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兩位主教
裴山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香菸，目光緊緊鎖定遠處的住宿樓，神色凝重，生怕出現任何變故。
忽然，一聲尖銳而嘹亮的鷹鳴劃破沉沉夜幕。
緊接著，一隻巨大的蒼鷹出現在夜空中，它的翅膀完全展開，猶如遮天蔽日一般。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灑落在它的身上，在皎潔的光輝映照下，隱約可見其羽毛上刻著神秘而古老的銘文。
一名身著灰白教袍、胸口佩戴著巨蟒古樹胸針的老者，端坐在蒼鷹背上。
巨鷹俯衝而下，洶湧的氣流將底下的武裝治安官們吹得東倒西歪。
就在巨鷹即將撞在地面之際，老者突然舉起自己的右臂，衣袖滑落，只見老者的右臂上光禿禿的，沒有手掌。
可下一秒，巨鷹的身形突然開始急劇縮小，羽毛與肉體反轉扭曲，形成一條血肉河流，湧向在老者右臂，最後組成一隻帶有銀灰紋路的手掌。
裴山看到這一幕，嘴角的香菸都不由掉落在地。
他此前曾聽說過，生命教廷的主教擁有融身異變的能力，能夠將自己的軀體轉化為變異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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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說是聽說，真正親眼見到這一幕時，裴山心中的震撼依舊難以言表。
「主教，您好。」裴山走上前，微微鞠躬，恭敬說道。
「裴隊長，客套話就免了。」老者緩步上前，緊盯著不遠處的血色結界，眉頭微微皺起，問道：「這就是那隻怪談的領域結界？」
裴山點頭應道：「是的，好在範圍較小，應該影響不到城區。」
老者微微頷首，神色淡然：「主要是不能影響到我們生命教廷。」
「是是是。」
裴山只能在一旁賠笑。
拜神者與聯邦僅僅是合作關係，拜神者不會主動參與聯邦的事務，只有在自身利益受到影響時，他們才會出手。
裴山恭敬道：「主教，您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既然生命教廷的主教都來了，他便非常識趣地把決策權交了出去。
老者微眯雙眼，低聲道：「等一會，還有人要來。」
話音剛落，引擎的轟鳴聲，響徹整片夜空。
眾人紛紛抬頭望去，只見一台拖著尾焰、穿著騎士教袍的人形機甲如同天神降臨一般，從夜空中緩緩降下。
那機甲高大而威武，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騎士教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一面飄揚的戰旗。
裴山咽了口唾沫。
【T6型—騎士機甲】
在天賜城機械神教里，能使用這個機甲型號的人，恐怕只有那名機械主教了。
「還是你們機械神教的人自在，如同陰溝里的老鼠一般，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然後派遣機甲去執行任務就行。」老者陰陽怪氣道。
「呵呵......」騎士機甲的頭盔上亮起一條 V字型光帶，隨即，有些失真的男聲響起：「不服氣嗎？你個釣魚空軍佬。」
一提到釣魚空軍，老者瞬間失去風度，漲紅了臉，抬手就要攻去。
見此情形，裴山急忙在一旁充當和事佬。
「兩位主教，還是怪談要緊，怪談要緊。」
裴山說得滿頭大汗，總算是將兩人勸住。
老者深吸一口氣，平復心頭怒火，神情重歸平淡：「怪談一事，要儘快解決，拖得越久，怪談在裡面吸收的氣血就越多......說不定會進化為完全體。」
裴山點頭附和：「您說的沒錯，但怪談具備規則之力，尋常蠻力無法將其消滅。」
一旁的騎士機甲微微晃動了一下，傳出機械主教失真的聲音：
「這個好辦，我直接用殲滅炮將整座樓夷為平地。裡面的人都死了，那隻怪談吸不到氣血，不就無法進化了。」
裴山臉色驟變，小心翼翼道：「這座樓里少說住著八十號人，這傷亡未免太大了。」
機械主教略顯不滿：「等那名怪談發育成熟後，造成的麻煩會更大，若是波及到機械神教的信眾，後果由你負責？」
負責......
裴山面色發苦，這事他確實沒法負責，他轉頭看向老者。
那老者微眯雙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顯然，生命教廷的主教也默認這個做法。
見此。
裴山只得無奈嘆息一聲：「全由兩位主教決定。」
......
洛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方才在那對母女的房間裡，他已然想通了所有的問題。
篤篤.....
隨著敲門聲傳來，洛凡開口道：
「出題吧。」
門外，稚嫩的童聲傳來：「從不離水，搖頭擺尾，鱗光閃閃，滿身珠翠。」
毫無疑問，這個謎題的謎底仍然是魚。
洛凡已然知道小女孩究竟想做什麼，於是，配合地回答：「魚。」
門外再一次陷入死寂。
洛凡凝視著木門，眼神中略顯複雜，嘴唇微微張開：「彎彎藤兒架上爬，串串珍珠上邊掛。」
他竟然向小女孩提出了一個謎題。
「呵......」一聲帶著欣喜的輕笑從門外傳來，隨後，便是小女孩空靈且愉悅的聲音：「不知道。」
洛凡輕嘆一聲。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謎底......
畢竟，這是她之前說出過的謎題。
當小女孩說完「不知道」後，一陣血紅色的霧氣，從門縫中飄入房間，將洛凡籠罩其中。
他沒有絲毫抗拒，任由血色霧氣鑽進身體。
下一刻，洛凡只覺氣血如奔騰的洪流，在經脈中洶湧澎湃。
他仿佛吃了某種大補藥般，身體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然而，實力的提升並沒有讓洛凡感到絲毫驚喜，相反，他的臉上滿是沉重之色。
小女孩在外面一直重複著關於「魚」的謎題，就是為了提示洛凡，在這片血紅結界中，規則適用於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她可以向任何人提出謎題，回答錯誤的人會被抽取一部分能量。
同樣的事情，也可以發生在她的身上。
洛凡剛剛向小女孩提出謎題，而她回答「不知道」，所以洛凡抽取了她的部分能量。
這一切，也是洛凡看到書本上，小女孩寫的那段話才想通的。
她不想殺死任何人。
她......
只想殺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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