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大唐天將軍> 第9章 柳岸遇李白 賀知章

第9章 柳岸遇李白 賀知章

  第9章 柳岸遇李白 賀知章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訪問www.sto9.com

  左相府外,裴晃、裴胄叔侄,各置矮馬,錦韉金鞍。

  他們都帶有一個僕人。

  李瑄騎著馬,控制馬速,穿梭里巷,與他們並走。

  他們第一站,是長安東南的曲江池。

  從平康坊東側的街道,直行往南。

  曲江以水流曲折而得名,它不僅是平民百姓的踏春之地,也是王公貴族的遊樂之所。

  隋朝的時候,曲江只允許宗室貴族進入,是皇家禁苑。

  到唐代,允許平民百姓進入。

  李隆基就非常喜歡來曲江,並將其重新修葺。

  興慶宮有專門的御道,直通曲江。

  御道,也被稱為「夾城」,其由高大的城牆,阻隔成封閉的空間,是皇帝出入長安的專用通道。

  曲江的御道,甚至可以直通長安最北的大明宮。

  前幾日上巳節的時候,李隆基就是在曲江主持「曲水流觴」,與公卿大臣們共歡娛。

  看花馬開始後,曲江匯聚許多遊俠,欣賞曲江百花。

  那些達官顯貴們,都輕視平民與遊俠,管理曲江的官吏,為他們專門劃分區域。

  有的權貴們,追求風雅,乘坐畫舫笙歌,更有來到曲江池的湖心島上飲酒。

  來到這裡後,裴晃和裴胄立刻加入看花馬的遊俠隊伍中,他們在千花從中,「走馬觀花」,痛飲美酒,豪放不羈。

  有時候做出灑脫的舉動,放聲高歌。

  遠處觀看的平民,很羨慕這些浪漫的俠少,但走花馬,可不是一般百姓能玩得起的遊戲。

  李瑄將馬栓在馬場,獨自一人觀賞曲江美景。

  曲江池占地一千多畝,面積廣闊,除了芙蓉園、紫雲樓等皇帝專屬的宮殿外,西面還有杏園、慈恩寺,北面有樂遊原,青龍寺。

  池水周圍亭台樓榭,閣樓連綿,花樹繁茂,搖曳生姿。

  唐代的詩人們,在曲江寫下數以百計的詩篇。如杜甫的「桃花細逐楊花落,黃鳥時兼白鳥飛」、「穿花蝴蝶深深現,點水蜻蜓款款飛」,韓愈的「曲江水滿花千樹」,就是曲江風景的真實寫照。

  曲江池水面悠遠靜謐,江邊柳樹沿池岸曲折排列,形成「柳岸」。

  正是柳絮飄飛的季節,如煙似霧,伴隨著湖心島傳來的箜篌聲,遊人陶醉。

  李瑄來到柳岸的時候,已經匯聚無數人,誰都不想錯過最好的時光。

  但李瑄看出,此處柳岸的「熱鬧」,明顯有些過了。

  「敢問郎君,此地為何圍這麼多人?」

  李瑄向一名戴著帽子的男子問道。

  「聽說是右相的公子,得知賀監和李太白前來,想讓李太白吟詩一首助興。但李太白不肯,因此被圍著不讓走。」

  此男子一副看熱鬧的心態,他也是文人,從稱呼上,能看出態度。

  賀監,就是大名鼎鼎的賀知章,開元二十六年,賀知章被授太子賓客、秘書監,一直到現在,時人尊稱「賀監」。

  他和李白,有著和李适之一樣的稱號,飲中八仙。

  「多謝!」

  李瑄道一聲謝,立刻向前擠。

  他心潮澎湃,昨日剛見王維,今天就遇到詩仙李白和四明狂客賀知章。

  雖然時人都謂王維無雙,但李瑄最清楚李白的「天才」,以及後世的地位。唯有杜甫能與之比肩。

  這個時代,詩人想要名揚天下,只有兩個地方,長安和洛陽。

  那是天下文人薈萃之地!

  在開元年間,李白雖然去過長安和洛陽,但他父親李客是商人,《唐六典》規定,「工商之家,不得預於士」。

  無法進士及第,縱然在朝野有一些名聲,但並未掀起太大波瀾。

  李白一直以「奮其智能,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清一」的功業自許,追求像東晉名臣謝安一樣「暫因蒼生起,談笑安黎元」的豐功偉績。

  所以李白在開元中後期,頻頻干謁王公,向一些官吏說出他不喜歡說的話,還接連向李隆基獻賦,然而依舊得不到重視。


  但李白在追求在精神上自由的同時,執著於政治上的一鳴驚人。縱然屢屢碰壁,他依然未放棄自己的政治抱負。

  真正讓李白聞名的是天寶元年。

  他的好友道士吳筠奉詔入宮,當面向李隆基推薦李白的詩名。

  賀知章和玉真公主又聯名推薦,李白終被李隆基所知,任命為翰林待詔。

  李隆基降輦步迎,以七寶床賜食於前,親手調羹,這讓李白一時名聲大噪。

  但他帶來的衝擊力,依然比不上二十年多前就已經名動長安,又是太原王氏出身的文壇領袖王維。

  整個天寶年間,都是李白沉澱的過程,每過一載,李白的名聲,就提高一分。

  在安史之亂後,雖然皇帝還是王維的崇拜者,但民間文人心中,李白已經不下於王維。

  等李白死後,他留下的浪漫發酵,他雄奇飄逸,變化莫測的詩風,讓無數文人追捧。

  不下百年,長安有傳:盛唐有三絕,李白的詩,張旭的草書,裴旻的劍舞。

  詩歌,草書,劍舞。這三樣東西,最能表達飄逸與浪漫,滿足文人士大夫的憧憬與幻想。

  李白在那時,成為真正「高高在上」的謫仙人。

  「止步!」

  李瑄就要衝破人群,靠近李白和賀知章的所在地時,被右相府的青衣惡奴喝住。

  「放肆!我乃宗室子弟,與八郎是朋友,敢攔我,不怕八郎懲戒你們嗎?」

  李瑄說話的時候,一把將攔住他的青衣惡奴推開。

  幾名惡奴見李瑄衣著華貴,頗有風度,張口就宗室,又號稱李屹的朋友,一時竟不敢攔。

  都知李屹蠻不講理,完全靠自己的喜怒,獎懲奴婢。

  李瑄看到李林甫的第五子,李嶼。

  和李屹的紈絝不同,李嶼頗受李林甫喜愛,現在任郎官。他與李岫、李崿都是李林甫著重培養的子嗣。

  李嶼旁邊還有兩人,其中一個是面瘦多須的男子,他在李嶼面前,頗為諂媚。

  此為殿中侍御史盧鉉。李瑄記得盧鉉拜訪過李适之,但李适之瞧不上他。後來投靠李林甫。

  盧鉉雖只是從七品下的官吏,但殿中侍御史能糾察京畿,他一向以李林甫馬首是瞻,李林甫指哪,他就咬哪,按照李林甫的意志辦事。

  所以朝堂上那些四五品官,都很畏懼盧鉉,生怕被他抓住把柄,被李林甫知道。

  另一個是穿著墨綠的窄袖圓袍的中年男子,李瑄不認識。

  在李嶼對面,曲江池畔的柳樹下,李瑄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

  老者正是賀知章,他雖然八十餘歲,但依然精神矍鑠。

  他是心態很好的老人,越活越年輕,越老越縱情,不久前還干出「金龜換酒」的荒謬事情,雖然酒醒後立馬贖回象徵著身份的金龜,卻傳為佳話。

  李白一襲白衣,身材適中,留著稀疏的鬍鬚。雖然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但整個人有一種出塵的氣質。

  特別是他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像是倒映著宇宙星辰一樣,深邃明亮。

  此時的李白傲然面對攔住他的右相府家奴,任李嶼軟硬兼施,也不願意為這種人寫下詩歌。

  入官場一年,李白髮現和他幻想的不太一樣。

  雖貴為皇帝的「御用文書」,但一腔熱情,無從施展。

  李白自命清高,傲視權貴,不願與之同流合污。

  也正是這種天真,短短半年不到,就被現實擊得粉碎。

  再加上今日李嶼的逼迫,讓李白更討厭權貴們粗鄙傲慢的嘴臉。

  「太白無興作詩,五郎何必強人所難?」

  賀知章在一旁耐心勸導李嶼。

  他最清楚李林甫的權勢,雖然性豪狂,卻深諳明哲保身之道,不然也不可能屹立在長安政壇五十年之久。

  「李太白,為曲江春色賦詩一首。如令我滿意,還會有重謝。如若不然,別想離開這裡。」

  李嶼不聽賀知章的勸告,再次警告李白。

  一群右相府的家奴,呈弧形,將李白和賀知章,圍在一株柳樹下,他們不動手,像耍無賴一樣。


  「今日無興,恕我難以從命。」

  李白眸光直視李嶼,毫不畏懼。

  他篤定李嶼不敢對他如何,只會悻悻離去。

  哪怕對峙到天黑,月光灑下。

  「五郎重金請李翰林作詩,以得雅意,而李翰林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不給五郎面子,就是不給右相公的面子!」

  見李嶼眉頭皺起來,察言觀色的盧鉉不再顧忌賀知章,他不依不饒地說道,還拿出李林甫壓李白。

  「呵……李翰林為聖人掌四方表疏,代御筆文章。賀監秩三品,衣紫腰金,聖人亦以禮相待。你們算什麼,敢如此無禮?」

  就在這時,李瑄已經來到不遠處,他聽到盧鉉狂妄的言語,反過來嘲諷。

  李瑄的突然到來,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汝是何人?竟敢來此?」

  李嶼非與李瑄同輩,所以不認識李瑄。

  他說話的同時,還不悅地看了一眼遠處的家奴,竟不經過他的同意,將李瑄放到他面前。

  「我名李瑄,家父為當朝左相。」

  李瑄自報家門。

  「我八弟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你竟敢出現在我面前。」

  得知李瑄的名字後,李嶼更加生氣,緊著眉頭說道。

  「幸虧李屹的父親是右相,不然做出那樣的事情,他現在應該在牢房裡。不過右相鞠躬盡瘁,為國家嘔心瀝血,疏於管教子嗣,使子嗣不學無術,也可以理解,網開一面嘛!」

  李瑄指桑罵槐地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在嘀咕一樣,但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嶼聽後,差點破口大罵。

  李瑄這一句話,內涵太多。

  連賀知章和李白,都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眼前的少年,不僅有膽識,還有才辯。

  (本章完)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