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能重振大明者,必是當今天子!
第24章 能重振大明者,必是當今天子!
「爹,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是說好了讓嗣君從東華門入,以皇太子禮進城即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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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宅。
待楊廷和回到自己家時,已是華燈初上。
不過,楊廷和在回家的同時,也讓自己四弟楊廷儀去將禮部尚書毛澄請來家中一敘。
楊慎則已經在家等候他父親楊廷和多時,且在得知楊廷和帶著毛澄、楊廷儀回家後,就立即過來神色激動地問起楊廷和來。
楊廷和瞪了楊慎一眼:「說了多少遍,遇事勿躁動!這天下事,哪會事事順你心意!」
楊慎被楊廷和這麼一批評,只得作揖稱是。
不過,楊廷和也沒再責備自己這位長子,而對揮手指了一下毛澄和楊廷儀:「事情為何變成了這樣,你不妨先問問大宗伯和你四叔。」
楊慎見此就向毛澄和楊廷儀行禮:「還請大宗伯和四叔賜教。」
「公子因此氣急,也是難免的事,元輔也不必太怒。」
「說實在的,驟然出了這樣的變故,漫說公子,就是鄙人也難免心神不定,肝火熾盛。」
毛澄這時笑著說了幾句,然後看向楊慎:
「這次去湖廣迎立嗣君,本以為不會有什麼波折。」
「但誰也沒想到,嗣君是真的太仁善!而他身邊的袁仲德也太深藏不露!」
「所以,現在就導致出了這樣的差錯,讓嗣君不但帶了二十多萬流民進京需要安置,還把遺詔中未能言明的地方指了出來,而藉此作為了策動天子不認我等所持之禮的根據。」
「沒錯,嗣君是仁君聖主,但可惜,他身邊原來早就藏著一奸佞。」
楊廷儀跟著點頭附和起來,且故作不平地說:「就連現在,我帶去的那三千護衛軍,都還在負責管那些流民,官將們因此開始聽他袁仲德節制!」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是不但要爭議大禮,還要爭兵權呢!」
站在兩人面前的楊慎,在這時神色凝重地說著,然後就看向了躺椅上的楊廷和:「爹,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滿朝君子都等著您匡正朝綱、鏟奸除佞呢。」
「結果他袁仲德利用嗣君仁善如天,給您製造這麼大個難題,您在這個時候偏偏又不能告老,而負眾望!」
楊慎這麼說後,楊廷和則抬眼看了一眼楊慎,然後道:「說到底,這還是與我那位學生的餘力仍在有關,他這是向我表示不滿呢!」
楊廷和說到這裡就苦笑了一下。
眾人知道他說的誰,倒都沒有明語。
接著。
楊廷和突然又沉著臉說:「但除奸與安民不是不能兼有。」
毛澄這時最先明白過來楊廷和的意思,而忙問了一句:「元輔的意思是?」
楊廷儀也跟著一臉認真地看了過來:「不會是要對魏彬他們抄家奪產、斬盡殺絕吧?」
「我看這個主意不錯!」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非鐵腕不可,這樣也能讓嗣君和出賣我們的司禮監那些閹豎知道,爹這個元輔不是只有罷人用人,也會殺人!」
楊慎說到這裡後,語氣里已經帶著一股寒意,楊廷儀因此都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毛澄倒是很嚴肅地問道:「這樣會不會太酷烈了?」
「雖說魏彬是內臣,但到底於定國本有功,王晉溪也到底是文臣,還曾有平定寧王叛亂之功,一旦這樣做,雖立了威,令宵小畏懼,但也易埋下更大的仇恨,將來難免加劇黨爭,如此於國家將來無益。」
「這也怪不著我們,是他們不安分!」
「樹欲靜而風不止,索性不如這次就快刀斬亂麻,徹底盪清朝中奸佞。」
楊慎先回應起毛澄來,一臉嚴峻。
楊廷和倒是氣定神閒地淡淡一笑,轉頭看向毛澄說:「公說的沒錯,火燒太大,容易失去控制,但這不是趕上要辦大宴了嘛,火不燒大些,怎麼煮得了那麼多人的飯?」
楊廷和說著就坐起身來,看向紫禁城的方向:「好在嗣君乃天縱聰明的明主,大宴結束後,他會知道滅火的。」
毛澄聽後頷首,起身拱手:「元輔說的是。」
楊廷和則在這時對楊慎吩咐說:「慎兒,接下來以為父的名義寫一篇以抄兼賑的密揭,到時候給嗣君看!」
楊慎拱手稱是。
「無恥小人不知以靜制動之道,一味要攪動風雲改祖宗成法,我偏不如其願!」
楊廷和說了一句,就呵呵冷笑起來。
隨後。
楊廷和又語重心長道:「也算是給嗣君上一課,讓他知道,行仁政,立仁名,不是一味愛民,而是燮理陰陽有度。」
……
「嗣君寬仁,氣度不凡,多有公盡心教誨之功啊。」
梁儲正在一桌盛筵前,對袁宗皋說著一些好聽的話。
這是他梁儲素來的習慣。
逢人是好話,不管此人比自己是尊是卑。
這也讓他在朝中人緣不比楊廷和差,但就是再儘量討好每一個人,也還是難以做到讓每一個人都稱頌自己。
梁儲也不例外,還是有人因此說他阿諛權奸,市恩群小。
但梁儲對這些評議倒是不以為意。
自在進京途中,因濟民而與袁宗皋相識後,他就很快與袁宗皋處成了關係很好的朋友,也主動邀請袁宗皋來自己家暫住。
暫時在京中還沒有置宅的袁宗皋也沒有拒絕。
而梁儲在這麼說,袁宗皋也跟著回道:「慚愧,嗣君天資聰穎,非我之功也,如今可以有閣老這樣的飽學之士能親自為嗣君答疑解惑,才是嗣君之幸。」
「我已老邁,恐教不了嗣君多少。」
梁儲笑著回了一句。
袁宗皋跟著說道:「閣老說笑了,下官也沒年輕到哪兒去。」
梁儲不由得捋須,又笑著對袁宗皋說:「既如此,公可有熟知的賢士後生予以引薦?若告知老朽,老朽畢儘量幫扶,使嗣君更得堯舜之德。」
「倒是有幾個。」
「遠則王陽明,近則張羅峰。」
「後者名張璁,乃是新科貢士。」
袁宗皋回道。
梁儲聽後不由得拊掌而笑:「陽明先生的大名,老朽倒是早有耳聞,無奈新都不喜,故恐難以進京,倒是這個後生輩張璁,未曾聽聞。」
「但既然是袁公所薦。」
梁儲說到這裡就吩咐說:「速下帖去請這位後生來!」
如此。
袁宗皋便於當晚見到了張璁,且也將張璁引見給了梁儲。
「果然是偉岸人物!」
梁儲對張璁自然也是習慣性地誇讚了一番,讓張璁一時如沐春風。
而袁宗皋則在與張璁說話時,則是直接笑著道:「我就說你的制藝已精進了不少,稜角鋒芒已會掩藏,此科必中,果然不出所料,只是大行皇帝不豫,廷試一直拖著,讓你現在還不能為進士。」
「我的信,你想必也收到了?」
袁宗皋接著又問張璁了一句。
張璁回到:「收到了,也親眼看見了嗣君風采!」
張璁說著就一臉興奮地說:「非是晚生在兩位尊長面前唐突,實在是心中認為,眼下能重振國朝者,必是當今新天子!而對於嗣君帶進京的二十萬流民如何安置,晚生認為倒不是什麼難題,只要改制,把京畿的莊田清理一遍,然後把清理出來的無主荒田分於流民即可安置,還能增加稅源,也能省漕糧。」
袁宗皋頷首:「嗣君即位後,必會廷議此事,只是不知閣老到時候可會力主此策?」
袁宗皋看向了梁儲。
梁儲雖然對改制不怎麼感冒,但對守制也不怎麼堅持,屬於底線靈活的人,或者說沒是那麼頑固的保守派。
所以,現在袁宗皋這麼問後,他也沒有勃然大怒,當然也沒有立即表態支持,而是笑著說道:
「老朽雖然老眼昏花,但也是當了多年的閣臣,與楊新都為閣僚也最久,可以說,沒有人比老朽更懂他!」
「以老朽之見,此人是斷不會改制的,因為此人厲行簡樸,意在復孝廟舊制,而盡廢大行皇帝所行新政。」
「你們主張的新制自然也是一樣。」
袁宗皋頷首。
他知道梁儲說這麼多,是有意提醒張璁不要妄想去找楊廷和兜售這個主張。
張璁一臉感激地點頭,暗稱這位梁次輔果然是會為別人考慮的老好人。
梁儲這裡則又道:「而朝堂鬥爭,素來是波詭雲譎,先發往往為人所制,後發則往往制人,所以,老朽即便持此策,也不會著急提出來,而是等他楊新都提出他的應對之策後,再作應對,此人不可小視。」
袁宗皋和張璁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不得不承認,這位梁閣老雖然會為別人著想,但似乎也太會明哲保身,說了這麼多話,卻沒有一句明確他是什麼主張,仿佛是支持改制,又仿佛是不怎麼支持,總之就是讓人摸不准。
張璁也因此懶得在梁宅久待,尋了個藉口,提前回了自己所住的客棧。
他是新科貢士,在京師也就臨時住在客棧里。
儘管張璁對梁儲的圓滑不是很喜歡,但今天見了袁宗皋,向袁宗皋這位嗣君老師說明了自己對解決二十餘萬流民生存問題的策略,他還是很高興的。
畢竟他因為昔日講學而於經學領域聲名大噪的緣故,而早和袁宗皋已經書信往來,且也通過與袁宗皋的書信往來中知道如今嗣君乃天降英主,且很信賴袁宗皋,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策略一旦為袁宗皋知道,就肯定會被嗣君知道。
「去見梁閣老了?」
只是張璁回來時,就見嚴嵩正在他屋內坐著等他,面若冰霜,而與他同住的同科好友江汝璧則一臉愧疚地看向他,朝他擠眉弄眼。
「是!」
張璁回道。
嚴嵩不禁切齒:「我就知道,你遲早會被他們注意到!」
張璁則主動給嚴嵩沏茶:「恩師何故深夜來見學生?」
「我怎麼來的,你不必問,我現在只告訴你,離那幫權貴遠點,切記不可攪到黨爭裡面去!」
嚴嵩則沉著臉,回了張璁幾句後,就揮了揮手,非常嚴肅地提醒起張璁來。
「眼下局勢尚未明朗,暗流涌動,你一旦踏錯,不但可能自己會粉身碎骨,也會連累我!」
「因為他們會把你的立場當場我的立場,把你的態度當成我的態度。」
嚴嵩說後就將一口茶灌了乾淨。
接著。
嚴嵩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門口而停下腳步說:「你才中會試,不必急著去進步,我蹉跎了十年,都沒你著急!」
說後。
嚴嵩就回頭看向張璁:「待嗣君真的成氣候,你我再相時而動也不遲啊,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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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