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又跟劉文泰有關,應對罷市!
第260章 又跟劉文泰有關,應對罷市!
「回陛下,臣看了,劉太醫的醫案沒有問題,正合皇長女的徵候。」
「回陛下,臣也看了,劉太醫的醫案十分對症,且用藥小心精妙。」
……
在這名姓劉太醫主動先請旨看了皇長女的病,而寫了醫案後,其他太醫皆作出了一致的認同意見。
即便是從民間招的太醫李言聞等人,也是認同此案。
朱厚熜聽後便讓御藥房照此抓藥熬藥,同時也問著這劉太醫:「你叫什麼名,現居何職?」
「回陛下,臣乃太醫院吏目劉應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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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應槐回道。
朱厚熜聽後,就問著劉應槐:「你師承何人?」
「師承先父劉文泰。」
劉應槐這時面色從容地回道。
但朱厚熜聽後,卻是瞳孔猛縮。
劉文泰與兩位皇帝的死都有關係的事,他是知道的!
其中。
因為憲宗皇帝在服用劉文泰的藥後,沒有治好。
劉文泰就被大臣質疑他「偏執方藥先後不同、投劑乖方」而導致憲宗駕崩,而請當時新天子弘治治其罪。
但因為更多大臣持憲宗皇帝是服用李孜省所獻丹藥過多導致的意見,尤其是當時的內閣大臣,所以孝宗最終沒有對劉文泰過於嚴懲,甚至還依舊很信任劉文泰。
而孝宗皇帝的醫療事故也與劉文泰有關,則是因為,孝宗皇帝很信任劉文泰,所以在生病時,派太監張瑜向劉文泰口述症狀讓劉文泰開藥,結果孝宗皇帝吃了劉文泰的藥後沒多久就駕崩。
如此,在當時就有大臣指責劉文泰用藥流程不合規矩更不符合中醫治病原則,因為哪有隻聽症狀就開藥的道理。
但是,由於這裡面也有孝宗皇帝自己的草率之故,所以劉文泰只是被叛了流放,老死廣西。
朱厚熜也不清楚,這些事裡,劉文泰到底是不是真有敢弒君的心,而史料文字是否也絕對可信。
但劉應槐還能留在太醫院,倒是讓朱厚熜沒想到。
於是,朱厚熜就問著劉應槐:「你是怎麼進的太醫院?」
這時,在劉應槐一旁的太醫院院使楊立回道:「啟奏陛下,他是臣等考進來的。」
劉應槐也垂首回答道:「回陛下,正如楊院使所言。」
大明的大夫雖然很多是世襲,但要成為太醫的確需要考試。
「既然是考進來的,那朕暫不多說什麼,但周太醫的死,你們想必知道。」
「而這件事,你們的嫌疑最大!」
朱厚熜一邊說著一邊認真觀察著這些太醫的神色。
而這些太醫不少都因此更加惶恐不安起來,但也有幾個非常淡定的。
朱厚熜這裡繼續說道:「所以,朕還是得把你們關到詔獄裡去,待真相大白後,才能放你們出來!」
「將他們押下去,關在詔獄!」
朱厚熜隨即就朝張鏜揮了揮手。
「是!」
這些太醫也就被錦衣衛押了下去。
朱厚熜接下來則去了御書房。
費宏、王瓊、王陽明恰巧都在這裡。
「你們都在呀!」
朱厚熜也就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就半躺在榻上,看著向這三人:「今天發生了一件事,朕有必要讓你們知道。」
費宏、王瓊、王陽明皆因此一臉認真地朝朱厚熜看了過來。
「周太醫被人下毒害死了!」
朱厚熜這話雖然說的很平和,但還是如一記驚雷炸響在了這些御書房大臣的耳畔,使得三人皆呆如木雞,怔在原地未動。
朱厚熜只好自己先開口說:「這是對著朕命門來啊,周太醫沒了,朕就得更害怕生病了!」
「陛下也不要太過擔憂。」
「沒誰希望天下大亂,更沒誰希望陛下之後又要絕嗣,哪怕這人對新政不滿,乃至對陛下不滿,也不至於因為個人好惡,讓天下再次出現動盪。」
費宏這時安慰起朱厚熜來。
他知道皇帝所說的「對著自己命門」來是什麼意思,所以也知道該怎麼安慰。而他說的也是事實,皇嗣還這么小,沒誰想在這個時候換了天子,讓天下變成一個主少國疑的天下。
地主階級們雖然保守反動但不傻,知道社稷穩定有多重要,尤其是熟讀史書,知道大亂之世是何模樣的地主階級中的讀書人。
朱厚熜也點頭道:「話雖如此說,但沒了周太醫,總歸是讓人不安的。」
「陛下說的也是,這事如今看來,定然是跟勛戚未能大鬧成功,而有不滿新鈔關稅政的權貴官紳故意給製造不安所致!」
王陽明這時也跟著說了起來,且道:「這等手段雖高明,但也過於卑劣,所以只要陛下內心光明,自有正道可破!」
朱厚熜頷首。
「臣認為,大冢宰所言極是,天下忠君愛國之太醫,非周太醫一人!當然,如果真沒有忠君愛國之太醫,那反而就更不用畏懼,畢竟陛下是天下之主,若要籠絡人心,事實上,籠絡小人之心,比籠絡君子之心更容易。」
「只是,這種行徑雖不必擔心會影響陛下的安危,但只恐會讓後宮不寧,從中宮到兩宮太后,在知道愛子愛孫皆因前朝之紛爭而受波及後,難免不生憂鬱埋怨之心。」
「常言道,家和萬事興,陛下乃社稷之主,所以天家後宮若不和,則社稷也難安。」
王瓊這時也陳述起自己的看法來。
朱厚熜坐起身來,雙手摩挲著膝蓋,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所以,朕才說是對著朕命門來的。」
說後。
朱厚熜也不由得內心微微嘆氣。
他不得不承認,為百姓做點好事是真不容易,或者說對現有利益分配格局進行重新再分配的改革也真是不容易進行。
這還只是加征鈔關稅,沒說徹底加征商稅,徹底把徵稅權從地方大戶手裡奪回來。
「所以,臣認為,為政不能太操切!」
「昔日,宋神宗剛即位時,年約二旬,便欲強趙宋武功,當時宰相富弼便勸他二十年不要言兵。」
「如今,陛下還未到弱冠之年,更不必急於求成,有些事能緩則緩,一切先蓄勢為主。」
費宏這時也跟著說了起來。
朱厚熜笑了笑說:「朕倒是不急,但底下不少百姓急啊,不少還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所以眼下的事情關鍵還是在於,朕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子民當人!」
「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聖人明確言過,民為重;只是具體做起來,就難免要有個輕重緩急,循循善誘。」
費宏言道。
朱厚熜點了點頭,就問向管國稅司的王瓊:「現在鈔關稅新稅政進行的怎麼樣?」
王瓊這時回道:「不怎麼好,因為勛戚沒有大鬧成功,背景深厚的那些富商們就默契地選擇了罷市,就像是約好了一樣,所以導致過鈔關的商船越來越少,稅收也就反而不及以前。」
費宏跟著回道:「另外,漕運總督吳廷舉報,鈔關稅加征後導致漕運夾帶過多,使得漕船近來就一次性翻了七艘,死傷軍民無算,漕糧和夾帶貨物也損失不輕,其中有一船還是運的白米。」
大明漕運一直是運河沿途的衛所官兵負責,被稱為運軍。
而這些運軍運糧在制度設計上是屬於徭役性質,所以沒有額外的補貼,反而需要運軍自己承擔路上開銷,乃至負責修補運船的開銷。
這也就導致,後面逃亡運軍越來越多,使得漕運之事不能順利進行。
於是,大明朝廷就開始准予運軍在運糧時用漕船夾帶貨物的方式補貼收入,如此才使得運軍沒有出現大規模逃亡。
這在事實上,也算是大明朝廷以犧牲稅收利益的方式讓運軍獲得了運糧的補貼,而保證了漕運。
但這種方式有個弊病就是,大明朝廷不知道運軍通過夾帶貨物侵占了多少鈔關稅,也不知道加征多少漕糧會讓運軍哪怕可以夾帶貨物也不願意再運糧,更不清楚運軍中的夾帶利益是怎麼分配的。
總之。
由於大明沒有把運軍的補貼收入制度化明確化,便導致皇帝和內閣執政以及六部九卿大臣們,都對這方面的財政問題處於不清不楚的狀態。
然後,皇帝和執政們糊裡糊塗地靠著約定俗成的運糧規則,維持著帝國的運轉。
現在,費宏反應的這種情況也就不令人感到意外。
很明顯,正是鈔關稅加征,使很多富商選擇讓運軍夾帶更多貨物,結果就導致過載而發生翻船的情況,當然,也不排除南方的大戶在故意讓漕船翻沉入水。
之所以說是南方的大戶,因為眼下是冬季,北方段的漕運已經結冰,只有南方還能走水路。
「內閣對這些情況可有未雨綢繆之策?」
朱厚熜繼續問道。
王瓊拱手道:「回陛下,內閣的策略是官運改商運,朝廷直接出錢在京師、通州等地購糧。」
「恕臣直言,我們的官僚,撈錢還行,但做買賣就往往會把買賣變成搶劫!」
「每每運軍運糧來,倉場衙門就會把漕糧耗損隨意填寫,包括白糧也是,有內廷太監曾把一石漕糧損耗加為兩石,所以,別看運軍夾帶的貨物多,但夾帶的好處也到不了底層軍卒手裡,所以近年來逃亡運軍也開始增多。」
「與其如此,不如讓商人僱傭底層運軍運糧來京,再由戶部直接出錢買糧。這樣就斷絕了隨意加收耗損的弊端,也避免了夾帶。」
朱厚熜聽後微微一笑,他知道王瓊這是要讓大明開始出現漕幫的意思,便道:「這得不一般的商人才敢承辦運糧之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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