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偷心

  第63章 偷心

  澹臺文望收斂起嬉皮笑臉,對著謝傅恭恭敬敬道:「先生請講,我洗耳恭聽。」

  謝傅笑道:「公子,既然你如此風流,那我們今日就來聊聊什麼是真風流。」

  

  孔管家鬆了口氣,終於開始了……不對,這麼又扯到風流上面去了。

  澹臺文望應道:「我最喜歡聽風流韻事。」

  謝傅道:「正所謂真名士自風流,真風流者必有妙賞。」

  澹臺文望問:「何為妙賞?」

  「妙賞就是對美好事物有深切透底的感性認識,典故詠絮之才正可闡釋此點。」

  澹臺文望忙應道:「這個我知道,詠絮之才謝道韞。」

  謝傅笑道:「既然你知道這個典故,那應該也知道「未若柳絮因風起「這句詩的由來了。」

  澹臺文望笑道:「剛好我熟寫這名句,說的是謝安在寒雪夜教授兒女講論文義,大雪下的很大,謝安問這大雪紛紛揚揚像什麼,謝朗念出一句「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韞卻說了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這就是詠柳之才的由來。」

  澹臺文望滔滔不絕,將這個典故完整說完,並發表自己對這句經典名句的見解。

  孔管家心中歡喜,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以前哪敢想像公子有此文化口才,輕輕看向小姐,只見小姐眼眶竟微微泛紅,小姐這是怎麼了?

  澹臺鶴情心中是幾分欣慰,幾分激動啊,文望並非不可救藥啊,至少剛才這一番說解,像足一個讀書人。

  一聯想到這些年自己的艱辛,不禁黯然神傷。

  謝傅道:「謝道韞是真才女真名士,這句「未若柳絮因風起」豈不是妙賞。」

  澹臺文望應道:「說的有理。」

  謝傅繼續道:「我認為真風流者必有瀟灑。」

  這一次澹臺文望靜聽,並沒有插嘴,只聽謝傅說道:「何為瀟灑,王獻之有幾件軼事,或許可做闡釋,這一件,有一次王獻之與兄長同在一個屋子,房間突然起火,兄長匆忙逃離房間,連衣服鞋襪也顧不上穿,反觀王獻之從容不迫,穿好衣服,從容不迫的火場走出來。」

  澹臺文望一愣,都著火了,怎麼還不跑啊,只聽謝傅問道:「這是否是泰山崩於面而色不改的瀟灑?」

  澹臺文望恍然大悟,「這份從容風度,著實風流,在這樣緊急情況下都尚且如此從容,餘事豈不是更加淡定。」

  謝傅笑道:「公子理解的準確,當然我們遇到著火,還是要跑的,可不要顧什麼瀟灑被大火白白燒死,畢竟生命受之父母,需好生愛惜才是。」


  門外的澹臺鶴情聽到這裡,忍不住掩嘴一笑,這死小白臉倒是風趣的很,並非食古不化。

  澹臺文望哈哈大笑,「只怕當時大火還沒燒到屁股上去。」

  謝傅附和一句:「我也是這麼想的。」

  「王獻之這第二軼事是偷兒恕氈的典故,有一次王獻之夜裡睡在書房,一群盜賊潛入房中,將書房東西偷得精光。王獻之慢慢地說「偷兒,青氈是我家祖輩的遺物,只請你們留下這氈子」,盜賊驚慌而逃。」

  謝傅說完問道:「這是否有視錢財乃身為之物的瀟灑?」

  澹臺文望應道:「先生說的極是,文望受教了。」

  謝傅繼續道:「再有一事,有一回王獻之突兀的跑到陌生人家裡面去賞竹,賞完就走,從頭到尾連句客套話都沒說,此舉看似無禮,豈不是問心無愧的瀟灑。」

  澹臺文望問道:「何為問心無愧?」

  謝傅笑道:「日久見人心,客套有時或許是虛偽,並非真心,相反我或許無禮,或許冒犯,但懷的是一顆赤誠之心,便是問心無愧。若是我友自是我友,若非我友強求不得。」

  門外的澹臺鶴情暗暗道:「好一句若是我友自是我友,若非我友強求不得,好一個問心無愧,便是這份闊達心胸,足見不俗。」

  澹臺文望哈哈大笑:「謝傅,難怪我與你一見如故。」

  「公子性本不壞,只是過於頑劣,這滿屋書籍便是財富,公子卻整日只知尋花問柳,棄本逐末,是為不智啊。」謝傅趁機直接斥責起澹臺文望來。

  澹臺文望低頭不語,門外的澹臺鶴情聽了暗暗擔心,文望性格傲慢,平日裡我說他幾句都要頂嘴,只怕這小白臉這麼直接,只怕要觸怒文望了。

  過了好一會兒,澹臺文望才抬頭看向謝傅,看著謝傅一臉陳懇,笑道:「你指責我,你冒犯我,可我卻知你是問心無愧,這錯我認了。」

  澹臺鶴情心中驚訝無比,文望居然主動認錯,就是她這個姐姐也難以做到啊,這小白臉實在讓她驚嘆!

  謝傅繼續說道:「孔管家也是問心無愧。」

  孔管家聽謝傅提起自己,頓時感激涕零。

  澹臺文望倒是化作哈哈一聲大笑,「這老東西嘛,我以後給他點面子就是。」

  謝傅繼續道:「公子,那澹臺小姐如你父母,護你養你,又當如何?」

  聽謝傅突然提起自己,澹臺鶴情竟臉兒微微泛紅,這實在奇妙。

  澹臺文望有些不好意思道:「謝傅,你不要逼我了。」

  謝傅卻直接道:「公子,我從孔管家口中得知,小姐為這個家日夜操勞,而且為了公子你,更是煩惱憂愁,我若有此賢姐,必定是護她、惜她、疼她、愛她,亦不會讓她有半點失望。」


  門外的澹臺鶴情聽到謝傅這番話,眼眶一紅,竟忍不住掉下眼淚來,這話說到她心坎上,心頭頓時暖洋洋……

  這小白臉……又耍陰招。

  澹臺鶴情生怕被孔管家看見,手上忙偷偷抹淚,最了解她的人,竟是這小白臉,讓她說什麼好,用一番話就將她說哭了,也有點太欺負人了。

  澹臺文望無聲,似在思索謝傅這一番話,過了一會,似要開口,欲言又止。

  謝傅笑道:「公子若有什麼感觸,放在心裡就好,不必說出來。」

  澹臺文望卻笑罵道:「你這知人心的畜生。」

  謝傅哈哈笑道:「我是羨慕公子,才特意為了公子說這番話。」

  門外的澹臺鶴情好奇,羨慕?羨慕什麼?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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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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