部主客司郎中歐陽必進在聽到自己姐夫嚴嵩出任觀風整俗使後,就立即來向他道喜。

  嚴嵩只是笑了笑,滿面春光地說道:「這都是托我那學生張秉用之福!我昔日早就看出來,此人有膽有謀,將來必成大器!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姐夫說的是,要不都說您慧眼識人呢,如今,張秉用已是九卿之一,陛下對他是真青睞有加!」

  歐陽必進回道。

  「他應得的。」

  「當時,沒幾個人有那麼大的膽量,敢直指大禮之非!」

  「他就敢指出來!這份忠心,膽魄,治世宰相之才啊!」

  嚴嵩笑說著就坐了下來。

  歐陽必進聽後,道:「看來姐夫去湖廣後,也是要整治護禮派的了?」

  嚴嵩頓時嚴肅起來:「不是整治,是糾正他們對大禮的錯誤認識和對放低息貸的錯誤看法!」

  「明白!」

  「可是他們要是不肯被糾正呢?」

  歐陽必進問了一句。

  嚴嵩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淡淡一笑:「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歐陽必進一時感覺到一絲冷意襲來。

  「那姐夫過了中秋再走?」


  歐陽必進又問道。

  嚴嵩起身道:「明日就遞本求見天子,然後離京赴任!」

  「不設宴慶賀高升?」

  「宴席就不辦了!」

  「眾口鑠金,早點把湖廣的物議糾正過來,也好早點實現政清人和的局面,免得天子起疑,覺得我嚴某人也巴不得不利於新政的物議越沸騰越好。」

  「再則,天子重文教,撥十萬銀元,我若多留一日,難免有大員會找我借銀請託。」

  「還是姐夫想得深,難怪能被陛下選中,陛下真是有識人之明!」

  歐陽必進笑著說道。

  翌日五鼓。

  嚴嵩就遞本求見了朱厚熜。

  朱厚熜便在雲台門見了他。

  「你乃朕特簡,並無人保舉。」

  朱厚熜這時先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嚴嵩知其意,故忙碰頭謝道:「此陛下格外天恩,臣感激涕零!」

  朱厚熜道:「你的操守學問,朕早已知曉,而吏治如何,必須見諸政事;惟京官與外官不同,你雖不至於出外敢為非法之事,但持身當嚴謹,使物議順於民風!」

  嚴嵩含淚道:「臣不敢辜負聖恩!」

  朱厚熜頷首微笑,又問道:「打算何時離京?」

  「今日便離京。」

  嚴嵩回道。

  朱厚熜頷首道:「這樣挺好,腰纏十萬元,難免惹人注目!」

  「陛下聖明!」

  嚴嵩回道。

  朱厚熜又道:「九邊一行,沿途兵情、民情、虜情是否安靖?」

  嚴嵩從任督糧郎中去大同後,又被朱厚熜下旨以督糧官身份去甘肅宣旨撤彭澤和許銘的職,順便調查甘肅邊情。

  所以,朱厚熜希望嚴嵩能在九邊看到一些問題。

  「陛下即位改元時,各邊就降瑞雪,麥苗滋潤,故皆收成豐稔,兵民亦勤屯守,虜畏而不敢窺邊!」

  嚴嵩回道。

  朱厚熜沉聲道:「就沒有什麼問題發現嗎?」

  「聖明洞察無過陛下!」

  嚴嵩意識到皇帝很務實,不愛聽虛的,忙回了一句,就拿著自己心裡早已準備好的第二套說辭,回道:

  「臣在甘肅粗略問過,當地存在二弊:一弊在於缺錢,當地不產五金,民間多以陶器為幣,銅斤收買甚很難;二弊在於糧價奇高,邊鎮將領多囤糧炒價,而阻商賈運糧。」


  朱厚熜這才頷首,心想這嚴嵩認真起來,還是很能抓住關鍵問題的,連甘肅民間用什麼交易都能注意到,包括糧商背景,看來是有認真調查邊情的。

  於是。

  朱厚熜就道:「寫成章奏上,最好附帶對策!妥當與否,朕自會計量,不會計較,只管大膽直陳!」

  嚴嵩拱手稱是。

  「起身去吧。」

  「湖廣乃國家產糧重地,文教亦興盛發達,更有宗室雲集,處事當中正平和,溫中帶剛!」

  「桂萼行事嚴肅敏捷,舒晟剛毅有量,難免積怨於旁,你去後當為其消怨正名。」

  朱厚熜又囑咐幾句。

  「臣謹記!」

  嚴嵩暗中頗為驚訝,天子居然把桂萼放在舒晟前面,明明桂萼在湖廣的官位比舒晟小。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而一時心裡也就更加羨慕起自己那個學生來。

  不過,嚴嵩沒想到的是,在他剛出宮後,他的同年翰林侍講學士翟鑾還是在他離京前攔住了他:

  「本欲去京郊送公,但因不知公出行之時,故來此先與公告別。」

  翟鑾說著就拿出柳條與所贈離別詩來。

  嚴嵩不由得皺眉,他有意儘早離京,就是怕被人盯上找他借錢,結果他沒想到翟鑾還是提前盯上了他。

  但嚴嵩還是笑著接了過來:「公雅意深情,嚴某銘記於心。」

  「有一句不中聽的話奉申,不知准達台聽否?」

  翟鑾這時則笑著問了一句。

  嚴嵩笑道:「公既雲不中聽,則不說為妙!」

  說後。

  嚴嵩就疾步離去。

  翟鑾僵化在原地。

  嚴嵩這裡則只讓家奴回去拿行禮,而他自己則輕車簡從地先去了碼頭,登船而走。

  至於十萬銀元,已經先押去通州,只等他將來去通州後再提。

  ……

  ……

  且說,在嚴嵩去湖廣時,夏言早已在浙江都指揮司同知韓平所率水軍陪同下到了東萊。

  這是夏言第一次跨海到東萊島,也是大明第一位巡撫級的大員到這裡。

  而在靠近東萊島時,夏言就對島上的風貌產生了興趣,而不禁對韓平說:

  「這島適合移民屯田啊,水草豐盈,林木蔥鬱,河流縱橫,又有大山阻擋妖風,至少靠近閩浙這邊,能造田種桑!」


  夏言是江西貴溪人,而小時候也從父親在浙江嚴州待過,後來又考察過湖廣、貴州等地,近年來又在京畿負責清田護田,自然對農耕更為敏感。

  韓平聽夏言這麼說後,只笑道:「中丞說的是!」

  這時。

  金縣港口處,已有海防游擊和防禦千戶所的水軍來迎,而岸上也有文官東萊知州張綸在侯。

  待夏言一上岸,張綸等就立即向夏言見了禮:「夏中丞。」

  夏言回了禮,接著就問著張綸:「金瓜的礦真的挖盡了嗎?」

  「自然是盡了,下官豈敢欺瞞朝廷。」

  張綸笑著回道。

  夏言背著手道:「本院不信,倒要去看看。」

  張綸道:「中丞只管去看,鄙人豈敢阻攔!」

  夏言道:「那就帶路吧!」

  張綸則道:「中丞怎麼一路顛簸而來,想來疲倦的很,總要先歇息一晚吧,鄙人已準備薄宴,特地為中丞等接風洗塵。」

  「不必!」

  「天色尚早,直接去礦區吧。」

  夏言說道。

  張綸只得稱是,而帶著夏言往金瓜山礦區而來。

  一到金瓜山礦區,夏言就看見這裡茅草屋舍連綿成雲,男男女女的正在這附近搬運泥石。

  「這些都是被流放的罪犯嗎?」

  夏言這時問了一句。

  「是的!」

  「朝廷一日不下旨停挖礦,他們就一日不能停!給他們的工糧也就一日不能斷。」

  「但礦確實早已挖盡了,所以,讓他們這樣幹下去,也是做無用功,白費朝廷的錢糧,還不如屯田。」

  張綸說道。

  夏言沒有多言,只在接下來進入礦區。

  話說,大明的採礦在這個時代已屬於非常先進的,已知道如何用竹筒排盡瓦斯與建立通風系統,所以夏言能夠打著火把進入礦洞,而認真觀察起這些礦來。

  夏言看了一眼,見礦璧四周的確都是泥石,沒見金色礦料。

  張綸因而笑問道:「中丞,鄙人沒有騙你吧,此地的礦的確已經挖盡!偏偏朝廷還不信,還要勞您長途跋涉、頂著海上惡風來查看,讓您白辛苦一趟,也白白耗費了許多錢糧,這要是海上出點問題,豈不是朝廷一大損失?」

  夏言沒有說話,只讓韓平用刀戳一下礦璧。

  張綸則因此陡然變色。

  韓平則立即戳了一下,卻戳出金粒出來。

  夏言見此乾脆自己拿手扒,直接糊在上面的泥全部扒拉了下來,然後看著滿壁金燦燦的礦脈道:「我就說這礦里怎麼一股春耕時的新泥味!」

  夏言說後就問道:「張知州,你作何解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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