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103章

  視線一定,原來是謝二少爺。

  那沒事了。

  謝辭星是不在乎名聲,但不代表他不要面子。

  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咬牙切齒,聲音卻溫柔:「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簡桃月抬頭,一雙盈盈的桃花眸看著他:「那你是答應收了我了?」

  謝辭星都快崩潰了。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逼於無奈,只好答應。

  簡桃月起來,旁若無人的擦拭手和嘴,絲毫不知剛才的舉動有多丟人。

  謝辭星想訓兩句,可他了解她。

  說的再多,也不過是:好的、知道了、我明白這幾句,下次保不准還會再犯。

  他有些頭疼。

  即便如此,還是提醒:「以後別在我面前下跪。」

  簡桃月顧著眼前的事,也不知聽見了沒,回了句:「知道了。」

  謝辭星:我就知道。

  「行了,吃飽了就回去吧。」

  他本只想過來送駱舟珩最後一程的,奈何這大饞丫頭一聽有宴,就走不動道了,他便多待了一會兒。

  ……

  謝家。

  謝辭星剛進門,便看到傭人們忙上忙下。

  他擰了下眉,叫住管家。

  「最近有什麼大事?」

  「二少爺。」管家先是恭敬地喊了一聲,才道:「沒什麼事,只是夫人和小姐回來了。」

  謝辭星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管家疑惑地在後面喊著,「二少爺,您才剛回來,要去哪兒?」

  謝辭星:「出去避難!」

  剛走兩步,便聽到一個興奮歡脫的聲音。

  「二哥!」

  謝辭星兩眼一閉,心想:完了!

  謝汐悅跑過來,在謝辭星面前蹦了一下,穩穩停住,仰著一張得意洋洋的臉:「想我了沒?」

  謝辭星冷笑:「不想。」

  「我就知道你想我!」謝汐悅驕傲地挺直胸板,主打一個已讀亂回。

  「呵,呵呵。」謝辭星眼睛一翻,臉上笑意全散,表情還有些嫌棄,徑直越過謝汐悅往外走。


  小姑娘身形一閃,矯健地再次來到他面前。

  「你不想問問我這兩天有什麼收穫嗎?」

  謝辭星還是那句話:「不想。」

  謝汐悅仍舊自顧地說著:「你是不知道,那個葉家的少爺簡直就是有病!非要說我什麼命途坎坷,不會有個好結果,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有你和大哥在,我這輩子享福享樂,怎麼可能會有悲慘的結局?」她胳膊肘搗著謝辭星的腰,挑了挑眉,「你說對吧,我的好二哥~」

  「對。」謝辭星低頭,「那位葉少爺說得挺對。」

  「二哥!」謝汐悅語氣有些許嚴厲,卻在撒嬌,「他這麼咒你妹妹了,你怎麼還支持他?」

  謝辭星還在笑,唇角彎起的弧度卻透露著極致的危險。

  夜月是他親自提拔的,有著很強的危險感知能力。

  常人或許會說她太過多疑,但在駱舟珩看來,她有常人無法企及的洞察力,和精準度極高的第六感。

  被她懷疑的對象,沒一個是清白的。

  電話鈴聲響起,寧若初拿來手機,是海外來電。

  她沉思一陣,接起電話,對面突然傳來一陣哀嚎:「姑奶奶,工作室都要倒閉了!」

  「是嗎?」寧若初不甚在意地道,「我看你們銷量挺不錯。」

  「再不出新品,我們就要被顧客罵死了!」

  寧若初:「為難你了。」

  還專門挑華夏時間打來電話。

  聽著她揶揄的語氣,對面都要哭了,「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咱們就是個工作室,跟那些大牌公司沒法比,您儘快拾起您那畫筆,給我們這些凡人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神作吧!」

  寧若初還是沒應,只是問:「阿瓦羅薩的時裝周,具體在什麼時候?」

  跨越空間的崩潰情感流露瞬間消失,對面當即回覆:「就在下周,你要去觀摩取材嗎?我立刻聯繫人,給你留張票。」

  「掛了。」

  撂下這句,直接掛斷電話。

  異國,金髮碧眼的男人盯著手機,陷入沉思。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開工?

  ……

  寧若初撥通私人號碼,響應了好一陣,對方才接起。

  率先迎來的,便是疑問:「怎麼不用秘密情報點聯繫?」

  雄渾的嗓音凸顯著中年男人的獨特魅力,磁性暗啞,像是剛醒。


  寧若初:「哦,那我掛了重打?」

  半秒的沉默後,對方立即應聲:「不必了。」

  既然如此明目張胆,肯定不是什麼機密。

  「有件事拜託你。」寧若初淡淡,「阿瓦羅薩的時裝周,幫我推遲一段時間。」

  這一次,男人是真的沉默了。

  「那場時裝周已經被推遲了。」

  本來二月到三月上旬的秋冬時裝周,因不可控力因素,直接調整到了三月下旬。

  寧若初毫不在意,「半個月就行,你不是很有手段?」

  電話里,傳出一陣很輕的哼笑,裹挾著電流,十分好聽。

  「你又偷懶了?」

  「沒有。」寧若初撥弄著棉花娃娃的衣服,「本來沒打算參加的,畢竟,我現在可是華夏首富。」

  「你以前也不缺錢。」男人冷哼,轉而又關懷,「半個月的時間夠嗎?」

  「我早就做好設計了,吩咐人趕製出來就行。」

  「嗯。」男人輕輕應聲。

  在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後,他試探性地說了一句:「掛了。」

  寧若初「嗯」了一聲,兩秒後,才被掛斷。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從柜子里拿出iPad,調出設計圖,反覆確認過後,用郵件發送。

  嫁到駱家的這段日子太安逸,又要維持花瓶的人設,便借著研究電子產品的藉口,讓人給她全套安置,閒來無事就畫畫圖做做設計。

  只是有時思維太過發散,設計出來的衣裝和季節不符,才讓工作社缺乏新設計。

  還好這兩年,她攢了不少。

  ……

  冬氏財團。

  凌川反覆看腕錶,焦急難耐。

  不知第幾次過去,會客廳的門才被再次打開。

  「凌秘書,冬總有請。」

  「那我就先離開了,夫人保重。」凌川朝著寧若初微微頷首。

  寧若初點頭,和往常一樣向他道別後,迫不及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水晶球中的畫面未消,她將棉花娃娃正對著球內的那抹身影,眼神狡黠。

  「既然一直都在身邊,怎麼不跟你老婆說說話?」

  可以看得出來,駱舟珩瞳孔大張,表情十分得不可思議。

  卻又很快反應過來,半眯著眸。


  「果然是你造成的!」

  當初,看到駱舟珩屍體時,寧若初口中的那句「成功」,其實就是將他的靈魂牽引過來,以一種別樣的方法,保住他的性命。

  只是那時身體的損耗太大,寧若初無法支撐,靈魂不知被引到了什麼地方。

  前些日子剛恢復了些許,卻去查看了屍體的情況。

  看到他有正常的情緒反應,寧若初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同時還有點激動。

  她身子後仰,姿態慵懶地依靠在沙發上。

  「我將你從死亡的邊界拉回來,你不感謝我,反而對我這麼嚴厲?」

  寧若初神情掩下,語氣落寞至極:「兩年的夫妻感情,原來也不過如此。」

  駱舟珩冷嗤:「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偽裝?」

  寧若初輕擦眼角的淚珠,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可你之前對此深信不疑,不是嗎?」

  她舉著棉花娃娃,讓其正視自己,一字一頓:「我騙過了你。」

  只要騙過駱舟珩,其他人更加不會知道。

  「不得不承認,你的確隱藏很深,還在我身邊潛伏了整整兩年。」冷漠淡然的語氣從水晶球里傳出來,被它獨特的質感影響,變得有些毛骨悚然。

  寧若初眼球微翻,不止一次糾正過這一點。

  「是你要娶的我。」

  「我清楚。」水晶球里,駱舟珩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舉著他的寧若初。

  「所以,我從來沒有後悔過這個決定。」

  他不期望有朝一日能死而復生,只是不想丟失自己的心血。

  對寧若初,他的了解還是太少。

  但比起之前認真里那個軟弱無能的她,真正的寧若初,更能夠繼承他的一切。

  寧若初怔了怔,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

  她忍不住向他確認:「當初你娶我,不僅是因為你爺爺吧。」

  「是。」駱舟珩坦然,「決定性因素,是葉老夫人算的那一卦。她算中,我們命中有段良緣。」

  她的卦算,駱舟珩從未懷疑。

  原來如此。

  寧若初心中有了定論。

  手心覆在水晶球上,感受著它的清涼。

  她起身,放下棉花娃娃,向床那邊走去。

  那個地方……

  駱舟珩眯了眯眸,正想著,便看見寧若初從床底下拿出來一個箱子。


  她在裡面翻找著,不知道拿了什麼,握在手心裡,放好箱子後回來坐下。

  「那是什麼?」駱舟珩問。

  「靈緣水晶。」

  她攤開手掌,通透晶瑩、色澤神秘美艷的紫水晶躺在掌心。

  她的意識還不太清晰,身體也有些無力。

  但這音色,隔了多年,還是鐫刻在寧若初的腦海里。

  她頃刻清醒,在懷疑、在猶豫,五秒後,才試探性地發出了一個音:「昭……」

  很虛弱,尾音還未落下,就隨風消散而去。

  嘴唇忽感清涼,卻沒什麼重力。

  頭頂上方,擔憂的聲音帶著責備:「你何必如此賣力?」

  聲音更加清晰,緊閉的雙眸里,已有熱淚盈上。

  思緒被帶向遠方,那個枯燥、痛苦,讓她無數次想自殺的地方。

  而唯有ta……是她的光,她唯一的希望!

  這道聲音,亦是她生命的絕唱!

  一陣陣暖流在身體裡流淌,經過之地,帶來一片生機。

  「以後,切莫如此為難自己了。」

  聲音落下,唇上的觸感消失。

  寧若初仍舊閉著眼,卻對她的離去感知如此清晰。

  她奮力抬起頭,想要挽留,卻只感受到了微風拂過,向遠方而去。

  「別走!」

  一聲嘹亮的呼喊,響徹整個房間。

  寧若初下意識彈射起身,睜大眼睛。

  在躺椅上睡下的冉雲卿嚇得一激靈,神還沒定下來。

  要起身,腳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劇烈的痛感刺激著她的大腦神經,冉雲卿倒嘶一口冷氣,眼角噙著淚,手腳忙亂地打開小夜燈,接著這微弱的光線,連跑帶爬地趕過去,查看寧若初的情況。

  「怎麼了?做噩夢了?」

  問著她的手搭上寧若初的脈搏,罕見地愣住了。

  醫術方面,冉雲卿一向很有信心。

  可這個脈象,屬實是驚到了她。

  脈搏強勁,平穩有力。

  短短几天,就這麼好了?

  冉雲卿是不相信的。

  她眉頭輕皺,一張小臉嚴肅起來,仰著頭問:「你……故意的?」

  寧若初神情愣怔。


  她的手揪著被褥,瞳孔恢復了原來的顏色,濃郁的黑色里婉轉著一抹不可言說的深幽。

  隱隱約約地,冉雲卿好似聽到了一聲啜泣,身軀微微向後,不敢出聲。

  在她面前,寧若初不需要軟弱來偽裝自己。

  印象中,她一向是自強堅韌的人。

  即便割破血肉,打斷白骨,她眼神都是一如既往地堅毅,不會露出無能之態,更沒有掉下過一滴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寧若初才從那熟悉又遙遠的感觸中緩過神來。

  她抬頭,蒼冷的臉色已然紅潤,恢復了奶油般的肌膚光澤,瑩潤細膩。

  「我睡了多久?」她問。

  聲音細微,可四下寂靜,冉雲卿還是能聽得到。

  「大約三天了。」

  寧若初轉頭,瞧著外面的天色。

  凌晨。

  她無心再睡,掀開被子,下床。

  冉雲卿沒有阻攔,只是默默起身,望著她的背影,輕輕道:「你之前……」

  是不是故意的?

  話未說完,寧若初突然轉頭,一雙沉黑的眸靜靜盯著她,冷淡和深沉之中,寒戾畢現。

  這一眼,仿佛無形氣場襲來,擠壓著她的心臟。

  冉雲卿默默噤了聲,不敢再問。

  十幾年的交情,在寧若初這種狀態下,也是不敢惹的。

  寧若初拿起滾落在沙發一側的棉花娃娃。

  那兩顆靈緣水晶,也隨著全身無力的昏厥,掉落在地上。

  她撿起,擦拭著上面的灰塵,聲音淡淡:「你回房間好好睡一覺吧。

  冉雲卿看著她,有些猶豫。

  但寧若初脈象正常,且以她的能力,的確能營造出死亡的假象。

  或許,是她當時太擔心了,沒有分辨出來。

  冉雲卿抿了下唇,躊躇良久,才說出一句:「那你注意身體。」

  開門,卻被一直守在門口的夜月嚇得失了神。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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