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志趣不合
第512章 志趣不合
薊縣,午後,城西北幾十里外。
道路側旁,水邊上。
水(累)就是桑乾河,田豫正牽著白馬在河畔洗馬。
他鎧甲丟在岸上,褲腿挽起,很認真刷洗馬身。
馬兒也很是享受,任由田豫上下其手。
急促馬蹄聲從東南而來,田豫只是扭頭瞥一眼,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
岸上十幾名騎士紛紛上馬,善射的一些人則取弓箭準備進行步射。
很快東南方向來的騎士出現在視野,見是自己人,田豫的隨從才放下警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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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豫也上岸,坐在一方不大不小的石頭上:「薊縣如何了?」
「果如明公所料,大司馬策反守將糜芳,殺校尉田琰奪薊縣。」
使者簡單描述,又說:「薊縣各門封閉,僕從外看,可見城中有煙火升起。城外莊園、田園有率僕僮出逃者,多說大司馬追查從田琰叛亂者。彼刑法嚴峻,民多畏之。」
田豫聽了沉吟,對身邊幾個人說:「大司馬過飛狐口過於神速,倒也合乎道理。他用兵向來迅捷,今入薊縣,這是要休緩吏士。」
其中一人聽了懊悔:「我等若早來一日,正好擊他。」
「我們從代郡疾馳至此,士馬疲敝,人手不足,縱然設伏襲擊也難成事。」
田豫思索前後:「此賊得了落腳地,但也惹怒玄德公。現在要做三件事情,第一飛馬通報玄德公,其次號召本州豪傑抵禦大司馬侵攻,這第三就是與大將軍取得聯繫。」
周圍人聽著,也沒什麼好補充的。
薊縣已經被奪走,不管過程具體是怎樣的,總之見血了。
雙方彼此有明顯的警惕,他們再衝上去已經失去了暴起發難的突然性和偽裝。
田豫選派周圍人分別執行任務,他又派出第二波人向周圍郡縣徵發兵力。
薊縣周圍人力是有數的,大多數人站隊時態度比較穩定。
他拉過來,總好過被大司馬裹挾、欺詐、
反正對方襲奪薊縣城,已經在道義上有些站不住腳,正好假借鎮北將軍府的名義問責,並動員軍隊。
在袁尚軍隊抵達前,又或者劉備正式明確表態前,田豫不準備親自上台。
上台簡單,台上固然萬眾矚目,可想要下台就難了。
此刻薊縣城內,黑熊正與糜芳飲茶。
糜芳神情不安,焦慮,黑熊見此就說:「將軍難道還想不明白,若非太史文恭,昨日將軍已然身死。彼輩先是虛以逶迤,假意奉承,誆騙將軍出城後就發兵奪門。這一切只能怪我與玄德公關係良好,偏偏幽州人又無法理解你我兩家這份信賴、情誼。」
「誠如大司馬所言,只是末將顧慮玄德公問責。」
糜芳神情訥訥:「再者,末將的兄長素來嚴苛,玄德公這裡好說話,家中兄長不好交待。」
黑熊聽了笑了笑,就問:「鎮北將軍府的守尉是何人?」
「是義陽人魏延魏文長,留守從事是潁川袁綝。」
「原來是他,昔年博望坡一戰時,我也見過魏延。」
黑熊想了想就說:「薊縣對將軍來說已是是非之地,我已大力整肅城內從叛之人,所得財貨、僕僮甚多。財貨我直取一半,一半入府庫歸鎮北將軍調用。這僕僮中的工匠我要盡數抽走,匯合我之前所編的輔兵,我想組建一支大約四千人的輜重輔兵。將我想邀請將軍助我統率這支輔兵,待見到玄德公,我會當面為將軍陳情。」
糜芳沒有急著答應,雖然感情上可以接受這個安排,可急著答應又有些放不下這個臉面。
見他思索,黑熊又說:「餘下之僕僮皆是身強力壯的,或者是武士。我欲強力整飭編為一軍,交由魏文長節制。這樣我離去後,薊縣也能自守。」
不能相信其他幽州軍隊,更不能相信冀州軍隊。
自己也不可能帶著劉備核心團隊的家眷行軍,必須增強魏延手裡的兵力。
糜芳皺眉,總覺得魏延不配。
可他又不想留在這裡面對糜竺的喝斥,劉備那裡好說話,再說了他出城迎接黑熊不存在多大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控制住田琰,導致這些人奪門,進而爆發戰鬥。
死的是幽州有名的一個校尉,這件事情就很不好交待。
自己留著,反而會讓劉備為難。
若是跟著走,完全可以把責任撇乾淨。
可想到魏延可能一舉會擁有四五千左右的強力部曲改編而來的軍隊,他真的有些不舒服。
不是他多麼在意這麼龐大的一支軍隊,他也清楚這是應急的措施,等劉備回來,這支軍隊大概率要解散,只留下一部分可靠的人。
黑熊用蠻橫手段解決了城內的大姓、豪桀,奪取了他們的宅邸、錢財和城內僕僮、護衛;可城外的莊園、田產、牧場、礦場之類的盈利資產依舊握在那些家族手裡。
家族成員沒有死絕,未來劉備回來,殘存的家族子弟還會來討要城內的資產、僕僮之類。
但魏延節制四五千人規模的軍隊,這個履歷也很重要,幹得好,以後自然能快速提拔。
看著魏延這種年輕人獲得機遇,糜芳本能的不高興。
因而面色為難,還是答應下來:「是,末將稍後去府內通告魏延、袁綝二人。」
「嗯,你讓魏延選派百餘人來軍營,我會讓他們協同參與整編。這個過程難免會有些死傷,務必要與他說明白。」
黑熊說罷取出一封蓋了自己大司馬印的公文推到桌子對面的糜芳面前:「這是我的公文,拿給魏延看。另外還有一些蜀錦、珍珠之類,將軍一併送到府內,由玄德公二位夫人分配。」
「是。」
糜芳鄭重拱手,不由想到了劉備。
他家資助劉備十分厚重,可劉備這裡總是遭遇各種打擊。
哪怕現在坐領幽州東六郡,但將軍府財政,與個人私產依舊十分緊張。
蜀錦這種東西,劉備也不是摳搜自己單獨使用的,但往往都是先給兄弟、合作夥伴,最後才給妻妾、親戚。
特別是在劉備這裡,糜芳有一種被看不起的輕視感。
仿佛劉備眼中,自己一家這樣捨命相隨、送數千僕僮、大量財物的行為,就跟功狗一樣。
所以這些年糜芳心中始終不是很愉快,本質上作為一個浪蕩子,從來不缺錢花,錢是他衡量事物的唯一標準。
就他家投入的財力,擱到靈帝時期,他兄弟兩個完全可以歷任九卿、三公,將朝廷內顯赫官位輪流做一遍!
一邊花錢做官,一邊做官掙錢,兩不耽誤,既有名利,還有權力。
可劉備這裡呢,兄長那裡始終被簡雍壓著,又被孫乾、徐庶後來居上壓著。
自己這邊,再過幾年,可能還不如魏延、陳到。
再看看大司馬,雖然與兩個外甥女還未訂婚,但相隔那麼遠來,就是蜀錦、珍珠之類的寶玩珍物,實在是沒法比。
換成劉備,永遠都是兄弟、臣屬先用,有多餘的,哪怕自己捨不得用,也要賣掉換成養軍的錢糧。
日子始終苦巴巴的,糜芳受的夠夠的。
現在也好,藉此機會跳走,不看劉備、兄長的臉色比什麼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