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1978合成系文豪> 第25章 一場離經叛道的風暴

第25章 一場離經叛道的風暴

  第25章 一場離經叛道的風暴

  章德寧接過稿子,露出抹為難之色。

  「江弦,要不你先回去休息,這篇稿子趕明兒去辦公室討論也不遲。」

  

  這年頭,作風問題可是大問題。

  哪怕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都得敞著門。

  現在深更半夜,要真讓江弦往她屋裡進,傳出去可就是「傍肩兒」、「搞破鞋」的臭名聲。

  「德寧老師,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江弦識趣兒告辭。

  章德寧重新臥回床上,裹著被子,被攪了清夢,翻來覆去難以再度入眠。

  思緒繁雜,飄忽不定,最後竟落在江弦那篇創作談上,心底如貓抓般癢。

  如此短的時間內,他寫了篇怎樣的創作談呢?

  乾脆和衣坐起,打著檯燈,端起稿子,一行行仔細看。

  入冬的京城,早已被寒潮和冷空氣覆蓋,招待所暖氣片燒的不夠熱,屋裡冰窖似得,凍得人直打哆嗦。

  章德寧牙齒不聽使喚地打架,眼睛卻恨不得杵進稿紙里。

  她本就對江弦的能力充滿認可,卻不想還是低估了他。

  創作談這種東西,《京城文藝》幾乎每期都會刊載幾篇,以作交流、分享,章德寧也曾親自指導、修改過大量作者的創作談,但都沒江弦這篇清奇、有味道。

  譬如,一談到創作初衷,大部分作家都會寫:因為熱愛文學,所以寫作。

  但江弦不一樣,他直截了當的寫明:「我寫作,是懷一種俗念,即賺些稿費,買煙來吸。」

  這看似自輕自賤,荒誕不羈,但細細砸吧、品味,能發現其中極具現實意義,吸引眼球的同時,還更容易直抵讀者內心深處。

  用俚語講便是:接地氣。

  他沒有將寫作當做陽春白雪,反而一腳扎進泥土裡,塑造了一個極接地氣的作家形象。

  這是非常聰明的!

  在中國,接地氣的作家,就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好作家!

  章德寧打個哈欠,又困又覺得黑夜如此漫長。

  她已迫不及待想將這篇創作談分享給更多的編輯閱覽了!

  翌日一早,編輯部小辦公室,周燕如瞥見剛進門章德寧的模樣嚇了一跳。

  「德寧,你生病了?怎麼這麼憔悴?」

  「沒有沒有,是昨晚上被江弦折騰的。」

  「什麼?!」周燕如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


  章德寧打個哈欠。

  「周老師,這是昨晚江弦遞給我的創作談,伱過下目。」

  「原來如此。」周燕如不動聲色的喝一口水,「你感覺寫的怎麼樣?」

  「很好!」

  很好?

  創作談無非是些人生經歷、思想感悟,能寫的多好?

  周燕如有些不信邪,從她手中接過手稿,伏於桌前,細細研讀起來。

  期間,樓下門衛又拎了一麻袋信件上樓,全是寫給《棋王》作者和編輯部的信箋。

  章德寧坐在桌對面,瀏覽幾份剛送到的日刊,她驚奇的發現,又有好幾篇《棋王》的批評文章和評論刊載。

  最有趣的是一篇採訪稿,採訪對象是「棋王」的原型人物臧國柱,如今他已被調去京城棋院執掌教練。

  [我和江弦是在前三門的工地認識的,他與我說過在寫小說,我以為只是愛好,沒想到他一文成名。

  我不確定原型是否就是我,不過文中許多話語,現在回想,我都曾與他說過。

  我不算棋王,十二年前揮師南下,結果遇上「鬼打牆」,兩年前重整旗鼓,又碰上那場天災,活下來算幸運的,如今下棋,已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棋比江弦強,悟性卻不如他,下一輩子棋,我都沒悟出這個「何以解憂,唯有象棋」的道理]

  創作談四千字的內容並不長,周燕如花了十分鐘看完。

  她將手稿放回桌子上,這動靜驚動了對面的章德寧。

  章德寧滿眼期待,「周老師,看完了?」

  「如何?」

  「很清奇。」

  周燕如用這個詞語表達了自己閱讀完的感受,「『其生若浮,其死若休』這篇創作談如果刊發,會吸引更多讀者關注與喜愛江弦這名作者!」

  章德寧點頭認同,「我還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咱們《京城文藝》以後按千字7元的名家標準和江弦約稿吧,他簡直是嗜財如命!」

  「最純粹的作家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周燕如露出笑容,講起樁趣事:「建國以前,魯迅先生碰到家極為苛刻的書局,發稿子必須按實際字數計算稿費,標點符號則忽略不計,魯迅撰文譯書時,便故意不加任何標點,也不劃分段落,每張稿紙都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篇。

  還有林語堂先生,總是被詬病一稿兩投,同樣的內容,他寫一份中文的,寫一份英文的,拿兩份稿費。

  窮而後工,張艾玲都說:『喜歡錢是因為吃過沒錢的苦』,寫作是一件會挨餓的事情,沒有物質保障,怎麼去搞藝術?小江吶」


  說到這裡,周燕如停頓了一下。

  她與江弦接觸並不算太久,不敢說假以時日,他能比肩魯迅、林語堂、張艾玲這些大家,但至少能從他身上,看到了朝著這些人趨近、靠攏的潛力。

  創作談就不需要摳著字句修改了,江弦只簡單的修改一番,便發表在了12月10日刊發的12期《京城文藝》之上,收穫28元的稿費。

  這篇創作談《江弦:寫在『棋王』後的一些話》,精準的搔中了讀者的內心,一經發行,便激起陣陣喝彩,迅速收穫讀者們的熱烈追捧,引起很大反響。

  12期《京城文藝》的銷量都跟著暴漲,漲勢雖不如上一期喜人,但也未遜色太多。

  與江弦共鳴的世俗之聲,占據了輿論高點。

  但也招來些評論者的指責,斥江弦為「小痞子文藝」。

  文學乃是鼓舞人民志氣的偉大事業,是文化人的精神家園。

  怎麼可以是其賺錢的工具!

  1978年12月的下旬,京城開始被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所籠罩。

  每個人都在關注「兩刊一報」,積極的討論新口號、新決策、新機構歷史,在這一刻迎來轉折。

  與此同時,京城一間六平米的農舍里,7個年輕人不眠不休的刻板、印刷。

  一場離經叛道的風暴馬上席捲而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