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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蛇妖之珠 赤山大捷

  「哦……」

  聽出他話里的弦外之意。

  李樹國原本還有些微微皺著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

  他就知道,陳掌柜大老遠把他從玉華山請來,絕不只是為了幾支箭,一塊聞香玉那麼簡單。

  李家兵器譜,終於又能出山了。

  以往銷器,金剛傘就能算是他生平巔峰重器,最能拿得出手,在江湖上吹噓得的得意之作。

  但自從結識陳玉樓後。

  他方才知道,以往開爐銷器,最多只能算是打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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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蛟射弓、蛟龍重甲、龍鱗劍、九節鞭,甚至那把火爐重煉的骨刀,哪一樣不是驚世之作。

  與這些一比較,金剛傘都排不上號。

  「不知,陳掌柜可有要求?」

  雖然不曾見到東西,但想來至少也是妖筋大骨一類。

  這等山精妖物,一身皮毛血骨,皆是上好的煉器材料。

  只不過太過難得,以至於李家祖上,一直以為張鴉九前輩所傳下的兵器譜中秘法,是天方夜譚,無稽之談。

  但……

  如今的他。

  卻再不會有半點懷疑。

  那本兵器譜,本就不是為尋常人準備。

  他甚至都懷疑過,張鴉九是否為道家傳人,仙人之後,否則怎麼可能以一己之力寫出那等煉器秘法?

  「要求麼?」

  陳玉樓挑了挑眉。

  他所言的材料,除卻蛇珠之外,便是崑崙神木。

  只可惜,前者並無青鱗巨蟒分水珠的能力,不然融入自身後,對於水的掌控無疑將會有著更大的提升。

  不過,蛇母並非尋常蛇蛟,而是蛇神妖奴。

  並無分水破浪的天賦本能。

  那枚珠子中,惟一值得稱道的是毒性。

  蛇毒之強,比之六翅蜈蚣更勝一籌。

  這也是為何,沙漠中那些生靈對淨見阿含畏之如虎的緣故。

  哪怕只是沾染一絲,一身血肉筋骨都會瞬間熔化掉,只剩下一灘黑血。

  基於此,其實它最好的用途是製成暗器。

  真要出世,什麼血滴子、龍鬚鉤、陰陽飛鏢,在它面前都會黯然失色,至於毒性更是將會碾壓鶴頂紅、斷腸草、化屍粉。


  「暗器……」

  這念頭方起,陳玉樓其實下意識想要否決。

  不過,餘光忽然掃過那道古靈精怪的身影,一眾人里,最為擅長藥理的當屬花靈無疑。

  而且。

  她如今境界雖高。

  除卻一把鏡傘外,便再無防身之物。

  鷓鴣哨有金剛橛、老洋人有蛟射弓,崑崙重甲、紅姑娘九節鞭,至於楊方更是身懷金剛傘和打神鞭,能攻能防。

  若是打造成一枚暗器。

  放在她身上,似乎再合適不過。

  想到這,陳玉樓按下否決的念頭,腦海里浮現出數種暗器的式樣。

  「李掌柜,隨我來。」

  「好。」

  見他神色變幻數次。

  最終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李樹國哪會不懂,當即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徑直朝身後山腹深處的居所走去。

  與去年的簡陋截然不同。

  這半年時間裡,陳傢伙計硬生生在山腹中修建起了一座院落,依山而建,前後兩進,除卻水源需要從外面一點點搬運進來外,一應生活所需,幾乎應有盡有。

  看到這一幕。

  饒是曾往來數次的李樹國,都是一臉詫異。

  「這地方好啊。」

  「陳掌柜,我這都想久住了。」

  圍著山下小院轉了一圈,李樹國忍不住打趣道。

  也就是陳家有這份勢力。

  看那些夥計往來於山頂絕壁之間,他絲毫不懷疑,下次再來時,就會多出一條棧道。

  「李掌柜說笑了。」

  「來,請,看看這次銷器的材料。」

  陳玉樓搖頭一笑。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

  百尺火龍一側,時時刻刻受火意烘烤,別說久住,就是下來一趟,都感覺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大汗淋漓,衣衫盡濕。

  就算再過痴迷於煉器之術。

  怕是也做不到沉浸。

  「好。」

  即便早有猜測,但此刻真正從陳玉樓口中聽到,李樹國心頭還是忍不住一動。

  當即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徑直推開大門朝里走去。


  院內來往身影不少。

  各自忙碌著。

  也有熬夜巡山的夥計,這會正在通鋪上休息。

  陳玉樓也沒有去打擾他們,只是擺了擺手,然後便帶著李樹國往二樓而去。

  此處明顯是仿造常勝山上那座高樓而建,只不過規模和氣勢就要弱了一些,畢竟只是供給開爐煉器的夥計小憩。

  而且,搬運磚石木瓦頗為不易。

  基本上怎麼簡單怎麼來。

  但即便如此,有了片瓦遮身,一入其中,兩人仍舊是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比起外面的燥熱好了不少。

  桌上放著數隻玉盒,一字排開。

  看到的一剎那,李樹國眼底深處頓時浮現起一抹亮色。

  當日為陳掌柜鑄劍時,那條妖筋便是以玉盒存放,如今又見到,恐怕就算比不得妖筋,也是一個層次的好東西。

  當即一臉驚喜的湊了上去。

  等到陳玉樓揭開玉蓋。

  剎那間。

  他便看到,一枚足有拳頭大小,通體漆黑如墨,泛著一抹詭異色澤的丹珠,正靜靜地躺在玉盒內。

  「這……這是?」

  還未臨近,他便感受到一股沖天的腥氣撲面而來。

  饒是他氣血充盈,一時間,都差點被那股氣息沖得身形一晃,整個人如墜冰窟,鮮血凝滯,臉色煞白。

  更讓他駭然的是。

  那枚丹珠上,似乎還有一股驚人毒性。

  只是稍稍靠近聞上一口,都讓他有種氣血凝滯,昏昏沉沉之感。

  「蛇妖之珠!」

  眼下並無外人,陳玉樓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一字一頓,輕聲回應道。

  蛇妖?!

  聞言,李樹國心頭更是震撼。

  之前是蛟龍,如今是蛇妖,這位陳掌柜出門半年數月,敢情是獵妖捕蛇去了。

  只是……

  之前也沒聽說陳家有捕蛇人的手藝啊。

  「陳掌柜的意思是?」

  這東西世上罕見,他之前也不曾見到。

  沒有陳玉樓指點的話,李樹國也不敢輕易下手。

  「暗器!」

  「以秘金銷制,袖箭、短劍、匕首、筒針皆可,蛇珠熔化之後,浸入其中。」

  聽他問起。


  陳玉樓不慌不亂,明顯已經有了打算。

  「只是這些的話,倒是不成問題。」

  「就是蛇珠遇火不會……」

  聽到他一連說出數種兵器,雖然都是暗器,有些出乎了李樹國的預料之外,但主家怎麼說,他自然怎麼做。

  何況,比起刀槍劍戟,斧鉞長矛,暗器之物打造起來難度無疑要小出不少。

  對他來說是好事。

  「李掌柜放心就是。」

  陳玉樓擺搖頭一笑。蛇珠雖然五行屬陰,而石君山火性沖天,但二者只會陰陽相調,絕不會如他所擔心的那樣,被火窟燒成一堆灰燼。

  「有陳掌柜這句話,李某就放心了。」

  見他眸子裡滿是自信。

  李樹國心神也是隨之一定。

  「這個是?」

  他視線轉而落到另外一隻玉盒上。

  陳玉樓也沒有吊他胃口,輕輕打開。

  剎那間,一截截猶如金玉,紋理細膩的木頭出現在兩人眼前。

  「此為傳說中的崑崙神木。」

  「水火不侵、刀槍難破,最是適合銷制防身之器。」

  「這裡一共有六截,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李掌柜自行安排,陳某就不插手了。」

  聽過他一番話。

  李樹國整個人已經徹底陷入震撼當中,無法自拔。

  蛇蛟之屬。

  山精鬼怪。

  自小就有聽說,民間更是傳言無數。

  聽得多了,再見到真物,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他娘的崑崙神木……那可是秦始皇苦求都難以尋到之物,就這麼擺在了自己跟前,接下來還要用它煉器?

  李樹國只覺得心如擂鼓,腦海里空白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

  這才稍稍緩過神來。

  眼底的迷茫之色,已經被狂喜和期待盡數覆蓋。

  「好。」

  「陳掌柜,李某一定不負所托!」

  「最多三個月,不,一個月,到時候我親自將器物送到府上!」

  用力搓了搓手,李樹國抱著拳頭,語氣里滿是激動。

  看他樣子,都恨不得立下軍令狀了。

  畢竟,換做天下任何一處,也不可能找得出這等材料,任他上手。


  聽他提及到的時間。

  陳玉樓默算了下,當即點頭答應下來。

  「好,那陳某到時候就恭候李掌柜的好消息!」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

  他都不會離開。

  只要趕在端午之前,就沒有任何問題。

  接下來,兩人又簡單商量了下,有了個大概的設想後,這才放下材料,掩門朝樓下走去。

  回到火窟時。

  李樹國兩個兒子,兄弟兩人已經沿著掛山梯,湊近了煉鋼爐上,嘰嘰喳喳,正興奮的探討著什麼。

  兩張臉龐被火光映照的通紅一片。

  眉宇間難掩喜色。

  看上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見狀,兩人不由相視一笑,陳玉樓是感慨於李家血脈,代代傳承,李樹國則是驚喜於這趟帶上他們確實是個正確之選。

  一兩個月下來。

  抵得上玉華山上開爐打鐵數年之功。

  「那,李掌柜,陳某就不多留了。」

  「但有缺漏之物,儘管與山中夥計明說,陳家那邊一定鼎力相助,在最短的時間內運送過來。」

  算了下時間。

  陳玉樓也不耽誤,徑直提出告辭。

  開爐銷器,他也不懂,一應事務有李樹國安排就好,他們還要繼續趕路,爭取在晌午之前登島。

  「陳掌柜放一百個心就是。」

  「這邊有我坐鎮,一定不會出什麼亂子。」

  前幾日,陳玉樓就提過他們要去洞庭湖,李樹國自然不會挽留,只是抱了抱拳,朗聲笑道。

  「好!」

  一行近十人,在李家父子三人以及眾多夥計的目送中。

  踩著絕壁上那條垂下的蜈蚣掛山梯,速度快的驚人,只片刻間,便越過山崖,一路消失不見。

  等到了山下。

  夥計們已經將刷過餵食的馬牽了過來。

  沿著大河長堤,一行人沒有半點耽誤,身側水勢越發驚人,河上也漸漸多出了不少大船的影子。

  沅江於此發源。

  與洞庭、長江以及大帳三湖相連。

  還未靠近,遠遠就能感受到前方磅礴無盡的水氣,遮天蔽日一般。

  陳玉樓下意識抬了抬頭。

  很快,便在雲霧中搜尋到一道細小的黑影。


  不是羅浮還會是誰?

  這傢伙自從知道今日要往洞庭湖上來,一早便在後院裡等著,他們出發前,更是提前一步沖入雲霄當中。

  也就是他和羅浮之間神意相通。

  否則都很難發現得了。

  半個鐘頭不到,大帳三湖便進入眾人視線,因為仲春時節,正是訊水期,比起去年他們從此地坐船入長江趕往西域時,湖面明顯遼闊了數倍不止。

  三座大湖彼此相連。

  碧水漫過中間的堤壩和小島,只能看到樹梢浮在湖中。

  打漁船在湖面上來回穿梭。

  不時還能聽到幾道哨子以及號子聲,透著難以遮掩的喜色,想來是捕獲到了大魚,隔著半座湖,都能聽到他們的歡呼。

  一眾人下意識放緩速度。

  似乎都怕馬蹄聲會驚到水下魚兒。

  畢竟,眼下捕魚的時節就那幾天,等過了汛期,一個是魚沒有那麼鮮嫩,另一個甩籽後大魚也都潛入深水下,更難捕捉。

  一直到烈日挪到頭頂。

  眾人也終於趕到了洞庭湖外。

  找了一處古渡口。

  停泊著不少擺渡船。

  不時還能見到有船從茫茫大湖上駛來,進入渡口中。

  拐子主動過去找船。

  沒片刻功夫,他便轉身朝一眾人揮了揮手,停靠在渡口裡的,赫然是一艘大渡船,甲板上空蕩蕩一片。

  平日裡就算馬車都能上去。

  雖然破舊了些。

  但比起其他,這已經是唯一能夠容納十來匹馬的大船了。

  價格也不算高。

  最為關鍵的是,船老大是少數敢在這個時候去君山島的人。

  一行人牽馬上船。

  也無坐處,要麼伏靠在船舷上,要麼盤膝而坐,破開浪潮,緩緩朝島上而去。

  「船把頭。」

  「剛在渡口,聽他們說,這幾天湖上不太平?」

  陳玉樓沿著舷梯下到船艙,靠在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船老大說著話。

  「何止是不太平。」

  「最近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幫凶人,竟然盯上了赤山島,剛一上湖,就跟浪里水鬼碰上了。」

  船老大五十來歲年紀。

  皮膚黝黑,四肢粗大,穿著一件短衫,雙手上滿是老繭,一看就是常年跑船的人。


  此刻聽他問起,當即嘖嘖的回應起來。

  「浪里水鬼,那不是洞庭湖上成名多年的水匪?」

  陳玉樓故作驚嘆,「那幫人再凶,還能凶得過他?」

  「嘿,這位……先生,您這就不知道了,要不怎麼說那幫人凶性,這才兩天,浪里水鬼就被打的抱頭鼠竄,還有消息說,屍骨都涼透咯。」

  「真的假的?」

  陳玉樓眉頭一挑。

  原本還想著上了君山島,再找老九叔問問清楚。

  沒想到,半路就得到了這麼大的消息。

  「那還有假。」

  「你們幸好去的君山島,要是走赤山那邊,多少錢都沒人敢拉。」(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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