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計上心頭，怒不可遏的查干烏力

  漢州，密雲城。

  一道悽厲的嘯鳴划過密雲水壩的上空，直逼高塔上的哨兵。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無誤地刺入了哨兵的心口，哨兵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倒下，再也無法發出警報。

  與此同時，假扮士兵在水壩內部小心翼翼地穿梭，心中暗自祈禱著不要被發現。

  現在他們只聽得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除此之外便是周圍蠻兵的呼吸及交談聲，緊張的氣氛讓他們幾乎無法思考。

  空氣中瀰漫著酒肉的香味，伴隨著幾名蠻兵的低聲笑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號台位於水壩的高處，要求廣闊的視野，因此在極高處，那裡便沒有幾個蠻兵，這倒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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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幾個蠻兵慵懶地圍坐在一起，面前擺放著滾燙的熱酒和烤焦的牛羊肉，享受著戰鬥間隙的悠閒時光。他們的笑聲和酒意使得周圍的空氣都顯得熱烈而放鬆。

  「兄弟不要那麼緊張。」

  其中一人熟絡的摟著一人肩膀，毫無防備的笑道：「即便是那群義軍發現我們的秘密那又如何？城外可是駐紮著幾十萬的大軍，隨時可以支援上來。」

  「就是，兄弟不要那麼緊張。

  馬上我北蠻就可入主中原，將那群孱弱的漢人踩在腳底下！」

  另外一人也是笑容熱切，滿臉的通紅似乎是酒意上頭，醉醺醺的說道：「做完這一切，我就可以繼續回到草原之上，放羊牧馬……」

  圍坐的幾人越說越起勁，每個人的瞳孔中都浮現出萬分憧憬的神色，幻想著以後的美好生活。

  然而，他們卻是怎麼也沒料到危險已然逼近。

  假扮的士兵心中一動，知道這是個機會，必須迅速行動。

  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悄聲拿出懷中的匕首，手中利刃閃過一道寒光，瞬間解決了摟著他的人。

  刀刃在微弱的火光下閃爍著寒光，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蠻兵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悄然擊倒。

  此刻，還在地上做的幾人還遠未意識到自己的同伴已然死去，還在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夢想。

  見到義軍假扮幾人不回話方才察覺到一些端倪，皺著眉頭問道：「你們怎麼不說話？話說你們來這裡是幹什麼？」

  這個時候，他們也已經沒有偽裝的必要。

  他一把將自己身上的屍體推到，暴起而殺之，趁著幾人沒有反應過來，泛著寒芒的匕首已然刺穿他的胸膛。

  鮮血飛濺而出，瞬間染紅了周圍的地面，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不好，快去通知其他人！」一名蠻兵見狀，立刻低喝著提醒周圍的同伴，聲音中透著慌亂與驚恐。隨即，他迅速朝著信號台衝去，試圖發出警報。

  然而，沒等他靠近信號台，其他幾個義軍早已在信號台前做好了準備，攔住了他的去路。

  義軍們面色冷峻，手中武器閃爍著寒光，目光如炬，直視著那些慌亂的蠻兵。

  他們明白，李忠武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只要北蠻沒有辦法通知城下的義軍即可，至於水壩內暴不暴露，根本就無傷大雅。李忠武心中清楚，自己擁有一萬五千人的無當飛軍，足以在短時間內鎮壓城內的八千蠻兵。

  「敵襲！敵襲！」一名蠻兵大吼，聲音如雷，迴蕩在水壩之內。

  其他蠻兵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驚醒，驚愕與忿怒交織在他們的臉上，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方才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險境。

  所有的蠻兵都在迅速調整狀態，迅速拿起武器，準備迎擊敵人。然而，他們的反應已然為時已晚，義軍們如潮水般湧入，迅速占領了周圍的高地，形成了對水壩的全面包圍。

  李忠武在外面指揮著士兵們，看到高塔上的哨兵已經被解決，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必須全力以赴，才能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徹底控制水壩。

  「行動！」李忠武果斷下令，士兵們如潮水般湧向水壩，目標明確，誓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控這一戰略要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其他蠻兵察覺到了異樣，正在趕來增援。

  然而，城內的高塔和信號台早已被義軍控制，再加上水壩外源源不斷的義軍湧入，他們根本無法向城下傳遞消息，局勢已然失控。

  李忠武見此，心中也是一陣輕鬆，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許多了。

  伴隨著源源不斷的義軍湧入水壩，周圍的蠻兵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驚愕與憤怒的表情交織在他們的臉上。

  「我們被包圍了！」一名蠻兵慌忙喊道，聲音中透著絕望。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一覺醒來，義軍竟已攻入水壩內，且將他們團團包圍。

  「不要驚慌，大汗就在城下，只要我們繼續堅持，大汗就一定會派來援軍。」一名蠻兵歇斯底里的喝道。

  這群蠻兵也是訓練有素，面對這樣的情況也沒有直接放棄武器投降，而是一個個面目猙獰，敵視的盯著義軍。

  很明顯，這群義軍並沒有投降的打算。

  「給我殺！」李忠武見此，也沒有絲毫猶豫，果斷下令。他明白，萬事都有第一次意外，必須要速戰速決才行。

  在他一聲令下，義軍士氣高漲，紛紛沖向蠻兵……

  ……

  與此同時，城外的北蠻大帳。

  此刻的查干烏力還不知道密雲水壩內發生的一切，此刻他只是望著帳外愈發濃厚的夜色一時間望的出了神。

  夜色如墨，籠罩著整個大地，仿佛連星辰都被這股陰沉的氣氛所吞噬。

  「難道真的要那樣做？」

  查干烏力眉目低沉，低聲呢喃著，腦海中滿是白日裡中年儒生傳來的計謀。他的內心如同翻騰的海洋，波濤洶湧，無法平息。

  「拋棄前面的那十幾萬蠻兵，將他們的性命於不顧？」他暗自思忖，心中愈發沉重。

  那些士兵都是他的同胞兄弟，他們曾經並肩作戰，共同面對敵人，生死與共。儘管他知道，若不採取果斷措施，整個北蠻的計劃就會毀於一旦，但他依然無法下定決心。

  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若前面的是漢人，他絕對不會猶豫，甚至連眨眼都不會眨一下。然而，眼前的卻是他的同胞，血脈相連的兄弟，他實在是下不去這個狠心。

  而最為重要的是，這樣做有違他們北蠻的道義。如果被其他部族首領知道了，那麼他作為大汗的威信將蕩然無存，他的統治也將岌岌可危。

  哪怕是在他的帶領之下，北蠻才有這次入主中原的機會，這一切功勞都將被偷拱手讓人，都將化為泡影。

  就在他為之糾結之際，突然間，大地劇烈震顫，萬馬奔騰之聲猶如驚雷陣陣，響徹在天地之間。

  查干烏力的心猛地一沉，整個營地的燈火在這種動靜之下，明滅不定，猶如萬丈波瀾下的一葉孤舟，隨時會被掀翻。

  「這是怎麼回事？」查干烏力驚不可遏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剛想大發雷霆。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驚住了，呆呆的望著眼前一切，腦海中一片懵逼。

  馬蹄聲陣陣，像是滾滾雷雲一般，震撼著整個北蠻大帳。

  查干烏力的心中瞬間湧起不安的預感，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遠處的山頭，那裡，義軍的身影如潮水般湧來，氣勢洶洶，仿佛要將整個北蠻的力量一舉吞噬。

  在耀眼的火光之下，義軍的旗幟迎風飄揚，鮮紅色的布料在夜空中格外顯眼，像是一道道閃電，刺得人眼生疼。

  「可惡！」

  查干烏力徹底慌了神，憤怒與恐懼交織在一起：「義軍，該死的，他們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就在他洋洋自得，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想到義軍居然會突然殺來，他一直將義軍視為稱霸路上最大的阻礙，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迅速地出現在他的面前，顯然是早有準備，意圖在此刻給北蠻致命一擊。

  亦或者說，義軍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不然也不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裡。

  「大汗，我們要怎麼辦？是主動迎敵還是？」望著眼前的一幕，跟著查干烏力的呼延奎也是不由一陣錯愕，難以置信。

  然而與查干烏力的驚怒不同，他之所以錯愕不是因為義軍的突然出現，而是被眼前的這義軍深深驚訝到了。

  「人披輕甲也就罷了，就連那胯下馬屁也是被武裝到了牙齒……」他不由咽了咽唾沫，心中泛起無邊的苦澀。

  他眼前的這群義軍，不似傳言中的那般散漫孱弱、更不似傳言中的弱不禁風，反而一個令行禁止，面容堅毅。

  尤其是他們那一雙雙閃爍著寒芒的眼神，更是令人心生畏懼。

  他出身蒙元，更是除了查干烏力之外北蠻的第一勇士，這些年的歷練早已讓他煉就了一番火眼金睛。

  僅僅一眼，他就能判斷出眼前這個兵究竟是真的驍勇彪悍還是真正的敗絮其中。

  因此，他一眼便瞧出了眼前這群義軍的不凡，絕不是等閒之輩可以比擬的。

  然而正是因為看出來，才讓他更為驚怖。

  義軍什麼時候變得竟然如此強悍了？這還是先前那個任他們踐踏孱弱的漢人嗎？

  「大汗，眼前這群義軍不凡，不能掉以輕心啊！」呼延奎在一旁提醒道。

  查干烏力白了呼延奎一眼，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盯著遠處的義軍，瞳孔間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他作為北蠻的大汗，眼光自然不凡，即便不用呼延奎提醒，也一眼就能察覺出義軍的異樣。

  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怎麼這些中原漢人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強悍了？這還是先前那個任他們踐踏、孱弱無力的漢人嗎？

  不過在疑惑之餘，他的心中也多了一絲慶幸。

  也幸虧自己當初沒有一意孤行，與義軍直接開戰，否則面對這樣的義軍他們恐怕真的沒有半點勝算。

  不過的話，現在他卻是不慌。

  既然義軍主力已然來到這裡，那就直接開閘放水，給義軍一個痛快。

  一念及此，他也不再猶豫，扭頭對著一旁的呼延奎喝道：「立刻派人去密雲水壩，讓他們準備開閘放水。」

  「是……」呼延奎剛想點頭答應，卻不想背後又是一道沖天的火光傳來，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生疼，仿佛在宣告著不祥的消息。

  「敵襲！」

  「敵襲！」

  大帳外傳來一聲聲驚慌失措的呼喊，士兵們的聲音中透著恐慌。

  「密雲水壩燃起了狼煙，出大事了！」一個士兵氣喘吁吁地衝進大帳，臉上的驚恐如同黑夜中的幽靈，令人不寒而慄。

  「什麼？密雲水壩出事？」查干烏力頓時勃然大怒，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他的心頓時猶如翻江倒海一般，難以平復。

  要知道密雲水庫是他的底牌，也是他面對如此萬千義軍仍能面不改色的倚仗，而現在呢？

  他早在之前就吩咐過，若非是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絕不能輕易點燃狼煙，而此刻狼煙裊裊升起，可想而知密雲水庫內是何等的境況。

  而一旦密雲水庫失守，那他就可真的再沒有與義軍抗衡的底牌了，北蠻的處境現在已然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密雲水壩？他們怎麼會突發奇想攻陷密雲水壩？」

  查干烏力面色滿是驚怒，再也沒了先前的鎮定自若，五官早已極短的憤怒而變得扭曲可憎起來。

  「難道是義軍就早已發現了我們的計劃？」

  他腦海中猛然閃過這個念想，回想起先是義軍兵臨城下，就在這時候就傳來密雲水壩失守的消息，這絕對不是偶然。

  他在密雲水壩內部署的兵力雖不算多，但要想在短時間在他們眼皮底下拿下密雲水壩且不被他們察覺的可就是難上加難。

  這說明義軍、那林仲雲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假裝不知情罷了。

  「可惡！」

  「我們全都被那林仲雲耍了！」

  查干烏力想清楚這一切，憤怒湧上心頭，怒不可遏。

  「密雲水壩失守？

  他是怎麼繞過我們潛入城內的？」呼延奎此刻也是一臉懵逼，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查干烏力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他明白現在最關鍵的事情不是發怒，而是奪回密雲水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