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梅開三度

  亞倫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的女探員挑了挑眉。

  他心頭重重一跳。

  但他臉上完全是另一幅表情，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似的，先是皺了皺眉，然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克莉絲朵她……她真的死了嗎？明明幾天前她還好好的……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是兇殺。其他不確定，正在進行進一步檢驗。」女探員無奈道。

  亞倫用力抹了一把臉，臉上那份難以置信，下一瞬間變為確定親友死訊的難受和面對執法人員的細微緊張。

  他注意到女探員眼角餘光頻頻穿過他的身體，掃視屋內，於是他側過身體讓她看得更方便，還主動邀請道：「雖然現在家裡有點亂……兩位要不要進來問話？」

  

  另一名男探員大約二十出頭，他拒絕了：「不用，先生。我們只是問幾個問題，過會兒要去別的地方。」

  女探員的目光從屋內移開，她不經意地掃過亞倫的臉和手，語氣輕鬆地問：「昨天晚上克里絲朵小姐有沒有來過這裡？」

  亞倫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確定。」

  他當過清道夫，對處理痕跡很有一手，有把握已經清除了屋內那個女人所有的痕跡。可即便如此，他也沒完全否認。

  「這是什麼意思？」男探員奇怪。

  「我昨晚五點半到家，因為魔術團有東西要修理，我去房間專心修那些道具。等到七點多、大概在播放晚間新聞時，我才出來和太太一起用餐……期間有沒有別人拜訪過，我並不清楚，只能確定之後沒有。」

  亞倫可以消滅物證，但不敢確定她來的路上沒被別人看到，他記得那個時間附近有位鄰居喜歡遛狗。如果直接一口咬定沒來過，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兩名探員聽完，果然沒有細問。

  「那通電話時間大概是下午4點，你當時在外面？」女探員問道。

  「我那時還沒下班。」亞倫回答。

  男探員面露苦惱地記下這些信息：「這麼說，你不知道她們的談話內容……你太太什麼時候回來？」

  亞倫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抽動了一下。

  「……她去做孕檢了，我也不知道她幾點結束。」他語氣輕鬆地說，「兩位要留個電話嗎？等她回來，我讓她打電話給你們。」

  女探員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好的，讓她直接打FBI紐約分局的電話，接線員會轉接的。」

  簡單的問詢結束，亞倫向他們告別，目送兩位探員離開的背影。直到親眼看到他們上車，他才關上門。

  ……

  FBI配置的雪佛蘭內。

  剛入職分局不久的年輕男探員抓了抓頭髮，一想到犯人沒抓住，甚至新增了一位受害者，他感到壓力沉甸甸地壓在肩上。

  「我們接下來去……」

  他想向身邊的人詢問下一步怎麼做，卻在扭頭時，看到對方眉頭緊緊皺起。

  「怎麼了？」他問道。

  「……不對勁。」

  負責紐約女性連環被害案的專案組負責人，突然從駕駛座上挺直身體。她的雙眼透過窗戶，直勾勾地看向那扇緊閉的門。

  門旁有窗戶，窗簾沒有拉得很嚴實，兩邊間留出一道縫隙，她敏銳地感到有一雙眼睛在後面窺探。

  「剛才那個男人提到他一個人在家時，語氣不正常。」她堅定地說。

  年輕男探員迷惑地注視著她：「那我們要回去再次問話嗎？」

  「……不。」

  女探員直視前方，同時大腦飛速復盤剛才的每一個細節，尤其是對方的表情與手部動作。

  轎車向前駛動，她回憶著那棟別墅二樓窗戶的位置，朝反方向開去，拐了個彎，在別墅從他們視野里消失後，她很快踩下剎車。

  「那個男人非常危險，我們最好找支援。」

  經驗更豐富的女探員肯定地說，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焦急。

  她清楚知道自己和同事的實力，沒有盲目自己去調查或攔截，她一邊讓男探員聯絡分局，一邊撥通某位同事的手機。但剛打開通訊錄，她停下了。

  男探員聽到她說對方危險時已經急了，他飛快撥通分局號碼，注意到她停下的動作，有點懵了：「你要聯絡誰？」

  「青柳。」

  女探員抓緊手機。

  「我和他關係不錯，而且清楚他的能力，如果不是總部那些人提前把他要走，我絕對會拜託分局長讓他加入這次調查……」

  男探員想到對方此時在調查另一起重大案件，並且今天一早就出發，陷入沉默。

  女探員也想到這一點，嘆了口氣，最終沒有撥出那個號碼。

  ……

  在那兩個FBI探員走後，亞倫沒有立刻離開。

  他收拾著東西，忽然感覺到危險。

  這是一種長期在危險與生死邊緣遊走的人培養出的直覺，有時比視覺嗅覺更為敏銳。他飛快來到二樓，挑開窗簾朝外看去。

  前方的街道沒有異樣，路上沒什麼行人，那輛雪佛蘭早開走了。

  亞倫剛要鬆口氣，耳朵卻在倏然間捕捉到一絲奇怪的動靜，讓他想要放下窗簾的手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他緩慢而僵硬地重新朝外看去，這次他看到遠處有數輛黑色雪佛蘭，正筆直地朝這個方向駛來！

  「！！」

  亞倫大驚，兩股不同的恐懼霎時間湧上心頭，他幾乎無法冷靜思考那到底是不是沖自己而來的，轉身朝外跑去。

  他飛快收拾完武器，在經過夫妻二人平時居住的主臥時，他的步伐遲疑了一下，然後走進屋內……

  兩分鐘後，亞倫獨自衝出別墅。

  他踩過沒有一絲雜草的草坪，在穿過花圃時，那些平日裡被精心維護的花朵枝葉刮過他的皮膚，讓他的身體某處痛了一下。

  但這種痛根本微不足道。

  亞倫從後面逃出去，他慶幸自己的車停在後面，然而在探頭看向車內的那一秒，他瞬間轉喜為驚。

  ——車鑰匙忘拿了。

  他怔愣在原地，沒想到自己會犯這樣的錯誤。

  就在下一秒，新的轉機出現了，一輛外形不起眼的轎車朝這邊開來。

  亞倫顧不得那麼多。接連的刺激早已讓他失去理智，此刻逃跑的念頭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維，他想都沒有多想，等那輛車一停，他手裡的伯萊塔朝裡面指去。

  車內有兩個人，司機是個白人，可能有德國血統，而后座上是一個亞裔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

  他們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你……」

  少年看著槍口，臉上似乎閃過了千千萬萬的語言。

  「閉嘴！不許動！」

  亞倫暴躁地對他們大吼。

  ……

  工藤新一，男，十六歲。

  在繼第一天被紐約警察拿槍指著，第二天被FBI探員拿槍指著，他好不容易迎來了在紐約的第三天。

  他被持槍歹徒劫持了。(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