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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李林甫送侄女,楊玉環的失落

  第274章 李林甫送侄女,楊玉環的失落

  「聖人,娘子,棉花不僅僅可以為錦衾,還可以縫製輕便的棉袍,聖人出獵之時,棉袍加身,更顯雄姿。」

  李瑄見李隆基和楊玉環愛不釋手,繼續向他們介紹被子的好處。

  「七郎有心……」

  李隆基笑著點頭說分,他已經知道李瑄為他縫製的錦衾可抵禦寒冷。

  今晚他就要換下翡翠衾,用上李瑄為他準備的錦衾。

  雖皇帝的被子裡不是老百姓那種木棉、蘆花、茅草。

  但哪怕是雞鴨的絨毛,在這個時代,也沒有棉花舒服。

  動物皮毛更不用說,不僅沉重,還有異味。

  「稟聖人,棉花不似動物的皮毛難得,不似雞鴨的絨毛珍貴,它是類似於桑麻的農作物,在全國可以大範圍推行。今後若能把百姓的冬衣、冬被中填充棉花,百姓又何懼冷風冷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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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瑄趁機向李隆基建言道。

  推廣一種農作物,皇帝和朝廷是否支持,非常重要。

  「此乃天賜之物,可福天下百姓,一定要讓棉花開遍大唐……」

  李隆基撫摸著錦衾,不假思索地說道。

  既然將棉花定義為「桑麻」,那棉花就應該如桑麻一樣普及。

  自古因寒冬而死的百姓比比皆是。

  糧食能果腹,但平民百姓大多只能用木棉,甚至用蘆花、茅草填充。

  李隆基當然知道這種被子在嚴寒的冬天會出現各種意外。

  比如此次的山東雪災。

  所以棉花的出現,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聖人,因棉花的出現,常平新法一定要堅定實施下去,遏制兼併。百姓不僅需要用土地種植米、粟,還要留有土地種棉花。」李瑄向李隆基說道。

  「我未想過朝野竟有這麼多頑固派抵擋新法,必須的時候,七郎用一些手段,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七郎。」

  李隆基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

  正如李瑄的詩一樣,「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百姓連種植糧食果腹的土地都沒有。

  何用種植棉花呢?

  常平新法一定要實施下去,李隆基會再給李瑄在政事堂的話語權,用以壓制李林甫。

  在這一件事情上,李林甫很不受李隆基的喜歡。

  他認為李林甫已經老了。

  一代新人換舊人,李瑄才是將來可以幫助國家,甚至輔佐他後代的大臣。

  「謝聖人,臣一定傾盡全力,早日完成常平新法!」

  李瑄向李隆基說道。

  許多變革基本就是推倒重來,理想與現實總會出現差錯。

  特別是大唐幅員遼闊,隔絕朝廷的耳目。

  在其位,謀其政。李瑄要朝著變法成功的方向去努力。

  「我自繼位以來,承襲天命,統御萬民,然今在山東之地,雪災肆虐,黎庶受苦,我心甚痛。今將山東雪災全部委託於七郎,可任意從府庫調撥錢糧,選擇能吏去救災,望早日重啟路途,修葺房屋。」

  李隆基看到錦衾,又想起山東雪災。

  雖然李瑄上奏派遣監察御史去調查,但李隆基還放心不下。

  他儼然將李瑄當成無所不能的人,在處理政務、變法之餘,還要處理地方災害。

  「百姓流離失所,凍餒於冰天雪地之中,這是臣子們的責任。待監察御史和地方官吏聯合將所受災害的郡縣說明,臣會遣能吏,救民於水火,現已經令府庫準備糧食和絲麻,並裝在車上,不久後就可以出發。」

  李瑄向李隆基匯報救災的進度。

  自然災害由天而降,李瑄不信天命。也用天變不足畏告誡諸臣。

  「七郎大安朕心,且隨朕入小宴。」

  李隆基微微點頭,準備邀請李瑄進行酒宴歡樂。

  李瑄面容怔了一下,然後拱手。

  他心中深嘆一口氣。

  李隆基關心受災百姓,是為明君之形象。

  在華清宮宴飲,是君王之歡樂。

  一點也不衝突!

  曾經李隆基想要出宮打獵,在聽說宰相蘇珽去世以後,立刻撤回打獵的隊伍。

  那時李隆基能克制自己,現在則沒有自制力。

  在華清宮中,屢屢廢朝,這是開元年間不敢想像的事情。

  歷史上李隆基「從此君王不早朝」,是因為將政事託付給李林甫,自己高居無為。

  現在已經到天寶六載末,李隆基卻沒將政事託付給任何一個宰相。

  可能是因為李瑄的出現,讓李隆基有一些鬥志,但不多。

  李隆基更希望的,還是煌煌文治和赫赫武功,在建立這些的時候還不能帶來太多煩惱。

  李瑄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李隆基會縱情飲酒作樂,觀鬥雞看舞馬,生活更加奢靡。


  楊玉環也戀戀不捨地放下錦衾,她看一眼李瑄後,隨李隆基一起進入飛霜殿。

  李瑄尾隨其後。

  飛霜殿設計獨特,周圍溫泉水環繞,一入殿內,能明顯感受到其內與外面不同。

  宮女宦官,正在準備酒水點心。

  李隆基也已經通知楊家三姐妹入飛霜殿陪宴。

  一般小宴,李隆基會第一時間叫上虢國夫人、秦國夫人、韓國夫人。

  「七郎,等會你再彈奏一曲水調歌頭。」

  李隆基去更衣的時候,楊玉環在飛霜殿向李瑄說道,她說話的時候嬌媚又害羞。

  「聽娘子的!」

  李瑄回應楊玉環。

  雖未攜帶九霄環佩,但皇宮中一定有不比九霄環佩差的瑤琴。

  那制琴大師雷威的瑤琴,也多流入皇宮。

  「七郎已至宰相,卻還未婚配。長安傾慕七郎者可不少。還有公主想讓我為七郎說親,但卻被我拒絕了。昨日右相還請命聖人,要將自己的親戚,還是姜氏女子,嫁給七郎呢!」

  楊玉環又主動向李瑄說起此事。

  現在李瑄的婚姻大事,是無數權貴關心的問題。

  成為李瑄的妻子,不單單是宰相的夫人,還是郡王的妃子。

  「我與右相政見難解,他怎麼可能為我說親呢?」

  李瑄不是質疑楊玉環的話,而是覺得李林甫不懷好意。

  他現在與李林甫針鋒相對,政見天差地別。

  姜姓是李林甫的母族,這等於是聯姻了。

  「聖人好像有意撮合七郎和右相的侄女結婚。聖人已經知道你和右相水火不容,準備以此關係化干戈為玉帛,共同輔佐朝政新法。」

  楊玉環巧笑嫣然,向回答李瑄。

  李隆基不在的時候,她能與李瑄說一些閒致有趣的話。

  其中這些話面對李隆基說也沒關係,但李瑄從來不會那樣。

  若即若離的感覺,也最是撩人。好在楊玉環能將自己的情緒埋在心底。

  誰也無法發現。

  「怕是讓右相失望了,我已心有所屬。」

  李瑄聽到此,便不再忌諱。

  與李林甫聯姻,就跟笑話一樣。

  作為一名老辣的宰相,怎麼可能會因為與其母族聯姻,就全力支持他常平新法呢?

  那樣就不是李林甫了。


  李瑄不會留手,李林甫也不會留手。

  李林甫這個時候提出與他聯姻,一定是別有目的。

  「七郎所屬,是為哪家?」

  楊玉環心中一緊,強顏歡笑,向李瑄問道。

  「為開元宰相裴僕射的孫女。」

  李瑄向楊玉環回答道。

  他覺得裴靈溪對他也有意思,即便是娶妻,也是娶裴靈溪。

  及冠之年,也該娶妻生子,成就終生大事。

  他喜歡裴靈溪的性格,覺得裴靈溪以後能成為他的內助。

  「想來一定很般配……」

  楊玉環柔柔地說了一句,她知道裴耀卿,她還在洛陽見過呢。

  但她不知道裴耀卿的孫女。

  楊玉環很想知道,裴耀卿的孫女美不美?

  和她比起來又如何呢?

  她心中還是微微酸楚,對那裴氏女能嫁給李瑄,感到羨慕。

  「她叫裴靈溪,父親是宜壽令裴泛。」

  李瑄也莫名其妙地詳細向楊玉環介紹。

  「靈溪是好名字,等宴會的時候,可以將她帶到皇宮中來,讓我看看她。」

  楊玉環緩緩向李瑄說道。

  「會的……不過我還未向裴家提親,還不知她是否同意……」李瑄沒有把話說絕。

  「呵呵……天下的女子,誰會拒絕出將入相封王的七郎呢?能選中她,是她的福氣。」

  楊玉環眸中有光,盯著李瑄英俊的臉龐,話語脫口而出。

  「如果她同意!是我的福氣!」

  李瑄抬頭不經意間看了楊玉環一眼。

  她穿著華貴的綾羅長裙,面容如芙蓉般清麗脫俗,肌膚如雪。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絲醉人的微笑,嫵媚又清正的眼眸,脈脈含情。

  這眼神似曾相識。

  楊玉環傾國傾城的容貌,在此時此刻,令一切都黯然失色。

  但周圍終究有宮女在準備,李瑄不敢多看一眼。

  「能讓七郎這麼說,她真是好福氣。」

  楊玉環也因李瑄的溫柔心動。

  位高權重的英雄少年,竟然能對一名普通的士族女子說出這樣的話。

  她痴痴地望著李瑄,眼神中充滿了羨慕,那是一種混雜著渴望與失落的神情,就像一隻望著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鳥兒的囚鳥。


  「聖人至……」

  一道喊聲,將一切氣氛打斷,楊玉環也只能回過神。

  「玉環,和七郎在說些什麼呢?」

  李隆基一屁股坐下後,隨意向楊玉環問道。

  「在問七郎終生大事。右相的願望可要落空了,七郎已經有心儀的女子。」

  楊玉環莞爾一笑,向李隆基回答道。

  「是嗎?右相昨日想請求將侄女嫁給七郎。未曾想七郎已有心儀之人,是誰家的女子?」

  李隆基問了同樣的問題。

  「回聖人,是已故宰相裴僕射的孫女。」李瑄向李隆基回答道。

  「裴僕射是開元的功臣,這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啊!」

  李隆基讚嘆一聲,他對裴耀卿印象深刻,認為他是開元後期的有為宰相。

  貌似裴耀卿的子嗣都沒有大的才幹,李瑄能看上裴家的女子,也算是裴家的福氣吧!

  不過李隆基立刻想到李林甫所提出的。

  他昨日頗為心動,如果李瑄能和李林甫聯姻。李林甫就可以全力支持李瑄常平新法。

  在李隆基心裡,不存在李瑄和李林甫結黨營私。

  因為李林甫的位置,遲早是給李瑄準備的。

  他只是念在李林甫十幾年宰相兢兢業業的份上,才讓李林甫繼續呆在宰相的位置上。

  中書門下堂,李瑄在排擠李林甫,玩了幾十年來平衡之道的李隆基,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他只是沒戳破而已!

  就如當初李林甫為宰相的時候,不斷地排擠張九齡和裴耀卿一樣,這都是李隆基默認的。

  李林甫說到底已經老邁,在宴會上,李隆基看到李林甫卸下帽子的時候,已經滿頭白髮。

  再加上最近兩三年在政務上、選拔任人上,頻繁出錯。

  東隅已逝,桑榆非晚的事情,不會再出現暮氣沉沉的李林甫身上。

  「七郎想讓裴氏女為正妻嗎?」

  想到此,李隆基又問李瑄一句。

  「回聖人,如果說媒完成,明年春夏臣就明媒正娶裴氏!」

  李瑄向李隆基回答道,不太明白李隆基的意思。

  「既然七郎心意已決,我就不勉強了。明年春夏取了裴氏女,把姜氏女納為側室吧!七郎英雄,軍功封王,位至宰輔,讓姜皎的孫女為側室,也不算委屈她。」

  李隆基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以前李隆基對姜皎的寵信,絲毫不亞於李林甫,所以早早封姜皎為楚國公,也就是李瑄之前的爵位。

  李隆基與姜皎關係好到經常一起用膳,把私密的話,告訴姜皎。

  但姜皎那小子嘴上沒把門,回頭就把李隆基的私密事情傳到青樓教坊,一時間長安人盡皆知。

  這把李隆基氣炸了,給姜皎一頓收拾,趕出長安。

  也得虧李林甫重新得勢,姜皎的兒子才重新位列公卿。

  得益於對李林甫的寵信,李隆基沒有再計較這件事情。

  「聖人,姜氏女一定是士族貴女,這樣怕是有些不妥。」

  李瑄立刻向李隆基說道。

  他還沒結婚,李隆基就讓他納妾。

  而且李瑄懷疑姜氏女是妹妹李玉瑩的好朋友姜月瑤。

  她好像還未婚。

  之前李玉瑩還向李瑄埋怨,李瑄在家的時候,姜月瑤都不敢來宋國公府。

  說是很害怕他!

  這個時代,王公貴族不納妾才不正常。

  那些大詩人不都是風流倜儻,留戀青樓嗎?甚至連「風花雪月」都能被稱為小雅。

  看看自古詩人的詩歌中,最容易出現的,不是妻子,而是兩類女子。

  一是仙女,一是妓女。

  仙女是文人飄飛的心靈深處的幻想,妓女是文人肉體上的放縱。

  不過也有比較老實的人,比如杜甫,他寫給妻子的詩光是流傳下來的都有不少,甚至還有「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這樣的千古佳話。

  甚至看見達官貴人玩妓女還會諷刺一句「使君自有婦,莫學野鴛鴦」。

  李瑄用屁股都能想起李隆基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與李林甫化解矛盾。宰相們一起發力,共同執行常平新法。

  可能嗎?

  李瑄有理由相信,哪怕沒有李林甫。保守派也會推舉其他領袖與他抗衡,在暗地裡陽奉陰違。

  更何況李林甫不是省油的燈,把姜月瑤嫁給他,絕對有其他目的。

  「三郎,你不要亂彈琴了。」

  楊玉環見李瑄不想納姜氏女,為李瑄發聲。

  「玉環,這怎麼是亂彈琴呢?七郎的地位,難道不該多留下優秀子嗣嗎?姜氏女是貴族,一般權貴自不可納,可七郎是天水王,是宰相啊!納妾又非明媒正娶,我會通知右相,找個機會接入家中就行了。以後對姜氏女好一點!」


  李隆基罕見沒有聽楊玉環的。

  在他看來,權貴納一女入門,不過是朝夕之事。

  李瑄這麼優秀才華與能力,一定要多一些子嗣,那些小輩哪怕只能繼承父親的三成才華,也可以成元帥和宰相了。

  李林甫說她表侄女國色天香,定不會欺騙。

  白送一個美女?還是貴女。他認為李瑄沒有理由拒絕。

  就像他送李瑄金銀一樣。

  李瑄說過他是愛財的,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李隆基自己是老澀批,他當然以己度人,認為好色是天性。

  沒有人會例外!

  所以立功的邊帥,他都會送美女招攬人心。

  如果一個元帥將賞賜的金銀,轉賜下屬。將賞賜的美女,妻以將士。

  任誰都會警惕!

  而李瑄是沒有這種跡象的。

  「如果右相同意,由聖人做主!」

  李瑄不再推辭,最終說出這句話。

  面對可以生殺予奪的皇帝,他確實很無奈。

  不過他要先找機會弄清這老賊的目的。

  楊玉環不再做聲,她微微飲了一杯酒,飲下幽怨。

  在李隆基和李瑄東聊西扯的時候,虢國夫人、韓國夫人、秦國夫人到場。

  她們穿著錦裙,披華裘,珠光寶氣。

  她們入席以後,宴會開始。

  李瑄聽楊玉環之前的話,親自彈奏水調歌頭,李隆基和楊氏姐妹,都興致盎然。

  他們忘不了中秋夜宴的一幕。

  「錚錚……」

  優美的琴音響起,楊玉環心中的渴望在燃燒,但她既熱切又無奈,只能緊緊地盯著李瑄,用目光鎖住眼前的美好。

  當李瑄彈奏完《水調歌頭》,楊玉環提出她要跳一曲胡旋舞。

  由李隆基奏羯鼓,李瑄彈琵琶。

  在這鼔樂齊鳴中,那胡旋之舞,似迴風飄雪般輕盈,左旋右轉間,羅裙翻飛。

  那身姿恰似風中蓬草,急速地旋轉著,雙袖舞動,帶起香風陣陣。

  似要旋出那盛世華章。

  一舞落,李瑄還在微微摸著琵琶的子弦。

  楊玉環深深一眼後退下。

  「七郎,如果一萬年都如此,是不是天上的神仙?」


  華清宮上,飛霜殿內。

  李隆基放下羯鼓,大飲美酒,問李瑄道。

  「應該算是吧……」

  李瑄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目光向東,似乎穿過數千里。

  雪已經停下,兩尺厚的大雪,舉步維艱。

  只能由馬匹奔行。

  那一座座倒塌的茅草屋,看著像是雪白的墳塋。

  冰涼的屍體,埋在下面。

  那些外面的老少,聚在一起默默無言。

  官道之上,官兵在清理積雪,讓開道路。

  太陽在東方還是西方呢?

  不夠溫暖人間!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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