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訓斥百官
第96章 訓斥百官
此時。
夕陽晚照下的紫禁城。
左順門內。
也正是金光一片。
朱厚熜也正一臉凝重地像王陽明一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戶部尚書楊潭等人。
且也流露出了憐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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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次被抓捕的重臣著實太多。
除了北京的幾個尚書外。
南京戶部尚書陶琰。
南京兵部尚書廖紀。
南京戶部右侍郎總督糧儲李充嗣。
這些從南京抓來的大員也被押到了京師,此時也同戶部尚書楊潭、工部尚書李遂、大理寺卿俞琳等京師九卿重臣,一起跪在了御前。
身著囚衣。
發亂身抖。
憔悴不堪。
這可以說是一場官場大地震。
在大明朝,能有此場景的,也就朱元璋時期和朱棣時期出現過。
還立在朝堂上的官員都因此有些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因為他們都沒想到,天子即位沒多久,就會查出這麼大的案子。
對他們而言。
這個下馬威不可謂不大。
坐在御案上的朱厚熜看了看這些人,就道:
「朕這些日子,總想著和諸卿說些什麼,畢竟朕即位也有快半年了。」
「這半年來,朕與諸卿做了不少事。」
「清田安民,定大禮,還有安葬先帝,迎聖母來京這些。」
「諸卿的辛苦,朕都看在眼裡。」
「但這些日子也發生了不少事,乃至不少駭人聽聞的事,讓朕不得不殺了好些人!」
「朕本不好殺人。」
「本也只想和諸卿好好一起治理這個國家,乃至願意相信諸卿,會與朕一起治理好這個國家。」
「所以,諸卿說江彬這些武將是禍國奸黨,蒙蔽了先帝。」
「朕便剮了江彬!」
「諸卿又說皇店是與民爭利,無益於商。」
「朕便賣了皇店!」
「諸卿又說各地鎮守太監分守太監是害民之物,壞了聖德。」
「朕便撤了太監!」
「朕因而把安邦定國的事都交給了你們文臣。」
「可你們是怎麼報答朕的?」
「定個大禮,圖謀脅君;現在,賑個兩淮,更是要把災民救命的錢給大部分吞了。」
朱厚熜說到這裡,在場朝臣不少都垂下了頭。
而朱厚熜則起身指著跪著的楊潭這些人:「看看這些人。」
「哪個不是元老大臣?」
「哪個不是勞苦功高?」
「哪個不是朕倚為股肱之人?」
朱厚熜說到這裡就俯瞰著諸朝臣:「可諸卿都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嗎?」
「先說說你們戶部。」
「戶部尚書楊潭,戶部尚書總督倉場鄭本仁,南京戶部尚書陶琰,南京戶部右侍郎總督糧儲李充嗣。」
「朕讓你們撥糧賑災,你們都說倉庫里除軍糧和兩京所用之糧外,沒有多餘存糧。」
「可根據最近查抄到的帳目才發現,通州這邊,節省下來的一百五十餘萬石漕糧,還在倉里,只是被你楊尚書和鄭尚書等一起以補發運軍欠糧為由瞞了下來,為的是暗中出售給邊商,為此你們的子弟早就提前從邊商那裡支取了近三萬兩銀子用於開銷。」
「還有你們南京,存留的糧食,明明還有二百餘萬石,你們卻捏造霉變,早已減價糶賣。還說所得之銀,已補興修蘇州水利之虧空。」
「可結果從查抄的帳目發現,那二百餘萬石還在庫里,準備留作明年的漕糧抵消,而為此你南京戶部尚書陶琰、南京戶部倉儲侍郎李充嗣夥同南京吏部尚書廖紀的子弟已提前從當地大戶借支銀錢各達兩萬兩以上。」
「再說你們都察院、工部,故意讓御史清查倉庫時幫著隱瞞,工部也故意瞞報工糧,以及大理寺卿俞琳,故意隱瞞你任宣大巡撫時還剩有五十餘萬石邊糧未用。」
「朕不明白,你們為何不把朕的子民當回事!」
「寧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忍飢挨餓,人相食,也不肯把糧食拿出來,只為能吞進自己的肚子裡。」
朱厚熜說到這裡就看向了蔣冕:「蔣閣老!」
蔣冕這時站了出來:「臣在!」
「你昔日對朕提到那一番兩淮饑民之慘狀,朕是猶記在耳啊。」
「可你看見了吧。」
「非朕不可濟民,而是他們把朕的糧食要給私吞了,不願意濟民。」
朱厚熜這麼說後。
蔣冕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只得跪下說:「貪吏誤國欺君,罪大惡極!」
「朕本來想著你們畢竟都是先帝留下來的老臣。」
「畢竟也是朕的臣子!」
「太過刻薄對待你們,朕也傷心。」
「所以,朕想著能給你們留顏面就留顏面,儘量讓你們體體面面致仕。」
「故而,朕在你們以各種理由說沒有存糧時,朕選擇了相信,只讓張孚敬帶了三百萬兩現銀去兩淮買糧濟民。」
「這個內閣與六部乃至整個天下都是知道的。」
「可你們呢?」
「連這三百萬兩現銀都要私吞走一大部分啊!」
朱厚熜說著就再次看向了楊潭等人:「朕也不明白,你們為何這麼做?」
「是那些受災的百姓跟你們有仇嗎,你們不讓他們餓死一大片是不甘心?」
「還是說,你們與大明朝有仇?」
「也還念著前元?!」
朱厚熜厲聲問道。
「臣等對不起陛下,對不起百姓,罪該萬死!」
楊潭等嗚嗚哭了起來。
在他們看來,朱厚熜這樣問實在是太傷他們了。
畢竟他們本質上不過是想撈點錢,順便看看改制派的笑話而已,並沒有想那麼多,而巴不得大明朝早點亡,巴不得天下百姓都餓死。
「你們都爛了。」
「屁股也歪了,自甘為豪紳富商走狗。」
「朕的心都要碎了。」
朱厚熜這時又感嘆了幾句,然後特地摸了一下胸口,且看向朝臣等:「你們呢,你們雖然站在干岸上,但也那麼乾淨嗎?」
朝臣們都不由得把頭埋的更低了。
「朕還能信任你們嗎?」
朱厚熜又問了一句。
「陛下!」
內閣首輔梁儲不由得立即跪了下來,淚落如雨。
吏部尚書石珤也滿眼是淚的跪了下來。
接著。
其他朝臣也都陸陸續續地跪了下來。
有的也開始哭泣不已。
畢竟天子已經因此表示對他們這些文臣有了信任危機。
「朕曾在先帝靈前發誓,也在太廟諸帝靈前發誓,要勵精圖治,不使祖宗基業衰朽在朕的手裡。」
「為此。」
「朕銳意開新政,革宿弊,殫精竭慮,常與元輔諸閣臣談至深夜。」
「但你們很多大臣的行徑,讓朕的確很失望!」
「朕本不想如此揭露,畢竟過於揭露,也最終會有損先帝之德,但朕轉念一想,如果任由你們這麼爛下去,朕會更對不起先帝,而且不把你們當中一些禍國殃民之臣的罪責揭露,也會使天下人把前朝之失皆歸咎於先帝身上。」
「所以,朕才要將他們都押到左順門來,當著你們的面,由朕親自處置。」
「同時,也給你們一個警醒。」
「你們這些沒有牽連的人,不要心存僥倖,好好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心思,也早忘了自己入仕之初心!」
朱厚熜這麼說後,梁儲等皆言道:「陛下用心良苦,臣等遵諭!」
「當然!」
「朕還是會信任你們的。」
「因為縱容有他們這些不忠之臣,而也還是有像梁儲、王陽明、張孚敬這樣的實心辦事的忠臣的。」
「但正因為還要信任你們,所以朕對他們必須要更嚴,這樣才能起懲戒之用。」
「該殺的要殺,該流放的要流放!」
朱厚熜說著就又看向了楊潭等人:「你們是沒有救的了!」
朱厚熜就站起身來,神色嚴肅道:「聽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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