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亂局辨勢 下(求訂閱)
第660章 亂局辨勢 下(求訂閱)
吳軒奇的話讓方子業愣了愣神,建議道:「奇哥,你要不把我放下車?我覺得我的事也沒那麼著急了。」
方子業覺得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現在這個局面,肯定是有人在搗鬼,而且是布局許久。
所為針對,就是陳宋一家子。
「出都出來了,你若是想清靜,等會兒迴避一下就是了。」
「反正你也要不了多久時間。」吳軒奇的油門未頓,一路往前開去。
二十分鐘後,吳軒奇就把車停到了恩市郊區的一家看起來像山莊之外的停車坪。
大門古樸大氣,亭閣外形尖銳,在燈光下若隱若暗。
門是關閉著的,不過吳軒奇快步到門口敲門後,還有人在門口守著,估計是陳宋家請的安保或者是『管家』之類的人。
吳軒奇與對方認識,吳軒奇說明了要找陳宋院長的來意後,穿著汗衫的中年低沉說了一句:「吳醫生,陳先生現在在會客,應該不方便見你的。」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如果沒有其他要事的話,你要不先回吧……」
中年說得隱晦,但吳軒奇是真的急啊:「羅叔,那我等一會兒吧,這位是療養院裡的方子業方教授。」
叫羅叔的中年聞言馬上看了一眼方子業,眼睛輕輕一眯後道:「這位就是方教授?」
「劉叔,我叫方子業。」方子業也自報了一下身份。
羅叔的雙眼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差不多兩圈,才道:「方教授,陳先生的孫女陳希薟小姐之前有說過去找你,不過被陳先生給叫住了。」
「她還吩咐我如果有空的話,就聯繫一下你,不過我一直忙著。」
「您看?您要是有事,可以給陳希薟小姐帶個話?」
方子業還沒回應,吳軒奇的眼神卻頗為微妙,聲音略尖:「陳希薟找方子業?你沒說錯吧?」
在吳軒奇看來,兩人是八桿子打不著啊。
劉叔點了點頭:「希薟的確這麼說過。」
「你去嗎?」吳軒奇問方子業:「其實你的事情,只要轉述給陳院長一下即可。」
吳軒奇也不敢替方子業做主了。
方子業聞言點了點頭。
劉叔就讓吳軒奇先在門口等一會兒,他則是先給陳希薟打了一個電話,而後引著方子業往山莊的一處別院方向走去。
這邊應該是陳希薟臨時住的地方,所以裡面的裝潢,還不如療養院山下的那個院子。
方子業與劉叔靠近時,裡面的燈光逐一亮起,也不知道陳希薟是剛從床上爬起來,還是剛下樓。
「希薟,方教授正好過來找陳先生了。」劉叔說道。
「辛苦劉叔了,您先回去吧。我也正好找方教授有點事。」陳希薟的頭髮絲順,滿臉愁容,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她今天的穿著比較爽利,家裡開著空調,她穿著的是一身淡白色的長裙,配著短靴,看起來林落大方。
方子業不是第一次見陳希薟,可看過後,也會覺得心情頗有一些不自在,她可是實實在在的少奮鬥一輩子標籤,便客氣道:「希薟小姐。」
方子業見過陳希薟幾次都沒說過話,也不知道怎麼稱呼。
「方教授,你和吳軒奇醫生一樣,直接叫我名字陳希薟吧!」陳希薟的丹眉微皺,一雙桃花眼此刻滿是正經與嚴肅。
「本來我是打算去找你女朋友聽竹聊會兒天的。」
方子業趕緊道:「聽竹剛從實驗室出來,現在已經休息了,我本來過來是找陳院長有些事情要聊的。」
「在門口聽到劉叔說你找我…他以為你有什麼事情,就帶我過來了…」
「是有一些話要給你說!~」陳希薟點了點頭,她領著方子業在小別墅的會客區坐了下來。
「今天阿姨們都回去了,方教授我給你打杯水吧。」陳希薟拿起杯子。
「不用了,我們就有話直說吧……」方子業道。
他與陳希薟相處起來,的確覺得有些尷尬。
陳希薟也沒有糾結,放下杯子後,轉頭道:「方教授,我爺爺的年紀大了,他很有心希望你可以接手過療養院。」
「本來是打算再沉澱幾年的,等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再徹底退休。」
「但按照現在的局勢,我估計我爺爺很難按照預估正常退了。」
「療養院是我爺爺的心血,也是他一輩子都想做成的事情,可他畢竟是年紀大了,他也一直在搜羅可以替他接過療養院的候選人……」
「所以,方教授?」
方子業聽到這裡就擺手打斷:「陳希薟,你可別開玩笑了。」
「我現在如果接手療養院,只會讓療養院消弭更快,更何談不負陳院長的初衷?」
「也不怕你笑話,我現在帶一個科室都不知道怎麼帶,在療養院裡帶組都屬於瞎帶,根本沒有遠期規劃經驗。」
「如果你是找我談這件事的話,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談,有多大能耐做多大的事情,有多少胃口吃多少飯。」
「吃多了會撐,輕則傷身體,重則撐死了。」
方子業很有自知之明。
陳希薟聞言,又點了點頭,而後謹慎道:「方教授,那這樣好不好,你別離開療養院,我爸他後面會去療養院工作……」
「你也是我爺爺給他找的最得力的助手,沒有之一。」
之前,方子業聽說陳老闆可能會從公司暗退,也不過是內幕消息。
可能是洛聽竹從陳希薟這裡得到的內幕。
如今這個局面,陳廣白從公司抽身,說不好是急流勇退還是直接扔掉了爛攤子。
「陳希薟,療養院內人才濟濟,教授眾多,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算個啥?」
「現在,我連療養院到底遇到了什麼困境都不知道,甚至,我可能只是療養院諸多連環之一,我都招架不住。」
「我來這裡,是想告訴陳宋院長一聲,我之前所在的單位也就是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出了點事。」
「我們科唯一一個正高,可能都得被醫院辭退,如果我再不回去的話,我們科室的攤子就散了。」
「那是我的出身地,也是我師父、師門依託的單位,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它垮掉,所以我人肯定是要回去一段時間的。」
「我來的路上就已經考慮好了,我肯定要先回去一段時間,但是我在這邊的事情也還沒有做完,所以是想請個假。」
「但陳院長估計沒空見我!~」方子業把自己的抉擇說了出來。
方子業在療養院裡的事情當然沒做完,那麼多課題都沒有結,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做事情有始有終,是方子業一慣秉持的理念。
「我爺爺的確沒有空見你,因為不僅僅是方教授你遇到了難題,目前療養院的很多教授都遇到了困境。」
「或與自身有關,或與內部成員有關。」
「比如說上一次與方教授你一起出去開會的幾位教授,現在都在尋思要陸續回原來的單位了。」
「因為他們接手了其他的強制性任務,如果不回去,就沒有辦法完成任務。」陳希薟竟這般講了一句。
「龐龍山教授和竇開工教授還沒有回來?」方子業聞言一愣。
開什麼玩笑?
那次會議是五一開的,這都八月份快結束了,這兩位教授還沒回療養院?
陳希薟點了點頭:「聽爺爺和我爸分析說,近水樓台。即便不先得月,也占了地利優勢。」
「如果這一次,如果不是方教授你背後有貴人扶持,且有非常重大的突破的話,你估計短期內也回不來。」
「但那種會議的邀約,無論是我爺爺出面還是誰出面,都不好婉拒的!~」
療養院去開會的人有五個,李永軍、方子業、龐龍山、竇開工、胡藝強。
目前就只有李永軍教授和方子業二人回來。
方子業的眼皮微微低垂,埋怨一句:「難道陳院長一直以來就看著療養院的人被離間出去而沒有任何應對措施麼?」
他一個不參與核心的外行都看出來了,恩市的療養院是被抽筋扒皮了,一點一點的鈍刀割肉。
「有應對措施,但方教授你要知道,人情都有用完的一天,人也有老的一天。」
「影響力無形但有量。」
「還是那句話,近水樓台先得月,我爺爺離開京都已經數十年了!~」陳希薟再次強調道。
歷史早已經證明,功勳再高,餘蔭有限。
更何況是各方面都在高速發展的現代?
陳宋離走京都,相當於就是拒絕為那頂尖的一批人服務,別人不怪你就是好的了,怎麼可能偏向你呢?
方子業聞言則斥罵起來:「呵,現在這氛圍也是有意思得很。」
「與內鬥的人內鬥得頭皮血流。」
「與外斗的人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去攀登高峰,想盡一切辦法要占據先機。」
「喊著口號的人,口口聲聲說要提升華國在全世界的核心競爭力,做的事情卻是強行栽任務。」
「想認真做事的人,卻連個安穩的環境都沒有……」
方子業一下子罵了很多人。
陳宋都不例外。
陳宋與其他療養院的人,或者是與其他人的恩怨情仇,兩邊的人都沒有對錯之分,也沒有用特別下三濫的手段。
因為其他人再強,也無法預料到如今方子業的崛起,能夠掌控鄧勇去為方子業『搏拼』,更不會提前布局韓元曉教授的『學術不端』。
沒有人會先知。
還有的人,如程曉平院士等人,則是一心想著要把國外的器官移植踩在腳下,所以想方設法地將方子業給挖走,有時候都不考慮方子業現在正在做什麼。
這一次去開的那個會議,聽起來的確高大上,目的也是好的,但栽任務的手法就是戴高帽。
就只有一個字,逼。
方子業團隊的形勢倒是大好,他們也知道這裡是其中一個突破口,但還是有人把方子業依據的房子給拆了!~
方子業不得不考慮到中南醫院。
陳希薟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琢磨方子業話裡面的意思,還是另有思考。
兩人之間的氛圍足足持續了將近一分鐘,陳希簽才說:「我自己沒什麼天賦,我也幫不了我父親,更幫不了我爺爺。」
「但索性我父親比較隨我的意,讓我去學了管理學,而且我跟著爺爺也學過一段時間的中醫。」
「我不懂方教授您說的具體意思,我也只會抓重點。」
「爺爺對你非常看重,而且你年紀不大,所以你肯定就是療養院的重點之一,所以我非常誠摯地希望,方教授你可以繼續留在療養院裡。」
「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用意。」
「其他方面,包括方教授您的困境,您的前程,我都無法保證,但我想說的是,我父親肯定不會虧待方教授您。」
陳希薟的臉皮和肩膀都在微微顫抖,這是認識到自己無能的『本能恐懼』:「根據我爺爺和我父親所說的話,他們都沒有給我安排任何任務。」
「甚至他們兩個把我的後路都安排好了,就算是我爺爺和我父親兩個人都入獄了,我依舊可以平平穩穩地繼續現在的生活。」
「我也承認我自己就是一隻出生比較好的金絲鳥,可我還是想能幫他們做一點事情,哪怕就一點點都好。」
「這些年,我沒有接觸任何公司的商業業務,也沒有去創業,更沒有摻和療養院裡的事情,所以禍多不及我……」陳希薟的聲音慢慢哽咽。
來找陳希薟就是白來了。
這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富家千金,被保護得非常好的二代。
「陳希薟,其實也沒啥,既然你父母和你爺爺都給你找好了定位和退路,你也沒有必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做不了的事情就不做,就比如你給我提的任務,如果可以做,肯定很風光,但我也做不了。」方子業安慰說。
「當然,我也不可能答應你,因為我也沒有辦法預料以後的事情,只能說是邊走邊看。」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做自己的事情,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比如說回去,確定一下我們科室的情況和局面。」
「所以我必須要找到陳宋院長請假。」方子業的聲音也很堅定。
陳希薟的心態倒是調節得很快,也沒有特別多大小姐的脾氣,她能夠發威的地方,也僅限於自己家裡屬於是最高一級。
「方教授,我爺爺肯定會見你。」
「他就算是不見吳軒奇,也肯定會見你。」
「他現在正在會客,我可以去幫你代為傳話。」
「方教授你就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爺爺會客的人我也認識。」陳希薟說完,就站起來往外走了去。
方子業也沒跟著。
大概半個小時後,方子業就得到了回信,陳宋院長讓劉叔帶他過去。
「聽竹,你早些休息,我應該是請個假,就可以回來了。」方子業道。
「好的師兄,療養院不會倒下,我們團隊也不會被潰散,不管之後是任何人接手療養院,這一個基本點都不是不變的。」洛聽竹很聽話,將之前方子業交代給她的話,用她的語言重新組織了一遍。
方子業看完一笑,再發了兩個字睡覺後,就又走進了夜幕中。
方子業再看到陳宋時,陳宋的房間裡再沒有別人,只是今天陳宋比起以往,臉上的風光不再,銳氣也不足。
「陳院長。很冒昧這個時間點也打擾您了。」方子業說。
陳宋聽到方子業的聲音一個激靈:「子業你坐,小華,你給方教授泡一杯茶過來。」
吩咐完,陳宋便道:「連子業你也遇到麻煩了?」
陳宋此話之意則是,方子業還年輕,江湖地位其實沒那麼高,按照道理來講,應該不會受到什麼牽連,甚至都不會被對方特別重視。
方子業點了點頭:「是的,陳院長,我得請假回去一段時間。」
陳宋道:「離間計原指使敵人的間諜為我所用,或使敵人獲取假情報而有利於我的計策。後指用計謀離間敵人引起內訌。」
「如今的離間,則是神不聚,人不群。」
「拆骨架。」
方子業眨了眨眼,此刻也可以共情其他人,道:「陳院長,即便您說的是對的,我也特別理解其他教授。」
每個人都有必須要去管的牽絆,並不是代表對療養院不忠。
如果說療養院是情懷,那麼在意的中南醫院就是家,家若不睦,房子起火,談何情懷?
「是啊,所以陽謀無解啊!~」
「沒事,去吧,子業你要回去多久?」陳宋深吸了一口氣。
見招拆招,他必須要接招。
這裡不是監獄,靠著限制人身自由留人是絕對留不住人的。
「應該要好幾個月。」
方子業回完,又比較謹慎地回問了一句:「陳院長,療養院面臨的是任務危機還是?」
「可不可以通過產出規避掉一些麻煩?」
所謂任務危機,那就是可以通過功勞壓下去的。
可以通過多做事,多產出來壓鎮一切。
如果真是如此,方子業倒是可以出一臂之力。
如果不是這方面的話,方子業毫無辦法。
陳宋搖了搖頭,看著方子業:「不用,他們的本意就不是療養院,就是我。」
「就是陳廣白,就是我們一家子人。」
「只要我們不再掌療養院,這一切危機就自行過去了。只要陳廣白不掌公司,這一切危機也就自行過去。」
「在他們看來,並不是需要我們死,只需要我們敗。」
「衰敗也是敗。」
「這叫勢潰。」陳宋的音色非常清脆,理解到位,只是表達頗為含糊。
「所以,方教授,等過段時間,我們療養院的這一切危機就會自行解除。」
「所謂勢潰後,他們也不會痛打落水狗的……」
方子業其實還是不懂,便問道:「陳院長,不讓陳老闆掌公司還好理解。」
「您都這麼大年紀了,您掌不掌療養院,有那麼大的區別麼?」
陳宋看著方子業的單純,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方子業終究只是方子業。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謀其政者,多是變相躺平,就是不需要去證明與問題交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縱觀所有的家族也好,國家也好,還是什麼單位,都是趨利避害。挖自己的優勢位,只能對自己的劣勢避而不見。」
「因為正要占了優勢位,就有不敗之地。」
「如果方教授你沒了這一身本事,你能幹嘛去?」陳宋還是願意對方子業進行拆解教學的。
「我這麼大年紀了,我還能幹嘛?」
「力不能扛,腳不能跑,沒幾年就要入土了,我所在的優勢位就是療養院這個虛職了。」
「方教授,如果你以後也面臨這個局面時,你也要學著辨析到對方的優勢位,將對方的優勢位給打到潰散。」
「千萬要記得,不要痛打落水狗,避免狗急跳牆。」
「而一旦優勢位潰散之後,別人再想站起來,都肯定跨越不到那一條標線。」
「如果真的要對這條標線進行命名的話,那就是機緣。」
「與人脈無關了。」陳宋唏噓感慨了一句。
與人脈無關,與機緣有關,越來越含糊其辭。
不過方子業隱隱能夠聽明白對方的大概意思。
「謝謝陳院長,我回中南醫院後,也會交代好組裡面的事宜。」
「創傷外科的房志寬教授和手外科的杜東臨教授,都有帶組的能力,其實我才是那個混子。」方子業謹慎告退。
「陳院長,我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就不打擾你了。」
陳宋在方子業往外走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內涵了一句:「如果當年同濟醫院創傷外科的勢是你老師搞出來的話,我也不會放過他。」
「你把這句話帶回去。」
「吳軒奇是我認可的後輩。」
方子業聞言,猛地一轉頭。
本能斷言道:「不可能!~」
「我知道,一切以事實說話。」陳宋壓了壓手,而後又揮了揮。
「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陳宋讓方子業回去。
方子業出了門之後,腦子裡在飛速轉動。
按照陳宋院長的分析。
鄂省的創傷外科,吳軒奇讀研的時候可謂是真正的如日登天,上有段宏教授的恩師是前一任鄂省創傷外科的大佬,後有段宏,再有未受傷前的吳軒奇,可以鎮壓整個鄂省三代……
但?
這應該不是有預謀的吧?
不是說打錯人了麼?
還是說,現在的陳宋院長是在暗示我們中南醫院的未來?
只要我出了問題,那麼?
段宏?
陳宋院長讓我帶的話是試探還是另有深意?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