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左冷禪授首
九曲劍鍾鎮全神應對,還打算報了當年在福威鏢局的一劍之仇,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劉茨。他在三人的最左側,左冷禪也往左去襲擊林平之,所以料定劉茨也往左去,他出劍封鎖劉茨前進的路線,丁勉出劍攻劉茨胸腹要害,而那空手的大鬍子則在中間一掌直劈劉茨頭頂。
哪知劉茨身法奇快,疾行中陡然畫了個弧線,讓過鍾鎮的劍,回手一劍刺中他胸口,左手劍鞘一撥,還未反應過來的鐘鎮就撞向身邊的大鬍子。
這一個弧線既讓過了鍾鎮的劍,同時也讓過了丁勉的劍,然後鍾鎮還未斷氣的屍體撞向中間那人,那一掌也就自然被破了。
正撲向林平之的左冷禪眼角掃到劍光襲來,忙急停急退,才險之又險地躲過一劍,轉頭望去,看到鍾鎮緩緩軟倒,不禁失聲驚呼道:「鍾師弟!」
眼見劉茨又是一劍刺向自己,左冷禪護在胸前的左掌微微一抬,就要拂在劍脊上,不想劉茨手腕一翻就將劍刃橫過來,使他的手掌自己送到劍刃上。
左冷禪哪還敢繼續變招,只能再退,劉茨三劍就解了林平之的危機。
在劉茨逼退左冷禪的時候,那大鬍子飛身撲來,大喝一聲,居高臨下含恨一掌打向劉茨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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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茨左腕一甩,劍鞘在左側凌空旋轉,既不上升也不落下,同時左手平伸,一掌迎向飛撲而來的大鬍子。
所有人都認為劉茨倉促迎擊必然失利,然而事實與他們的預料恰恰相反,雙掌相交發出「嘭」的一聲之後,他連身體都沒晃一下,反而那飛撲而來的大鬍子卻是倒飛回去,邊飛邊噴血,落地時已經氣息全無,只剩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在發出難以置信的吶喊,竟然落得一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湯師弟!」這下左冷禪是真的怕了。他喊出這個稱呼,劉茨才想起嵩山派還有一個「蒼髯鐵掌湯英鶚」。
原本他以為劉茨只是掌力古怪,能將別人的掌力反擊回去,當日在少林寺對了一掌,左冷禪只出了四分力,在被擊退的時候只是有些狼狽。因此他覺得兩年前在金盆洗手大會上,費彬只是因為力道用老,這才被自己的掌力所傷。
事實上左冷禪猜得沒錯,當初打費彬是劉茨第一次跟高手對掌,劉茨用「慶雲掌」應對,還收著力道,是為了弄清楚對方的掌力強弱。當日在少林寺跟左冷禪對掌,是為了展示慶雲掌的精妙之處。現在跟湯英鶚對掌,那是亂戰之中應對試圖襲殺自己的人,三種掌力自然不同。
甚至於,這次劉茨使用的根本就不是「慶雲掌」,而是他最得意的「天山六陽掌」,這一掌是單掌最剛猛的一招,叫做「陽歌天鈞」,不過他也沒出全力,而是盤算著能將左冷禪打成重傷,不想湯英鶚功力比左冷禪差了不少,一掌之下竟然直接斃命了。
金派武俠雖然武力等級劃分並不明顯,三流嘍囉也可能接下一流高手幾招,但若雙方所學差距太大,那也還是會被秒殺。比如梅超風殺江湖一流高手如殺雞,卻接不下歐陽鋒一招。
其實這也要怪桃花島武學不以內力見長,而到了五絕那個級別,單純的精妙招式又沒什麼意義。另外如果正面交手,梅超風應該也能接歐陽鋒幾招,但歐陽鋒是在偷襲黃老邪,梅超風為了救師父,就不得不硬碰了。
各人心念電轉間,劉茨已經收回左手,接住仍在空中旋轉的劍鞘,同時右手長劍繼續攻向左冷禪。可憐左大盟主一生強勢,現在卻只能極力後退,這才勉強接下劉茨的劍招。
丁勉眼見自家掌門現狀環生,忙揮劍來救,劉茨這才放緩攻勢,先捏軟柿子。右手「唰唰唰」三劍將左冷禪迫退,左手劍鞘一招「壓狗肩背」將丁勉的長劍壓下,在丁勉變招之後他也是左腕一翻,又變成一招「撥狗朝天」,兩招精妙至極的打狗棒法接連使出,竟直接將堂堂一流高手的兵刃挑飛了。
當劉茨迴轉的長劍刺入丁勉心口時,對方還在愕然抬頭去看自己被挑飛的劍,察覺到胸口刺痛才猛然低頭,滿臉的茫然。
正所謂「說時遲、那時快」,嵩山派三大高手先後斃命,其實只用了不到一息時間!
左冷禪從來就不是什麼講究情分義氣的人,雖然眼見作為自己得力助手的三位師弟在短短數招之間先後飲恨,可也沒有什麼報仇的想法,反而是膽寒了,竟然轉身要跑。
他深知自己劍術不是劉茨對手,如果九曲劍鍾鎮一劍刺空連回劍防守都做不到,那他左冷禪一樣也做不到。問題是他的掌力也同樣遠遠不及,無論出什麼招,對方都可以一掌迎上來,如果蒼髯鐵掌湯英鶚與之對一掌就直接身亡,那他左冷禪最好的結果也是個重傷。
左冷禪不懂為什麼會有十五六歲內力就如此雄厚的妖孽,他只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此刻他很後悔,但後悔的不是自己野心太大,而是後悔在劉茨最初展露武學天賦的時候沒有儘早將之扼殺。
正轉身奔逃間,突然覺得背後勁風臨體,慌亂中反身出了一掌,卻覺掌心勞宮穴一麻,竟是不知中了什麼暗器,隨後一股磅礴的內力沿著手臂擴散,隨後半邊身子都麻了。而且就這麼眨眼間的耽擱,對方的劍鋒已經來到自己面前了。
左冷禪雖然無恥,卻終究做不到開口求饒,即便被一劍封喉,他也傾盡全力抬左掌擊出,卻在恍惚間看到對面的少年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將握著劍鞘的左手抬到胸前,伸食指隔空朝著自己的左掌彈了一下,隨後他就覺得又是一股並不強橫卻無比磅礴的力道從掌心湧入體內。
哪裡有什麼暗器,擊中自己右掌的分明也是這門極其高明的隔空點穴指法。
隨著劉茨撤劍,用劍鞘在左冷禪身上一推,後者緩緩仰倒,到死時依舊是滿臉的迷茫與不甘。
此時另一邊戰況也一切順利,大陰陽手樂厚和另外兩個劉茨認不出的嵩山太保已經死在令狐沖劍下,跟寧中則和林平之放對的二人聽到令狐沖說要來幫忙,心知自家師兄弟已然飲恨,當下方寸大亂,雙雙中招倒地。另有兩人已經被定閒定逸擊倒,還有一個年紀最大的正在跟莫大有來有回地過招。
那人突然看到莫大抬頭一笑,這才發現場中已經安靜下來,一個失神,被莫大一劍刺入心脈。
最後清點現場,有四個人活著,其中泰山派的玉璣子終究活得久了,功力比較深厚,雖然中了幾枚銅錢鏢,內傷很重,但一時還沒死。
被恆山二定擊倒的兩名嵩山太保一個叫「黑白分明方大同」,有道是「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這人一聽就是個耿直的人物,不曾到處作惡,所以名不見經傳,迫於掌門師兄的命令襲擊五嶽劍派的行為讓他們良心不安,一身武藝發揮不出七八成,這才很快被尼姑打倒。
另一個叫「錦毛獅高克新」,聽外號就知道是湊數的,別人的外號要麼是成名的武藝,要麼是人品性格,到他這裡……可能也是性格:大概愛臭美,脾氣應該也不小,只不過現在躺在地上,變成「縮爪貓」了。
最後一個活著的是「飛鷹手韓天鵬」,年紀可能比「仙鶴手陸柏」還大一些。
此時最窩囊的就是玉璣子,在地上一邊呻吟一邊求饒。
看著倒了一地的數百泰山弟子,劉茨嘆道:「我早聽說天門道長腦子不大好用,卻沒想到竟然如此不好用,這是整個泰山派都不待見他嗎?」
莫大推測道:「應該還不至於,其中大部分也只是迫於掌門之命吧。」
定逸在一旁罵道:「真沒想到左冷禪竟然做得這麼絕,竟然想要將我們三派徹底剷除。」
定閒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經此一戰,嵩山派高手僅剩三人,這又是何苦呢。」
如果沒有劉茨,左冷禪這一招其實已經穩了,三派中就算掌門一輩的高手沒中迷煙,也抵不住數十高手的圍攻,兩派數百弟子基本就是來抓嘍囉、當觀眾打醬油的。
就算想破腦袋,左冷禪也想不到音律能用來傷人,近千人被一首曲子放倒,數十高手也聽得氣血翻湧,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把中了迷煙的人都救醒,更想不到有人可以把內力練到一把銅錢就能殺死數十高手的程度。
劉茨淡淡道:「現在還剩一個任我行,把他解決掉,江湖上就不會再掀起太大風浪了。」
江湖從來就不是風平浪靜,但多數時候都只是一家一派的恩怨情仇,像五嶽劍派和日月神教這種把整個江湖都卷進去的腥風血雨還是比較罕見的。
令狐沖臉色有些落寞,欲言又止。
劉茨笑道:「令狐師兄,等嵩山事了,我與你同上黑木崖。」
令狐沖面露難色道:「你想去殺任教主嗎?」
劉茨搖頭道:「我想與他賭鬥一場,叫他留在黑木崖上頤養天年。」
他知道任我行再跟同級高手打一場就要暴斃,不過這話不好直說,而且到時候也需要處處留手,讓任我行自己發飆耗盡最後一縷精氣。
隨後看到正在安撫岳靈珊的林平之,劉茨想起這次並派大會余滄海也來了,林平之很可能會從離開嵩山之後立刻開始報仇,於是上前提醒道:「林兄,你若要去找木高峰尋仇,一定要小心他的駝背。我觀他動作與身形極不相符,他可能是個真駝子,但不一定有看起來那麼駝,我懷疑他背上藏了東西。」
林平之抱拳道:「多謝劉少俠提醒。」
劉茨點點頭,嘴上卻道:「不必那麼客氣。」隨後看了看強打精神朝自己抱拳的岳靈珊,問道:「令夫人還沒練成那套輕身功夫嗎?」
林平之微笑答道:「成婚時日尚短,內子只練到了第三層。」
劉茨再次點頭,這才想起自己對岳靈珊的武藝並不了解,所以才看不出來她出招速度是否有所提升。
早飯後眾人重新聚於嵩山派大堂商討五嶽劍派今後的方向,最終一致認為同盟可以保留,但盟主的人選需要優先考慮德行而非武功名望,於是劉茨提議由定閒出任盟主。
理由也很簡單,衡山和華山兩派掌門都已經沒有可以幫忙處理事務的同輩高手,自己都要忙著光大門楣,無暇處理同盟事務。嵩山剛剛犯完大錯,還在觀察期。泰山玉璣子沒救回來,事實上也沒有人想要救他,誰會繼承掌門之位還不一定,就算天門能重新執掌泰山,他的腦子也不太適合成為五嶽盟主,所以定閒是最佳人選。
並派大會不了了之,方證和沖虛得知左冷禪死亡經過後也只能發出一陣嘆息。現在嵩山派交給韓天鵬打理,泰山派群道抬著三個玉字輩老道的遺體和掌門信物返回,其餘三派也各自回山,群雄沒吃到瓜,只能各憑想像猜測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下了嵩山,林平之帶著岳靈珊開始找青城派報仇,雖然林震南夫婦還沒死,但他們也是飽受屈辱和折磨,而且福威鏢局福州總局鏢師鏢頭和家中僕役等近百號人,加上南昌、長沙等分局的鏢師鏢頭,一共二百多條人命的帳,總要算一算。
從嵩山去黑木崖有九百多里,跟恆山派同路的話還要繞更遠,所以劉茨只帶了艾達和令狐沖兩人上路。
每隔半個時辰突然施展輕功超前幾分鐘的趕路方式讓令狐沖覺得很奇怪,但也沒多問,五天之後三人來到黑木崖下。
接到通報之後,任我行帶著任盈盈和向問天親自來到崖下迎接,看到三人之後哈哈大笑道:「乖女婿,這是帶了兩個人一起來投奔我日月神教來了嗎?」
令狐沖看了看劉茨,沒答話。
劉茨則抱拳微笑道:「衡山劉茨,特來請任教主留在崖上頤養天年,與其整日妄想一統江湖,不如餘生多陪陪家人。」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被艾達傳染了,現在自己嘴角的微笑大概也像她一樣自信到顯得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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