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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科舉發榜,吐蕃大使再入長安

  第291章 科舉發榜,吐蕃大使再入長安

  「父親,我主持新法,如眾矢之的,無數大臣想看我的笑話;天下豪強大族恨我恨得咬牙切齒。他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一覺醒來,我罷相,甚至死亡……在這關鍵時刻,如果我的親人無法遏制自己的欲望,等同於害我。這還是我的親人嗎?」

  「不要說是堂兄李銙,哪怕是親兄李霅,也適用於剛才我說的話。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是宰相,父親曾也是宰相……」

  李瑄看李适之沉默,隱隱又猜到李适之在想什麼!

  他可以失敗,但絕不能以這樣的方式退場。

  當天地清明,有的事情,並非一定是現在的錯誤。

  他會被私心和欲望所影響,但絕不會丟掉大的方向。

  等王昌齡回來吧!

  李瑄感覺王昌齡一定會將具體調查清楚。

  是非曲直,屆時自有定論。

  

  李适之聽到李瑄的話,才恍然過來。

  確實!

  李銙明知道七郎在做天下人的表率,在變革新政。

  他卻在這個時候亂七郎方陣,這期間又有沒有藉助七郎的權勢,狐假虎威呢?

  「七郎,是為父感情用事,你按照自己的判斷吧!李銙要是蠢人,我會善待他妻兒的。」

  李适之站起身來,嘆氣說道。

  當今的政局,比以往複雜得多。

  七郎位極人臣,主持朝政,麾下那麼多追隨者。

  不都是因為信奉七郎嗎?

  他們一家的富貴,是七郎帶來的。誰要是不思回報,還貪戀其他,就是活該!

  在李銙未確定犯罪前,李适之作為叔父,相信李銙。

  如果李銙犯罪,只有用律法去測量了。

  「父親只需要享人間樂趣,不論多麼黑暗,請父親相信孩兒能帶來光明!」

  李瑄鄭重地向李适之說道。

  「為父無力,只能默默支持七郎。」

  李适之言罷,就要離開天水王府。

  「父親何不留下?」

  李瑄請李适之一起留下用餐。

  「坊門將欲關閉,我要與李粹說明。」

  李适之沒有留下,準備回去向李粹坦明。

  他要令李粹回去赴任,不要再管這件事情。


  李銙的命,要看他自己。

  李瑄只能將李适之送上馬車。

  輕出一口氣後,重回府中。

  轉眼間,十月中旬。

  在萬眾矚目下,科舉進士科發榜。

  並未按照制度一樣,次年春天發榜。

  更改完畢,審理完畢後,就開始發榜。

  李瑄認為不應該拖到次年春天。

  不然閱卷以後,就有許多操作空間。

  其中一名考生,不僅寫《文賦》,寓意深遠。而且新法策論,別出心裁。

  並且算術全對。

  裴遵慶、李峴等閱卷官一致認為,此考生當為進士第一名。

  同時,共議二十四名為進士。

  李隆基沒有興趣進行殿試,自開元後期以後,許多狀元都由主考官和宰相推舉。

  所以一場會試,就會決出勝負。

  確認沒問題以後,李瑄拿著二十四張謄錄試卷,到中書門下堂。

  在李林甫、裴寬的見證下,彌封被去除,露出二十四名進士的籍貫、姓名。

  進士第一名,是一名叫做封甲的人,籍貫餘姚郡。

  看樣子不像是士族出身。

  其他進士者為楊譽、包何、李嘉佑等。

  李林甫全程黑著臉,李瑄也不管他,抄錄名字後,由宰相一同簽字,派人到貢院外發榜。

  同時,寫一份文書,明日呈給李隆基。

  如果李隆基心情好,會與進士們見一面,勉勵幾句。

  科舉取的是「士」,想要當官,還要入等,等待吏部銓選。

  銓選合格才能為官!

  這期間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更長時間。

  不過李瑄已經在加速推進入等的進士,由裴遵慶銓選考試。

  合格以後,派往地方為縣尉、縣丞。

  以後的縣尉、縣丞,優先用士,而非優先門蔭入仕者。

  貢院張榜之日,無數學子滿懷期待。

  希望與失望徘徊。

  數千人從五湖四海入長安參加科舉。士族要麼想捍衛家族的榮譽,要麼想重憶榮光。

  而貧寒的文人,卻想入士流,光宗耀祖,出人頭地。

  千軍萬馬獨木橋,通過鄉貢才能參加科舉,幾乎沒有濫竽充數者。


  然競爭太激烈,進士的名額太少,無數人看到榜單後失望。

  「中了!」

  終於有一名麻衣文人看到自己的名字,他激動地跳起來。

  沒有人覺得他唐突。

  成為進士,就該如此。

  這是一名貧寒的文人,六年之內,參加四次科舉,終於進士及第。

  遠離家鄉以後,落第後若還想再考,自然不能回家。

  他寄居在寺廟之中,一邊寒窗苦讀,一邊尋找謀生之術。

  他將一生寄托在這裡,追求渺茫的希望。

  現得償所願,怎能不激動?

  在此次科舉之前,當幾份試捲成績相差無幾的時候,考官往往會選擇京兆韋氏,弘農楊氏,聞喜裴氏,范陽盧氏,清河崔氏,隴西李氏,以及柳杜薛王盧高張等等大姓。

  那些姓氏一般,又出自普通的郡,自然被認為是寒門。特別是嶺南這種地方,許多監考官會第一時間剔除。

  更別說考生與考官串通,以及考官受到達官貴人的施壓。

  「那個封甲也是貧寒出身,好像來自餘姚郡,今年他還在長安賣魚呢!」

  有考生認出進士第一名的封甲。

  以「甲」為名,多為賤名。

  就像薛錯一樣,薛姓是好姓,但結合他「錯」的名字,沒有人會認為薛錯出自河東薛氏。

  考生和圍觀的人,互相指認。發現此次進士及第者二十四人,其中有十二人是小姓小郡,為貧寒出身。

  這些貧寒而及第者,讓無數落第的貧寒士人心中產生一絲安慰。

  新科舉真正做到一視同仁,普通百姓不會再受制於自己的姓氏。

  只要有才學,就可以進士第,甚至可以和封甲一樣進士第一名。

  士族不能憑藉自己的姓氏揚名立萬,他們要更為努力,用學識證明自己的姓氏。

  貢院外,聚攏的考生越來越多。

  而進士及第的名單,很快就會在口口相傳下,響徹長安的大街小巷。

  有一部分文人士子認為自己算術有誤,要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精學算術,備戰下一次考試。

  有的文人士子認為自己的對新法策令理解不深。

  只要李相在,下次科舉的策令八成還是關於新法。

  他們要更加熟悉新法。

  許多文人士子沒有歸鄉,他們滯留在長安,身上無錢財者,要麼成為果園農莊的幫工,要麼成為代書筆之人,以此謀生。


  還有一部分名氣大,卻沒有中進士的文人士子,會受到長安豪商的資助。

  長安有許多商人巨富,他們想投資找潛力股。

  朝廷不允許官吏與商人私下來往。

  但未成官吏的考生可以,期間還傳有不少佳話。

  在進士發榜的第三日,李隆基礙於面子,召新科進士入躍龍殿。

  李隆基不過寒暄幾句,連半個時辰都不到,就離開去玩耍。

  由李瑄留在躍龍殿,仔細了解這些進士。

  進士們能與李瑄交談,非常興奮,他們對李瑄早就如雷貫耳,佩服李瑄的英雄氣,仰慕李瑄的才華,敬重李瑄的為國為民。

  既然能通過新法的策令,就一定對新法有信心。

  他們都是遵循新法者。

  李瑄平易近人,不拘小節,讓進士們親近。

  李瑄向這些進士承諾,讓不要離開長安,會儘快給他們安排銓選。

  通過銓選的官吏,可直接上任。

  進士們都非常激動,盛世的官職本就少,他們還以為要排隊三五年,才能被任用為官。

  不久後,他們就知道為何會如此了!

  哪怕是前幾年的進士一同銓選為吏,也不夠彌補空缺的天下官吏。

  大唐目前有一千六百多個縣。

  縣令、縣丞、縣尉這些朝廷命官,加起來足足五千多個。

  而一年錄取的進士,不過二三十人。

  其他各科及第,也不過百人。

  就這樣,成為進士後,還要排三五年的隊,才能參加銓選。

  實際上通過考試為官的並不多,大唐的主要官吏來源,還是門蔭入仕和「舉薦入仕」。

  只不過進士的稱號,能增加成為宰相的概率。

  李瑄認為,真正的科舉,需要錄取更多士,給更多貧民百姓機會。

  那些萌蔭父輩的官吏,廢物太多了,做出的荒唐事也太多。

  現在李瑄只能誕生想法,等待機會去實施。

  天氣轉為寒冷,李隆基已經在思考華清宮。

  他向宰相下詔,十一月一日起,啟程前往華清宮。

  此時的李隆基,害怕寒冬……

  只要不出意外,以後的冬天,李隆基都會在華清宮渡過。

  君王如此,會對朝政產生巨大的危害。


  這是一種怠政的現象。

  文武百官明白自去年華清宮建立以後,很可能成為「第二行政中心」。

  這一日,吐蕃大論,恩蘭達扎路恭,受瑪祥仲巴傑之託,終於到達長安。

  他們攜帶超過兩千斤的黃金,還有眾多珠寶。

  以及瑪祥仲巴傑年幼的兒子,到長安「學習」。

  恩蘭達扎路恭出雪域高原,步入大唐疆土以後,知道現在是李瑄的時代。

  李瑄被拜為大唐宰相!

  卻還兼職隴右、河西節度使。

  年輕富有朝氣的李瑄,是吐蕃的一生之敵。

  強大的吐蕃,短短几年,毀於李瑄之手。

  恩蘭達扎路恭知道,現在吐蕃上下,從貴族到百姓,畏李瑄如虎。

  他們認為李瑄是天神轉身,是不可戰勝的。

  如果李瑄還活著,吐蕃的兵卒沒有信心走出雪域高原。

  即便那些孩子成長為壯年,想的也不是復仇。

  一次次戰鬥帶來的陰影,伴隨著他們成長。

  那個名字,只要提及,都會令吐蕃人腳顫手軟。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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