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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不留退路

  第526章 不留退路

  三更時分,薊縣南門外,一圈營火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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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火之中,是架起來的柴草,其上躺著七十四名戰死的騎士。

  都已更換新軍裝,臉上有傷口的,或斷肢也進行了縫合。

  黑熊舉著火把繞柴堆一圈後來到上風口,後退幾步,就將火把丟向柴堆底部。

  北風吹刮,火焰迅速蔓延。

  同時他也甩出黑白法力,頃刻間盡數洗鍊。

  南城樓上,魏延左手握拳胳膊肘搭在護欄上,垂目看著燃燒升騰而起的烈焰,目光隨著烈焰升起而上移。

  白日一戰帶回來三千多枚首級,還是他發動城內駐軍協助清洗,才趕在天黑前懸掛、檢首。

  而俘虜更是驅趕回來近四千人,其中沒有一個傷員。

  馬匹更多,多的讓魏延抓狂。

  他沒想到,幽州豪強聯軍這麼弱;也有可能是大司馬所部過於驍猛。

  他不覺得城外火葬儀式有什麼問題,這批戰死的吏士若存活,放到郡國地方上,擔任百人將、隊官毫無問題。

  魏延正準備下城樓迎接大司馬入城,不曾想大司馬戰車沒有調頭轉向,反而沿著大路向南而去。

  很快法正穿戴襦鎧,登上城樓對魏延說:「魏將軍關城吧,大司馬要去接應文遠將軍。」

  「可張文遠不是在水上游麼?」

  魏延詢問,法正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魏延也反應過來是自己問的有些多,就拱手,轉身囑咐門督:「關門。」

  門督應下,快步而去。

  法正則仰頭看夜空,今晚星河璀璨,卻沒有一點月亮的痕跡。

  一戰俘斬七千騎,這只是己方的初步斬獲,張遼那裡追擊怎麼也能有千人保底,兩千左右的俘獲。

  就算這一戰俘斬八千騎,幽州叛軍、冀州兵的綜合損失最少也在一萬一或一萬二。

  潰逃的騎士流落荒野之中,往往會死的不清不楚。

  等他們僥倖歸隊,已經是很多天以後的事情了。

  這期間,暫時可以排除他們的存在。

  哪怕潰兵識路,遭遇這麼慘重的打擊後,有幾個願意主動回歸建制?

  涿縣北城樓,盧毓走後,袁尚鎧甲在身,頭戴數層裹頭巾,站在二樓護欄前吹風。

  李孚抱來一壇溫熱好的米酒:「主公,已送盧毓出城。」

  袁尚接住裝酒的罐子舉起來,對著壺嘴猛吸一口,吞咽後:「你說這人能否遊說田豫、鮮于輔?」

  涿縣之北就是薊縣,他們與田豫主導的西山大營只有百里路程。

  現在就該聯合指揮,層層推進。

  袁尚只準備明天向北推進到水南岸,封鎖木橋、渡津,沿著水南岸立寨。

  立寨後再分兵去北岸建立營寨,然後一層層向薊縣推進。

  這樣雖然累一些,但他相信麾下吏士更喜歡這種流汗的方式。

  即將步入八月,天氣轉涼,已經具備重裝步兵長期披甲作戰的條件。

  李孚思索片刻,就說:「主公,仆以為盧毓有可能是假意欺瞞,意在逃離。」

  「我也有這個顧慮。」

  袁尚說著又飲一口酒,才說:「他有魄力刑加衣冠,盧毓怎麼可能不怕?蔡家就是前車之鑑,整個盧學就落在他身上,他比誰都惜命。要走便走吧,殺了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如果盧毓真的是異心,留在涿縣,以盧毓的影響力來說,更是一種不穩定因素。

  盧毓主動要走,袁尚不過是順勢答應。

  李孚又說:「呂曠、呂翔兄弟接連陣歿,中軍吏士沮喪。倒是其他兵馬不受影響,意氣更張。」

  呂氏兄弟是東平呂氏出身,被袁尚重用,就是因為他們非冀州出身。

  這對兄弟陣亡,直屬於袁尚的騎兵力量也被重創,中軍士氣出現波動是正常的。

  其他軍隊是大姓族兵、豪強部曲拼湊而成,上上下下存在錯綜複雜的關係,自然能同仇敵愾。


  袁尚也聽明白李孚的意思,中軍不能再受損了。

  思考一番,就說:「既然各軍士氣可用,明日可為前驅。留中軍在涿縣休養,待士氣回復,再調往前線。」

  「是,臣會與各家細說。」

  李孚也是出身巨鹿的大姓,這種時候必須時刻溝通各家,務必保持一致的態度。

  任何一個自私的行為,都會無限放大,導致力量分散,無法用在一處。

  見沒有其他事情,李孚也就告退,去遊說各家。

  自袁紹死後,袁譚一系被驅逐後,河北內部秩序已經趨於穩定。

  審配這位大將軍幕府長史,如似國相;另一個老臣逢紀則去經營兗州,為奪取兗豫二州做準備。

  兗豫二州雖然已經空了,但空的是郡縣編戶,郡縣之外豪族莊園依舊興旺。

  想要接管兗豫二州,就要聯合這些豪族,早晚勢必與關中敵對。

  現在兗豫二州境內盜匪縱橫,豪族莊園分布各處,反倒在局部處於劣勢,隨時都有被流寇攻破的危機。

  可兗豫二州又因為曹軍整體遷徙,空出了大量無主水田……許多滋生的盜匪們流竄經過時,也就占據這些水田,褪去盜匪習俗。

  如果有災荒發生,這些流寇一定會拿積蓄充足的豪強開刀。

  東南朝廷派遣的州郡長官政令難以通行,許多盜匪似乎是為了專門劫殺官吏而存在。

  所以東南朝廷有心整合兗豫二州,也進度緩慢,這加劇了二州境內豪族的焦慮與不信任。

  總之,逢紀工作做的還是很到位的,繼續保持這種狀態,就能兵不血刃獲取中原二州。

  審配、逢紀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往下排,李孚這個年輕人就是當之無愧的中樞第一人;而青州刺史高幹,雖然地位高,但影響力遠不如李孚。

  袁尚主導下的河北勢力,李孚獲益極大,他未來接替審配只是個時間問題。

  因而在家族利益取捨時,李孚能用更高的眼界去衡量得失。

  例如此刻,李孚利益與袁尚高度重合。

  就在袁尚獨自飲酒之際,瞥見北面設立在水邊上的據點陸續被引燃,隱約可見一處處火點。

  「又來了。」

  袁尚略感無奈,他是真沒想到對方這麼難纏,打仗就這麼喜歡黑夜,罵道:「難怪假名黑熊,原因是在這裡啊!」

  面對這場意料之外突然出現的夜戰,袁尚扭頭呼喝:「傳令城外各營,緊守營壘,不得妄動!」

  「喏!」

  當值的幾個曹掾應下,快步奔走去給城下待命的使騎傳達命令。

  袁尚則死死盯著北面視線的盡頭,又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就見北偏西一點的良鄉縣邑處烈焰騰空,似乎整座城邑被攻破、縱火焚燒。

  斥候往來偵查,一名斥候登上城樓:「良鄉城破,賊軍焚燒城內所屯芻稿柴草!」

  「這是給我示威啊!」

  袁尚對返回來的李孚感慨,李孚神情無比嚴肅。

  對方攻堅能力太強了,這太可怕了。

  如果逃出去,這次無法一舉圍殺,未來冀州各城誰能抵擋?

  這下,李孚感覺自己不需要醞釀什麼言語,軍中大姓、豪強自會拼命作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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