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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窮寇莫追,避無可避的弩箭狂潮

  時間在緩緩的推移。

  呼延愣面色猙獰,正率著部眾一臉得意的衝殺著義軍。

  望著眼前那些倉惶逃竄的義軍,他心中滿是凜然厲色,仿佛已經看到了眼前這些漢人被他盡數屠戮的場面。

  然而,就在他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之時,這些本該丟盔棄甲的逃兵們卻一個個調轉的方向,最讓他心中驚疑不定的是這些人的臉上浮現出的是一張又一張堅定的神色,好似做出了什麼準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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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

  他眉頭緊皺,心中不由一緊,有種不妙的預感,意識到事情可能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順利。

  就在他思索之際,那原本拖慢了義軍撤退速度為他們贏得時間的輜重顯露出它們本該的面容。

  一架又一架早已搭好的弩車調轉方方向,針對義軍,弩車上的弩箭在陽光下閃爍著森厲的厲芒,徹冷的寒意讓他心中不由覺得一涼。

  「該死!」呼延愣破口大罵,那弩車之上是早已搭好弩箭的,很明顯他們中了義軍的圈套。

  然而,正如先前義軍面對他們的衝鋒一樣,此刻的他們面對這些突然調轉方向的弩車,也根本就沒有撤退的機會。

  而現在,一切為時已晚。

  李忠武眼看時機成熟,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喝道:「射!」

  伴著他的聲音緊隨而來的是那漫天尖銳刺耳的異嘯之聲,密集的弩箭『唰唰唰』的射離弩車,目標遙遙指向正策馬而來的北蠻鐵騎。

  與弓箭手射出的羽箭不同,這些弩車的弩箭因為其速度足夠快,在加上弩箭足夠重,因此不會像羽箭那般發生偏移,在空中劃出一個拋物線。

  反而是以與地面近乎平行的角度,直直射向北蠻鐵騎,速度奇快,避無可避,

  箭矢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破風聲,猶如撕裂的天空,令人毛骨悚然。

  呼延愣望著那一排排直直射來的弩箭,心中一陣大慌,大吼一聲:「快,散開,散開!」

  因為弩箭並不會像羽箭那樣做拋物線運動,如果他們想要和之前那樣利用鐵騎速度躲過那密集的箭雨,那無異於主動迎上那弩箭,只會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我硬生生射成刺蝟。

  作為一個征戰沙場的老將,他明白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有躲避散開一條路可以走,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的減免傷亡。

  然而,他們他們已經來不及後退,他的眼前便是漫天的箭雨來襲。那些弩箭如同雨點般飛來,速度極快,幾乎沒有給他和北蠻騎士們任何反應的時間。

  看著那些在自己視野中不斷擴大的弩箭,即便是這些精銳的北蠻鐵騎,本該堅毅的面容,此刻卻也逐漸變得無比驚恐。

  他們的戰馬在衝鋒中被嚇得嘶鳴,四蹄狂奔,整個戰場變得一片混亂。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些沖在最前面的騎兵們,本能地勒住戰馬,試圖讓它轉向。

  但是一切都早已來不及。

  弩箭猶如狂風驟雨般傾瀉而下,足夠銳利弩箭幾乎沒有什麼阻礙的連帶著他們身上的輕甲直接洞穿,鮮血飛濺,慘叫聲響徹戰場。

  更多的人則是被弩箭整個人射落下馬,重重摔在地上,五臟六腑破裂,頓時鮮血直流,染紅了地上沙塵。

  後面的騎兵根本無法調轉方向,只能直直撞上那些被射落下馬的同伴,頓時一陣人仰馬翻,發出更多的哀嚎,鮮血四濺,慘叫聲此起彼伏。

  「啊!」

  「啊!」

  「啊!」

  一聲聲悽厲的慘叫劃破了空氣,伴隨著更多的哀嚎,原本勝利在望北蠻鐵騎在這場突襲中瞬間崩潰。

  那些曾經驕傲無畏的騎士們,如今卻如同被撕裂的布帛,紛紛倒下,毫無抵抗之力。

  呼延愣目睹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絕望與憤怒。

  他統兵征戰多年,不是沒有打過慘烈的仗,但眼前的一切仍是讓他感到一陣觸目驚心。

  現在鮮血飛濺,四肢橫飛,戰馬的血肉與人的血肉早已混在一起,被踐踏成泥,分不清究竟那一塊究竟才是人的血肉。

  「快,撤退!」他終於意識到,唯有撤退才能保存實力,但聲音在這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顯得微弱無力。


  李忠武站在遠方,看著北蠻鐵騎的防線逐漸被撕裂,先前心中的怒意的心情才平復少許。

  直到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呼延愣的統兵之能,以及他手底下這支鷹師的精銳。

  如果是真的沒有任何準備,與呼延愣手底下這支鷹師遭重的話,那他們是必敗無疑。

  「不過現在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著弩箭在一支被一支的消耗乾淨,他的心中也在計算著時間。

  實際上這批弩箭,原本是林仲雲給他用來攻下城池用來守城的秘密武器,不過在如今看來,這批弩箭也是發揮了他應有的作用。

  原先他們無當飛軍也是可以達到這樣效果的,只是上次在漢州的時候,北蠻已經見識到了他們的手段。

  因此這才會派出鷹師這樣極其靈活且速度敏捷的鷹師來與他們對抗,畢竟論起速度、論起靈活來,他們胯下這批戰馬相較與北蠻還是差了不少。

  而且仔細想想,別說是無當飛軍沒在他身邊,即便是無當飛軍在他手底下,只怕也不會發揮出這批弩車如今的效果。

  漸漸地,伴隨弩箭一支被一支消耗,密集的箭雨也到了尾聲。

  此刻,戰場之上已經是鮮血橫流,北蠻鐵騎在這場弩箭的狂潮中,已然損失慘重。

  雖然還有一部分倖存的北蠻兵,但這些北蠻兵的眼神惶恐,早已沒有了先前那般的戰意。

  李忠武見此,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高聲大喝:「所有人出擊!不要讓他們喘息!」

  這一聲令下,徹底了義軍反攻的號角。

  「沖啊!!!」

  原先憋屈無比的義軍瞬間點燃了鬥志,齊聲吼叫,氣勢如虹,宛如潮水般湧向敵人。

  看著浩浩蕩蕩追來的義軍,呼延愣身旁的呼延仲,面色慘敗,驚恐的說道:「將軍我們敗了,要不撤吧!」

  「敗了!」

  呼延愣此刻面色深沉,心如死灰,口中呢喃著這一句。

  即便不用別人提醒,他也明白自己這一戰敗了,他徹徹底底敗了。

  他不是沒想過義軍會設有埋伏,但卻沒想到義軍竟然會在敗退之後設伏,或者說這場敗退都是那李忠武一早就設計好的。

  「可惡!」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心有不甘的低喝一聲,原本以為自己悄無聲息打個突襲,逼迫義軍營地百里之內,他必定是勝利在望。

  然而,卻沒想到迎接自己的將會是這樣慘痛的教訓。

  「將軍!」

  看著還在發呆、沒有說話的呼延愣,呼延仲心急如焚,搖晃著他的身體,悲戚道:「將軍,軍心已然渙散,我們這場大戰打不贏了。」

  「將軍,趁著現在義軍還沒有將我們徹底包圍,您先撤退,我來斷後!」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急迫,在他看來這是目前的唯一出路。

  「撤退嗎?」

  呼延愣搖了搖頭,心中滿是苦澀。

  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他知道,撤退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將背負著北蠻的恥辱,成為一個逃跑的將領。

  遙想他乃北蠻第一勇士,一生戎馬,戰功卓著,乃是北蠻之中除了查干烏力之外的第二人物,現如今居然也到了倉皇逃竄的地步。

  除此之外,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身上背負的東西。

  要知道,他身上不僅背負著他身為北蠻第一勇士的榮辱,更是背負著北蠻數百年的未來,背負著北蠻的希望。

  這批鷹師已經是北蠻的底蘊之一,查干烏力交給他就是為了徹底扭轉現在的局勢。

  然而就是著一場對於他,對於整個北蠻都極其重要的一戰,他卻是敗了。

  「我是北蠻的罪人!!!」

  呼延愣心如死灰,口中不斷呢喃著這句話。

  他個人的失敗不算什麼,但他的失敗,也就代表著北蠻最後的一搏徹底失敗了。

  換而言之,一切都完了,北蠻徹底完了!

  「將軍,您就聽我的吧!」

  呼延仲眼看呼延愣整個人陷入執拗之中,當即直接跪倒在呼延愣面前,哭道:「將軍哪怕不是為了您自己,就是為了這個呼延氏族、就是為了整個北蠻,您都要活著回去啊!」


  「您是北蠻第一勇士,有您在,我呼延氏族就有主心骨,一切都還會有迴旋的餘地,何況大汗也不希望看到您戰死啊!」

  聽到這一番話,呼延愣神情一僵,目光越過呼延仲,望向遠方的戰場,那裡義軍的旗幟高高飄揚,仿佛在嘲笑他的無能。

  是啊,

  他若是戰死在這裡,

  呼延氏族怎麼辦?大汗怎麼辦?整個北蠻又將怎麼辦?

  呼延仲的話讓他原本心如死灰的心又激起了一絲的波瀾。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視野中忽然映入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讓他面目猙獰,睚眥欲裂。

  在呼延仲愣神之下,呼延愣卻是提起手中的武器,夾著馬肚,儼然一副出征的模樣。

  「將軍,您這是?」呼延仲一片肅然,驚疑不定的看向呼延愣。

  「該撤退的是你,你去居胥城,現如今整個北蠻也就只有軍師會有破局之法!」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在為自己的決定做最後的辯護,「我不能就這樣撤退,我要為北蠻做最後一件事,便是拿下李忠武,為北蠻徹底解決這個心頭大患。」

  「只有這樣,我才算對得起大汗,對得起北蠻。」

  呼延仲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震驚與不解,但他明白,呼延愣的倔強與勇氣是他身為將領的驕傲,也是他作為北蠻第一勇士的責任。

  但他同樣的,心中充滿了忐忑不安,任誰都明白這個時候衝去除毫無疑問只會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

  「將軍……」他的聲音有些哽咽,還想在勸幾句,但卻被呼延愣不容置疑的聲音打斷。

  「我不能成為北蠻的罪人!」

  「我會為北蠻而戰,哪怕是以我的性命為代價。」

  他回身,向著北蠻草原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底閃過最後一絲的留戀。

  下一秒,這對北蠻、對家鄉最後的留戀化作看向義軍時無盡的冷意與昂揚的鬥志,「去吧,再晚的話只怕你也走不了。」

  他的聲音在風中激盪,迴蕩在這片戰場上,仿佛在向整個北蠻宣告,他的決心與勇氣。

  呼延仲最終無奈點了點頭,他知道,呼延愣的決定已然不可動搖。他只能默默地看著這位他心目中的英雄,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痛與敬佩。

  「殺!!!」

  呼延愣的怒吼如雷霆轟鳴,震撼了整個戰場。

  他將北蠻的旗幟插在自己身後,鮮紅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召喚著所有北蠻的勇士。

  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而堅定的光芒,心中早已下定決心,寧死不屈。

  策馬從小高坡上衝下,馬蹄如雷,猶如戰鼓擂動。

  面對那密密麻麻的義軍,所有人都在慌忙逃命,卻只有呼延愣反其道而行之,殺向義軍。

  馬踏流星,呼延愣策馬馳騁在義軍之中,左右突進,每一次彎道落下,必有鮮血飛濺,頭顱落地。

  最後他更是俯身撿起一把長槍,槍出如龍,任何膽敢近他三尺的義軍都會被他一槍斃命。

  他呼延愣何許人也,乃北蠻第一勇士,天生神力可不是說說的。

  一時間,即便是周遭有密密麻麻的義軍,但呼延愣仍是殺出來一條血路。

  面對這樣一個恐怖、悍不畏死的人物,所有人臉上都充滿了慌張之色,只敢拿著手中的武器將其團團包圍,卻是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

  「來啊,殺了我!」呼延愣怒吼,聲音震耳欲聾,在向整個義軍挑戰。

  終於在呼延愣這般的挑釁之下,終於有人忍受不了,從後面突襲。而也就在這同一時間,又有不少人向呼延愣發起攻擊。

  然而,此刻的呼延愣猶如一頭狂獅,對於背後的突襲早已是不管不顧,只是雙目充血的發出猶如野獸般低吼,就他眼前的義軍徹底撕碎。

  「李忠武,來與我一戰!」就這樣,呼延愣在義軍之中橫行無忌,發出一聲聲怒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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