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詭異小區與魔法少女
摩托車在路邊停下,許陽編了個藉口,讓徐蓓佳在原地等候。
而他自己,則是來到了一個老舊小區門前。
「巴林小區」
這是個典型的老小區,門口仿佛凝固著歲月的痕跡,斑駁的牆皮微微脫落,生了鏽的鐵門半掩著,上面貼著發黃的告示通知。
一旁的電線桿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小GG,層層疊疊,仿佛是時間留下的印記。
門口的保安亭略顯破舊,裡面的保安大叔坐在椅子上,手持著一把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臉上帶著幾分慵懶和對生活的習以為常。
越過鐵門,可以看見小區裡有老人正繞著綠化帶散步,路邊長椅上有年輕人在和朋友搭話,居民樓上一個中年大媽正在澆花。
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活靈活現,仿佛如往日一般正常生活著。
但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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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陽回過頭。
就在一牆之隔的小區之外,所有人都帶著僅有的幾幅表情,動作僵硬地忙著自己的事情。他們的話語毫無感情,眼神也空洞無比。
「換過來還差不多。」
許陽懶得思考這其中的反差謬誤,他現在有更緊要的事情。
向小區里探望一番後,系統給出提示。
【該L2級異象預計可提供100點記錄點】
【警告:L2級異象極為危險,可能導致觀察者死亡,請謹慎行動】
許陽之前所觀察到的幾個L0級異象,都是屬於無關緊要的「小bug」,不會造成什麼危險。
但L2級異象不同,如果他粗心大意,或許他會直接死在這裡面。
但是,只要將這裡的情況錄入系統,他就能直接完成指標。
「距離聯絡最高AI,還剩半個小時。我只靠觀察各種L0級異象,完全無法滿足指標。倒計時結束的那一瞬,我就可能被抹去自由意志,變回平民。」
有風險,但值得他冒險。
許陽邁著堅定的腳步,來到小區鐵門前。
單純在小區外圍觀察,無法滿足錄入的標準。
接下來,他必須進入其中,嘗試探索這裡。
門口的保安大叔偏頭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眯上眼睛繼續摸魚。
呼……
許陽深吸一口氣,踏入其中。
似乎穿過了一層若有若無的屏障,許陽忽然感覺身體一沉。
他生出一種奇怪的感應,仿佛從那「正常」的世界離開,進入了某個怪異的地域。
於是許陽猛地回頭。
他赫然發現——
在他背後,小區鐵門外的道路已經消失不見!
透過生鏽的鐵柵欄,他看見的是另一個老舊小區的入口!
「什麼時候……」
恐懼襲上許陽的心頭,他試探著伸出手。
吱呀——
鐵門推開,他走入了另一邊的小區。
運動鞋踏入這嶄新出現的空間,橡膠鞋底水泥路面上摩擦作響,他確切地踏入了一個真實存在的小區。
可在幾秒之前,這裡還是通向小區外面公路的路口!
許陽嘗試將目光放遠,只見一棟又一棟古早的低矮樓房連綿成片,如同一個無限延展的迷宮一般。
許陽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回返。
毫無疑問,這個L2級異象的詭異程度遠在之前那些L0級異象之上。
他必須謹慎觀察,不放過每一個線索。
從一開始進入的那個小區開始探索?
它作為初入異象的區域,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許陽平復呼吸,向小區內部前進。
映入眼帘的是狹窄且略顯曲折的小道,地面的磚石已經被歲月磨去了稜角,坑窪不平。道路兩旁的花壇里,雜草肆意生長,還有一些零碎的生活垃圾。
他小心翼翼地走著,目光掃過旁邊一棟棟老舊的居民樓。樓體的牆皮脫落得厲害,露出裡面灰暗的磚石,所有窗戶的玻璃都破碎成渣,或是用木板隨意遮擋著,或是用報紙糊著,枯萎的爬山虎在牆面上攀爬生長,將它們遮住大半。
樓道口堆滿了落滿灰塵的雜物,舊自行車、廢棄的紙箱,還有不知何年何月遺留下來的破舊家具。
仿佛這裡已經落寞許久。
整座小區不大,八棟樓房呈目字形排列,許陽在樓棟之間穿行而過,很快掃視了一圈。
似乎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異常。
需要進小區樓房裡,一間一間地慢慢搜查嗎?
這絕對是個頗費時間的工作。
許陽考慮一二,決定先去隔壁小區掃視一圈。他記住方向,穿過鐵門,走進另一個小區。
這裡的景象與剛才幾乎一模一樣,除了有些陽台的改裝有些微不同,許陽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原位。
一樣的樓房外形,一樣的樓間距,一樣的小區花壇……
一樣的……空無人煙。
「等等……這個小區裡的居民呢?」
許陽渾身被涼意澆透。
在他走進這個小區之前,他分明看見這裡有人活動!
可是,當他進入其中,竟然莫名忽略了這一點!
我這是怎麼……
許陽抬起手,揉了揉額角。但他的動作忽然一僵。
低下頭,他正穿著一套老舊褪色的運動服,袖口處冒出線頭,手腕和褲腳沾了泥巴。
等等,我剛才不是穿的另一套衣服嗎?
他此身就讀於清河市第二高級中學,學校制度比較新潮,制服也是偏日系校園風的設計。
怎麼變成了這一套運動服?
他可沒有中途換衣服!
不,等等,他現在的樣子,還是他自己嗎?
許陽反覆回顧自己的記憶,自己的身份。
「我記得我來自清河市第二高級中學,是一名高二學生,但是……」
「巴林小學?為什麼我會有在巴林小學讀書的記憶?」
陌生的記憶突然湧入許陽心頭,他環首四顧,只覺小區裡的景色是那樣熟悉……
和小學同學在小區里追逐打鬧的記憶,和父母在小區肆意奔跑的記憶,和鄰家女孩一起去捉弄隔壁的大黃狗的記憶……
越來越多的記憶編織成形,慢慢浸入許陽的腦海。他的記憶,他的過去,正在被逐漸替換。
在這老小區生活的點點滴滴,逐漸變得越來越真實。
恍惚中,許陽發現自己的視線變得越來越矮,他似乎即將回到過去,重回生活在這老小區裡的舊日時光。
他即將成為這個小區裡的居民。
「我可從沒有生活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
許陽的指尖狠狠掐進肉中,他狠咬了一口舌尖,劇痛讓他短暫清醒過來。
【遭遇精神污染,精神穩定度下降5%】
【遭遇精神污染,精神穩定度下降5%】
【當前精神穩定度:90%】
系統面板上的大紅色提示如鮮血一般刺眼,彰示他現在的危險處境。
好在他已經提振了精神,區區記憶篡改……
「許陽——」
「許陽,好久不見——」
許陽駭然抬頭,他看見自己對面,正站著一個女孩。
她戴著黑框眼鏡,穿著一身稍顯寬大的校服,看起來土裡土氣,白淨的臉龐充滿看見朋友的喜悅之情。
「許陽?」她歪了歪頭。
許陽沉默不言。女孩的模樣令他感到無比親切,仿佛從記憶里走出來的鄰家女孩一般,分毫未變。
「許陽,你怎麼了?」
女孩的嗓音如同黃鸝,但在許陽耳中卻如同惡魔的低語。
他情不自禁退了一步。
女孩像是因他的動作愣住,一抹肉眼可見的傷感浮上她的臉龐。
「許陽,我是李小紅呀,你不認得我了?」
誰tm認識你啊!
該死,這個詭異的異象!
許陽額上青筋直冒,他的理智告訴自己這個女孩是個詭異的存在,可某種源自身體源自本能的親切感,又讓他想要放下所有警惕,走到她的身邊。
兩種詭異又矛盾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許陽不知對面的女孩內里究竟是何等存在,只知道她是引誘自己墮入深淵的魔鬼!
他攥緊了拳。
用拳頭能傷到她嗎?
即使這傢伙不是人類,但他總得試試。
許陽深吸一口氣,不再後退,踏前一步,靠近了似乎全無防備的女孩。
女孩對他的敵意毫無所覺。
手臂逐漸抬起,許陽的拳頭蓄勢待發。
可正當這時。
「哎喲,這不是許陽嗎?」
許陽猛地側頭,看見一個穿著圍裙,面容和藹的中年婦女。
她手裡還提著一籃剛從菜市場買來的新鮮蔬菜,正和旁邊的一名啤酒肚大叔說笑。
那虛構的記憶里的王姨!
「許陽?你小子,幹嘛在那裡發呆?」
又一道熟悉的嗓音傳來,許陽看見一個穿著籃球服的男生。
「喂,這不是許陽嗎?」「許陽?」「啊,許家那小子……」
一個又一個記憶中的小區居民,無聲無息地邁入了現實。他們圍繞在許陽身邊,或是熱切地打招呼,或是與周邊的人閒聊。
幾乎只是眨眼,他們便密密麻麻地排滿了許陽身邊所有的空間,仿佛整個小區裡的人都走出家門下了樓,擠占在小區的空地上!
嘈雜的人聲從四面八方壓過來,許陽驚覺,他此時連一點後撤的空隙都沒有了!
「兩秒不到,小區里就全是人了!!」
他瞳孔緊縮,卻對這些詭異毫無辦法。
難以想像的壓迫感湧來,人群從四面八方擠到許陽身邊,他們沒有立即攻擊許陽,只是圍住他,將身體擠進他的身邊,將許陽壓得透不過氣!
他們頭挨著頭,胸貼著背,每一個人都帶著溫和的笑容,將身體靠前,靠前,再靠前!
這壓迫感甚至遠超地鐵早高峰,令許陽連自由活動手臂都無法做到!
李小紅,這個從記憶中走出的姑娘,正趴在許陽的胸前,她抬著頭,嬌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臉龐因人群擠壓變得通紅。
她踮起腳,露出貝齒,在許陽耳邊輕聲開口:
「許陽……你不要走……」
「好嗎?」
她艱難地穿過肉體的擠壓,找到許陽的手臂,柔嫩的指尖緩緩攀上他的手心。
「就在這裡……和我們一起……」
溫熱的吐息拂過許陽的耳垂,她臉上露出病態般的笑意。
「我……」
四面八方傳來的聲浪逐漸如同雷鳴,在無數居民的蜂擁環抱中,他如同一艘隨時會傾覆的小舟。
「許陽……」「答應她……」「答應我們……」
在這密集到堪稱恐怖的人群中心,他感到呼吸困難,意識也逐漸模糊。
他此時還想說話,還想放聲大叫,可他發出的所有呼喊,都被淹沒在遮天蔽日的黑潮之下。
人群將他環抱得越來越緊,似乎要一擁而上,將他分食殆盡。
「果然,我還是太冒進了嗎?」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許陽仰著脖子,艱難地喘息,爭搶著稀薄的空氣。
攢動的人頭將他逐漸吞沒,視野逐漸模糊。
而在這時——
他突然看見了一道光。
那是一道粉色的流光,從遠處的小區樓房天頂投下,直接射向許陽身體,變作一個光罩,將他身邊人群排開。
而後——
轟轟轟轟!!!
一連串刺眼的熾熱光束當空轟下,將許陽身邊一掃而空。
飛騰的灰塵與火焰遮蔽天空,形成一朵不規則的蘑菇雲。
強而有力的炮擊下,喧囂的人群被瞬間除盡,一個個人影化作虛無,片片消散。
衝擊波打在護盾之上,發出劇烈的空氣震響,但許陽卻只覺前所未有的清淨。
「這是……什麼東西?」
他試圖伸手觸摸身邊的光盾,指尖傳來的是柔和溫暖的觸感。
【靈能護盾】
系統面板傳來提示。
是這個世界的超凡者嗎?
靈能?這是他們使用的超凡力量?
許陽放下心來,靜待攻擊結束。
外面爆炸聲接連不斷,但待在這粉色的光罩中,他只覺分外安心。
沒過多久,煙塵散去,一個身影緩緩飄落在許陽身前。
迎面走來的是一名粉雕玉琢的少女。
少女穿著一身輕飄飄的華麗服裝,白色的裙擺隨著她的走動微微蕩漾。
金邊勾勒的粉色上衣與她貼身合縫,襯出少女的美好身段,胸口的粉色大蝴蝶結中央是一塊藍色的心形寶石。
她梳著粉色的雙馬尾,發尾微微螺旋,碧綠色的瞳孔清澈無比,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一幅再標準不過的魔法少女打扮。
「魔法少女?」
許陽滿臉震驚。
等等,這個世界不是一個詭異怪談類的世界嗎?怎麼冒出來一個魔法少女?
而且,他沒看錯的話……
她給自己設置的護盾,是個靈能護盾?
這傢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