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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勝業坊中的豪宅,岳父的困難

  「靈溪,霜兒,你們先回,我帶著淞兒,去拜訪一下月瑤的父親。」

  從李适之府邸出來後,路過勝業坊的南坊門時,李瑄向裴靈溪和霜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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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裴靈溪柔柔地回應一句。

  淞兒自記事以來,還沒見過姜度,兩家相距不遠,卻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相見。

  不像奕兒的外祖父裴泛,可以光明正大地來天水王府看李奕,可以到宋國公府與李适之稱兄道弟。

  轉換以後,李瑄另乘一輛馬車,和不明所以的李淞從勝業坊的西南坊門進入。

  「阿爺,這麼大的石頭,這麼長的樹,是要幹什麼的呀!」

  李淞踮著腳扒在馬車的窗前,看著窗外運輸石材、木材的車輛,向李瑄詢問道。

  他不像李蓁蓁那樣膽小,一天時間,他就不認生兩位阿娘日日提到的阿爺。

  距離李瑄馬車不遠,在金吾衛的護衛下,一輛輛運輸建築材料的車,由騾馬和農夫分離拉拽。

  由於建築材料太龐大,往往需要數馬並行,非常艱難。

  李瑄也透過窗口,看到這一幕。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都是數十年、上百年的上好木材。

  他不知道這些木材是從哪裡來的,但他第一時間想到黃土高原。

  毫無疑問,黃土高原曾經森林密布,樹木參天。

  從黃河的歷史上看,在森林覆蓋的時候,黃河下游的河道非常穩定,災患發生的概率遠遠低於唐代之後。

  自從長安被定為王朝國都以後,對黃土高原的爛伐才開始。

  秦漢時,統治者們大肆建築宮殿,使森林逐漸銳減。

  魏晉之時,砍伐速度變緩。

  而至唐代,黃土高原遭到有史以來最大的砍伐。

  無數年誕生的森林,在這個時代成為枯樁。

  大唐對各種行宮的建築,為歷史之最。

  華清宮、興慶宮、曲江宮殿群一座座不必要的宮殿,拔地而起,雕樑畫棟。

  權貴們奢糜無度,各種各樣的莊園在長安門外。

  更有現在的五楊,比對炫耀自己的豪宅。

  鬱鬱蔥蔥,變為建築。

  李瑄所見到的黃土高原,只有零零星星樹林,多數土地被侵蝕成了千溝萬壑,遲早會水土流失。

  人們受制於時代的局限性,沒有人意識到黃土高原對華夏中原大地的影響。

  聽李淞懵懂的提問,李瑄忽然想起李隆基要在勝業坊為他再次建造一所豪宅。

  像是安祿山的豪宅一樣,但求莊麗,不限財力。

  或許這些木材,就是運向屬於他的豪宅。

  「淞兒,這些木頭和石頭,是建築宅院的材料。」

  李瑄這才回應李淞的話。

  「那一定是很大房子。」

  李淞又天真無邪地問李瑄。

  「是很大,但根基很不牢固。」

  李瑄說了一句李淞聽不懂的話。

  李淞確實聽不懂,只是一直看著外面。

  不一會兒,路過一處正在施工的地方,占地有二百畝,無數人在吆喝著忙碌。

  高大的柱子被一群壯漢吊著立起來。

  沉重的鐵索,先後被推出。

  從城外運來的優質土壤,不絕於路。

  還有數百人在同建築一面高牆,如火如荼。

  在沒有安全防護下,隨時會造成生命危險。

  又有數百人在埋頭掘土揮汗如雨。

  鋸子的聲音,敲擊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些叉著腰,不知道什麼身份的人,在不斷地催促這些建築工人。

  看似井然有序,熱火朝天。

  周圍有不少凌亂的木材、石塊,堆積如山的廢棄銅釘。

  顯然,原本這裡就有一座豪宅,但不知什麼原因被拆除。


  看石料和木材,這些都是上等。

  「這是我的府邸嗎?」

  李瑄以為這是他的府邸,故而向馬夫詢問。

  「回郡王,這是楊銛的府邸,您的府邸在勝業坊西北角,現正在拆遷原宅。」

  馬夫向李瑄回答道。

  「我的宅院有楊銛的宅院面積大嗎?」

  李瑄又問馬夫。

  「小人也無法比對,據說楊銛這次要建築一座占地二百多畝的宅院,侵占不少土地。」

  五楊和楊國忠的豪宅長安最大,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人們知道一般是強勢的虢國夫人更勝一籌,李瑄的新宅具體面積,以及宅院的規模,還未有人清楚。

  畢竟安祿山的豪宅,未有虢國夫人的府邸壯麗。

  另外,虢國夫人還在華清宮旁邊,依山而建大名鼎鼎的虢國莊,其奢華程度,僅次於華清宮。

  也使得虢國夫人成為五楊之首,她的話連楊國忠都會聽,她想提拔的官吏,楊國忠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楊氏真富貴!」

  李瑄莫名其妙地這麼說一句。

  二百多畝地,說動工就動工。

  要知道龐大的興慶宮也就占地兩千多畝。

  五楊和楊國忠的豪宅可不是幾座那麼簡單,連洛陽都有他們的「行宮」。

  這樣一次次推倒建築,耗費的不單單是大唐的國力,還是王朝的氣運。

  李瑄不打算去西北的豪宅,天水王府挺好。

  下次見到李隆基,他會向李隆基請求放棄豪宅建築。

  哪怕將建築豪宅的錢財用以撥款慈幼堂、濟生堂。

  這樣可以一舉兩得,還能讓李瑄贏得長安百姓的敬重。

  百姓們心中一定會進行對比。

  五楊和楊國忠用不義之財建築豪宅,而天水王的豪宅卻是用赫赫戰功換來的。

  相比之下,李瑄的威望會越來越高。

  馬車繼續向前,沒一會兒,就來到緊鄰楊銛宅基地旁的一所宅院中。

  這是姜度府,由於李林甫曾權傾一世,使姜度府也有十來畝大小,算是勝業坊的豪宅。

  姜度還是太常少卿,但早已被排斥到權力的邊緣,可有可無。

  不過相比於李林甫眾多兒子、女婿的流放,姜度算是極度幸運了。

  不過姜度府此時卻遇到一件麻煩事。

  楊銛的管家嚴舼帶著一眾家奴,在姜度府中,與姜度商量「拆遷」事宜。

  他們要買下姜度的府邸。

  「姜少卿,一千貫錢,七天之內,搬出府邸?能不能做到?」

  嚴舼坐在正堂中,趾高氣揚地向姜度說道。

  他的身邊,有數名青衣奴僕神態傲然地站著。

  另外,堂外還有數十名衣著相似,神態一樣的青衣奴僕。

  「唉!我的宅院可以賣給楊卿,但一千貫錢太少了。我一大家子人,又在朝廷為重職,需要有落腳之地。現長安勝業、平康、興寧等坊房價太高,一千貫遠遠不夠我重新購買宅院!」

  姜度一臉難色,他低聲下氣的,希望嚴舼能多給一些錢。

  管家只是奴僕的頭頭,竟然與朝廷緋衣大臣同座。

  不僅如此,還很不客氣的樣子。這是僭越,在禮制上是不允許的。

  但楊氏的奴僕,敢向廣寧公主和駙馬揮鞭,這又向哪裡說理去?

  姜度如此低聲下氣,是因為一千貫太少了。

  他的宅子地理位置優越,不論是去興慶宮,還是去太極宮,都非常方便。

  遵循東貴西富,百姓南移的格局,在勝業坊,已經沒有民宅,全是達官貴人。

  這麼好的宅子,著名工匠建築,怎麼也得一萬貫以上。

  嚴舼這是明搶啊!

  五楊權勢滔天,姜度知道自己要吃悶虧,只想多要一點,能在距離興慶宮稍遠的一個坊,重新買一個宅子。

  「姜少卿宅子破舊,一千貫已經不少了,我家主人改變主意再擴宅子,能占領這裡,是姜少卿的福分。今後在朝堂上,也會為姜少卿美言幾句。就這麼多了,一句話,你同不同意?」


  嚴舼仗著自己是楊銛親信的身份,話語無比強勢,說完還瞪著姜度,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強拆一樣。

  楊銛改變主意,擴建自己宅院的目的很簡單,是因為他在興寧坊八妹秦國夫人那裡,看到她的宅基地竟然比他大。

  還未建成,就被比下去,這怎麼能忍受得了?

  故而楊銛想繼續擴建自己將來的豪宅,也就擴在姜度府上。

  「太少了,請恕我無法同意!」

  姜度出人意料的拒絕嚴舼的威脅。

  欺人太甚,他根本不能接受。

  「碰!」

  嚴舼聽到這話後,頓時拍桌而起,說翻臉就翻臉,並怒道:「你不知道誰在隔壁修建宅院嗎?」

  「我當然知道是光祿卿在修建宅院,但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如果有五千貫,我就帶著家人奴僕搬離這裡。」

  看到嚴舼發怒,姜度心中一虛,話語軟了許多,但他還是給出自己的心理價位。

  五千賣出這所大宅,他已經很吃虧了。

  「姜少卿,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怒了我家主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嚴舼不買帳,向姜度威脅道。

  這幾年,他們體會到什麼叫無法無天。

  他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能讓他們畏懼的。

  他們可以在長安橫著走。

  平時那些達官貴人,巴不得把自己的宅子獻給他們的主人,姜度竟然敢蹬鼻子上臉。

  「我女兒是天水王的妾室,深受天水王寵愛,還為天水王誕下一子。天水王已回長安,你們敢亂來,天水王不會放過你們。」

  見嚴舼如此猖狂,姜度也豁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家族和官銜在楊銛面前不值一提,所以不得不將他不願意提及的李瑄搬出來。

  姜度與李瑄的關係是矛盾的,他一向對李林甫忠心耿耿,堅定不移地支持自己的老表李林甫。

  李林甫將姜月瑤嫁給李瑄為妾,哪怕夫人反對,但他還是一口答應。

  世事無常,如日中天的李林甫可以說被李瑄一點一點抽調根基,家破人亡。

  現在姜度終於明白,李林甫將姜月瑤嫁給李瑄的用意。

  正是此舉,保住了李林甫的一些香火,和母族姜氏。

  李林甫看透李瑄重情重義!

  誰說李林甫一生連敗李瑄?

  最起碼這一次,李林甫勝了!

  「哼哼!妾室有什麼用,玩物罷了?你能叫來李瑄嗎?就算是我們主人,也不怕李瑄?」

  嚴舼冷哼一聲,直呼李瑄的名字,出言不遜。

  他有主人做後盾,相信不論做什麼事情,主人一出面,就能平定。

  楊銛心中有一桿秤。

  姜度已經失勢,他雖然和李瑄有關係,但她的女兒只是李瑄的妾室之一。

  妾是卑微的,可以隨意送人、拋棄,甚至互換小妾在達官貴人中,比比皆是。

  哪有人會與妾室的父母聯繫的?

  再加上李瑄與李林甫的矛盾,楊銛不認為李瑄會為姜度出頭。

  更何況楊銛以為姜度是一個軟飯,軟硬皆施,他可以以最低價格,推倒姜度的宅院,成為自己豪宅的一部分。

  「你……」

  姜度被氣得咬牙切齒。

  他確實不敢主動去向李瑄「申冤」,再大的怨氣,也得咽到肚子裡。

  五楊的胡作非為,似乎是聖人默許,即便傳到興慶宮,聖人也不會過問。

  「七天時間!後悔就來不及了。」

  撂下這一句狠話後,嚴舼就欲帶著青衣奴僕離開。

  就在這時,姜度府的奴僕快步進入堂中向姜度稟告:「啟稟阿郎,天水王駕臨,說是要拜見阿郎!」

  此時嚴舼還未離開,聽到下人的話後,大吃一驚。

  他沒想到天水王會來姜度府,還是「拜訪」。

  雖然他剛才口出狂言,但主人吩咐過,不要去招惹天水王的家人,否則鬧大以後難以收場。


  天水王有多狠,拜相的時候都清楚,連虢國夫人這麼強勢的女人,都別想在府庫多要一枚銅錢。

  姜度更為震驚,他沒有想過李瑄會在回到長安的第二天前來。

  雖然李瑄總是「岳父大人」的叫,但姜度總感覺李瑄是在揶揄他。

  「我親自前迎!」

  姜度立刻出堂迎接,也顧不上嚴舼。

  這個時候,他將此事稟告天水王,或許能保下他的宅子。

  泥人也有三分火,姜度被楊銛逼急了,準備向自己的「女婿」妥協。

  姜府門前,李瑄牽著李淞,在門外等待。

  和自家府邸不同,直接進入不合禮節。

  拜訪者,要麼被僕人請入,要麼主人親自迎接。

  「天水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

  姜度快步出門後,就要像李瑄拜道。

  「岳父大人不必如此。」

  李瑄制止姜度相拜,並說道:「月瑤遠在安西龜茲,萬里迢迢,短時間無法回來,我代她來看望你啊!」

  「月瑤還好就行,不必奔波勞累。」

  姜度想到愛女,頗有感觸。

  長安貴族的貴女,常回娘家。但妾室有限制。

  李瑄能如此,說明還是很寵愛女兒的,他心中頓感放心。

  「淞兒,這是你外祖父,快叫阿公。」

  李瑄摸著李淞的後腦勺說道。

  自李淞記事以來,應該是沒見過姜度府。

  姜度也不可能去天水王府。

  「阿公?」

  李淞很奇怪,怎麼突然又冒出一個阿公呢。

  但他還是聽從阿爺的吩咐。

  「外孫這麼大了,我這個外祖父挺失敗的。」

  姜度不禁感慨落淚。

  女兒妾室的身份,使他無法見到李淞。

  聽李瑄一說,姜度心中非常難受。

  以至於他想伸手去摸李淞,又下意識地將手縮回去。

  「鏘!」

  「大膽!你們幹什麼?」

  突然間,旁邊的裴瓔一聲大喝。

  只見數十名青衣奴僕在嚴舼的帶領下,從姜度府大門蜂擁而出。

  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讓裴瓔以為刺客,立刻從腰間抽出橫刀。

  李瑄此次回長安,只攜帶一百名身經百戰的親衛。

  由於要夜間執勤,除了在天水王府休息,和護送裴靈溪、霜兒回去的,他身邊還有三十人。

  在長安城,親衛們沒有穿盔甲,只是著暗甲,執刀劍。

  在羅興、薛錯被李瑄派出去幹大事後,裴瓔一直是李瑄的親衛統領。

  裴瓔拔刀後,親衛們紛紛拔出刀劍,有十餘名親衛迅速靠前,剩下的就要去砍嚴舼等人。

  連李瑄也心中微驚,他以為他的岳父大人要和他玩先禮後兵。

  「停下,我們是光祿卿的奴僕。」

  嚴舼沒有之前的神氣,見李瑄親衛提刀衝來,連忙大喊一聲。

  他只是想趁李瑄進入姜度府的時候偷偷溜走,向楊銛匯報情況。

  沒想到激起這麼大的反應。

  想要李瑄死的人何止千萬?李瑄的守衛一直都十分嚴密,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一群青衣奴僕「氣勢洶洶」地從李瑄不遠處的門前衝出,自然會被視為「刺客」。

  正常的拜訪,主人絕對不會搞出這麼唐突的事情。

  見這些青衣奴僕舉手大呼,李瑄的親衛才沒有把刀落下。

  「岳父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李瑄板著臉向姜度問道。

  他的兒子李淞都嚇得抱住李瑄的大腿不鬆開。

  在長安城中,李瑄是可以合法跟隨一定數量親衛的大臣,甚至還可以令金吾衛開道。

  連李隆基都認為總是有刁民想刺殺李瑄。


  「天水王,他們是光祿卿的奴僕,想要強行買我的宅子,跋扈無禮,我管不了他們。可能是因為您的到來,他們想要暫時離開。」

  姜度連忙向李瑄解釋道。

  他正好將楊銛想要強買他宅子的事情告訴李瑄。

  李瑄此時此刻的威勢,令姜度心悸。這種沙場上培養的鐵血之氣,稍微一怒,令人膽寒。

  「那旁邊不就是楊銛的宅基地嗎?他要興建大豪宅,為什麼還會看上岳父大人的宅子呢?」

  李瑄指了指正在施工的宅基地,向姜度詢問道。

  實際上心中已有一些猜測。

  「回天水王,光祿卿覺得自己興建的宅院不夠龐大,想要把我的宅子也占據。我這麼大宅子,竟然只出一千貫。我不同意,所以光祿卿的奴僕管家就來我府中威逼我。」

  姜度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心如欲壑,后土難填!他想有一天將勝業坊都霸占了嗎?勝業坊如果全變成楊銛的府邸,應該比聖人居住的興慶宮更大吧?」

  李瑄眉頭一皺,故意怒形於色。

  見姜度小心翼翼,不敢再接話,李瑄又向姜度問:「岳父大人,楊銛不知道你是我的岳父嗎?還是說明知道,故意令我難堪?」

  「回天水王,我已經告訴光祿卿的管家,但他直呼您的大名,並揚言他們家主人也不怕您!」

  姜度看著嚴舼,將嚴舼剛才在姜府大堂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

  聽到這話的裴瓔和親衛都很憤怒,只要李瑄一聲令下,就一定會將這數十名奴僕砍成肉泥。

  「快讓我們離開,我的主人是光祿卿,是楊氏,是貴妃娘娘的兄長。」

  嚴舼見一群親衛拿刀虎視眈眈,依舊不讓開,色厲內荏地大喝一聲。

  他只是路過,想來李瑄不會揪著不放。

  打狗也要看主人。

  更何況李瑄現在已經不是宰相,而他們楊氏的勢力也越來越龐大。

  朝堂上的大小事務,都要由楊相公處理。

  唯一怕的是武將出身的李瑄,不按常理出牌。

  李瑄聽到嚴舼叫囂後,把李淞抱在馬車上,然後來到嚴舼身邊。

  嚴舼緊張地看著李瑄,不敢再說話。

  「我的職事官是安西大都護,我的散官是驃騎大將軍,我的勛是上柱國,我的爵位是天水郡王,我的使職差遣是安西北庭節度使、經略大使。你一個奴僕,憑什麼敢直呼我的名字?你問楊銛敢嗎?」

  李瑄向嚴舼質問道。

  如果只是私下說說也就算了,當著岳父姜度的面,直呼的名字,這是打他臉啊。

  李瑄看楊銛宛如建築宮殿一般大興土木,心中壓制著憤怒。

  而且楊銛擴建府邸,欺負到他頭上了,真以為他不會為岳父出頭嗎?

  「我沒有說過!」

  嚴舼矢口否認,當時只有姜度在,咬死不承認就行了。

  「那楊銛強買我岳父的宅第是什麼意思?他身為朝廷命官,皇親國戚,為什麼不能遵守國法?」

  李瑄知道這些奴僕囂張跋扈慣了,不知廉恥,死鴨子嘴硬。

  他以此詢問,想看嚴舼有什麼好說的。

  姜度在朝堂上,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官吏,為人膽小謹慎,絕對不敢主動挑釁楊氏。

  「我家主人出錢買宅院,是楊少卿貪得無厭,想要更多錢財。」

  嚴舼硬著頭皮說道。

  「那你們覺得這座宅院值多少錢?」

  李瑄指著姜度府的大門說道。

  「一千貫,不……兩千貫。」

  嚴舼感受到李瑄眼中的寒氣,剛說一句一千貫,又忽然改正。

  實際上,楊銛出兩千貫買姜度的宅子。只是嚴舼這些青衣奴僕仗著主人的威名,將這些錢貪了。

  事後可以去青樓好好瀟灑一番。

  「啟稟天水王,他們說一千貫限我七天內搬走,否則就用強。」

  姜度接話道,他現在不管不顧,想要出一口惡氣,將一切押在李瑄身上,希望李瑄能看在月瑤的面上,幫他守住姜府。


  只要姜府在,楊氏就能看到天水王與他關係不一般,不敢再任意欺凌他。

  「太常少卿,正四品官職,是祭祀宗廟的主持者,聖人親自任命。連太常少卿的府邸都敢強拆,還有什麼是不敢的?這不僅僅是無視法律,還是藐視聖人!」

  李瑄眼神微微一動,直接為幕後的楊銛扣帽子。

  「天水王,你莫要血口噴人,我家主人房子建大點,又能如何?」

  嚴舼腦子一熱,把脖子向前一挺,他目光上挑,像是護主之犬一樣。

  有種殺了我?

  要麼放我離開!

  他認定李瑄不敢,會乖乖放他離開。

  就算鬧到聖人那裡,他家主人也能擺平。

  「還敢放肆!」

  「碰!」

  裴瓔見嚴舼這麼囂張,猛然一拳打在嚴舼臉上。

  「啊!」

  嚴舼防不勝防,慘叫一聲,仰躺倒地。

  裴瓔力大無窮,一拳就打掉嚴舼好幾顆牙齒,鮮血從口中噴出。

  一群青衣奴僕見裴瓔真敢打管家,欺軟怕硬的他們不敢與親衛相抗,緊張地後退,並縮成一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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