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男人好難伺候
第16章 這男人好難伺候
沈珞笑容恬淡,視線規矩的放在眼前的人身上,手裡拿著擺盤漂亮的水果,嗓音溺出幾分甜,「姐姐,這是廚房準備的水果,秦先生在你房間,我看你們一直沒下來,就拿上來了。」
沈滿知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果盤,眼底微涼,一句「知道秦先生在我房間還來打擾我們」在唇齒間及時收回,只是神色許些冷淡,「不用,我們待會兒就下來。」
隨即也不等沈珞多說一個字就關上了門。
她和沈珞的不對付,不是她裝貼心懂事識大體的妹妹,她就能陪她演的。
沈珞絲毫不意外沈滿知的剛剛的做法,心裡微哂,端著果盤準備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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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旭從樓上下來,邊走邊扣著西服袖口。
沈珞正好在二樓走廊,「哥,要出去?」
蔣旭輕微應了聲,視線往她身後一瞥,沈珞所在的走廊後唯一的一間房,是沈滿知的。
男人腳步沒停,因為沈珞跟在他身後下樓,才隨口問道,「怎麼了?」
沈珞細聲細氣,語調輕緩,「廚房切了水果,秦先生在滿知姐房間,我就想著正好拿過去他們吃,滿知姐沒要。」
蔣旭知道沈滿知與秦家少爺聯姻的事,也沒多問,和管家打了招呼說晚上不回來吃飯就出門了。
沈珞把果盤隨手放在餐桌上,纖纖細指點著大理石桌面。
她站在沈滿知房間外,雖然是和她對視,但餘光里卻是女人身後陽台處男人的背影,身形偏瘦,站姿還夾帶幾分慵懶。
是一種因為環境舒適而心裡也放鬆的慵懶感。
有了聯姻關係,終究是不一樣的,沈珞睫毛微顫,原本甜美的神情一點點收斂。
沈滿知關上門轉過身,眼底印著男人欣長的背影,日光折射透過玻璃窗給男人周身鍍一層虛幻的光色,矜貴而不自知。
恰時秦宴風轉過身,背著光的男人瞳色極深,猶如神袛般淡漠高貴,卻漫不經心的落在幾米開外的女人身上。
他音色質感偏冷,不夾帶一絲情感,「你反對這樁婚姻,是不想順了沈家的意,還是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
沈滿知手裡還拿著白毛巾,聞言勾了半邊唇,「兩者皆有。」
結婚這個事暫時沒在她的人生規劃中。
秦宴風的視線隨著那一抹笑帶出來的美色對上女人的一雙眼。
那是一雙漂亮的,暈染幾絲嬌媚的眼,眼神明亮似有星辰,神色坦然也很隨意。
秦宴風隱去眼底的探究,瞥開了視線,往前走了兩步落座在一旁的小沙發上。
沈滿知看了他一會兒,這男人惜字如金,和她一樣。
見他沒有再開口,去衛生間放好毛巾,出來化了個淡妝。
她極少化妝,大多時候是為了撐起場合需要的氣勢,有時候一抹口紅也足夠驚艷。
秦宴風不知她為何在家要化妝,雖然看起來是比昨晚在警局裡見到她更漂亮,但也無形中多了幾分矜冷疏離。
等收拾好後,她問,」要下去嗎?」
男人聲色懶散,「無聊。」
沈滿知微微挑眉,「樓下小花園不錯。」
秦宴風思考了兩秒,終於起了身。
人家趕人給了台階,他不能不下吧?
小花園在客廳偏廳的玻璃門外,樓下客廳沒人,秦宴風跟在女人身後停下來。
「要喝什麼?」
「隨意。」
男人冷淡的甩了兩個字,轉身去小花園了。
沈滿知看了眼背影都透著冷漠疏遠的男人,突然湧上一股怪異的感覺,這男人好難伺候。
廚房有廚師和阿姨在準備晚餐,沈滿知看到一壁櫃的紅酒和下方的茶葉罐,沈段文愛好茶道,能入他眼的自是正宗可遇不可求。
她轉身去了廚房,「嵐姨,泡杯金駿眉。」
嵐姨轉過身來看到她,連忙洗淨手,「好嘞大小姐,我這就去。」
沈滿知靠著壁櫃邊上,「奶奶在樓上?「
嵐姨是沈家老人了,對沈家也是盡心盡責,「老夫人下午起來接待了秦先生,又睏乏了,這會兒還在房間休息。」
「奶奶最近食慾怎麼樣?」
嵐姨燒好專門泡茶的水倒進玻璃杯里,「老夫人吃得清淡,每日三餐也是正常飲食,大小姐拿的營養品老夫人也都有在吃,老夫人歲數大了,難免精神氣差一些,大小姐不必太擔心。」
大小姐不願意回沈家,但是對老夫人卻極為盡孝,嵐姨都看在眼裡,外界再怎麼說她名聲不好,嵐姨在心裡都會下意識反駁。
沈滿知低著眉眼不知在想什麼,嵐姨把茶葉放進茶杯,沏好茶放在托盤裡。
「安排營養師給奶奶制定飲食吧,嵐姨您多上點心,給我吧。」沈滿知接過嵐姨手裡的托盤。
其實老夫人只是太孤獨了,大小姐要是經常回來就好了,嵐姨知道多說無益,溫和的笑了笑,「老夫人現在的飲食就是營養師搭配的,少爺半年前安排了這件事,老夫人胃口挺好。」
沈滿知微愣,是蔣旭啊,「嗯。」
她端著茶走了。
嵐姨皺眉搓了搓手,想著自己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大小姐在這個家像個局外人似得,她還在她面前提蔣旭少爺,難免會傷了她的心,嵐姨輕聲嘆氣。
沈滿知沒放在心上,這個家於她來說早已經失去意義,蔣旭在這個家的地位也與她無關。
走到偏廳的門帘後,聽到前面小花園裡傳來的嬌笑聲,沈滿知停下腳步,抬眼看去只看到男人背影。
從她的角度看到坐在秦宴風身邊的女人微微傾身,笑容明媚的臉頰蹭上了男人側邊,好生曖昧。
沈滿知把手裡的茶放在旁邊的台柜上,漫不經心的就著杯蓋拂去茶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沈珞的聲音向來很有辨識度,優雅中帶著嬌柔,一聽就能惹人憐愛。
「我聽周少爺說,秦先生喜歡音樂會,大劇院那邊請了柏指過來,我手裡有票,姐姐倒是不喜歡這個,我可以邀請您一起去嗎?」
欣賞音樂會的人自然知道這位低調且實力超群的國際指揮家,在國內也很少出席一次演奏會,前來慕名的數不勝數,一票難求。
她的票還是分配給C大音院僅有的幾張票中的。
男人聲音一如既往的低,全身上下透著一層不易察覺的疏離和淡漠,從沈珞落座在他身邊起第一次開口,「柏卿?」
沈珞眼神亮了亮,溫柔笑道,「是啊,柏指以前還是C大音樂系院長帶出來的,也算是半個槐城人……」
沈滿知放下茶杯走了,留下味道有著淡淡甜香的濃茶徐徐散著熱氣。
老夫人的房間一般都是虛掩著,以防意外發生旁人來不及發現。
房間光線柔和,床頭立著一盞小燈,攤開的書擱在老人右手邊。
沈滿知動作輕微的扯過被子蓋著老人露在外面的手,拿過那本已經陳舊書頁泛黃的書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不知是不是人到了一定歲數或者閱歷,都喜歡從一些大徹大悟中體會聖人的思想,對過往那些糾纏執著的事慢慢有了悔改或理解,開始變得溫柔隨性。
攤開的那頁寫著四行字。
不睹惡生嫌,不觀善勸措,不舍智就愚,不拋迷就悟。
她時常能想起一個畫面。
古寺鐘樓,香鼎經文,一抹挺拔如松的背影立於石階之上,腳下踏的是佛門淨地,耳邊聽的是經文輪頌,他知曉這世間一切行事法則,只聽不語,不置可否。
光與風影纏綿,不染一絲纖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