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郭北蘭若寺

  昊天鏡劉易在創界珠中複製了一個，原版就扔回峨眉金頂去了，當然還不忘留下名號，等哪天有緣人看見了，也可以知道這玩意原本就是峨眉的法寶，但遺失在血穴中，然後有個自稱木靈居士的人從裡面給撈出來了。

  另外血穴中劉易種了一棵血蓮，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長成「九品蓮台」級別的靈寶。

  然後是皮特羅的納米收納手錶，由於這個世界排斥科技產物，劉易不得不跑到創界珠裡面去製造。

  凱蘭崔姆之弓簡單，高科技箭袋還是需要琉璃的幫助。

  這次穿越耗時極短，一天之內穿越兩個世界，於是劉易打算乾脆再走一個世界。

  走《聊齋》電影，當然是最經典的「聶小倩」，《畫壁》雖然也很神奇，但劉易已經掌握了「畫中天地」的神通，再去就沒什麼太大價值了。而聶小倩的世界不僅可以滿足一下情懷，還可以一次走兩個世界——去地府搶親。

  畫個灰圈，劉易來到了傍晚的蘭若寺。

  他是看過原文的，所以敢說這部電影除了幾個名字之外基本跟原著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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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事情發生的地點，在「金華北郭」，也就是金華府城北側外城牆附近，白話譯文通常翻譯成北郊。人家老蒲都把金華府的地名寫出來了，根本就沒必要再搞個虛構的什麼「郭北縣」。

  原文中並沒有提及寺廟名稱為「蘭若寺」，因為「蘭若」這個詞是可以代指任何寺廟的。

  其次是時間，原文中寫「會學使案臨」，朝廷派來的考官到了，那就是正在考鄉試，所以「城舍價昂」，寧采臣不想花高價去跟考生們搶房子住，看這座廟離城市也不遠，乾脆就在這對付幾天，趕快辦完事就回家了。

  然後，人家寧采臣的父親然已故，但給家裡留下不少田產，根本不是什麼落魄書生，去金華就算真是為了收帳，那也是討要自家的糧款，不至於鞋穿不起、傘用不起，隨身帶塊乾糧還能砸碎石頭。

  再往後，人家原著中的燕赤霞連動都沒動，不知道是裝睡還是真睡，他的劍就飛出去把老妖給懟成了重傷，還是老妖躲得時機巧妙，在仙劍通過窗棱時躲閃，廟裡的窗棱是石頭的，叫「石欞」，劍身別斷了石欞沒能及時轉向，這才堪堪避過要害，養了好幾年才敢去寧采臣家裡找場子，結果還被燕赤霞留下的後手皮囊給抓進去化成水。

  電影版的燕赤霞遭到了極致弱化，半點也沒有原著中風輕雲淡的劍仙風采，還把形象從白淨中年文士給改成了邋遢大鬍子。

  當然，雖然改編力度大到「乾脆換了個故事」，但不可否認電影還是經典。

  劉易穿越時想的是夏侯跟燕赤霞比武，於是走出灰圈的時候人就已經在蘭若寺了。

  夏侯用的是雙手劍路數，動作小的時候出招快，動作大的時候力量足，燕赤霞則是常見的武俠路數，閃躲騰挪拆招格擋。看起來好像是燕赤霞被打得到處逃竄，實際上他也沒占多大優勢，大概是不想把對方打得太慘。

  倒是寧采臣，看電影的時候沒細想，身臨其境一看，別人在械鬥，他不悄悄躲在旁邊看，在場地中間亂竄，不知道是不是白天雨太大把他腦子淋進水了。

  打到最後，雙方劍尖相對，中間隔了一個寧采臣。

  「夏侯兄，你我打了七年，你也輸了七年，可你也真有耐性，我躲到哪，你就追到哪。」場中多了兩個旁觀者，燕赤霞自然也就不想再打下去了。

  「燕赤霞，想不到你在蘭若寺半個月，把劍磨得更利了。」夏侯好像不太想停手的樣子。

  原著中沒有這麼個人物，就算有，也在七年前被秒了，拖不到現在。

  「並沒有，只不過是你浪費青春，野心太大，不求上進，為『天下第一劍』的虛名而亂了心性，用招浮躁，形神不定，出劍快而不准，再不修身養性，只會越打越輸。」燕赤霞大概是跟對方打出感情了，還想著指點幾句。

  夏侯斷喝道：「燕赤霞！我是來跟你比武的，不是來聽你講道理的！」

  劉易忍不住吐槽道：「真好笑，你打不過人家，還不聽人家的道理，難怪這麼多年也沒長進。」

  不是真的忍不住，只是沒有忍著的必要，反正這貨也快死了，若是真受了打擊遠遁，說不定反而能留下一命。

  雖然夏侯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凶人，但電影版描述的這個世道，不兇狠一些就會像寧采臣一樣到處受欺負，而且夏侯也不曾濫殺無辜，還好心分給寧采臣一個饅頭充飢呢。

  「你又是誰？」夏侯一臉不爽，倒是沒直接動手。

  「劉易，劍客。」劉易提劍在手，報上了名號。

  「哪裡來的無名之輩，也敢對我評頭論足？」夏侯說著，就要動手。

  「正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敢爭天下第一劍。」劉易說著「唰」地拔劍，就要應敵。

  「哎哎哎，年輕人怎麼不知天高地厚呢？」燕赤霞瞪了劉易一眼，就去攔截夏侯，兩人又打了起來。

  劉易反而見獵心喜，一左一右同時迎敵，左手劍鞘使打狗棒法的「引」字訣，專把燕赤霞的劍往夏侯的劍上帶，右手使獨孤九劍，專往燕赤霞頭臉上招呼，嚇得這個大鬍子小老頭狼狽逃竄。

  見老對手燕赤霞率先敗退，旁邊的夏侯一陣得意，手上力道提升，劍勢更猛，可這一下走成了刀法一往無前的路數，招式用老難收，劉易只輕輕往旁邊一帶就躲過劍鋒，手腕一抖，劍脊就拍在了夏侯的肩上。

  他是想拍臉來著，但感覺那樣太羞辱人了，於是稍稍降低了高度。

  夏侯被拍得一愣，隨後怒火上涌，一聲發喊，又是一劍斜劈。這招來得更猛，劉易側移半步避開鋒芒，劍尖在他劍脊上一點，隨後手腕又是一抖，拍在他另一側肩上。

  這一下可不太好受，夏侯的左肩才被燕赤霞劍鋒掃中，劃開一個三寸多長的傷口，現在又被拍中，疼得齜牙咧嘴。

  燕赤霞本來還想上前，但看到沒人追擊自己，劉易不僅輕鬆應對夏侯的攻勢，還有餘力手下留情，也就放下心來旁觀。

  再看夏侯那邊，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可他的劍勢本就浮躁，怒火攻心之下只會把劍招使得更老。這一招橫掃被劉易一個側空翻躲過，雖然空中無處借力，通常不建議雙腳離地應敵，但劉易還有左手的劍鞘用來應變，右手劍尖連顫，落地前已經在夏侯的額頭、咽喉、胸口分別點了一下。

  這三下把夏侯點懵了，他雖然意識到對手拾掇自己可以說是輕鬆自如、遊刃有餘，但卻又不太甘心認輸，不滿道：「你劍法如此高超，為何寂寂無名？」

  「我與人鬥劍，若非斬殺仇寇，就是印證招法，要虛名何用？難道你今日在此成了天下第一就封劍回家去務農嗎？」其實劉易也想點醒對方，這是個凶人沒錯，但不是惡人，死在樹妖手裡有些可惜了。

  「成了天下第一之後？那當然是……呃，當然是……」夏侯當然也不知道成了天下第一之後該幹什麼，事實上所有類似的故事都是這樣，爭得了一個虛名，之後飯還是要吃，日子照樣要過。

  人家中原五絕華山論劍爭天下第一，是因為勝出者可以保管《九陰真經》秘籍，而隔壁「古派武俠」中的百曉生，為了給師父報仇，精神病一樣編撰一本《兵器譜》給天下高手排名，攪動江湖腥風血雨，所以最後死得很不安詳。

  所以劉易很早以前就明白，虛名沒有任何卵用，只會給自己吸引麻煩。可笑很多穿越者為了好玩打造各種排行榜……這種人品要不是一方世界的主角，早就被人懟死了。

  夏侯訥訥地走了，燕赤霞想要勸走寧采臣，又不願直說這裡鬧鬼，只把對方嚇唬一頓，說這裡有比老虎更可怕的東西，然後又對劉易道：「小兄弟，你也早些離去吧，此間兇險，不是用劍就能解決的。」

  劉易從「懷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鏡，看材質不似金鐵又非木石，上面刻有兩圈玄妙符文。他將鏡子遞到燕赤霞面前，問道：「你看我這鏡子如何？」

  燕赤霞點點頭，撫須道：「你有此物傍身，在此留宿倒也沒什麼危險。」說完，縱身一躍消失在僧舍之間。

  這就是半韜晦狀態的昊天鏡了，就像半韜晦狀態的雷炎劍從一把鏽跡斑斑的斷劍變成一把寒光凜冽的長劍一樣。全韜晦狀態的昊天鏡會變成一面鏽跡斑斑的青銅鏡，那樣看起來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破古董了。

  看到燕赤霞走了，劉易也乾脆進了廟，沒跟寧采臣多廢話。

  寧采臣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再怎麼害怕也還是要進入苗廟中過夜，那邊夏侯還是在水邊清洗傷口，看到「沐浴」的聶小倩，不思迴避而是主動上前，這樣被勾引吸成乾屍劉易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現在他理解原著中的燕赤霞為什麼對「蘭溪生」的死亡無動於衷了。

  夏侯看見水中有妙齡女子沐浴，哪怕先出個聲，是提醒一句還是詢問一句，劉易都願意出手救他一把，但一言不發就主動上前調戲，讓劉易心中多少有些遲疑。

  有人說寧采臣背後的符文是燕赤霞畫的，簡直搞笑。那是他在縣城裡，穿著濕衣服，被幾個接了懸賞的刀客按在喪葬用品店掛符紙的門板上查驗身份時印上的。

  店裡成批出售的符紙，倒印著還能嚇退聶小倩，這不得不說有點神奇。

  更神奇的是寧采臣沒錢買雨傘，被雨淋成落湯雞，吃飯用的帳簿都泡爛了，現在居然還能拿出一本沒有絲毫水跡的聖賢書來研讀，他居然還有錢挑燈夜讀！

  就在三個乾屍想方設法接近寧采臣的時候，聶小倩的琴聲響起，劇情沒有偏差，寧采臣拎著把小刀就跑出去浪，跟聶小倩在後山湖邊相遇。

  原著中可沒這麼大場景，就一座廟，晚上老妖在院子裡跟聶小倩演戲，寧采臣聽了幾句家長里短就不再聽，專心睡覺，然後女鬼跑到房間中來色誘，已經有髮妻的寧采臣標榜「生平無二色」，就是這輩子沒碰過第二個女人，所以拒絕了女鬼的偷情提議，也不收女鬼所贈金銀，這才讓聶小倩欽佩，指點一條活命的明路。

  不過電影版的寧采臣沒了家中髮妻和那句「生平無二色」的道德信條加成，抵禦聶小倩色誘的根源就變成了小處男的純情和羞澀而已，感覺情操上相對就要低了那麼兩個層次。

  這部電影中也充斥著港式無厘頭，比如寧采臣的「斷柄飛刀」，差點就插在聶小倩身上。後山折騰完了回到房間又被三隻乾屍折騰，可憐的乾屍才順著梯子從閣樓爬到二樓，卻被寧采臣猛推門撞翻砸穿樓板摔到了一樓，然後它們就在樓下到處亂轉，折騰得寧采臣也一夜沒睡。

  早上天剛亮，燕赤霞又跑去嚇唬寧采臣一頓，寧采臣偽造帳簿的時候又聽到乾屍折騰，不小心把硯台打翻到樓下，下面太暗看不清，無意間躲開乾屍的爪子和撞到破屏風砸翻乾屍，乃至最後開窗戶照亮剛好對著朝陽把乾屍曬成湯，都是典型的港式無厘頭喜劇手法。這貨竟然對莫名其妙的液體毫不懷疑，從裡面撈起硯台就返回二樓房間完成了帳簿偽造大業。

  看到在對面看著自己恫嚇寧采臣全過程的劉易，燕赤霞低聲道：「我嚇嚇他總比他撞鬼好，希望能救他一命。」也不知道是在對劉易解釋，還是在自言自語。

  劉易搖頭笑道：「個人自有緣法，昨天他身上沒錢，你再怎麼威嚇驅趕他也不會走，今天他可能又要為了別的事不得不繼續留在這裡。他在這裡有一樁姻緣，你我註定有一場操勞。」

  燕赤霞疑惑道：「你還學過占卜？」

  劉易笑道：「略懂。」

  燕赤霞又好奇道：「那你為什麼要住在這裡？也打算避世隱居嗎？」

  劉易搖頭道：「不，我來見一個人，我找不到他家，但過幾天就要來這裡納妾，我可以跟他一起回去。」

  這個理由可完全都是實話，只不過沒有說對方的身份姓名罷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