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代都市> 家父漢武,子不類父?> 第207章 吃了熊心豹子膽

第207章 吃了熊心豹子膽

  第207章 吃了熊心豹子膽

  北方白雪皚皚時,身處南方的南越國卻見不到半點白色,氣溫雖低,但也沒到天寒地凍的地步。

  南越國都,番禺城。

  大漢使團下榻的館驛內,三人或抱胸、或按劍、或品茗,一句接一句聊著。

  「我們來了以後,那座王宮熱鬧了許多。」

  實時更新,請訪問

  「蠢蠢欲動又怎樣,樛王后已經答應內附漢朝,之後三年一朝見,並且撤去防備我大漢的邊關。」

  「只要達成以上條件,我等也算不辱使命。」諫大夫終軍為了自己倒上一杯茶,不徐不緩道。

  話音落下。

  環手抱胸的李廣利沒作聲。

  樛王后給的承諾,一定會實現嗎?

  不一定。

  她是王后,可這南越國里還有臥病的國王、大權在握的丞相,她說的話,不一定管用。

  李廣利看了一眼靠柱按劍的東方朔,隨後轉過頭,自顧自欣賞起窗外景色。

  「北方傳來消息,大量糧草輜重在往邊境集結,軍隊也頻頻調動,朝廷可能要動兵。」東方朔敘述完,又補充道:「剛剛從樛王后處得知的消息。」

  一聽這話。

  持樂觀態度的終軍停下喝茶動作,凝神望去。

  東方朔接著道:「丞相呂嘉深夜入宮,與臥病的南越王談了半個時辰,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終軍臉色陰沉下來。

  和南越高層斡旋多日,使團已然感知到,南越國中對大漢敵意最明顯、毫不遮掩的,是丞相呂嘉。

  但對大漢敵意最大、藏得最深的。

  卻是那位南越王!

  他在長安當了十幾年的質子,唯唯諾諾了十幾年,膽怯、屈辱、怨恨也藏了十幾年。

  世間的仇恨好比美酒,隨著時間發酵,只會越來越醇厚、深沉。

  沒有半分化解的可能……

  「樛王后心生憂懼,我們先前與她談好的條件,可能會出現問題。」東方朔說完這句,閉上嘴,再不多言。

  這時。

  李廣利接道:「我等南下後遇到的意外太多,南越王的敵意太大,朝廷的動作也太急切。」

  「如果我們遲遲沒有打開局面,陛下惱了,直接發兵來攻……」

  說到這兒。

  李廣利轉過身,神情凝重道:「大軍壓境、兵臨城下時,我們這些使臣最安全。」


  「可一旦撕破臉,真的起兵戈,最先死的就是我們!」

  此言非虛。

  歷史上出使南越的使臣,就是這麼死的……

  但此刻場間已經有人猜到這個走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想不辱使命,甚至是活命,我們必須儘快做出些成效,否則後果難料。」李廣利道。

  「可丞相呂嘉仗著臥病的南越王撐腰,我們很難有所作為。」東方朔道。

  兩人一唱一和,被他們盯著的終軍哪能不明白,面色一肅,鄭重拱手:「事關身家性命,但說無妨!」

  見狀。

  李廣利二人交換一個眼神,東方朔語氣平淡道:「我用了點錢財,跟南越王侍醫聊了聊。」

  「臥病的南越王,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話音一落。

  屋內隨即升起一股危險的氣息。

  終軍臉色凜然,覷眼看了看東方朔,又看了看李廣利,沉默一陣,李廣利問道:

  「做不做?」

  「做!」

  「好!」

  「殺南越王的事,我來。」東方朔道。

  「待他死後,讓樛王后扶持太子繼位,為防變數,拿到南越王印璽的第一時間,立刻簽發通關文書。」終軍冷聲道:「我親自去往邊關,引伏波將軍入國都!」

  「盯住丞相的任務,那就我來。」李廣利最後補充道:「大軍一進城,萬事皆定!」

  這一瞬。

  屋內三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目光中跳動的火焰……

  之後幾天裡,南越國都氣氛逐漸緊張起來,漢庭陳兵邊境的急報一封封送來。

  代為處理國政的丞相呂嘉四處安撫,忙得焦頭爛額。

  大漢國力之鼎盛、疆域之遼闊,絕非南越可比,漢軍一來,國內部分官吏頓時慌了神。

  這日。

  呂嘉剛送走一批憂心忡忡的王公貴戚,還沒喘口氣,忽然見到弟弟慌張來報,大呼道:「兄長,不好了!」

  「大王薨了!」

  乍聽此言,呂嘉臉上表情瞬間僵住,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弟弟,「你說什麼!?」

  「哎呀兄長,剛剛王宮中傳出消息,大王死了!侍醫說大王聽聞漢軍來襲,驚懼多日,引動了病症。」

  「活生生被嚇死了!」

  「一派胡言!」呂嘉怒氣勃發,正想說自己剛見過大王,怎會突然暴斃,可話未出口,他猛地瞪向二弟:


  「漢庭使團現在在哪?」

  「不對!」

  無需自己弟弟回答,呂嘉一邊向府外疾走,一邊改口問道:「王后在幹嘛?誰讓你離開王宮來通稟的?」

  「快,領兵去王宮!」

  呂嘉的應對很快,但早有預謀的人,只會比他更快。

  王宮內。

  此刻哭聲震天,宮女、閹宦跪倒一片。

  呂嘉帶著人沖入寢殿時,只見一位美婦人伏在床榻邊,掩面低泣,身旁一個幼童惶然無措,放聲嚎哭。

  「大王!?」

  呂嘉顧不得許多,快步奔到床榻邊,僅僅掃了眼南越王的面相,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倖霎時蕩然無存。

  愣了一瞬,呂嘉猛然喝道:「侍醫,大王的侍醫何在!馬上給我抓來!」

  「不必了。」

  士兵還未有動作,先前低泣的美婦人站起身,面露慍色道:「連大王都救不了,要侍醫何用,我已命人將其杖斃。」

  「你——!」

  呂嘉聞言,目眥欲裂,手指其人正要逼問,卻不料,殿外此時忽然響起吵鬧聲。

  不一會兒。

  一群驚慌失措的人闖入大殿,個個錦衣華服。

  為首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悲戚不已,徑直撲到床榻上,抱住南越王的屍身,撕心裂肺般大哭道:

  「父王——!」

  「昨日你還好好的,今日怎會如此?定有奸人加害,父王,孩兒誓要為你報仇!」

  這位一進來就咬定陰謀加害的人,乃是南越王長子,術陽侯趙建德。

  此時此刻。

  什麼話都能說,唯獨懷疑先王之死有貓膩的話說不得,趙建德這頭話音未落,樛王后當即變色。

  剛才一窩蜂湧進大殿的大臣也炸了鍋,有喝罵趙建德血口噴人的,有支持陰謀論的。

  而後者。

  矛頭直指王后和年幼的太子!

  就在殿內沸反盈天時,殿門處,東方朔悄然走進,朝李廣利隱晦地點了點頭。

  看了半晌戲的李廣利心中瞭然,『大事定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拖延時間……』

  眼下。

  殿內爭吵愈演愈烈,當丞相也站在術陽侯趙建德一方時,懷疑樛王后與太子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就在此時,一聲大笑突兀響起。


  「哈哈哈哈哈!」

  「可笑可笑!」

  東方朔絲毫不在意周圍憤怒的目光,撥開人群,臉上譏笑陣陣。

  「爾等居心叵測,欲要行篡逆之事,偏偏拉不下臉直接反,竟然扯什麼陰謀加害,當真可笑至極啊!」

  他說這句話時,毫不避諱的直視術陽侯趙建德。

  身為南越王長子,而且母族還是土生土長的南越國人,能行篡逆之事、敢行篡逆之事,只有他!

  「哼!」

  趙建德面色鐵青,寒聲道:「我南越國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漢臣管吧?」

  「荒謬!」

  東方朔大袖一甩,神情陡變,當著所有南越國大臣的面,喝問道:「藩屬國的事,大漢哪一件不能管!?」

  「趙嬰齊活著時都不敢這般大放厥詞,你一個當兒子的,你竟然敢?」

  「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話間,東方朔面作嗔怒狀,腰間長劍斜出三分,猛地跨步前逼。

  嘩啦。

  殿內南越群臣下意識後退一步。

  趙建德也是一驚,只是他還未後撤,身旁便伸出一隻手,穩穩按住他的肩膀。

  丞相呂嘉這輩子,輔佐過三代南越王,『老而不死是為賊』,他見了太多太多事。

  尋常大臣懼怕漢庭的威懾,呂嘉卻不怕。

  他只是冷冷地注視著東方朔,「漢使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

  東方朔環顧一周,同樣以冷色回應:「趙興是南越太子,得到過我大漢朝廷的承認。」

  「今天、明天,乃至將來,能繼承南越王位的人,只能是他!膽敢亂命,休怪我大漢兵威之盛!」

  東方朔立於大殿中央,視線一一掃過,高聲道:

  「勿謂言之不預也!」

  宣言在大殿內迴蕩,無一人敢出聲駁斥,臣子心中有怒,憋著,趙建德恨的咬牙切齒,忍著。

  這一刻,誰敢反對?

  無人。

  (本章完)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