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太清傳話，煉化崆峒

  第581章 太清傳話，煉化崆峒

  「在我的印象里，師尊向來微言大義，極少長篇大論。他極少誇人，但卻時常提及師弟。」

  聽著玄都的話，洪塵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應該覺得害怕。

  被人誇獎自然是值得高興的，更何況夸自己的人還是太清聖人，洪荒公認的道祖之下第一聖。甚至時至今日，已經沒人知道太清聖人如今究竟是何等境界，實力到底有多強。

  哪怕聯手其他聖人戰敗通天的時候，他也始終面色如常、舉止隨意，根本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也推測不出他的實力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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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道祖鴻鈞是鎮壓在洪荒諸天無盡生靈心頭的大山，那麼太清聖人就是其他聖人眼前的高山。

  太清聖人的無為之道世人皆知，但無為者方能無所不為。

  洪塵可以確信其他聖人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但太清聖人卻不一定。

  他似乎總是什麼都沒做，但事後你卻能處處發現他的影子，並且他想要拿到的一切也都在悄無聲息中拿到了。

  且不論是否已經敵對，這樣的人就算站在自己身邊，也會激起別人的警惕與防備吧？

  「承蒙大師伯看重，實乃吾之大幸，只是我自知淺薄，愧不敢當。」洪塵面有慚色地搖了搖頭。

  玄都的笑容仿佛印在臉上一般從未消失，也不增不減。

  他拎起桌上茶杯給洪塵添了一杯，聲音溫和地道：「師尊說，師弟所為，於洪荒乃至諸天萬界大有裨益，此事在以往並非無人想到，只是始終無人敢做，也無人願做。做不到的人心裡想不到，做得到的人心裡又不願嘗試。

  畢竟，一條寬闊大道早就在天道中開闢出來，他們幾乎都是已經走到了最後的人，也沒有必要回過頭去重新為天下修繕道路。

  若是一個不小心，怕是連自己已經拿到的道果都要弄丟了去，甚至身死道消，真靈泯滅也並非不可能。」

  洪塵聞言一笑：「這麼說，我能提前發現事件還有這麼一條路，倒是我的幸運了。」端起茶杯輕抿，滿口生香，不由讚嘆：「師兄好手藝，這茶我以前也經常喝，卻從沒有喝過這般有滋有味的。」

  「呵呵，師弟喜歡就好。師尊最愛飲茶，我也是隨他學的。當年還沒有開始修煉的時候，我就已經跟在師父身邊幫他煮茶了。」

  「師兄不易啊。」

  「哈哈哈，師弟何須如此？」玄都笑了起來，「當年的考驗，不過是肉身的疲累，心靈的煎熬。師尊不曾傷我半分，卻將我納入門牆。如今師兄我已經是巔峰准聖，距離成聖也只差臨門一腳。」

  揮手指向山外，雙眸俯瞰洪荒。

  「這世間，還不知道有多少生靈渾渾噩噩，於無盡輪迴之中沉淪。師弟說我不易，師兄卻覺得幸運至極。」

  洪塵頷首：「倒是我小覷了師兄的道心。那麼……」他托起金光璀璨的崆峒印，在洪塵手中度過片刻，不止人族氣運，連同人道氣息也跟著聚涌凝練起來，「師兄是否願意將你的這份幸運，也惠及一下人道眾生？」

  玄都聞言，不驚不喜，輕輕點頭：「我從未忘卻過自己的身份，我也始終堅定自己的人族出身。我本就是人道生靈，師弟不必再問。」

  伴著他的言語，崆峒印中的人族氣運和人道氣息都跟著濃郁了幾分。

  洪塵笑道展示到玄都面前：「師兄你看，還是有必要的。」

  玄都無奈搖頭：「你如今成了天地人三道眷顧之人，它們都願意相信你能做成這件事，所以促成的關鍵不是我的親口認可，而是你。」

  「師兄所言，我也清楚。只不過我做事最不喜歡勉強別人，所以還是問一問的好。問的越多，越不容易產生誤會。」

  「此言倒也不錯。」頓了頓，玄都說：「火雲洞的封印之所以無法解開，就是因為封印力量本就是人族氣運，而且施加封印的就是你手中的崆峒印。」

  此言一出，洪塵眼神倏然一動。

  「師兄的意思是？」

  「不錯，解鈴還需系鈴人。崆峒印既然能夠封印火雲洞，那自然也可以解除封印。」

  洪塵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

  如果生活在火雲洞中的人族先輩三皇五帝等等能夠重獲自由，那因此而受益也將不止洪荒人族，諸天萬界的人族也都會因此獲得蓬勃的氣運增長。

  小到販夫走卒、遊蕩乞丐，大到王朝生滅、種族存亡。

  洪荒生靈種族繁多，萬界又何嘗不是？某些世界裡，人族甚至被其他種族壓製得難以喘息。

  其次，人族真正的頂尖高手出現，那麼洪塵布置人道崛起的計劃也就可以正式實施了。

  眼下的人族還不足以壓制其他種族，如鯤鵬、金烏等等，不過是提前投資。

  若是人族一直保持現狀，洪塵也不可能事事時時看管守候，遲早有一天發誓依附人族的種族要造反，就像那些欺負皇帝的權臣。

  所以，人族要想坐穩人道頭一把交椅且保證以後的無數年歲中不會變化，首先一定要保證自己的長期持續強大。

  火雲洞，才是根基。

  「師弟且先不忙，師尊的確有話帶到。」

  洪塵不覺驚訝，拱手道：「師兄請講。」

  「火雲洞解封，對洪荒和諸天都是一件大事，師弟還需提前做好打算和準備。此時也必然會對佛門造成衝擊，繼而影響封神大劫，師弟也當早早謀算。」

  洪塵認真點頭：「大師伯所言甚是，我定當好好計較，絕不會貿然解封。」

  玄都頷首，笑道：「接下來便是師兄我自己的話了。師弟敢能人所不能，師兄萬分欽佩，不過此路難走，師弟要時時小心，若有難處，隨時傳訊於我，我是師兄，亦是人族。」

  洪塵停頓片刻，也笑著回應：「師兄放心，我記住了！」

  隨後，兩人喝完一壺茶，玄都起身告辭，見他沒有要騰雲駕霧的意思，洪塵便將他送至玄靈山下。

  回過頭來，洪塵一手托起崆峒印，思忖良久，大羅之力於掌中流轉，開始煉化。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這方崆峒印應該交給人皇。

  因為只有人皇才有資格掌控人族的氣運。

  但問題在於，太清師伯雖然把崆峒印還給了他，算是解開了火雲洞的規矩限制，釋放了大量的人族高手。

  可另一個關鍵的規定，太清師伯沒說，玄都師兄也沒有提及。

  洪塵自然也不會自找沒趣地詢問。

  那就是：人皇不得修行。

  這個規矩，是在帝禹功德圓滿之後，太清聖人親口所言。

  時至今日，這條規矩已經在一代代的流傳中發生了莫名其妙的演變，如今人們都說這是天道所定。

  就連許多人族都認為，這是因為人族不尊天道的懲罰。

  同時，天道也不希望人族的人皇太過於強大，以免如同過去的龍、鳳、麒麟、巫族和妖族那般，野心滋生，混亂頻出，最終影響天地平衡。

  可這不對。

  嚴格來說，人族其實才是洪荒萬族之中最尊重和奉行天道的種族。這一點自人族誕生以來直至如今，便滲透進了人族的血脈文明與傳承當中，無論是最普通甚至沒有任何文化基礎的凡人，亦或是洪塵這般大羅金仙乃至玄都那樣的准聖，莫不如此。

  可以說，這也是人族之所以成為天地主角的重要原因。

  因此，不尊天道完全是無稽之談，貽笑大方。

  至於天道不希望人族強大，那更是說不著的。

  人族是洪荒第一次明確確定的天帝主角，若天道有私，那麼它最應該做的事情反而是讓人族越來越強，甚至完全碾壓其他所有種族。

  因為人族越強，天道自然越強。

  人道或許會隨著人族的強大而迅速復甦，可是天道並不會因此而損失什麼。

  就像眼下天道同樣支持洪塵的三道平衡大計。

  那麼，是誰要封印和限制人皇便一目了然了。

  但話又說回來，要說太清聖人不希望人族強大，那也不夠合理。

  作為人教教主，人族的強大會給太清聖人帶來大量的功德氣運。而且人族再強，也不至於在這種階段就令太清聖人感到害怕並出手打壓。

  因此，這是個謎。

  如今，打開火雲洞，卻仍然不許人皇修行，更是叫洪塵摸不著頭腦。

  人族初期的人皇紅利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人皇固然可以借人族氣運修煉或直接變得強大，但後者必定是暫時的，人皇的修為還得依靠人皇自己。

  而且人皇縱然修得長生，如今的人族也很難容許一個人皇一直在位。

  過去的禪位制雖然已經變成了家天下，但如今的人皇依舊是要麼主動禪位給自己的兒子，要麼等著被掀翻。

  況且如果火雲洞裡的人皇先輩們重獲自由，他們也一定會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

  那太清聖人為何還是不肯鬆口呢？

  洪塵著實想不明白。

  這也導致他不能把崆峒印交給人皇，因為凡人除了本身很難控制崆峒印之外，也有意外丟失的風險。

  誰也不知道那些有心人可以藉助崆峒印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若是因此而損傷了人族氣運，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另一個選擇，是把崆峒印交給火雲洞中的三皇五帝共同保管。

  這也是洪塵腦袋裡首先升起的想法。

  三皇五帝的功績無須多言，他們的能力與德行也都值得信賴。

  可是，當洪塵想到火雲洞中那些三皇五帝的後裔，便又猶豫了。

  此前他進入火雲洞，知道裡面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三皇五帝入火雲洞的時候也帶上了自己的家人。

  家人繁衍生息，如今早已傳遞了不知道多少代，人口數量驚人。

  這些人相比洪荒人族是不幸運的，也是幸運的。

  但是如果洪塵解封火雲洞，那他們就只剩下幸運了。

  以前洪塵就知道世間有修仙家族，但那些人，將會成為人皇與修仙家族的結合體。

  不是他不信任三皇五帝，只是如果再把人族氣運核心，人族第一重寶交給三皇五帝，那不需要三皇五帝做什麼，他們的家族成員也會因此而轉變心態。

  換言之，這將直接在人族內部催生出八個高不可攀的門閥世家。

  這不合適，也不應該。

  三皇五帝可以監察洪荒及諸天人族，但不能直接干涉人皇治世，不論人皇做的好還是壞，他們只享有建議權。

  三皇五帝真正需要針對的是人族外部的敵人，人道內的其他種族，而人族內部的一切都理應由當代人皇自決。

  如果人皇做得不好，那就順應民意，由人族自身通過政治乃至戰爭等手段來競爭出新的人皇。

  這不是養蠱，因為大量人族的死傷是不被接受的。

  這只是對人皇的尊重。

  否則，如果三皇五帝直接插手，那人皇的存在還有什麼必要？

  如果是凡人世界，那這樣變化未必是壞，但在修仙世界，這一點就有害無益。

  因為一個強者真的憑藉一己之力從而改變一切。

  思前想後，洪塵只能把崆峒印交給自己。

  自私也好，無能也罷。

  這份責任，他選擇自己扛起來。

  畢竟他都已經擔上了更大的事情，又怎會在乎這點兒「小事」。

  當崆峒印處在被煉化的過程之中，火雲洞中三皇五帝以及身處朝歌的帝辛皆有感應。

  「這種感覺……人族氣運從未有過這種波動。」帝禹不由蹙眉。

  神農磕了磕煙槍，「人族不會出問題，人族氣運更不會。」

  黃帝：「有人撥動了人族氣運，應該不是聖人。伏羲兄長，可否卜上一卦？」

  伏羲揮手，身前驀地扶起八卦盤，火雲洞內人族氣運湧入盤中，與洪荒天地架起橋樑。

  少頃。

  他散去八卦，笑容浮現：「好事，好事！」

  「究竟何事，兄長何必故弄玄虛。」

  伏羲笑道：「哈哈，崆峒印現世，人族氣運大漲，這可算得好事？」

  幾人先是一愣，而後相繼大笑，神態欣慰而又激動。

  至於朝歌城中，正在翻閱書簡的帝辛抬頭看了看突然興奮起來的氣運玄鳥，動了動念，便又重新回歸於朝政之中。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