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謝辭星恍惚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刻起身向後退去,保持一米的安全距離。

  閉了閉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他是讓寧若初內心坦誠,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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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辭星眼角抽搐,「你對駱舟珩也這麼說?」

  對他都這麼戲謔,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麼樣子?

  本人也是對此無語的程度。

  被禁錮在棉花娃娃里的駱舟珩,偏有股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憋屈感。

  這不是他印象中的寧若初。

  雖有時會慶幸,她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樣。

  但現在這副樣子,讓駱舟珩心裡很不舒服。

  兩個人的談話,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腦海里突然傳來陰冷的聲調,讓寧若初心口微微一顫。

  「駱夫人是否還記得自己的這個頭銜。」

  寧若初瞳孔飄忽,眼球微微向下,覷了眼懷中的棉花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對著謝辭星:「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就不勞謝二爺操心了。」

  手下,輕輕撫摸棉花娃娃的頭,似是在安慰。

  「我親愛的阿珩心裡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語調,聽得駱舟珩靈魂一顫一顫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愛你的。」寧若初指尖縷著棉花娃娃的發,溫柔地似在撫慰乖巧的小奶貓。

  潛意識裡,她的聲音輕愉而柔情,面對著謝辭星的表情卻未變。

  駱舟珩靈魂緊繃,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寧若初近段時間愈發地放肆,讓他懷疑是不是同一個人。

  「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駱舟珩冷峻的言語,充斥著警告意味。

  費盡心思偽造一個身份,和親生父母相認,可以理解為拋去外在身份,檢驗真心。

  那她嫁給他,近乎捨棄了餘生,又是為了什麼?

  如今身死,卻偏偏保留下來了他的靈魂,讓他以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這一切,著實讓人難以捉摸。

  駱舟珩鬱結在心,暗恨這麼長時間,他竟從未發現寧若初的不對。

  他冷笑:「看來,我真的需要更關心你。」


  關於寧若初,謝辭星私下跟他提過很多次。

  說得隱晦。

  當時駱舟珩只當是他對小心身邊人被利用之類的提醒。

  而今看來,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短短一句話,仿佛刺激了寧若初的腦神經。

  她瞳孔忽閃,眨了眨眼,揶揄的聲音在駱舟珩靈魂深處迴響:「老公真好!」

  簡單的四個字,配合寧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讓駱舟珩陷入了沉默。

  寧若初抬眸,謝辭星因她戲謔且無意義的回覆而離開。

  她大步追上去,懷裡的棉花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對著她。

  駱舟珩凝視著相處了兩年的面孔,良久才移開視線。

  他清楚當下處境,全部仰仗寧若初,也明白何為見好就收,不貪圖。

  但有些事情,必須搞清楚。

  將一個不信任的人帶在身邊,這种放任,一次就夠了。

  他不能在同一個人身上,犯第二次錯誤。

  寧若初身子猛地一顫,卷翹濃密的睫毛顫動著,很是煩躁。

  她從被窩裡探出頭來,髮絲愈顯凌亂,眸底寒戾畢現,被駱舟珩精準捕捉。

  在他的印象中,寧若初並沒有起床氣。

  從昨日甦醒以來,就發現她精氣神很差。

  旁人都道她死了丈夫傷心欲絕,駱舟珩本人卻不屑輕嗤。

  這個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她懶懶翻起身,靠在落地窗前的軟椅上,電腦擱在她面前的小圓桌,充電口有紅點閃爍。

  剛開機,視頻通話便被接通。

  屏幕上夜色幽沉,室外微弱的光亮透過窗戶,成了唯一的光源。

  有人背光而坐,看身影,像是個男人。

  寧若初姿態慵懶,向後仰倒半躺著,杏眼半掀,漫不經心的目光裡帶著少許嘲意:「窮得交不起電費了?」

  一開口,就是純正的英倫腔。

  被遺落在床腳的棉花娃娃一驚:她會說英文?

  餘光隱約能瞥到坐在電腦前的寧若初,娃娃內里,駱舟珩寡淡的眸子眯起,探究和疑惑的眸光凝著她。

  「駱舟珩死了。」電腦里傳來滄桑醇厚的嗓音,「你什麼時候回來?」

  寧若初修長白皙的雙腿交迭在一起,眼神淡漠,仍是那不在意的姿態。

  「華夏人的傳統,丈夫死後,妻子需要守節,所以我不能回去。」

  「守節」二字,是用漢語複述的。

  對面不懂向她詢問,寧若初解釋:「就是丈夫死後,我不能改嫁,要永遠忠誠於丈夫。甚至殉節,死了也要跟著丈夫。」

  男人明顯不信,寧若初含笑看著他:「我和你,誰更了解華夏文化?」

  答案當然是她,但男人更了解現代這個社會。

  「別拿你已經被廢除的傳統騙我,駱舟珩已經死了,你留在華夏也無意義。還是說,你還對親生父母抱有幻想。」

  隨意的目光頃刻變得凌厲,寧若初身子瞬間挺直,毒蛇進入戒備狀態,一雙淬著冰冷寒芒的眸子半眯,直直盯著他。

  聲音又冷又沉:「你不該那麼說!」

  這語氣、這音色,僅是旁聽的駱舟珩都心頭一顫。

  男人微微垂頭,露出線條硬朗的下巴,隱約能看到一雙藍色的眸子,似深淵般深邃危險。

  無形的壓迫感自兩人眼神而出,在屏幕連接的兩個房間肆虐,如有實質般瘋狂擠壓,讓人喘不上氣。

  最終,是對面的男人先低了頭。

  「我很抱歉,不該提起那件事,但你必須要回來!」

  寧若初眸光微閃,瞳孔略微渙散,又回到那副散漫的樣子。

  「回去了還怎麼繼承駱舟珩的財產?」

  空氣寂靜一瞬。

  男人瞳孔微張,有些不可思議,卻很快想明白過來。

  電腦傳來一聲低沉的哼笑,「那你就繼續留在華夏吧。」

  音落,屏幕驟黑,又很快恢復到電腦桌面。

  寧若初知道,他誤會了,卻不打算解釋。

  回到床上,把棉花娃娃順勢摟在懷中。

  這次的駱舟珩沒有產生抗拒和排斥,注意力全在剛才的通話上集中。疑惑太多,但有一點他很清楚。

  寧若初絕非他認為的那樣!

  ……

  夜幕降臨,月明星稀。

  房間僅有一台落地燈亮著,暖色的燈光模糊了寧若初的眉眼,朦朦朧朧的,肌骨瑩潤,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波浪捲髮隨意披散著,溫軟甜美,穿著白色的絲綢睡衣,略低的衣領勾勒出她修長的頸部線條,優雅隨性。

  纖纖玉手與陶瓷碗相碰,婉轉出細膩的光暈,小口小口的舀食著碗裡的龜苓膏。


  光腳踩在溫軟的毛毯上,正在和冉雲卿視頻。

  她嘴角微抽:「丈夫死了,你倒是悠閒。」

  駱家出了這麼大的變故,對寧若初卻是影響寥寥。

  葬禮由大房一家安排,公司事務被凌川和駱舟珩的心腹把持,她只需要稍稍做些功課,避免在一些重大場合露出馬腳。

  她則在家裡吃吃喝喝,日子竟過得比駱舟珩在時還愜意。

  寧若初端著碗的手微抬,發自內心地讚賞:「靈心堂出品,味道挺好。」

  「別忘了你也是靈心堂的。」冉雲卿咬牙,一字一頓,提醒:「小、師、妹。」

  面朝電腦,清晰聽到冉雲卿話的駱舟珩:!!

  師妹?!

  那豈不是說,寧若初是靈心堂堂主的弟子!!

  「是啊,可現在我是你們的幕後老闆。」

  懶散的語氣,卻有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無力感。

  冉雲卿暗暗握拳,餘光不經意瞥到寧若初身旁的棉花娃娃,突然笑了一聲:「這是第幾個?」

  寧若初沒回應。

  突然,電腦屏幕右下角,一個小紅點瘋狂閃爍,伴隨著警告音。

  他上前,語氣客套:「請問是靈心堂的醫師嗎?請出示你的醫師證明。」

  冉雲卿忙翻出卡包,從四張卡里抽出一張,遞過去。

  陳管家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雷射筆,照了照。

  靈心堂的醫師證,被紫外線照過後,會浮現一朵白色的小花。

  與其他行醫資格證不同,是國家特批,大小規格與身份證相同的卡。

  上面除名字性別外,還記錄著拜師何人、醫師編號等信息。

  當看到「喬惟松」三字後,陳管家瞳孔驟然縮緊,抬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冉雲卿。

  沒想到這麼年輕的小姑娘,竟是靈心堂堂主的徒弟。

  他把證明還回去,臉上笑容和藹:「明珠島安保嚴格,任何人上島都要經過檢查,請冉醫師配合。」

  冉雲卿點頭:「明白。」

  殺手都明晃晃潛入了,她能不明白嗎。

  檢查無誤,陳管家做出個「請」的姿勢,把人迎進別墅。

  蜿蜒的小道以紅磚鋪砌,陽光溫柔地撒在兩邊綠意上,綠植被修剪成各種形狀,裝飾在道路兩旁,可愛溫馨。

  微風拂過,攜來淡淡花香與幾分清涼,能從中感受到一份遠離塵囂的安逸與舒適。


  門一開,冉雲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閃過。

  大廳中央,精美華貴的水晶燈在暖陽的映照下,灑下斑駁的光影,與地面瓷磚鑲嵌的金邊相映成輝。

  傳統的山水畫在牆上蜿蜒,筆墨間流露出寧靜致遠的意境,描繪著一方天地。

  冉雲卿吞了吞口水,覺得站在客廳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陳管家邊帶她往客房走,邊說明著情況。

  「那隻利比利加黑肥尾蠍是一個實驗品,因毒性減弱,沒了價值,我家先生便把它交給夫人飼養。今日那蠍子意外跑了出來,蜇傷了人。」

  冉雲卿專心聽著。

  國際上,利比利加黑肥尾蠍蠍毒尚未研製出解藥。

  而今有蠍子毒性減弱,想來應該是得到了重大突破。

  冉雲卿內心輕嗤。

  誠然當今西醫占據主流,但在醫術領域取得的突破,仍舊無法與中醫媲美。

  只是中醫手段多樣,且部分還沒有合理的科學依據,相信的人不多罷了。

  陳管家領著冉雲卿到了一樓的某處房間。

  空間略顯狹小,只有一張床,還是臨時組裝的。

  「冉醫師若是有什麼需要,儘管提便可。」

  職業病使然,冉雲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餘光瞥到了她的臉,覺得眼熟。

  她斂下疑惑,認真查看傷口。

  黑紫色的印記蔓延整個小腿,中毒水腫,以被蟄過的地方為中心,血肉腐爛,有黑色血水溢滲而出。

  腐肉堆積,散發著惡臭的氣息,十分可怖。

  陳管家看了眼腕錶,「距離盛小姐中毒到現在,將近有四個小時。」

  盛?

  冉雲卿猛然轉頭,仔細端詳床上人的臉。

  這不是盛倩薇嗎?!

  熱搜出來那天她把微博來回翻了好幾遍,隔著層美顏濾鏡,竟現在才反應過來。

  要把脈的手立刻頓住,冉雲卿神情猶豫。

  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給盛倩薇施針。

  最後一針落下,指尖輕捻著,黑色的血水自銀針之處滲出。

  難聞噁心的味道,令門口的陳管家捂住口鼻,眉頭緊蹙。

  直至血液恢復正常顏色,她取下銀針。

  「我給她做了應急處理,又用銀針封毒,不會有生命危險,稍後我會開一個藥方。」冉雲卿把裝著剛才用來解毒銀針的盒子遞過去,「把這個燒了。」


  陳管家頷首,笑著在前引路:「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安頓,然後去見夫人。」

  看到臥室規格的冉雲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種難言的複雜。

  這比我家客廳都大的地方,你告訴我是臥室?

  一時竟不知該痛恨有錢人,還是慶幸要在這裡長住。

  寧若初的房間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時候,冉雲卿被她身上氣場嚇到,心顫了顫。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轉頭:「跟我過來吧。」

  房間裡,寧若初手裡抱著棉花娃娃,面前擺著精緻小巧的美食,在看動畫片。

  冉雲卿拳頭握緊。

  人與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樂玩鬧,有人天天行醫研究熬藥。

  聽到動靜,寧若初抬眸,看了過來。

  夜月:「夫人,靈心堂派來的私人醫生來了。」

  她脫下了高跟鞋,明明比凌川矮,他卻真實地感受到了一股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夜月笑容明媚:「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確是我故意為之。」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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