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鑄幣稅
第12章 鑄幣稅
「洇蜓你看,這是我新寫的《雅樂》。」曲流說,手裡拿著一本樂集,「你找我?」
「是我哥哥正找你呢,你姐姐找到了。」洇蜓看了那本《雅樂》一眼,轉身去找一本名叫《風雷》的琴譜,拿給曲流,「你在這稍等會兒,他一會兒就到。這本《風雷》你拿去看,這裡面錄寫了宗元先生用風雷琴彈奏的三十六首曲子。」
「那一定是天上有地上無的曲子了,我一定仔細研習,多謝。」曲流說,目光一直不離洇蜓,竟有些呆呆傻傻的樣子。曲流將自己寫的這本《雅樂》拿給洇蜓,就像是拿給老師過審一樣。
「這是你新寫的?」洇蜓剛翻一頁就蹙眉,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協調的音調,又抬手去翻第二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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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月前寫的,編的不夠完美,加上我的聲音可能會好些。要不我唱給你聽罷?」曲流看著洇蜓的眉頭緊蹙,有些心虛,慌亂地說。
「罷了罷了,我還是不看了,你回去校準一下吧,我大致的掃了一下,發現這個詞曲還是少了很多潤色,」洇蜓搖頭,「你寫的總是像是說話似的,聒噪。怎麼這回還叫雅樂?你這麼高的評價,如果寫的不好,豈不就丟大臉了。」
「我知道我寫的可能差了一點,可是,我的聲音好聽啊。我改了六遍呢,這曲子果真不差的,你聽。」曲流說著唱給洇蜓聽。
曲流一開嗓,洇蜓有些呆了,有一瞬間,像是那麼回事,就像是歌靈先人寫的似的,可是,這曲子經不起細聽,有很多地方很單薄,有些變音還跑調了,並不是聲音的問題,而是編曲的問題。曲流的聲音是歌靈族少有的,但這寫曲子的功力著實薄弱的很。
洇蜓蹙眉:「曲流哇,你真是浪費了這副好嗓子。」心中想著這天賦也是分配的很平均,有長處的人必有短處。
敏感的曲流聽聞洇蜓此言,就不唱了,垂著頭喪喪的。洇蜓見了,也惱自己心直口快的將心裡所想的一股腦說了出來。話說出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兩個人也靜坐無言,一時空氣凝滯。
「老遠就聽見曲流的歌聲,怎麼停了?」洇蜉走進來,先是看到了垂頭喪氣的曲流,又看到妹妹有些難為情,就想到了,「小蜓,你莫不是又亂開玩笑了?」
「是了,是我亂說了。」洇蜓早意識到自己有口無心的說錯話了,藉機排解歉意,有些無措地岔開話題,「哥哥,你不是說找到曲冰姐姐了嗎?」
「找到了,她在申榭閣。」洇蜉說,「雀綠族人在鳳華城的上空打探了五日,終於看見曲冰在申榭閣的幽室里。」
「那我們何時能救姐姐?」曲流問,注意力轉到了正事上。畢竟是個小孩子,且又是個心思單純大喇喇的,即使心裡有慪氣也不會藏很久。
「這個,就要等等,聽景先生他們的計劃了,」洇蜉說,「我們也不可自作主張就去,你姐姐曲冰,自可保命,憑她再弱,那些個人加起來也傷不了她的,你大可放心。目前戰靈族、命靈族、主衛靈族三支都整裝待發,現在大家都在等一個時機。」
「我早已經準備好了,也隨時聽大家的調遣。」洇蜓聽哥哥這麼說,心裡有了鬥志,面容篤定看著曲流說,「你是歌靈族的一份子,靈慧又是一等一的,就先放一放攻作閒曲的念頭吧。我們歌靈族也要練好族內備戰的曲子,別拖後腿,你看呢?」
「我現在就練。」別管別的什麼,曲流聽見洇蜓誇他「一等一」三個字,已經心花怒放了。
「別急,先練這本吧。」洇蜓又拿出一本琴譜,名喚《鴻雪因緣》,塞到曲流手裡。曲流拿來翻看,念道扉頁上有人題寫的蘇子的一首詩:「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
「這本譜子裡意境的況味,能打開你的想像力。你多練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洇蜓解釋說。
曲流那呆子,現在眼中只敬洇蜓為老師了。
自依雲館找來惡寇門負責搶孩子,糶人幫的生意就不好了。沒有進帳,也養不起閒人,為了節流,管事的將雷子幾個新近的小雜役給清退了。雷子現在又變成無事可做的人,不過「殺孩子」的負罪感反倒少了很多。
另一邊,因依雲館大搞人瑞、人華,每天都有滿滿的人湧入鳳華城,馬車行的人手自然不夠了,白天晚上,所有的人上工,都不夠這些豪客消遣。
於是,被糶人幫裁退後,雷子關注到這個行當的短缺,就跑到馬車行去碰碰運氣。剛一入門子,打點了三四個上頭的人,登報了自己的姓名。不消半日,就被徵用了,管事簡單說了一下就讓雷子上工。
雷子驚詫這錄用的速度真是極快,也沒有細想,只覺歡喜,終於又有活計了。生活也有了奔頭。
陳謐攜兒子陶前前並一眾親僕從陶姜城陶府出來,正在去青靄城的路上,途經卉湖口。前前問陳謐:「娘,我們為什麼要走?爹爹還在連伯伯家。」
陳謐低頭不說話,心裡頭煩得很。陳媽說:「你爹爹阿,要養病,等好了就來,你莫要煩擾你娘了。」
「轎子裡真是憋悶。」陳謐說,隨即撩開轎簾。她聽見了陶前前的話,也不理兒子。想自己自嫁入陶府,就一直扮演賢德的角色,不爭不鬧,也沒有什麼錯處,就圖一個安穩和順,家庭幸福和睦。
如今丈夫陶廠不爭氣,與索縈族女子不乾不淨,她心裡有淡淡的委屈,哽在心口,卻不好吐露個一星半點的,叫自己兒子和家僕笑話兒了去。
陳謐眼睛正有些濕潤,望向窗外想著避一避兒子和陳媽的眼,恰巧看見一隊人匆匆行過,是去鳳華城的方向。這些人身著海牙國衛服,訓練有素,不知有什麼大事?想來也與己無關,陳謐將帘子扣在轎窗上,就不去想了。
其實是這鳳華城城主華夫人,她半年前,照例向海牙中央稟明了城中的大小事情,海牙王庭得知鳳華城的這些不正當的交易,也是憂心。但知道歸知道,卻遲遲沒有什麼動作,一直耽擱到如今。反叫申榭閣和依雲館依次做大,如今禍害了不少人,勢頭也是愈演愈烈。
沒有得到海牙王庭任何實質回應的華夫人,心中也是焦急:城裡百姓會不會——被那撈人命財的幾家攪得水深火熱?
同時她也是氣憤:自大鹽國滅,這海牙王庭對百姓也是不聞不問,不放在心上。
於是月前,華夫人又向海牙王庭獻計,為了限流,她要向每個來鳳華城的人收稅,敬望海牙機關發起:鑄幣稅的命令,每個來鳳華城的人,要先繳一千金刀的鑄幣稅。
海牙王庭一看,這一來是限制了湧入海牙的不正當交易,二來有稅金可收,於是立即准允,令一隊人飛馳鳳華城,配合華夫人行動。
「他們人到哪了?」華夫人問。
「目前在卉湖口。」劉雋回答。
「這有稅金可拿,來的就是快呀。」華夫人譏笑道。
申榭閣少了一個人,是一點變化也沒有的,就像大海里少了一隻小蝦米。自香蓮走後,細心的香月覺得香雨有事情藏在心裡,整日裡悶悶的,心思越發沉重。
香月向來是關懷這些姐姐妹妹的,待人接物也是沒得說。發覺香雨的異樣後,每天也花時間找香雨談談心,一來二去,香月問出了蛇形胎記和金葦草的事情。
「既然這東西對咱們族人有用,我就想辦法,多弄來些來。」香月說:「拿到東西,難在要想辦法運出去,這個味道可是藏不住的,若是有心人發現了,會給咱們引來禍事。」
「嗯,到時我有辦法。」香雨說。
「香蓮懷孕的事情,我真的捏汗。這下走了,我也就放心了。」香月說,「你說那人家靠譜,真的嗎?」
「那天來的兩個人裡面,有一個姑娘我認識,在出樵城的時候,一起做奴隸的。」香雨說,「如今她看上去混的好了,想是那人家待人是不錯的。」
「那就好,香蓮算是有個好去處。」香月說。
鳳華城收屍體的閔老頭,有一個悍妻。閔老太天天收老頭的錢。閔老頭手上的錢,都被閔老太搜颳了去。
這天,閔老太看老頭子的口袋裡,是空著的,沒有可搜刮的了,就大發脾氣,對老頭拳打腳踢,趕老頭出家門。
心中憋悶的閔老頭不堪家裡的折辱,就盯上了手下小光。
「你的口袋拿來我看。」閔老頭對小光說。
小光哪敢說不,拿著口袋就給閔老頭,怕再挨打。
「給你留十個子。」閔老頭說,「剩下的就當你孝敬爺爺的了。」他放在小光手裡十個銀碎,其它的倒到自己的口袋裡面,然後口袋還丟還給小光。
小光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掐著自己的手心。
第12篇鑄幣稅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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