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關係變化
第42章 關係變化
船隊晝夜兼程,速度增快不僅僅是翻倍那麼簡單。
因為省去了停泊靠岸休整的時間,代價就是船員生活比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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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生命比起來,這點苦又算的了什麼?
夜裡甄宓並未來甲板上吹風,只是將恭桶提出來,處理了一下個人衛生問題。
也沒有向黑熊索要丫鬟侍女之類的陪伴,估計她就是有這個心思,一時半會也不會提。
船隊組建沒多久,雖然有一些機敏的小姑娘,可個人衛生狀況很不好。
跟著船隊不缺沐浴、洗頭的機會,可依舊頭髮、渾身有很多虱子。
這個問題要一起解決,也不能拖延,不然甄宓也會被虱子寄生。
至於黑熊這裡,身體注入白法力後,對蚊蟲之類的吸引力大增,讓他很是苦惱。
一夜無事,天色啟明時黑熊與宣良完成交接。
二樓艙內空闊,連接各艙上下的樓梯位於船尾、雀室下方,現在缺乏船員,所以二樓艙室就住了黑熊與甄宓,以及五名道兵。
他經過甄宓隔間時就見甄宓裁了兩段粗麻布,取代竹簾做了個布簾。
抬手輕輕揭開一角就見裡面甄宓腳對著門,蓋著粗麻布縫合的薄被子側身沉睡。
看了會兒甄宓側臉容顏,他召出一個血桃放在角落竹籃里,轉身回自己隔間倒下就睡。
睡了將近兩個時辰,黑熊起身通過射擊孔觀望岸邊,這時候朝陽正好,萬里無雲。
船隊沿泗水而行,兩岸種植的水田不缺灌溉用水,可乾旱跡象越發明顯。
目光遠眺,遠離河流的地方,灌木草叢生長緩慢,草色呈現碧色,與水田鮮綠禾苗呈現明顯反差。
稍作觀察,黑熊出門拐入甲板下的生活艙,這裡開有側門,可以直接打河水上來。
這門輕易不能開啟,安門分配了三名甲士輪流監守。
開門打水,黑熊摘下裹頭紅巾清洗短髮、面容,這頭髮是他自己切的。後來收編了宣良等人,出於警惕也沒有找人精修。
所以他的發茬並不齊整,終日赤巾裹頭倒也不影響什麼。
洗漱完畢,又提了一桶清水返回二層艙交給甄宓,就坐在邊上觀看甄宓梳洗頭髮:「已過彭城了,再有一個半時辰過呂縣,過呂縣再有一個多時辰能到一處莊園。這處莊園有桃木近百畝,可惜已過了花期。」
搓洗頭髮的甄宓停下,詫異:「竟然這麼快就過彭城了?」
「我們側帆借風,若是能借西北風,會更快。到淮水就慢了,逆流行船能借東南風,但也就比兩條腿走路略快一些。」
「如果能造出一艘飛天的船,往來各處就方便了。朝游北海,暮宿蒼梧。」
「等安穩後,我造一輛大車,不僅要在水裡游,還要裝上輪轂,用二三十匹馬拉載。這樣雲遊天下,能日行千里。」
「天下廣大,就不該困居一隅。趁著曹操還未統一北方,我還能帶你遊歷天下。否則等到曹軍傾力南下時,就沒時間了。」
倚靠黑白法力的洗鍊,可以獲得跨時代的材料,造一輛水陸兩棲核動力車船還是不難的。
甄宓聽著黑熊囈語,反問:「郎君認為袁氏將敗?」
「是的,袁尚英武,可終究年幼。天下豪傑論狠辣,無有能比曹操的。就憑這份狠辣,袁尚就很難成長。」
「曹氏……」
甄宓呢喃一聲,繼續搓洗自己頭髮。
這時候黑熊起身靠近,甄宓察覺到,搓洗頭髮的手也慢了下來。
結果只是黑熊把手放進水盆里幫她搓洗頭髮,見甄宓並未反抗,就蹲在水盆邊為她搓洗髮梢。
見她兩耳紅的跟血桃一樣,黑熊突然問:「你知不知道曹植?」
「……」
甄宓頭顱搖了搖,黑熊以為她不知道,就說:「我在許都待過一日,聽人說曹植少年浪蕩,頗似其父少年時模樣。」
甄宓抬頭,雙手抓頭髮捋掉大部分水跡,長發潦草盤在頭上,用一襲中衣裹住,略略擦拭臉上水跡後才說:「妾身見過曹植。」
「建安三年秋冬,妾身出嫁時,曹氏兄弟幾人來鄴城。那時候曹家兄弟,就曹植天性自然。」
甄宓臉上沒有笑容,問:「郎君幾歲?」
「十五,到冬月就十六了。」
黑熊也打量甄宓,對方雖無多少青澀,可歲數也不大的樣子,就問:「你呢?」
「妾生於光和五年臘月十五,已十九歲了。」
甄宓重新審視黑熊:「本以為郎君身為異人,只是面相稚嫩。這麼算的話,郎君倒是與曹丕同歲。」
「曹丕……伱覺得這人如何?」
「妾身聽聞曹丕少時頑劣好動,那年相見時,可能是他兄長死在宛城,所以曹丕故作老成,掩飾天性,不似他兩個弟弟率直。」
以袁曹兩家當年的交情,婚後還招待了曹氏兄弟一段時間,彼此也都了解。
甄宓說著想到一些細節,嘴角含笑搖搖頭,看著黑熊面容:「曹植那年七歲,常來尋妾身玩耍,曹丕也想來,只是曹彰喜好遊獵,常隨袁尚出獵,又每次拉著曹丕同去。他家兄弟幾人,妾身就喜歡曹植與曹彰。」
成年才會冠禮,也有十五六歲就冠禮取表字的。
但也只有七歲的孩子才會取名,七歲之前夭亡的孩子往往連個名字都無。
所以目前十五歲的曹丕還未出仕,兄弟幾個都未冠禮。
「我竟然與曹丕同歲,也不知能不能取其天命。」
黑熊感慨一聲,目光落在甄宓臉上,目光漸漸下移笑了笑,放低聲音:「得到你,天命我已得到了一半。」
「郎君說笑了,妾身尋常女子,談何天命?」
「天命在這裡。」
黑熊說著上前手掌按在她腹部,甄宓下意識後退,又抬頭觀察黑熊情緒變化。
見黑熊並無惱怒之色,就說:「郎君,何時吃早飯?」
「快了,我去上面看看,做好後我給你端來。」
黑熊說著指了指頭頂甲板:「你氣血不缺滋補,多曬曬太陽,有助於元氣恢復。這艘船上都是可靠的人,不必隱瞞你的身份。此去荊州,沒幾個人認識你。」
甄宓還是搖頭:「妾身自不怕露面,就擔心壞了袁尚事業。他不在意妾身死活,卻在乎他兄弟幾人的情誼。妾假死,他家自會照料我家;如若消息走漏,他兄弟反目,妾身母親、宗族難逃覆滅。」
她冷靜分析,目光落在黑熊臉上:「郎君雖壞妾婚事,但袁尚與妾有殺身之仇。身死,又談何婚事?郎君又於妾身有活命再造之恩,妾身自知前路。待到荊州,就說是郎君救妾身於水賊之手,這樣也好變易身份,才不會連累家人。」
「你顧慮家人,我也顧慮家人安危,明白你的心情。」
黑熊迎著她目光上前一步半,微微抬起下巴看比自己高大半個腦袋的甄宓。
血液沸騰情緒激動正想說些什麼,甄宓自己微微躬身湊了上來。
隱隱間,黑熊明白了她故意說曹家兄弟的事兒,她不喜歡掩飾情緒的人。
沒有猶豫,展臂攏住甄宓濕漉漉的頭就迎了上去。
甄宓後退兩小步脊背貼在木牆上,兩人儘可能動作輕微不發出異響。
越是糾纏,黑熊越是討厭甄宓身上的曲裾。
止住無處安放的手,低聲說:「船板單薄,等上岸後吧。」
甄宓只是含笑審視,目光火熱且自信。
讀懂了她的目光,黑熊隔著七八層衣物擁著對方:「我要去上面看看,我不去,宣良不會開飯的。」
分開,眷戀之意浮現心頭,黑熊抬手搓搓臉壓制情緒,可高亢的情緒是很難壓制收斂的。
斂去臉上的喜色,可雙目中的昂揚是無法隱藏的。
就連走路,都有些龍驤虎步的架勢。
雄赳赳,如似巡視屋頂的炫彩大公雞。
甲板上已烹煮好米飯,黑熊來時正烹煮魚湯。
宣良一眼就看出黑熊狀態的不同,也被感染,露著笑容:「公子,過呂縣後可要拜訪薛公?」
「不去了,上次沛國人烏合之眾擋了渠口,我們就落入了險地。如果彭城、下邳的王忠、劉岱聯手而來,我們即便脫身,損失也不小。」
黑熊算一筆帳就拒絕了,畢竟桃花都敗了,還冒風險去那裡做什麼?
自己家業小,沒必要冒險。
宣良命令水手打飯,又問:「可要停泊下邳,招募水手?」
邊上甲士首領徐林也目光殷切看過來,黑熊思索其中的風險,就說:「下邳城內有劉岱的駐軍,不好在下邳附近停船。」
宣良卻說:「徐州偏遠,若劉岱不知陳留之事,將誤認為我們正返航江東。」
見宣良執意要招募更多下邳人,黑熊不解:「你就不怕落在劉岱手裡?」
宣良愕然,隨即反應過來,如果要跟下邳城官方打交道,還得是他當使者。
船隊擴大,他地位明顯提升,可出使下邳一事,依舊沒人能代替他。
起碼在自家渠帥眼中,他宣良依舊是最佳使者。
想了想,宣良就提議:「那招募下邳附近漁民如何?」
「可以。」
黑熊回憶上次的航行時兩岸的記憶,就說:「今晚宿夜於下相,若郡兵不做驅逐,我們駐屯兩日,你們抓緊時間聯絡漁民、貧家,若是願意去荊州的,就招納上船。」
宣良點頭:「運輸了許多馬匹,還能裝運三百餘男女,若有孩童,能招四百人。」
「行,你與徐林一同招募,甲士要擴充到一百二十人,餘下人員你們看著補充。」
說話間飯菜就端了上來,黑熊招來一位道兵去給甄宓送飯。
他有些不太敢去,生怕被纏在那裡難以脫身。
甄宓似乎是想通了,放開後,自不會克制約束。
現在的甄宓,應該很需要安全感。
想通過她自己熟知的途徑來獲取安全感
自船隊成型以來,他的作息很穩定。
都是清晨睡兩個多時辰,其他時間就生活在甲板上,跟隨宣良學習行船、水戰經驗。
船隊老人都已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站在雀室木台,或站在主桅杆觀望台上,都能穩定士氣。
船隊終究穿行於敵境,時時都有遭遇風險的可能性。
甄宓就在船里,又不會突然消失。
何況,這傢伙的反應給了黑熊一種比較負面的、需要進行警惕的直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