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307諸世苦海(求訂閱!)
師姐的出手出乎了徐清的預料。
他知道師姐肯定會出手的,但沒想到會是這個時機——
在明帝奪回火神位,火德、神火命、火神位三位合一,成就真正的聖皇的時候。
徐清不假思索地放開六丁六甲法陣,讓六丁六甲回歸己身。
陣法撤去,苦海的波濤頓時向四面八方涌去,明帝眉頭皺起,環繞在他身周的明黃真龍舒展身軀,竟然游入苦海中。
當明黃真龍入海的剎那。
苦海漸漸平息下來,不再擴散,安靜地在明帝腳下流動。
正當此時。
一抹璀璨的光芒自九天墜落,那座雷池的諸天神聖神韻忽然大放光明,一下子壓倒了那些人世英傑的虛影。
轟!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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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池下壓。
如同發起衝鋒的千軍萬馬一樣。
以那抹璀璨光芒為先頭馬,轟鳴的向下壓去。
雷池還只是在墜落,帝京城的城牆、建築紛紛「咔嚓咔嚓」裂開一道道痕跡。
明帝微微吐出一口氣,明黃真龍在苦海中探出頭顱,天子龍氣沖霄而起,與墜落的雷池碰撞在一起,避免他完全降落下來。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阻止我?」
「這明明是大利天下的事情!」
明帝抬起鎮國劍,劍尖指向那璀璨光芒。
「因為你只是個凡人,卻試圖去沾染連仙佛都不敢沾染的東西!」二師姐靜清的身影在九天上顯現,以劍訣御使飛劍。
「你的想法固然很好,自王朝體系出現以來,王賢明則天下興,王昏庸則天下衰,所以你要打造一個沒有私慾,沒有人情的聖皇,讓他統領一國。」
「從此以後,大盛將一直興盛下去,眾正盈朝,河清海晏,百姓能夠永永遠遠安居樂業。」
「可是.」二師姐靜清沉聲開口:「連仙佛都會犯錯,為何你會覺得你打造的聖皇就不會犯錯?」
「當初天地封神,仙死而真靈入封神榜中成神,為何天道,為何那些幕後謀畫的聖人大能不乾脆抹去那些仙人的感情,讓祂們成為只需負責運轉天地的傀儡。」
「苦海的力量連仙佛都不敢輕易接觸,為何你會覺得你的火就能完全鎮壓苦海業力?」
「律法能夠約束人們的行為,可嚴酷的律法同樣也會讓人暴動,律法應該順應時代發展去發展,但你覺得你打造的,無情無性,沒有一絲人世情感的聖皇能一直緊跟時代的變化?」
「穩當就一定會死板。」
二師姐靜清一句一頓,言語中蘊含著莫大的力量。
「你沒發現嗎?」
「如果你真的成就了你想像中的聖皇,那於人道而言,應該有莫大的功德才對,可是從始至終,天道都沒有降下任何功德的趨勢。」
「在天道看來,你這聖皇無功!」
「火是有兩面性的,只有掌握在人手中,它才能蘊生文明,但落在沒有任何感情的存在手中,那它就是毀滅一切的源頭。」
明帝眸中依舊冰冷。
或者嚴格說,他現在已經是「聖皇」了。
分割了性魂和命力,以屍褪、國運、天子龍氣和帝皇命格打造的這具化身,早已沒有了情感,只有那位真正的明帝留下了某些設定罷了。
明帝對於二師姐靜清的話不為所動。
他一劍劈出,煌煌劍光湧出。
腳下苦海的明黃真龍這時候一同騰躍而起,周身苦海業力相隨,與劍光融合在一起,瞬間將金黃劍光染成一片暗黑。
你有雷池劫力,我有苦海業力!
「火神命雖然契合火神位,但這火神的位置並不是你向天地討來的,強奪過來需要花大力氣鎮壓並融合吧?」二師姐靜清早就看出了明帝的底細。
所以才會按捺到現在才出手。
當然,也有剛才雷池天劫的力量被明黃真龍擋住的原因。
不藉助外力,她也就是個五境修者,即便在種種加持下,擁有第六境的戰力。
但第六境和第七境之間的差距已不能用「鴻溝天塹」來形容,是一天一地的區別。
明帝這次沒有吭聲。
對方的時機確實抓得好,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但別忘了,他還有兩具化身,還有轉變了災劫本質的繡樓女鬼、菩薩骨女。
沒了火神權柄,麒麟也就不值得他花那麼大精力去鎮壓。
麒麟看出了明帝的想法,他的火神位消失了,但這段時間修煉來的力量並不會消失,這就是偽先天神靈與香火神靈的區別。
前者,神位只是一個職責,後者卻是身家性命之所系。
麒麟奮起所有力量,太陽真火、太陰真火、南明離火、紅蓮業火、三昧真火、星精飛火、琉璃佛火諸般神火洶湧沸騰,將天尊化身、佛陀化身、菩薩骨女和繡樓女鬼一同卷進來。
「我拖不了他們太久!」麒麟怒聲大喝,「儘快解決他!」
「閉嘴!」
二師姐靜清罵了一聲,
隨後深深吸了口氣,識海中的「太上三五斬千鬼萬神籙」不斷閃爍光輝。
「太上三五斬千鬼萬神籙」在元符觀傳承的三十六品法籙中是極為特殊的一品法籙,因為它沒有對應的進階法籙,從始至終,從第三境到第七境都只有這一個法籙。
此法籙威力巨大,傳說催動到極致,足以斬殺神佛。
但同時。
此籙的殺性也尤為強大,若意志不夠強大,無法降服此籙。
二師姐靜清也是因為這一法籙才遲遲沒有晉升大神通境界。
這「太上三五斬千鬼萬神籙」其中一個特性是不受任何外物干擾,二師姐靜清能夠不受兩大儒家祭禮影響發揮全部實力,正是因為有這一法籙的原因。
此時二師姐靜清將「太上三五斬千鬼萬神籙」催動到當前的極致。
從籙中流淌出某種斬鬼弒神屠魔戮佛的令人膽寒的力量,這股力量灌注進飛劍中,與明帝劍氣中蘊含的苦海業力相互碰撞。
轟!轟隆隆.
猶如兩軍對壘廝殺,裹挾著雷池劫力的劍氣與裹挾著苦海業力的劍氣交織在一起。
欽天監。
監正與監副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旁觀著帝京城的這場變故,看著各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台,極短時間內一波三折。
「監正,你一開始就知道陛下的打算。」
監副將不遠處雷池墜落,明帝以劍相抵的畫面映入眼中。
從剛才明帝凝聚三大化身時,他早就咂摸過來了。
監正一直阻止欽天監插手帝京城的變故,言說明帝的所為是公心比私心要多,應該是知道明帝要凝聚「聖皇」化身。
「猜到一點,但沒有知道太多。」監正眼底的星辰一直流轉不動,嘗試著推演未來,「我知道將獨立於朝廷的北極驅邪院收入手下是陛下明面上的目的,但也只是明面上的目的。」
「掩藏在明面下的,才是陛下真正想做的。加上百官和朝堂近些日子實在太不對勁了,所以勉強猜到了一點,也配合著幫陛下演了一場戲,才騙得那位以火神登神的皇子入京。」
「那位皇子的心性頗類陛下,城府深重,老夫這個長久秉持著劉先生定下的規矩的老頑固都這麼說了,他自然會相信幾分。」
「當然,我當時的勸誡都是真心實意的,也希望陛下不要走到這一步。」
「想像的很美好,但實現出來,未必真能按想像的那樣發展。」監正微微一嘆氣,雙鬢多了幾條白髮,「我一直想著窺視未來究竟會如何.」
「聖皇臨世,是不是對大盛朝,對整個世界都是好事。」
「我當初協助陛下引誘那位證得火神位的皇子入京到底做的對不對。」
「但天機極其混亂,陛下的行為涉及了我的卜卦無法觸碰的領域。」
「監正你也曾動心過?」監副不疾不徐道:「聖皇出世,對於大盛、對於大盛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所以才會幫助那位必陛下。」
「但事到臨頭,又選擇冷眼旁觀,因為我們這些窺視天機的人,在面對不可知的未來時,往往都有畏懼的心理。」
「是。」監正點點頭,「所以我讓你們不要插手,看看究竟是『眾生』還是『帝皇』笑到最後。」
「待一切塵埃落定,無論聖皇出世是好是壞,都是天意。」
「而天意.難違啊.」
監副嘴巴動了動,一肚子想說的話,但最後都沒有吐出來,只是跟著嘆了口氣:「是啊.天意難違。」
另一邊,徐清沒有干看著,六丁六甲在身,他高聲開口:
「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
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
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
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
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
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
體內六丁六甲十二尊本命護法神神性流轉,形成一方大陣籠罩徐清的人身肉殼。
徐清能夠感受到自身的體魄和神魂達到了一個極其強盛的地步。
雖然不能確定,但他認為足以媲美只修性命的內丹派第七境大能,以及一品武夫。
徐清長吸了一口氣,人身小天地劇烈震盪,好似有長風浩蕩。
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氣息貫通四肢百骸,開天闢地一般的力量迸發出來。
徐清一拳頭打出,空間碎裂,大道震動,明帝微微側目,腳下苦海翻湧成波濤,拳鋒落入這粘稠而漆黑的液體中,好似泥牛入海,被一點不剩吞沒。
徐清不管有沒有用。
只不停的出拳,干擾明帝。
明帝一人應對徐清和二師姐靜清的攻擊,卻是巋然不動。
腳下的苦海翻湧得越來越劇烈。
浪濤一重又一重的掀起,嘩啦啦的聲音響徹。
「陛下,苦海業力不能過多借用。」被明帝三言兩語勸服,將捨身一擊暫時按捺下來的雲山書院的陳夫子忍不住開口。
明帝點了點頭,輕吐出一個字:「火!」
聲音落下的瞬間。
滔天大火在苦海中熊熊燃起,翻湧的浪潮迅速平息下去,一縷縷哀嚎的聲音隱隱約約從苦海中傳出。
與此同時。
火焰自虛空浮現,隨後凝聚成一朵朵火蓮。
花苞漸漸盛開,蓮花中盤坐著一個個人世英傑的身影。
這些人世英傑張口怒喝: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殺!殺!殺!」
三個殺字震動虛空。
無數火蓮騰飛高入雷池中,所觸的地方,無數人世英傑的虛影與劫力齊齊湮滅。
每一朵蓮花只能瓦解雷池一點點。
但架不住火蓮的數量多到無窮無盡。
二師姐靜清目光沉凝,這伴隨著師弟藉助祖師一縷性靈的力量強行提升至第七境的天劫,是她能夠對付明帝的唯一依仗。
若被破,她也無能為力了。
二師姐靜清咬了咬牙,全力催動經籙和飛劍。
僵持中,明帝眉心漸漸浮現出一抹火紋。
神性的氣息在他身上彌散而出,焚燒苦海的火焰像是投入了大量的薪柴和火油一樣,一下子猛地高漲起來。
徐清心中暗道不妙。
這情況,明帝很明顯已經開始融合火神的權柄了。
他試圖進行干擾,但是苦海業力在他和明帝之間形成了一條不可逾越的溝壑。
以他現在的肉身,能夠強渡苦海,但是堅持不了太久,可能還未至明帝跟前,便有可能被破了無堅不摧的肉身。
這樣就算能接近又能如何?
念頭閃動間。
明帝眉心的火紋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明亮,最後形成了一輪大日在中央,八朵火焰圍繞一圈的紋路。
「火神權柄已盡歸朕身,今日,朕證道火德聖皇!」明帝目光灼灼,向世人宣告著他的出現。
監正和監副神色一凜。
終於到見分曉的時候了。
是「帝皇」勝出嗎?
這時,監正雙眸眼底的星流快速流動起來,但在下一瞬間卻突然全部崩滅,血液汩汩從眼眶中流出,同時一頭黑髮盡皆變白,一條條皺紋在臉龐上勾勒出來。
但他完全顧不及自身的傷勢,大喊出聲:
「快!阻止陛下,不要讓凝聚聖皇化身!」
監副悚然。
但眼下還如何阻止啊?!
另一邊,明帝的臉色驟然劇烈變化。
當火德、神火命和火神位合一時,他的意識驟然無限拔高,超脫了諸天萬界,寰宇洪荒,出現在一面無邊無際的漆黑海洋上。
那不是大盛一國的苦海,而是諸世苦海!
大浪洶湧,無窮無盡的業力覆蓋目光所及的地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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