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難逃
第158章 難逃
第一人將掃到一處的花瓣盡數歸攏到一起:「真羨慕啊,宮中這麼多娘娘,若是能去她們宮中伺候,好歹比伺候一隻狐狸強,你看,皇上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一趟,連個露面的機會都沒有。」
湫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修煉到這種地步,它已經能夠完全聽懂人話,這兩人的話盡數落到了它的耳朵中。
它站在樹枝上,眼神黯淡。
它在燕赤後宮中已有四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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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宓奚逃離了代國的處境,回到燕赤做了這皇帝,終於算是苦盡甘來,它也能好好地陪在宓奚身邊,不用再每日擔驚受怕了。
但是事實卻並不如它想的那般,剛開始宓奚的確是日日將它待在身旁,還大興土木為它修建了都梁殿,為此遭大臣聯合上了摺子諫言,他便直接將那幾位大臣打入了死牢。
湫原本很高興,它不懂得什麼人心算計,只覺得宓奚是把它放在心裡的。
後來才知道,宓奚其實早就想殺那個人,只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而都梁殿一事剛好成為他的藉口。
他並不是單純地為自己出氣,他甚至在利用自己。
四年的時間裡,宓奚將它奉為靈狐,時時進行占卜之事,藉此除掉他想除去的人。
沒關係的,沒關係,只要宓奚能夠得到他想要的一切,那它便滿足了。
湫如此想著,日日盼著宓奚來找它。
可是宓奚來都梁殿的時日越來越少,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除了占卜,他幾乎兩三個月才來一次,就算來了,也只是手不離奏摺,短暫地坐一會兒便走了。
湫無法挽留住他,它沒有任何藉口,甚至不能為宓奚奉上一盞茶,讓他待夠喝完一盞茶的時間。
他或許要去飛鸞宮,又或許是要宿在棠梨宮。
這些年裡,宓奚讓很多女子進了宮,她們各個貌美,青春年少,有著各種各樣的性情。
宓奚喜歡或不喜歡,利用或不利用,都會做好表面功夫,雨露均沾。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在御書房批摺子,他那淡漠的眼瞳中似乎容不下任何一位女子,更容不下一隻口不能言,只會撒嬌打滾的小狐狸。
燕赤的版圖越擴越大,宓奚也越來越忙,甚少踏足後宮。
各位嬪妃想盡了辦法想要獲得宓奚的青睞,要麼親手煲湯熬粥,要麼提前在宓奚的必經之路上早早等候。
而湫它什麼都做不到,它不能給宓奚吃那些肥美的蟲子,也無法替他舔舐毛髮。
從前它與宓奚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在那破落的院子中生一把篝火,將它抓來的魚和野果烤熟,一人一狐分著吃,吃完了,它就陪著宓奚看月亮。
陰晴圓缺,悲歡離合,小狐狸那些滿溢的快樂通通都塞在那一輪月亮之中,從那以後,它見到月亮便歡喜。
可是它今日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看過月亮了。
正出神想著,湫卻一個失足,從樹上掉了下來。
即使知道這是夢,簡毓也忍不住出聲道:「呀!」
但是小狐狸身姿敏捷,沒有讓自己摔到地上,在空中靈巧地踩著樹幹穩穩落地。
那兩宮女不知道湫在此處,對視一眼,不由得心虛。
第一人道:「它怎麼會在這裡?」
另一人道:「不會是在偷聽我們講話吧?」
聽到這話的簡毓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且不論你倆嘴沒個把門,背後蛐蛐人家,人家是先到樹上的,怎麼就變成偷聽你們講話了?倒打一耙是吧?
第一人駭道:「這狐狸成精了,害死了那麼多大臣,要是聽見我們剛才說的話,會不會懷恨在心,報復我們啊?」
「不能讓它去告狀!不然我倆都死定了!」另一人聞言握著掃帚靠近湫:「快把它抓住!」
兩人不斷用掃帚撲著湫,想要把它按在地上,奈何湫實在是靈活,在院中跳來跳去,沒讓她們碰到自己分毫。
它瞅准一個間隙,縱身一躍,跳上了那高高的院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倆。
兩人被湫惹惱,用掃帚去戳它試圖把它弄下來,湫輕巧躲避,一下躍到了宮牆外。
卻不防撞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小湫兒?」
宓奚沉沉的聲音響起,簡毓也跟著望去。
他變了。
在夢中最開始見到宓奚的時候,他身上的氣質雖然清冷,但是猶有人氣,但是現在,宓奚整個人便如一尊在雪山頂上存了千年的堅冰,散發著疏離的冷漠氣息,稍一靠近,便會被即刻凍傷。
湫在他懷中忍不住抖了抖,但是立刻抬眼望著他的臉,發出高興的嚶嚶聲。
宓奚表情不曾變化,捏著湫的後頸將它提出自己懷抱。
「怎麼跑出來了?」
湫雖然沒被掃帚撲到,可是在地上滾了那麼一遭,身上不免沾了灰塵,髒兮兮的。
這是嫌棄湫身上髒?
簡毓看著這一幕,瞪大了雙眼,可是宓奚他雖然有潔癖,卻從來不曾嫌棄過自己啊?
那邊的宮女二人終於趕了過來,見到宓奚手中提著湫,忙不迭跪身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宓奚一個眼神淡淡掃過去,將二人嚇得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
「回皇上,小湫兒它……它想逃走!所以我們想將它抓回去!」
那宮女為了不讓自己獲罪,將過推到湫身上!
湫急得嚶嚶叫,簡毓也在一邊急得不行:這兩人根本就是在污衊!欺負湫不會說話!
宓奚卻不知道湫心中所想,他回憶起從前,湫的確不是能在一個地方長待的性子,它時不時便會跑出去自己玩耍,不到盡興是不會回來的。
但是現在不比在代國廢宮,外面是繁華的京城,若是這小狐狸跑出去,指不定遇上什麼人。
他將湫丟到身後玉珏手中:「加派人手看住了,別讓它跑丟了。」
是信了那宮女的話。
湫一聲長嚶,在玉珏手中耷拉下了耳朵。
其實它想走的話,隨時都能走,別說就這兩個宮女,就連這滿宮的侍衛都未必能夠攔得住它。
它不走,只是因為捨不得宓奚。
但是宓奚卻不讓自己走,也是因為捨不得自己嗎?
湫不敢這樣想。
匆匆一眼,宓奚便又走了。
簡毓看他去的方向,正是閔妃所在的都梁殿。
湫在兩個宮女的手中掙扎,想要追上宓奚的腳步。
那兩人害怕它去告狀,將它死死按住:「皇上去找閔妃娘娘,你去做什麼?難到你也想侍寢不成?」
湫長嚎一聲,眼中滿是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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