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們又親了

  第24章 我們又親了

  從雨宮伊織口中得知她的過去，那些全都是清水見不知道的事情。

  人不可能記得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間發生的每一件事。尤其是兒時的事，即便長大後努力去回憶，也只能依稀寥寥幾件印象比較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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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過去對清水見而言，或許不過是放學後一次平凡的邂逅。

  但對雨宮伊織來說，那時清水見的出現就是照亮她人生的光芒，是她唯一的依靠。

  從小到大與近藤悠一以及他的家人度過的時光，甚至連雨宮伊織母親也強硬地要求她如此，那樣的世界究竟是多麼狹隘。

  聽完雨宮伊織的故事，清水見的腦海中突然復甦了某個記憶。

  那是剛剛雨宮伊織講述的事情。

  與雨宮伊織的相遇，在清水見腦中清晰地浮現。

  她沒有說謊，沒有捏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此時的清水見終於意識到，在那樣扭曲的童年陰影下，現在的雨宮伊織，恐怕，成了所謂的病嬌……

  而且，手裡還正拿著刀對著他。

  「親愛的，那時候為了回應周圍人們的期待而戴著虛偽面具的我，用鎖鏈纏住了自身，明明把那鎖鏈解開的是你，為什麼現在卻要棄我而去……」

  「我也知道親愛的是個非常溫柔的人，但是你對誰都溫柔，會讓我很不安，害怕你對我的感情……也不過只是溫柔而已，害怕就算不是我也可以，明明我只有伱……只有你！」

  雨宮伊織突然用力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水果刀，就像是要砍斷面前的空氣。

  對於病嬌，看過一些相關動漫的清水見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以目前的雨宮伊織的狀態看來，她毫無疑問符合了所有病嬌的特點。

  而且現在的她因為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正處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這一點清水見心裡非常明白，但他根本不慌。

  雨宮伊織聲稱自己恢復了一周目時的記憶，那也就意味著一周目時她對清水見的那份愛戀情愫也一併恢復了。

  既然如此，清水見就可以輕鬆利用上一周目培養出的好感度來打感情牌。

  連高中校門都沒踏出過的雨宮伊織，不可能有多深的城府，真拿掉她身上的病嬌屬性，那她不過就是長得漂亮，對他一片痴情的戀愛腦小女生罷了。

  對於曾經成功攻略過她的清水見而言，只要稍稍CPU一下，說些曖昧的花言巧語來哄一哄，必然能讓雨宮伊織放下刀，像一周目時那樣再次撲進他的懷抱。

  這些當然不是清水見的憑空猜測，站在他面前的雨宮伊織那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顫抖著的手臂就是證據。

  此時的雨宮伊織在期待，期待著眼前這個男人再一次說愛她，愛她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

  這樣，她就能像當時那樣回應「我也愛你」，然後撲入他的懷抱。

  然而……

  「抱歉伊織，那個時候……我騙了你。」

  聽到清水見的話，雨宮伊織瞳孔驟縮，整個人怔住了，就連手中的刀都差點不慎掉落。

  「親愛的……你在說什麼，你剛剛是在開玩笑吧?！是玩笑吧?！對吧?！沒錯吧?！」

  雨宮伊織嗓音顫抖地說著。她緊握住的雙手，以及猶如在承擔什麼似的雙肩，都不停顫抖著。相信她的內心，此刻也是……

  「不，我是認真的，至少……比那時候說愛你要認真。」

  清水見已經無法正視雨宮伊織扭曲的痛苦表情。

  一周目時，他之所以抱住雨宮伊織，是因為那是系統的要求，之所以說出喜歡她也是系統的要求，就連親吻她……

  這些，全都不是他自願的。

  坦白說，清水見以前一直把她當作是遊戲中的一個虛擬角色，一串代碼數據罷了。

  那樣的他曾經一次又一次地按照系統的指示要求，為了完成攻略任務不斷欺騙她……

  但現在，他開始意識到像這樣擁有自我意志而行動的人不只有他，雨宮伊織她們和他沒什麼不同，一樣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

  所以，當清水見把她看作一個活生生的人類時，便無法再繼續欺騙她。

  「……」

  鐘上的秒針滴滴答答走著，聲音遲緩卻又響亮。

  良久，房間裡才再度響起雨宮伊織的聲音。

  「……差勁！你真是差勁！差勁得無可救藥！……為什麼！為什麼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有的時候就算是撒謊也要給我堅持到底啊！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雨宮伊織像是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緊緊握住水果刀的手開始劇烈顫抖。

  「啊——我知道了，親愛的身體現在被別人的人格占有了。對啊，沒錯肯定是這樣，只有我才能奪回親愛的人格。親愛的，別擔心，我馬上就來救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清水見感覺腳下的地板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仿佛被水浸透了一般，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詭異的扭動起來，一股不強烈但卻真實存在的窒息感也隨之突兀的襲來。

  「抱歉，伊織，我已經不想再對你撒謊了……」

  清水見從喉嚨里擠出解脫般的聲音。

  終於，說出來了。

  兩年來，他從未感覺如此輕鬆過，即便下一秒迎接自己的可能就是一把刀子，他也不想再撒這種謊。

  「啊啊啊啊啊啊啊！給我閉嘴！閉嘴！親愛的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你居然用親愛的身體對我說這種話！給我滾出去！從我親愛的身體裡滾出去！」

  雨宮伊織在情緒爆發到極點後反而變得極度冷靜下來，聲音毫無波瀾：

  「別擔心，親愛的，我一定會取回那時的你。」

  面對提著刀走來的雨宮伊織，清水見選擇閉上了眼。

  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

  直到剛才為止，清水見還一直誤以為讓雨宮伊織變成病嬌的是她那扭曲的家庭和童年。

  但如果真是那樣，早在一周目時，雨宮伊織就會是現在這幅病態模樣。

  也就是說，讓雨宮伊織變成現在這樣的，正是清水見自己。

  要是自己當時沒有開啟什麼狗屁二周目，她就不會以為自己被拋棄，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清水見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突然傳來了某種觸感。

  「……！」

  「嗯……」

  睜開眼，觸碰到自己嘴唇的那份柔軟，是雨宮伊織的唇。

  並沒有預想中的痛苦，肌膚相親反而讓他感覺十分溫暖。

  「簡直和那時候一模一樣呢……」

  清水見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呆了，而雨宮伊織離開他的嘴唇時，臉頰泛起了紅暈，悄聲說道：

  「我們……又親上了呢。」

  「怎麼會……」

  她害羞的笑容如此美麗，讓清水見的心臟瘋狂跳動。

  「親愛的，我一直在思考我是為了什麼而活著。是為了悠一和他的家人，還是為了按部就班走上母親安排的道路而存在呢……我一直在想。但其實，我不是為了這些東西而活著的。」

  雨宮伊織的話還在繼續。

  「我大概是為了與親愛的相遇而生的吧。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我覺得你是個不可思議的人。然後，那種感情漸漸變成了愛，不知何時，滿腦子都是你，滿腦子都想著要陪在你身邊，想成為你的依靠。」

  「對我來說，親愛的比任何人都重要。一直以來，你牽著我這個只是照著別人說的話而活的人，教會了我很多事情……你是我非常喜歡，非常喜歡，喜歡到無法自拔的人！」

  今晚的雨宮伊織話異常的多，她的聲音像是在壓抑痛苦，但清水見全都細細地聆聽著。

  她抬起頭，眼睛周圍因充血而紅腫，嘴唇被咬得發白，嬌小的身體因哭泣而微微抽搐。

  清水見再一次清楚意識到自己使這個女生如此傷心。

  為了安撫那顆被他傷害過的心，清水見下意識伸出手去摸她的頭，但雨宮伊織卻再次吻了上來。

  除了柔軟的觸感，還有一點鹹鹹的味道。

  「是因為哭過才有一點鹹鹹的嗎？」

  「唔……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是親愛的惹我哭的，所以你要負責。」

  雨宮伊織說出「你要負責」這句話阻斷了清水見逃避的可能，便對她苦笑。

  「真的很對不起。」

  清水見抱緊仍在顫抖的雨宮伊織。

  雨宮伊織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些濕潤，想必一定是清水見感動到哭了吧，因而她也抱得更緊了。

  「嗯，這樣做真的能夠冷靜下來啊。」

  清水見是這樣想的，但實際上——

  越想越靜不下來，內心似乎有一股感情在向自己傾訴著什麼。

  讓人無法安心下來的違和感在大腦中蔓延開，想要回想起什麼但卻總是想不起，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到底是怎麼了……」

  這種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胸中有快樂的感情。

  同時也有悲傷的心情。

  也有覺得開心的時候。

  但是，卻又有一股強烈的悲愴感。

  各種錯綜複雜的感情擾亂著清水見的思緒，消失了。隨後，又再出現。

  像是一退一進的潮水一般，沖刷著清水見的心。

  這時，像是在阻止他繼續探究下去，胸口仿佛有一把刀子插進清水見的心臟，深深的刺痛讓他無法呼吸，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只能以更用力抱緊的方式來掩蓋。

  突然，某個東西悄然滑落，浸濕了懷中女孩的後背。

  還以為是自己流了鼻涕。

  沒想到那是從清水見眼中流出來的東西。

  眼淚。仿佛一滴滴的愧疚和自責在暗處悄然滋生。

  而另一方，雨宮伊織不再流淚。

  懷著切身感受到的幸福，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嚴峻，像是被仇恨所籠罩。

  但在下一秒聽到心愛之人的呼喚時，染上漆黑的心翻了面，顯現出一片粉色。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