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縫縫補補

  第25章 縫縫補補

  宮道上。

  武士在後,一老一少在前。

  「殿下是否多慮了?李將軍與公孫將軍是一路向西進軍,河西廊道狹窄,軍中又有斥候,還能迷路?」張騫問的很認真。

  劉據……很無語。

  說實話。

  李廣、公孫敖二人中任何一個單獨上,劉據可能都不會疑神疑鬼,畢竟河西走廊就一條道,還能往哪迷?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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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就巧在兩個專業迷路的,嘿,撞一起了!

  如此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猶不得劉據不防一手,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可不想此戰以失敗告終。

  自己這隻蝴蝶的小翅膀,扇呀扇呀扇,樸素的想法,肯定是把大漢往更好、更高的方向帶。

  如果無意間扇出一個大潰敗,那劉據可就成了罪人……

  他肩膀太小,還擔不起這麼大的罪過。

  總之。

  小心謹慎無大錯!

  斟酌了一下語句,劉據委婉道:「河西走廊雖窄,可地勢複雜,匈奴部落藏身其中,恐怕不易察覺。」

  「博望侯去過那裡,如果能給大軍畫幅簡略的地圖,標出匈奴部落所在地最好不過。」

  「當然,有嚮導更好!」

  聽罷。

  張騫扭頭看了他一眼。

  那日在宣室殿商議時,可是太子自己說出的匈奴人居無定所,幾年前知道的匈奴部落位置,幾年後還有用?

  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張騫腦海里可能不是這幾個字眼,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太子看似在說地圖,實則是想要嚮導。

  張騫邊走邊思索道:「臣上次出使西域,一百多人的隊伍,只有一個隨從活著跟我返回長安。」

  「若是讓他去做嚮導……也行,可李將軍哪兒,他多半不會要。」

  說這話時,張騫搖了搖頭。

  李廣的脾氣朝野盡知,又臭又硬,如果特地給他派一個嚮導,絕對會炸毛。

  「而且,殿下有所不知,李將軍對匈奴人極為仇視。」張騫苦笑道:「我那隨從就是個匈奴人,他豈能收下?」

  他上次出使西域時,一百多人的隊伍里除了正式使臣,就是大量嚮導。

  那時節,能作為去西域的嚮導,自然不會是漢人,而是匈奴人——投降大漢的匈奴人!

  堂邑父,便是其中之一。

  跟著張騫在外顛沛流離數年,又被匈奴部族關押十年,最終活著返回長安的隨從,只剩下他。

  太子若要借嚮導,堂邑父就行。

  甚至。

  「不止他一個。」張騫解釋道:「投降大漢的匈奴人不在少數,想找嚮導容易,主要得看領兵將軍們用不用。」

  「是,博望侯提醒的是。」

  劉據就像聽到了關鍵詞一樣,「你放心,李將軍不用,公孫將軍也一定用!」

  說話間。

  他一把按住了張騫的手,懇切道:「此事終究是孤的疑心之舉,無法拿到朝堂上論,既然想找匈奴嚮導很容易,那便勞煩博望侯了!」

  「放心!」

  「安插匈奴嚮導的事情,交給孤,此戰若勝,孤定給博望侯請功!」

  嗬……

  聽到這話。

  張騫眨眨眼,看了看劉據,又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心說:『好傢夥,在這兒等著我呢!』

  太子盛情邀約,博望侯推辭不掉,也不好推辭,唯有哭笑不得的把活攬了……

  只是。

  臉上哭笑不得,卻不妨礙張騫心裡對太子重視了幾分。

  為軍中提供匈奴嚮導,在旁人看來可能是多此一舉的事情,太子卻鄭重無比的去做,去落實。

  且不說對方的『疑心之舉』有沒有依據,單論有這份『公心』,便難能可貴!


  博望侯是以什麼樣的複雜心情出宮,又是如何去招募匈奴嚮導的,暫且放下。

  劉據處理完了這頭,緊接著又去擺平那頭。

  哪一頭?

  領兵將軍!

  對於李廣,劉據是沒啥說服的辦法,也沒準備說服他,但公孫敖很簡單。

  李老頭不賣的面子,公孫敖賣。

  前文多次提及館陶公主劉嫖刺殺衛青,但沒有提的是,之所以刺殺失敗,就是因為半路殺出來個公孫敖!

  他帶著人,從刺客手裡救了衛青!

  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多年來,公孫敖一直跟在衛青麾下打仗,有功,必重賞,有錯,也必罰。

  但關鍵是,每次罰過之後,即使被擼為平民,大將軍依舊能一把將其撈起來!

  這不。

  跟著衛青起起落落,打了幾次仗,照樣封侯了……你讓李廣上哪說理去?

  咳。

  言歸正傳。

  有了舅舅衛青那層關係,劉據只是派蘇武跑了一躺腿,公孫敖便答應下來。

  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而且還對其有利,除非像李廣那樣對匈奴人極恨極固執,否則不會不答應。

  這一路擺平。

  劉據就想著,給表兄霍去病也塞點匈奴嚮導,畢竟要論迷路風險,還是他的更大。

  卻不料。

  蘇武白跑一趟,回來時竟對他說:「殿下,冠軍侯麾下兵馬,有三分之一都是匈奴人,甚至還有羌人,他說,多謝殿下美意……」

  事實證明。

  霍去病敢揚言橫穿千里荒漠,並非無的放矢,人家真的有一手!

  朝中將領還在對匈奴嚮導猶猶豫豫時,冠軍侯已經開始收編匈奴降人,為己所用。

  只能說,有些人的成功,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時間,就在劉據的縫縫補補中悄然過去。

  秋去冬來。

  冬,是一個漫長又短暫的季節,說漫長,是因為寒冷難以忍受,會有度日如年之感,而說短暫,是因為冰天雪地里,萬籟俱寂,只能窩在屋子。

  好似眼一閉,一睜,整個冬天就過去了。

  冬去春又來。

  當大地出現第一抹綠色時,沉默、壓抑、積蓄了數月的長安城轟然乍醒!

  金戈鐵馬的碰撞、嘶鳴,好像突然湧現在天地間。

  戰爭的號角直衝雲霄!

  元狩二年,春。

  大漢天子劉徹正式拜霍去病為驃騎將軍,領騎兵兩萬,出北地郡,翻賀蘭山,抵居延澤。

  奔襲河西匈奴腹地!

  同時。

  以郎中令李廣為主將,合騎侯公孫敖為裨將,領騎兵兩萬,出隴西郡,過黃河,直擊匈奴休屠部!

  大戰一觸即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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