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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風雨三十年

  我回到宿舍後,便立刻將手機插上充電器,身體的疲憊讓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中午時分,我從睡夢中被一片喧譁聲吵醒,掀開布帘子微微一瞧,只見王超和趙偉光已然換上了天藍色的迷彩服,正興致勃勃地拍著那些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照片,嘴裡不時大呼小叫。

  我有些心煩的皺了皺眉,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發現電量已經充滿了。

  「咦......」我的眼睛陡然睜大。

  豆豆竟然出奇的安靜,並未向先前那樣對我進行信息轟炸,她好似成了進入冬眠的魚,徹底的沉寂在了水底的深處。

  「這不像她的性格嘛。」這一反常情況讓我心生疑慮,原本想給她發個信息問詢一下,心想還是算了,一旦給她發了消息又得讓我大老遠的跑南區去找她。

  我經過一夜的折騰,可謂『死裡逃生』,身上的疲憊還未散去,這時候去找她只能讓自己更加疲倦。

  出於偷懶的心理,我並未給豆豆發信息。

  這時,我看到有人申請加我好友,點開一看,原來是姜沫。她申請好友的對話框裡,有一行字:「加我微,錢轉你。」

  我這才想起來,錢還沒收呢。趕緊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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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是痛快的將三千塊錢轉給了我,我簡單地發了一個「謝」字,至於她又發了一堆什麼信息,我直接忽略過去沒去看。

  不是我不想看她的信息,因為我一看到她的頭像,她生吃腦漿的畫面便在我腦海里浮現,瞬時讓我感到極度的不適。

  她吃什麼做什麼是她的自由,我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批判她。若是真的從根子上論起來,我們吃的雞鴨魚肉與她吃的腦漿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我又想起了那個奇異的生物,在手機上查詢了一番並未找到相關的資料。於是給齊桓發了一條信息,將那生物仔細描述了一番,詢問他那是什麼東西。

  結果,齊桓並未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發過來一張照片。

  當我輕觸那張照片時,內心不禁湧起一陣驚訝。

  畫面中好似醫院的病房,齊桓躺在床上,他胸膛被層層繃帶緊緊包裹,斑斑血跡透過繃帶隱約可見,瞧那滲血的痕跡走向,他好似被利刃從肩頭到胸部斜著劃了一刀。

  這是怎麼回事啊?

  齊桓的身手很好,特別是他那一手的飛刀絕技實在令我大開眼界。能將他傷成這樣的,難道是邪祟?

  不過,他依舊樂觀,嘴角掛著微笑,甚至還不忘擺出一個剪刀手的姿勢,那意思好像在說「牛逼嗎?酷嗎?」


  我給他發了一條消息詢問他這是怎麼了。

  他回復的言語卻不像他的自拍照那麼輕鬆。

  他說昨晚一點鐘左右的時候,他從校外返校的途中,路過一片百草園的時候,園子裡突然衝出來什麼東西襲擊了他。當時情況異常的兇險,若非他反應快,險些被開膛破肚。

  半夜一點鐘,校外!

  難道是那個怪物?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推翻了我的猜測,因為他說襲擊他的東西身材矮小,快的不可思議,似乎有著長長的爪子,撲抓之間凌厲兇狠,一擊不中立刻遠遁。

  儘管他表現的樂觀,但是我明顯感覺到他字裡行間的恐懼與後怕。

  他說他已經報警了,還說他覺得那不是邪祟,感覺更像是一個人,一個身手極其恐怖的人。

  我驚愕半晌,這才安慰了他幾句,便再次詢問那隻報復姜沫的生靈是什麼東西。

  他說好像是傳說中的水蜘蛛又叫水虎,是兩棲靈長類的一種,入海則身體膨脹宛如巨型水母,上了岸則全身脫水成為人形章魚。還說這水蜘蛛極為記仇,不過一身都是寶,特別是腦部具有極高的藥用價值,許多有錢人專門組織船隊到大海的深處進行捕殺。

  我問及這水蜘蛛的大小時,他則告訴我這水蜘蛛上岸之後身高一般都在一米左右,靈智跟人類三歲的孩子差不多。

  我告訴他,我見過一頭兩米的水蜘蛛時,他非常震驚,並且告訴我,兩米高的水蜘蛛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不能稱之為「水蜘蛛」而是「海鬼」,智商極高並且非常陰毒。

  他問我從哪裡見到這麼大的水蜘蛛時,我只道是無意中看到的。我對於他知道這麼多異種生靈的事感到好奇,便問他從哪裡知道這些的。

  他告訴我,在九三的密室里有一本「妖魔圖錄」,裡面是當年「九三局」匯總的各種各樣的生靈。若是我有興趣的話,等他好了以後,可以讓我瞧瞧。

  我跟他瞎聊了一會兒,然後去洗漱。一夜的疲憊,在嘩啦啦的水流的清洗下好似淡化了不少,也精神了不少。

  只是王超與趙偉光看到我鋥亮的腦袋,一愕之後,對我連連取笑。

  對此,我早就料到了,與他們胡侃一番之後,終於忍不住給豆豆發了一條信息,問她幹什麼呢,怎麼不聯繫我。

  感覺她很是匆忙的回覆了我兩個字:「排練。」

  我心底低低的罵了一句「排練你娘個腿兒」,有些不高興的給她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百無聊賴之際,我點開校園論壇,看看有沒有人私信我,有沒有新的業務。結果看了半天,除了姜沫給我留下了幾句好評之外,並無其他人留下的隻言片語。


  忽然,我覺得肚子有些餓得慌,此時才發現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從早上到現在什麼東西也沒吃。

  於是,我出了宿舍去商業街吃東西,結果商業街的人實在太多了,只好去東門找個小飯店隨便吃點。

  最後,我在一家名為「周記雲吞」的小店點了一碗雲吞坐了下來。

  店裡人不多,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瞧他一身的打扮文縐縐的像是大學裡退休的老師或者機關單位退休的公職人員。

  這老人坐在門口的位置,他的雲吞早就吃完了,卻沒有離開,目光不時看向門外,像是在等什麼人。

  雲吞店的老闆似乎跟他很熟,朝他笑道:「黃老師,別急,一會兒就來了。」

  那老人笑了笑,點了點頭。

  一碗雲吞我吃到半碗時,忽然看到與那老頭年紀差不多的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

  那老太太花白的頭髮梳的整齊,打扮樸素乾淨,看起來也像個知識分子。似乎也是退休的教師或者教授,手裡還提著菜籃子,不過籃子裡卻是空的。

  「張阿姨您來了,趕緊坐下。」老闆朝她招呼,「還是老樣子嗎?」

  她點了點頭,在門口坐了。

  我忽然看到那老闆說完之後,目光朝那老人瞥了瞥,似乎這老人等的就是這個老太太。

  不一會兒,老闆將一碗雲吞放在了她的面前,還細心的為她加了一點醋。

  那老太太頓時低頭吃起了雲吞。

  有意思的是那老頭等她吃的差不多了,就開始跟這老太太搭訕。

  「你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啊。」

  老太太奇道:「像誰啊?」

  「我老婆!」

  我一聽這話,心想,臥槽,這老傢伙看著人五人六的,想不到這麼猥瑣。

  老太太似乎生氣了,一臉不悅道:「你別胡說,我可是有丈夫的。」氣呼呼的起身就要走。

  老頭賊心不死,趕緊擋住老太太:「別生氣,別生氣嘛,坐下聽我給你說一件可好玩的事。」

  那老太太聽他這麼說,似乎也感到了好奇,於是重新坐了下來。

  我也豎起耳朵傾聽他所謂的「好玩的事兒」。

  那老頭說:「我以前有個發小叫栓子,當年栓子不過十七歲。那年糧食饑荒,沒什麼吃的,於是栓子背著鳥銃上山打兔子。結果兔子沒打著,倒是打了一隻雞回來,這可把他高興壞了,當即在家裡燒了一鍋水,將那隻雞拔了毛,掏了內臟,開始煮雞吃。雞剛剛煮熟,這隔壁村的喬妹子就跑來了,哎呀慌慌張張,看樣子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那老頭忽然閉口不說了,瞧著那被勾起好奇心的老太太。

  老太太道;「她家裡發生什麼事兒了?」

  那老頭狡黠一笑:「對啊,栓子也問了,喬妹子你慌張什麼呀,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啦?我這裡剛好煮了雞,要不要喝口湯,吃口肉呀?」

  老太太道:「喬妹子家裡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老頭笑道:「喬妹子喝了湯吃了肉,定下了神,這才說她家裡丟了一隻下蛋的老母雞,並且說起了那老母雞的模樣。然後她又說,你有沒有看見我家的雞呀?栓子一聽她的描述,心想壞了,煮的那隻雞可不就是嘛。那年頭一隻下蛋雞可是能救命啊,他可不敢告訴她真相,只說沒看見。等那喬妹子走後,他趕緊將雞毛內臟給掩埋了。第二天,喬妹子又找來了。為啥呢?因為昨天她回家之後越想越不對勁,村子裡人麥麩都吃不上一口,這栓子怎麼還能吃雞呢?難道那隻雞是她家裡的下蛋雞?」

  老太太點頭道:「對呀,肯定會懷疑啊。栓子認了嗎?」

  老頭道:「栓子自然不敢承認,但是心裡又過意不去,於是連夜上山走了幾十里山路,埋伏了好幾天終於打到幾隻兔子。他又走了十幾里山路將兔子換成了土豆。後來這喬妹子又來找她的雞。這栓子於是給她做土豆吃。接下來,這喬妹子幾乎每天都到栓子家吃土豆,這麼一吃就吃了一個月。」

  老太太笑道:「少騙人了,幾隻兔子能換多少土豆。還能吃一個月。」

  老頭笑而不語,繼續道:「後來吧,這倆人就好上了。五十年前,栓子上了大學了,喬妹子進了工廠,就這麼成了異地戀。不過,兩人發誓一定要等著彼此。」

  老太太問道:「後來呢?」

  老頭道:「後來,栓子成績優秀,上級派他去了西北做秘密任務,從此沒了音訊。」

  老太太嘆道:「那喬妹子豈不是可憐了?後來又怎麼樣了?」

  老頭道:「十五年後,終於那個秘密任務結束了。栓子趕緊找上級將喬妹子這些年寄給她的信要了回來。最後一封信喬妹子說這個月二十號就跟他結婚,若是他不來,她就不等了。」

  老太太驚訝道:「都十五年了,喬妹子還沒結婚呢?」

  老頭嘆了一口氣道:「是啊,整整十五年,喬妹子都沒結婚,一直等著栓子。」

  老太太悵然道:「好痴情的人啊。後來他們結婚了嗎?」

  老頭淡淡一笑,繼續道:「栓子立馬去趕火車,心急火燎,花了十幾天時間,才回到老家,可惜已經錯過約定時間好幾天了。他直接衝到了喬妹子家,她不在家,但屋子裡都貼滿了喜字,當時心想完了,喬妹子嫁人了,他失魂落魄地去了......去了一家......」老頭說到這裡環顧了一下四周繼續道:「一家這樣的雲吞店,他吃著雲吞,吃著吃著就哭了起來。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是喬妹子。她正微笑地看著他呢。原來那些喜字都是喬妹子那天為他們準備的。她一直等他回來。她等到了。」


  老太太欣喜道:「真是個好故事,有情人終成眷屬啊。」她緩緩起身道:「我得去買菜了。」

  老頭起身送她,囑咐道:「慢點,小心。」

  老太太嫌惡道:「不用你獻殷勤,我老伴可疼我了」,說著嘟嘟囔囔的去了。

  我見這老頭賠著笑,一直目送那老太太上了步行道,這才依依不捨的坐了回來。

  他回來之後再次坐在了門口,依舊朝門外張望。

  過了一會兒,那老太太提著空籃子又回來了,仍是坐在先前的位置上。

  這次那老闆笑道:「張阿姨買菜去啊?還是老樣子嗎?」

  那老太太應道:「嗯,是啊。」

  那老闆這次沒有給那老太太上雲吞而是端來了一碗溫水。

  那老頭再次上去搭訕:「你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啊。」

  老太太奇道:「像誰啊?」

  「我老婆!」

  ......

  這一幕頓時讓我震驚,這老闆、老頭、老太太就這麼重複著幾分鐘之前的事情。

  我心想,他們是在演戲呢,還是都瘋了?

  相同的場景他們重複了十多次,最後那老頭在那老太太走了之後,也跟著走了,下午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雲吞店的老闆這才告訴我,這兩人是夫妻。

  那老太太就是當年的喬妹子本名張三喬,當年他父親在這開雲吞店的時候,喬妹子就在這裡等那黃老師,一等就是十五年,最後等到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精神失常,好像得了痴呆症,幾乎每天都到這裡等她記憶中的黃老師。像今天這樣的事兒,已經重複了三十多年,黃老師每天幾乎都是這個點來講「栓子和喬妹子」的故事,指望有一天能喚醒她。

  我心裡一沉。一個人等另一個人十五年,另一個人則給她講了三十年的故事。

  三十年風雨無阻,每天他們坐在同一個位置,面對同一個人,講述同樣的故事,想想真是令人感動。

  我緩緩起身走到門口,忽然看到蔣宛霖給我發的一張圖片。

  看到那圖片之後,我頓時火冒三丈。圖片中豆豆穿著舞蹈裙跟一個帥氣的高大男生一起跳舞,那高聳的胸脯都快貼到那男生的身上了!而那男生的狗爪子則摟著豆豆的小腰。

  畫面中的豆豆竟然笑的極為燦爛。

  「娘希匹!」我憤恨已極,問清楚了他們排練的所在,大步流星的朝著南區而去。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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