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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客觀問題

  第536章 客觀問題

  

  一連三日,都是大晴天。

  田豫揭開帳門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穹,走出兩步環視各處見沒有明顯的霧氣。

  就知道今天又會爆發戰鬥,昨天、前天天氣晴朗,雙方都在抓緊時間修築營壘、防禦工事。

  而今天,對面太史文恭大概率會來襲擊己方。

  太史文恭這夥人給幽州兵馬形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不僅僅是戰場上的殺戮,更在於那種冥冥之中的命運預感。

  之前的公孫瓚、呂布都是這種戰術,擾的敵軍疲於應對。

  這種典型的英雄戰法,是士氣的削弱是很難恢復的。

  挨打挨的多了,反而會生出崇拜的情緒。

  不管是幽州兵,還是諸胡部族,都有這種崇尚強者的本能。

  帶著思索,田豫來到大帳,帳內王凌值夜完畢,正懶洋洋坐在炭火盆前閉目小憩。

  察覺腳步聲,抬眉看一眼田豫,就說:「水已恢復到往年的盛水期,我們推測今日黑賊就會修橋。現在士氣低靡,斥候難以深入偵查,我軍十分被動。」

  不止是他們,袁尚似乎也被薊縣的魏延纏住,駐屯在薊縣南面,正發動軍隊圍繞薊縣開挖壕溝建設柵欄;似乎只有這樣把薊縣圍起來,袁軍主力才敢西行參戰。

  袁尚是給軍隊找事情做,藉此訓練全軍的土木作業能力,為的是決戰時使用。

  當然,田豫也感覺袁軍是被打疼了,正待在薊縣休緩士氣,也可能是在等東三郡烏桓抵達。

  仗打到現在,已經徹底失控了。

  對方那五千多人,根本不是幽冀二州能輕易消滅的。

  對方機動性太強了,最初根本來不及調動軍隊進行圍殺;眼睜睜看著對方與薊縣的劉備舊部達成合作,然後鑽入山里。

  現在優勢兵力無法展開,此前內部借調那麼多馬,結果閻柔兵敗被殺,大量馬匹被奪……這個過程里,很多小豪強就算沒有破產,但也元氣大傷,對聯軍的行為感到失望。

  最起碼如果不反抗,幽州施行關中的政策,他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財產損失,更承受了巨大的人身風險。

  王凌這個外州人都感到心累,難道太原、河東豪強的前車之鑑不夠鮮明?

  河東人多少有些被牽連的因素,算起來,幽州豪強與太原豪強有什麼區別?

  一個與鮮卑、烏桓雜居,一個與匈奴雜居,大家看似對立,實則是很好的夥伴。

  你幫我威脅鄉民,迫使他們在生存壓力下成為我的忠實部曲;我給你貨物壟斷,增強你對部族的控制。

  生活就是這麼一代代傳下來的,朝廷反而是外人。

  太原衣冠躲不掉的事情,幽州列郡基本很難躲掉。

  王凌見田豫神情陰翳,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起身拿起斗篷披上,這罩住腦袋。

  往外走時,突然想起什麼,就說:「昨天我派人登山,周圍各山路邊已干。我軍可以翻山襲擾敵軍,敵軍也會如此,國讓務必傳令各寨,使小心提防那太史文恭從各寨背後襲殺。」

  「好。」

  田豫簡單回應一聲,也起身送王凌回去休息。

  目送王凌背影消失,晨間山風吹刮田豫臉龐,他眉目剛毅,想了想也只是嘆息,轉身準備洗漱。

  低頭看著木盆內水面倒影,田豫不由皺眉,就問左右衛士:「誰有銅鏡?」

  當即一個衛士取來巴掌大銅鏡遞上來,田豫掏出手絹沾水擦拭鏡面,仔細觀察,果然看到鬍鬚有一些明顯變白了。

  他默默將鏡子還了,拘水洗臉。

  隨即心情沉重返回大帳開始吃早飯,大營駐屯萬餘兵士,馬匹也是過萬……糧秣消耗的壓力就如他的心情一樣,十分沉重。

  從一開始,就沒想著打什麼長期消耗戰,許多人帶著鄉黨參加,純粹是想乘機搶一把。

  這種事情他們過去有著豐富經驗,上面不給獎賞,那就自己去拿。

  反正人在外地,披著亂軍的皮,燒殺一番回到家鄉,又是個體面的小衣冠、豪強。

  連續五天的降雨,道路泥濘難行,後續補給運輸不暢……更關鍵的是,到現在還沒有重創黑熊,這讓觀望的各縣不得不採取謹慎態度。


  除非拿到劉備的軍令,否則各縣怎麼可能給他們湊集軍糧?

  參加叛亂的有豪強,有縣吏,但整個縣由縣令長帶頭這種事情,則很少發生。

  飯後,田豫開始查閱軍中儲備,更感憂愁。

  如果三天內得不到新的糧食補給,他最好從這裡撤離,這樣還能維持軍隊的秩序,去山外各縣就食。

  哪怕搶,也要弄一批糧食,就算散夥,也要吃飽了再散。

  如果拖到第五天,除非能效仿對面進行殺馬,否則第五天就會斷糧,全軍會崩潰。

  不能指望鮮于輔那裡能給自己運糧,鮮于輔的壓力也很大。

  涿鹿周邊,以及代地東部,就不是產糧地。

  這些地方烏桓、鮮卑聚聚,牛羊散養到處啃食田野,普通小民種地根本沒活路,牛羊吃了你的田禾,你也沒地方討說法。

  所以這麼多年以來,這地方自耕農的農業荒廢的許多,除非你去承租大姓豪強的田地,要麼投入到諸胡部落的大家庭里,這時候你種地不會受到牧民的主觀侵害。

  鮮于輔不僅要負責自己徵集的豪強聯軍,還要承擔接待烏桓、鮮卑僕從兵的糧秣負擔。

  只要開戰,哪怕是保衛自家財富、地位這種仗,也是要花錢、吃飯的。

  戰爭中,財富劇烈燃燒。

  不是化為灰燼,就是被吃到肚子裡。

  田豫本能的不放心,作為邊郡豪帥,他也長期兼任官吏,很清楚官吏的操守。

  當即帶著帳冊巡視儲糧,見到他來,充任糧官的豪強頓時臉色就很難看。

  見他臉色如此,田豫沒有再查,就問:「近來濠雨不絕,營中馬匹多有染病。許多人不捨得宰殺,若是等馬匹病死,勢必瘦弱。我想讓你出軍資收購各處病馬,宰殺大饗吏士。」

  「是,仆亦有這般想法,只是軍資本就不足,大約能買來三百匹馬。」

  「沒錢就寫借條,用我的名字。」

  田豫聲音很大,又繼續說:「打贏了,我會認帳;打輸了,全軍自我以下會一無所有,也就無所謂這些欠款了。」

  「是,仆這就去!」

  糧官應下,田豫這才轉身離去。

  忙活小半天,臨近午間,氣溫劇烈回升。

  以至於山上軍營可以看到遠處幾座山背後的營寨那直竄天空的滾滾濃煙。

  田豫駐望片刻,久久無語。

  事情發展來到現在,內部不順,友軍保存實力,難道非要最後一起抱著沉入深淵不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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