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清算開始
第563章 清算開始
內閣學士詹徽帶頭彈劾二十三位守舊派官吏,這些人全部都是守舊派在中樞的代表性人物。
也是守舊派為數不多的核心力量了。
如果這些人被罷官,意味著守舊派將徹底失去在中樞的代言人。
其餘六位內閣學士,全部選擇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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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尚書、侍郎,除了少數默不作聲,大多數也都選擇了支持。
就連向來不對行政事務表態的大都督府,都表示支持內閣的所有決議。
軍政高層共同做出的決定,在大明幾乎就意味著最終答案。
朱雄英雖然沒有當場罷免這二十三人的官職,卻也勒令他們回家反省。
說是反省,其實就是給他們留最後一點顏面。
識趣的回去找個機會自己請辭吧。
這件事情實在太大了,退朝後就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京畿之地,並迅速向天下各地擴散。
不出意外的,引起了朝野震動。
不明就裡的,認為這是新舊派系之爭,擔憂宋朝新舊黨爭舊禍重演。
只有深入了解大明情況的人才明白,這是大明在與舊傳統做徹底的切割。
最先忍不住跳出來的,是洛下學宮的守舊派。
他們聯合上書,說這是部分人結黨營私、打擊異己,希望皇帝不要上當。
同時,他們也找到陳景恪,要求給個說法。
我們已經如此配合朝廷的政策了,為何還要採取如此激烈的手段對待我們?
不是說好的求同存異嗎?
陳景恪也一改之前的溫和,態度非常強硬:
「陛下已經確定,革故鼎新乃大明祖宗之法,且已經獲得聖皇和太上皇的許可。」
「朝廷與我本意是希望給你們過渡時間,但奈何有些人始終食古不化。」
「現在人權法案形同虛設,民間亂象紛生,社會風氣日漸敗壞。」
「你們不但配合朝廷治理亂象,竟還想重走老路來解決問題。」
面對社會亂象,你們認為是給百姓的自由過了火。
應該效仿前朝,以保甲連坐制,嚴格的戶口管控,將百姓鎖在村子裡。
有人認為,是工商業太發達,人吃得太飽才導致的這個結果。
還說什麼飽暖思淫慾應該繼續打壓工商業,繼續將百姓鎖在土地上,這樣他們就沒心思去想別的了。
「靠貧窮和束縛,來維持社會的公序良俗,這就是你們所學的聖賢之道嗎?」
「你們自己為什麼不甘於貧窮,想要讀書改變命運?」
「如果有誰認為自己是對的,那請從你自己開始做起。」
一席話說的眾人啞口無言。
這還是陳景恪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口吻,對他們說這樣的話,一時間很多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反應過來之後,他們卻沒有羞愧、悔改之意。
反而惱羞成怒,認為陳景恪在羞辱他們。
甚至有十幾個學者當場表示,做就做,
我就是要告訴你,我不是只會嘴上說,也願意身體力行的去踐行自己的信仰。
見有人帶頭,剩下又有數十人表示誰怕誰。
陳景恪什麼話都沒說,直接下令將這些人送到聖賢廟。
「燧人氏做火,有巢氏做屋,淄衣氏做衣裳,神農氏嘗百草,螺祖採桑紡織——」
「先賢做這些是為了什麼?」
「先賢以生命為代價,帶領世人過上好日子。」
「面對華夏先賢,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不會痛嗎?」
「今日就讓華夏聖賢做個見證,看看你們有多少人能堅持自己心中的道。」
之後,陳景恪在聖賢廟的後面,為他們修建了土坯茅屋,並分了三十畝地。
同時還收走了他們所有的精美衣物,統一換成了粗布麻衣。
「我已經令錦衣衛將你們的家眷全部接過來,三十畝地已經是大多數百姓所擁有的土地了。」
「相信能夠養活你們一家。」
「諸位,請當著先賢的面,來踐行你們心中的道。」
眼見他動真格的,不少人心中暗暗懊悔。
然而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誰也拉不下那張臉,只能擺出大無畏的模樣住進了小屋。
沒多久,家離洛陽較近的學者的所有家眷(包括子女),全都被錦衣衛押送過來。
這些人有多驚慌可想而知。
錦衣衛親自登門,他們差點給嚇死。
還以為自家老爺們得罪皇帝,要被抄家滅族了。
雖然後來知道是虛驚一場,可被從溫暖的家裡拖出來,穿上粗布麻衣。
只能吃粗茶淡飯,連油腥都沒多少。
現在又要住土壞房子,還要親自下地勞作。
對於優渥慣了的他們來說,簡直無法忍受。
當這些人到來之後,紛紛對自家老爺展開了語言攻勢。
不少家庭都出現了打罵聲。
其他家離洛陽較遠,家眷還沒有被送過來的人,則是心有戚戚焉。
內心裡將陳景恪痛罵了無數遍,也懊悔了無數遍。
為啥自己要湊這個熱鬧?
於是,當天晚上就有七八個人,悄悄找到看守他們的錦衣衛。
表示自己想通了悔了,希望能放自己離開。
錦衣衛倒也沒有為難他們,直接就將他們的衣物錢財還給他們,並放他們離開了。
其過程之順利,讓這些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徹底結束了。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聲譽大於一切。
現在自己當了逃兵,哪還有什麼聲譽可言。
第二天,當其他人得知有人退出,更是跳腳大罵。
但更多人卻產生了異樣的心思。
於是,當天晚上又有幾人離開。
陳景恪以如此手段來對待守舊派學者,也同樣引起了軒然大波。
很多人都在罵他以強權服人,打壓異己思想云云。
然而更多人卻選擇了支持。
老朱得知他採取的辦法,笑的一整天都沒合攏嘴:
「早就該這樣了,否則哪來那麼多麻煩事兒。」
馬娘娘還是比較理智的,嘆道:「這事兒不該由你來做,讓雄英來做更合適。」
朱標也頜首道:「是啊,恐怕會有損你的聲譽啊。」
陳景恪很是感激,但卻有不同意見:
「如果我自己都不敢為了我的道衝鋒陷陣,又如何來說服其他人?」
「我現在才明白,以前很多人其實都在觀望。」
人都不喜歡改變,尤其是不願意接受陌生的改變。
當他們發現朝廷給了他們原地踏步的機會,就會停下來。
如果朝廷的態度足夠堅決,他們就會強迫自己跟著改變。
這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陳景恪親自出手,把最頑固的那批人送到聖賢廟過苦日子。
雖然遭到了很多非議和謾罵。
但洛下學宮剩餘的那些人,都秒秒鐘改變了立場。
再也沒有人說什麼大同思想太激進,需要過渡,需要時間適應什麼的。
當然,倒不是說他以前的過渡政策做錯了。
那會兒革新派人才不夠,且大同思想還沒有成型,確實不適合徹底和守舊派切割。
可現在時機已經成熟,就沒必要再和他們磨磨唧唧了。
要麼接受新思想,過上新的生活。
要麼就抱著陳舊思想,去無人的角落自生自滅去吧。
眼見陳景恪覺悟,馬娘娘也終於笑道:
「不錯,你就是太心善了,給了那些人太多機會,這次做的就很不錯。」
心善嗎?或許吧,陳景恪默默的想道。
他只是希望多轉化保留一些人才罷了。
但有時候確實需要一些雷霆手段。
縱觀全世界,中國是變革最徹底,也是最成功的國家。
日韓是我們最熟悉的國家,現在是什麼樣子大家有目共睹。
即便是創造了新思想的歐美,其國內依然殘餘大量舊思想。
至於那些邊緣小國就更別提了。
為什麼我們可以這麼成功的轉型?
就是因為那個人的『極端」手段,強迫所有人必須接受新思想。
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對整個社會的改造。
讓中國搭上了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末班車,為網際網路時代中國的徹底崛起奠定了基礎。
總結起來其實就是一句話,正確的思想加強硬的手段。
就在朝廷對守舊派發起總攻的時候,鳳陽那邊也開始了接連不斷的大動作。
留守衙門被燒,欽差桑敬生死未下,在鳳陽來說可謂是十二級大地震。
就連最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事情大發了。
平日裡囂張跋扈的老朱同鄉,也都變得老實起來,街頭混混也全部消失。
但在平靜的表面下,卻是暗流涌動,
馮汝傑等人頻繁出手,意圖在新欽差到來之前,將自己之前的手尾清理乾淨。
糧倉里缺少的糧食,被重新填滿。
各種帳目做的一清二楚。
有些不該存在的人,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有一雙眼晴一直在默默的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元月二十三日,朝廷派來調查此事的人員終於到達。
馮汝傑等一眾官吏集體到碼頭迎接。
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官船上首先下來的不是欽差,而是一群手持火器的禁軍。
朝廷竟然派神機營保護新任欽差?
馮汝傑心中一沉,看來朝廷不準備息事寧人啊。
不過他依然不擔心,首尾早就收拾妥當了,怎麼都牽連不到自己身上。
很快,一名身穿甲胃的將領,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從船上走下來。
馮汝傑等人都有些疑惑,莫非朝廷派了個武將當欽差?
沒有先例啊。
不過他們也不敢多猶豫,連忙上前迎接。
然而,等他們看清楚那名將領的模樣後,心跳驟然一停。
桑敬?他怎麼在這裡?
馮汝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使勁擦了擦眼睛。
沒錯,就是他。
這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掉進了一個陷阱。
其他人的情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一個個都猶如見到鬼一般。
桑敬走到他們面前,譏笑道:「諸位看到本侯,似乎很吃驚啊。」
馮汝傑用手抖的手,擦著額頭不停冒出的冷汗,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道:
「啊,我們是為侯爺高興。」
桑敬說道:「是嗎?」
其他人紛紛點頭:「見到侯爺平安無事,我們都由衷感到高興。」
桑敬忽然嘆道:「哎,原來諸位如此關心本侯,這讓本侯如何狠得下心殺你們啊。」
馮汝傑結結巴巴的道:「侯侯爺說笑了,我們——我們———」
桑敬臉色一變,冷聲道:「你們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本侯與你們說笑?」
「來人,將這些人全部拿下。」
馮汝傑大驚,卻強自鎮定道:「啊—-侯爺這是做什麼?」」
「我們皆朝廷命官,若無朝廷命令,侯爺怕是——」
他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衝上來的神機營禁軍,一槍托砸在了臉上。
「啊——.噗——.」他慘叫一聲,血水混合著牙齒噴出,剩下的話也被打斷。
接著就被幾名禁軍摁倒在地。
他身後二十餘名官吏,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面對衝過來的禁軍,再不敢有絲毫反抗。
而這一幕,也徹底驚呆了遠處的百姓。
什麼情況?這麼多官吏,怎麼全都被抓起來了?
反應快的,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
朝廷來清算欽差被害的事情了。
很多心中有鬼的人,轉身就往家裡跑,想辦法躲一躲吧。
等所有人都被抓起來,桑敬掃了一眼人群,看著龐修德說道:
「將他放開吧。」
眾人哪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都用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尤其是馮汝傑,掙扎著向龐修德撲去,兩名禁軍將士都差點沒能壓住他。
然後一名士兵用槍托,在他肚子上狠狠的搗了一下,他才如蝦米一般倒下。
龐修德活動了一下手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來到桑敬面前,嘆道:
「永義侯下的一手好棋啊。」
桑敬笑道:「怎麼,怪本侯將你的身份暴露出來?」
龐修德苦笑道:「不敢,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只希望侯爺能信守承諾。」
桑敬說道:「我向娘娘求情,她做主饒你一命,並將你以及你的家人全部發配到我的永義國。」
「如何?本侯沒有食言吧?」
龐修德不敢置信的道:「啊?這—這—」
沒想到不但保住了家人,自己竟然也不用死?
桑敬笑道:「怎麼,不信?」
龐修德深吸口氣,鄭重下拜道:「謝侯爺救命之恩,罪人唯有以死相報。」
桑敬說道:「不用死,幫本侯將鳳陽的事情處理好即可。」
龐修德回頭看了看這些前同僚,又瞅了瞅周圍的百姓,冷笑道:
「保證不會讓侯爺失望的。」
勞資終於可以出這口惡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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