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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密奏制度起效,朱厚熜洞若觀火!

  第294章 密奏制度起效,朱厚熜洞若觀火!

  「不請自來就是來撒野!」

  汪鋐在聽通譯回答後,就冷聲回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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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埃爾等在得知汪鋐此意後,皆張大了嘴。

  他們沒想到汪鋐這麼霸道。

  但也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因而無法反駁!

  畢竟他們的確是不請自來,沒有得到他們皇帝陛下的允許就擅自入境。

  「我認錯!」

  「我以後會主動先得到你們皇帝陛下的允許再來!」

  「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羅埃爾等再被拖下去時,依舊不停地大喊著。

  而汪鋐則在他們喊叫不停時,看向了葉小英:

  「你不必謝本憲,要謝就謝當今天子!」

  天子?

  葉小英有些迷惑。

  她不是很明白汪鋐話里的意思。

  她只知道,是眼前汪鋐這個大官,處斬了挑唆殺他父親的人,也是他把欺辱她的這幾個紅毛怪就地正法。

  所以,葉小英很感激汪鋐,也就主動下跪叩頭稱謝。

  這是她父親教她的。

  她父親告訴她,碰見青天大老爺,要叩頭謝恩,這樣,才能讓青天大老爺更願意為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做主。

  但現在,汪鋐如此說,自然讓她很感意外。

  不過,汪鋐說的是事實。

  他現在能為這些底層軍戶做主,能嚴酷處置佛朗機人。

  本質上就是聖意要如此。

  然後,他才可以根據聖意作出這樣的事而已。

  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朱厚熜作為天子,雖然他高高在上,不認識葉小英這樣的底層軍民,但他的意志,的確能深刻影響到他們這些底層人的命運。

  「啊!」

  葉小英和大鵬所的軍戶們,在聽著羅埃爾等的慘叫聲,看著他們受剮的場景時,都非常高興,覺得很是出氣。

  雖說,羅埃爾等只是來和廣東的官紳們貿易的,不是來劫掠的。

  但沿海底層軍民們,依舊不喜歡這些人,乃至討厭他們,也不歡迎他們來。

  因為沿海的底層軍民們沒有掌握生產資料。


  所以,他們沒有資格和這些佛朗機人交易,進而通過交易獲得收益。

  相反。

  控制生產資料乃至控制他們底層軍民的官紳們,還會因為有佛朗機人來產生了貿易需求,而會為了爭取利益最大化,進一步壓榨他們。

  而佛朗機人沒來之前,由於貿易需求沒有增大,使得官紳們,壓榨他們剩餘勞動價值的動力,還沒有那麼大,會讓他們日子好過一些。

  但佛郎機人來貿易後,就不一樣了。

  對於軍戶們而言,他們的直觀感受就是,這些佛朗機人來了後,每次自己這些底層軍戶和他們起了衝突,每次都是他們吃虧,每次官紳們都會向著佛朗機人。

  別的情況不提,就比如,葉小英一家。

  葉小英父親就因為與佛朗機人產生了衝突,被撫寧侯下令處死。

  這讓葉小英自然而然的認為,如果沒有佛朗機人出現,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自己父親就不會死,自己也就不會成為孤兒。

  葉小英自然也就因此很憎恨這些佛朗機人,至少不歡迎佛朗機人。

  所以,同葉小英一樣的底層軍戶們,也不僅僅是底層軍戶。

  包括底層百姓。

  他們都對佛朗機人的到來不歡迎,牴觸他們來貿易,而對嚴厲處置這些佛朗機人的水師海備營則是非常認同,不少對加入新編水師,打擊海夷這事就非常積極。

  汪鋐看著這些狂歡的底層軍戶們,微微一笑,只在奏疏里向朱厚熜說:

  「兩廣軍民竭誠擁護新建水師,對外來蠻夷同仇敵愾,足見陛下聖明,所定之策,上應天命,下順民心。」

  汪鋐在寫奏疏的同時,也讓人對朱瀛等走私事進行清查,以及對相關人員進行審訊,而最終也清查和審訊出撫寧侯與走私的事關係重大。

  於是,汪鋐就還在奏疏中彈劾了撫寧侯朱麒。

  ……

  ……

  且說,朱麒在連夜離開大鵬所後,就與總督兩廣都御史許庭光一起去了南海衛。

  因為在南海衛,正有大批由於聽說官府要招安他們的兩廣逃亡疍戶,聚集到了這裡,準備接受招安。

  「爹,我們終於回來了。」

  南海衛珠江口的一艘普通民船上。

  一身古銅色皮膚的年輕壯漢陳海,就扶著他的老父親陳有水上了岸,而笑著對自己父親說了一句。

  陳有水看了一眼前方守在碼頭的河泊所官差,見這些人的確沒有來趕他們,就笑了起來。


  接著。

  陳有水就附和自己兒子的話道:

  「是啊,關鍵是,我們還能上岸居住轉運了!」

  「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皇上會想著我們這些命賤的人!招安我們不說,還讓我們可以上岸。」

  陳海在笑著把陳有水扶上了岸,然後又把自己的兒子抱上了岸,且對自己父親說:

  「這說明我們現在遇見了真正的好皇上!」

  「所以,朝廷才會想著給我們這些人賜恩!」

  「等上了岸,兒子就去加入海備營當兵,掙點錢糧,爹您就帶著狗兒打點漁,租幾畝田,把日子過起來,比在外面受那些土人的欺負強!」

  「去吧!」

  「但刀槍無眼,別太逞能。」

  陳有水說了一句,就牽著自己的孫子狗兒,笑著指著茫茫無垠的丘陵田壟說:

  「狗兒,這就是你爹常說起的大明中土,不過伱爹沒有你福氣好,他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只能在船上看看這中土,不能上去,你現在能上來了。」

  狗兒則一臉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嶺南大地,說:「這裡真的很美!」

  說著。

  狗兒就回頭看著跟在他身後來的陳海問:

  「爹,以後我們是不是可以一直在這裡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是的!」

  陳海笑著回了一句。「陳海,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報名當兵?」

  這時。

  與陳海家一起登船上岸的疍戶李魚,在這時走到陳海這裡來問了一句。

  陳海笑著回答說:「安頓好了就去!」

  李魚道:「那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我聽一個去福建的老鄉回來說,他的弟弟就在福建那邊加入了海備營,然後加入海備營就免役,關鍵是餉銀給的很足!」

  陳海聽了李魚這話越發期待。

  而這時。

  漫天陰雲密布。

  無疑是要下雨。

  故陳海則在這時說道:「先進衛城,看看官府怎麼安置我們吧?」

  李魚頷首。

  而當陳海和李魚等主動來受招安的疍戶進入南海衛城翁城後,南海衛城突然關閉了衛城內外城門。

  陳海見此大為驚訝地問著李魚:「這是怎麼回事?」

  李魚也一臉不解。


  狗兒更是拉一下自己祖父陳有水:「祖父,為什麼不走了?」

  而這時。

  大量弓箭手從南海衛城城關上冒了出來,且突然向他們射箭。

  於是。

  大量箭矢,如突然降落的急雨,很快就密集成線的射向了陳海等受招安的疍戶。

  狗兒當場就中了三箭,而倒在了地上。

  陳有水見此大驚,忙蹲下抱住自己的孫子:

  「狗兒!」

  狗兒張著嘴,有氣無力地吐血說:「疼!」

  陳海也不解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大聲問著城牆上正冷笑的官員: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不是你們說的,皇上要招安,廢了賤籍,允許我們上岸居住嗎?!」

  「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殺我們!」

  陳海大聲問了起來。

  很快,周圍也是哭聲喊聲一片。

  無比悽厲!

  李魚這裡則在看見大量相識的青壯老弱倒下後,就跪了下來:「不要射了!求求你們不要射了,我們不上岸就是!」

  「求求你們了!」

  李魚不由得磕起頭來,一臉絕望地跟著大聲哭喊道。

  但很快,他後背就中了數箭,而因此倒在了地上。

  而李魚這一倒地,就看見陳家父子已經成了刺蝟,整個城內已經成了一片血海。

  ……

  ……

  撫寧侯朱麒和兩廣總督都御史許庭光,在聽說來受招安的逃亡疍戶,已被全部清剿後,就冒雨乘轎來到了城關上。

  本來朱厚熜早就欲調走這二人,但因為兩廣近來老是有土司作亂,再加上,二人雖在朝野頗有非議,但明面上都頗有剿賊功績,也就更不好隨意調開升走。

  所以,這二人也就一直在兩廣坐鎮。

  但兩人在兩廣坐鎮久後,就越發不把朝廷當回事。

  此時,朱麒看著翁城內,屍山血海一片,在大雨的衝擊下,不停濺起紅色漣漪的血泊,就不禁轉動起了手裡的黃金手串,很得意地笑道:

  「好啊!」

  「這下子,應該沒人敢來受招安了!」

  接著。

  朱麒就冷笑著對許庭光說:

  「這群賤民,真以為天子一道聖旨,他們就能上岸過當兵吃糧的日子,真是想的美!」


  「不只他們想的美,陛下也想的太美!」

  「苛責外夷,優撫疍戶,以壯水師,此非民意也!也非懷柔遠人的聖人之道!」

  許庭光也冷笑著說了一句。

  朱麒附和道:「說的沒錯!我也不明白,他為何要聽那些奸臣的,這麼折騰,這些人今日有這般結局,不能怪我們,只能怪朝中慫恿他的那幫奸臣!」

  「不說了,讓他們開城,把這些屍體抬出去埋了!」

  「然後,我們向朝廷報捷!」

  許庭光這時說了一句。

  朱麒頷首。

  原來!

  朱麒和許庭光的真正心思不是要招安這些疍戶,而是故意把這些逃亡在各處海域的疍戶引誘來南海衛,然後予以消滅,以達到阻止朝廷借著解放這些疍戶的方式達到加強水師力量的目的。

  接著,朱麒和許庭光就誣衊說是海寇襲擊南海,他們提前得到消息,而伏擊了這些海寇,並予以全殲。

  朱麒在下達開城運屍體出去的命令後,就因為許庭光要卸任兩廣總督一職而去南京任侍郎,對他說道:

  「公的那份好處,我已經讓他們裝船,到時候跟公一起運去南京,公到南京後再查驗吧。」

  許庭光點了點頭,就看向了城外珠江上的大量運自己財貨的船而笑了起來。

  朱麒也跟著笑了起來:「公能以如此大功去南京赴任,想來即便有流言蜚語,陛下也會相信公是能臣,而待兩廣有事,遲早還是要用公的!」

  「更何況,還有本地縉紳以萬民傘相送!」

  朱麒說著就指向了城內由許多縉紳擁護而來的一把萬民傘。

  許庭光也看見了這一幕,忙下了樓,而拱手道:「承蒙諸位鄉民厚情,老夫並未立德於貴鄉多少,實在是受之有愧!」

  許庭光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受了。

  一個多月後。

  朱厚熜收到了朱麒和許庭光的報捷奏疏。

  但朱厚熜同時又收到了梁儲的一封密奏。

  因為他在梁儲離京時,就給他派了替他上密奏的錦衣衛專使,以小廝的身份跟著他。

  而梁儲身邊的錦衣衛儘管知道廣東官府會派人盯著梁家,但他們也還是有自己秘密聯絡宮裡的渠道。

  朱厚熜這裡,在對比看著這兩份奏疏時,不由得臉色陰沉。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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