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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陰差陽錯

  第4章 陰差陽錯

  次日,萬里晴空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只是黑熊睜眼就感覺頭疼暈沉很不舒服,摸了摸自己額頭有些燙手。

  就連眼睛也是乾澀腫脹,雙手撐著起身鑽出庇護所,黑奴僕已被陽光曬化消解。

  轉身從蘆葦層里抽出環首刀,強忍著不適到十幾步外蹲坐在地,以刀刃挖土掏出半截草根,隨即將一枚白法力灌入。

  草根生出苞芽,隨即透出枝芽快速生長一尺有餘,陽光下生出一些帶刺的葉子。

  

  很快兩枚花骨朵孕育,綻放,不多時兩顆鮮紅神莓結出。

  捏起一枚神莓送到嘴裡,另一顆神莓化成卡片隨時可以召喚而出,草根生化成長起來的枝條也變成了卡片,隨意掃一眼,見還能使用四次。

  估計使用正確的施法媒介,就能招出能長久保存的神莓枝條卡片。

  體力恢復,可發燒病症還在。

  不得已,只能又往腹部拍一枚白法力,隨著心跳迅猛加速,身體不適感突然強烈,十幾個呼吸後漸漸恢復正常,心跳也趨於正常。

  「這神仙當得真夠落魄。」

  自嘲一句,摸了摸左大腿已經沒那麼疼了,又覺得幾天不吃不喝會出問題,會導致腸胃退化。

  這個問題值得研究,但最好別拿自己當研究素材。

  隨即爬上屋側桃樹眺望周邊,隱約可見北面蒙澤有七八艘漁船,而周邊沼澤最南邊小蒙城附近也有孩童、少年出來捕魚。

  沼澤濕地內大小水窪彼此相連,這些水窪的連接處就很適合小孩捕魚。

  現在青蛙蟾蜍也復甦了,抓兩三個回去都是一頓不錯的伙食。

  稍稍觀察就下樹,又去檢查三隻鵝,見到一顆鵝蛋當即跨腿邁過蘆葦堆拾撿起來。

  重新回到庇護所,回憶這幾天經歷,感到有些不安。

  昨天一早過葛鄉後直接划船入蒙澤,沿途見過商船,也有合法、非法漁民。

  哪怕塗著黑臉,對現在蒙澤內生存的人來說自己也是闖入者,這幫人肯定會搜尋自己。

  排除風險是一回事,弄死自己搶走小船才是最划算的。

  現在是亂世,普通民眾造船買船成本高也不方便。

  還有小蒙城軍屯,忙完水稻春耕後,屯田吏會指揮男女青壯和孩子來沼澤捕魚、採伐蘆葦。

  好在自己沒有生火,暫時不會暴露;但蒙澤這兩年積聚的漁民很可能搜尋並弄死自己。

  何況曹操大軍駐屯浚儀,在汳水上游,那徐州的物資、軍隊就會通過汳水北上。

  漕船來回運輸,可能會針對蒙澤漁民發動一場搜捕。

  清除隱患倒是其次,抓一批免費水軍奴隸才是目的。

  感覺自己似乎變聰明了,想著這一點不由翹起嘴角,拿起與拳頭大小相仿的鵝蛋看了看,手感溫熱蛋皮白淨。

  仔細觀察,隨即將一枚白法力灌入,須臾間洗鍊完成,手裡鵝蛋消解。

  『鵝蛋,注入法力可孵化。』

  又是一點白法力注入,鵝蛋卡變成了公鵝苗卡。

  「出來吧,神奇小鴨子!」

  低聲呼喊卡片丟在蘆葦墊上,羽絨金燦燦的雛鵝凝聚成型,周身潔淨眼睛黑漆漆,嘴巴黃黃的仿佛玉雕。

  就是有些吵。

  見還有兩點白法力,當即注入一點,雛鵝再召喚出來時已經有兩三斤重,也換了第一茬白絨,屁股上有幾根硬羽尖尖。

  當即又將最後一枚白法力灌入,雛鵝卡變成了『青年公鵝』,召喚出來形體與之前三隻白鵝類似。

  『青年公鵝,可成長,每日產半錢羽絨。』

  一個能孵化的鵝蛋加四點白法力等於青年鵝,估計五點法力是能下蛋的成年鵝。

  純白的鵝不管是在草灘還是水窪,都是很顯眼的東西。

  黑熊也只是讓對方吃土屋附近萌發的草芽,等孵化出來的鵝多一些……就能吃掉那三隻老鵝了。

  一個成年鵝需要五枚白法力,洗鍊一個成年鵝需要的法力肯定比五點多。

  不如宰了吃肉。


  下定主意,黑熊閉上眼睛假寐,等待日落。

  希望可以平安度過這個夜晚,每一個平安度過的夜晚,都會令自己更強大。

  他假寐之際,兩艘漁船停在北面七八里處的湖泊邊緣,五個打魚男子靠岸在草灘生火閒聊。

  一個個滿是愁容,曹公用兵河北,光是汳水漕運就能壓的他們這些不在籍的漁民喘不過氣。

  漕運最苦的就是往上游划船。

  其中一人神情愁苦:「去年淮南跑了十多萬人,那裡空虛,聽說新去的劉使君寬政愛民。若是能去淮南,也是能安家立身的。」

  另一個有家室的則咀嚼一朵野菜,吞咽後說:「泗水不好走,白日裡就有傾覆翻船的危險,更別說是晚上。可若是白天行船,難免被扣押緝捕。」

  若被抓住,男的罰做奴隸苦力,妻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舟船財物也會被掠奪一空。

  緊接著一人桀驁開口說:「曹操連敗袁紹,中原安定,留在這裡早晚被清剿。已是流民,被抓就無好下場。姓曹的不下寬赦詔令,我們這些人就無出路。現在就揚州劉使君還在招募流亡,去了也是良家之身,總好過在這做賊。」

  以他們的見識來判斷,除非流亡出逃的百姓太多,否則曹操不會輕易頒發安民詔令。

  只有堵死流民輕易落籍的缺口,才能威懾其他在籍的百姓。

  幾聲嘆息後,當首一人下定決心就說:「我要去淮南,劉使君處能安則安,不能安家就去江東投孫將軍。願去的多找些人,等徐州船隊北上後,我們就結伴南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又有人開口說:「等睢陽渠修好,開出許多水田來,朝廷又要抓捕流民去軍屯。與其等朝廷派人來抓,不如早早離開。」

  其他人相互看看也是陸續點頭,一個人斟酌說:「我聽人說小蒙城那裡的人還在水澤深處藏了一些船,若是找出來,也能多帶些東西。去了淮南賣給官府,也能有些好處。」

  當首之人聽了也是認同:「我稍後去小蒙城問一問,若多些人同行也是極好的。」

  也不怕本地屯田吏找他們的麻煩,屯田民編制固定,這幾年並無出逃或騷亂,安排給屯田吏的任務能完成,也就沒必要去抓流亡在外的人口。

  就是抓……有一些地頭蛇配合,也省事的多。

  生火烹煮魚湯、野菜後,這五個人又乘船返回大水泊繼續打魚,午後一艘船才沿著曲折通道穿行在一處處小水泊,向著南邊小蒙城趕去,並分析著視線內遠近的蘆葦叢。

  他們已經搜過幾次找出了一些船,現在臨走更要搜一遍。

  只是今日天氣晴朗不方便搜,最好是清晨天色剛亮的時候來搜,這樣才能躲開小蒙城的監察。

  駐屯小蒙城的屯田吏不在意幾艘船,可屯民很在乎,那是他們念念不忘的希望,也是第二個家,是退路所在。

  至於黑熊所在蘆葦叢生的小高地,這人目光掃過時直接忽視,這處小高地很是明顯,早已被來往的人熟悉了,除了十幾顆桃樹、杏樹、桑樹外,再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賞花還沒到時節,也不是採桑子、桑葉的季節,也不是桃杏結果的夏末,所以真沒啥好在意的。

  這位蒙澤打魚的小首領提著兩尾魚拜見屯田吏後,才在城中拜訪故舊,也多是早年蒙澤打魚的人。

  他來到黑雲家時,就見籬笆矮牆內黑雲正坐在院子裡以柴刀劈砍竹片,在製作官府辦公所需的竹簡。

  黑雲是個熟手,家裡五個孩子也蹲坐在周圍打磨竹簡。

  「阿雲兄弟,你家三郎怎麼不在?」

  進來的人將手裡提著一尾小魚交給迎上來的一個半大男孩,左右打量,沒找到那個銳氣英武的小少年。

  不僅是女的喜歡美姿顏的少年郎,成年男子也是會喜歡的。

  相由心生,一個英武俊朗的美少年就算再差,未來成就也比普通人強很多。

  這幾乎是當下的一種公論,如同一種天命一樣。

  兩人入冬至今沒見面並不清楚對方情況,黑雲起身拍掉身上沾染的碎屑引對方去屋裡,神情黯淡面無喜色:「月初曹公征徭役疏通睢陽渠,三郎代替我去了。」

  引對方落座,黑雲也打量這個叫張俊的魯國人猜測其來意,並嘆息說:「說是役期二十日,初三走的,初七初八能到。算時日的話,役期再拖延幾日,最近也該踏上歸程。」


  張俊聽了面容一沉,安慰黑云:「三郎懂算術,去了也不會幹苦活。他又生的壯實做人也機敏,不會吃虧的。」

  「希望如此,張兄怎麼突然來城裡?」

  「是這樣的,澤里幾家覺得澤中非長久生計,都說揚州劉使君處寬政愛民,是個好去處。」

  張俊說著扭頭順門框看一眼院外籬笆牆,繼續說道:「江東小霸王死後他弟弟也不像是能成事的,我們幾個琢磨著淮南是個好去處。阿雲兄弟多想想,留在這不是個事,河北袁大將軍不是輕易能打敗的。時間長了,多少人得死在黃河邊?」

  對此黑雲點著頭,垂眉吐一口濁氣:「我等三郎回來,晚上再問問我那幾個好弟兄。」

  都是拖家帶口的,輕易不好遷徙;可正是因為拖家帶口,才不想把辛苦養育大的兒子交給曹操去喪命。

  當年宛城發生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或許士人們看來這是曹公的率真性情一樁逸聞,可無辜身死的吏士何其冤枉?

  當年死的最多的是從戎應徵的漢軍吏士,不是曹家部曲家奴。

  而且曹操這些年打仗,陣亡比例確實有些不好看。

  見黑雲意動,張俊又說:「三四日後我再入城商量時間,阿雲兄弟若拿定主意,當早作準備。」

  「恩,三郎這些人回來我們就能走,若三郎回不來,我更要走。」

  黑雲也扭頭看門外,神情更是疲倦:「再留著,我家早晚絕嗣。都是死,還不如去淮南闖一下。」

  大兒子死在官渡戰場連屍骨都沒法找回來,更無一點撫恤,黑雲已對當下的許都朝廷失去了最後的掛念。

  至於兩漢四百零四年曆代祖先攢下的公乘爵位,也沒一點實際意義。

  及入夜,黑熊在坑裡留下信,就招出黑僕從,一起合力將小船推下水。

  整個下午他用木板、束腰布帶扎綁固定做了兩個還算趁手的船槳,裝了鵝就一起划船向北邊大泊趕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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