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醜話說前頭

  第123章 醜話說前頭

  「第一策說完了，那麼接下來便是第二策。

  從前，大明所需徭役皆是從民間百姓當中無常徵用，導致百姓在農忙期間不僅沒有能為自己田地耕種，在下一個季節豐收之前沒有青壯年在自家田地幹活，讓大明收糧納稅的數額少了不知道多少。

  徭役的辛苦跟重擔一直積壓在大明朝廷跟當地公堂之上，為了避免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從今天開始，大明需要重新登記魚鱗冊，丈量田畝，進行攤役入畝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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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地官服計畝征銀，官收官解，解放無常徭役，使得百姓不需要白白幹活，導致自家田地無人幹活，無人豐收

  如此一來，大明徵收賦稅能更加簡潔方便，需要徭役折算出來的錢也有了，無論是何種徭役，這些錢財都有得分發下去。

  每一分錢都平坦到整個大明的土地上，無論是富農還是官員，甚至是皇族一脈，人人平等，按照田畝擁有分量進行徵收納稅。

  從今往後，大明將會徹底解放徭役之苦！

  天下百姓苦於徭役久矣這句話，將會在大明開始徹底消失！

  讓徭役二字不再成為百姓談之變色的字眼」

  朱標的直言給一眾人等帶來無盡震撼！

  底下文臣一脈更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政策給嚇到了，說是匪夷所思也不為過，。

  良久過後。

  胡惟庸長吁嘆氣說道：

  「太子居然能想到常人不敢想，古今往來，徭役一直都是合法合規的存在，不需要朝廷付出什麼，就能將其使喚過來辦事，如今有了攤役入畝，將來我們擁有田地越多，所需要繳納的稅收就越多。

  無論是從民生來進行，還是從公家方面來展開，於大明而言都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政策。

  這種辦法，是太子一個人能想出來的？」

  站在他身旁的汪廣洋聽完後，同樣是不盡感慨。

  「天下百姓苦於徭役久矣，太子殿下說的實在是太對了。

  如果這項措施一旦能得以實行下去，大明江山便會再度穩固一份，而不是像暴秦一樣，就是因為大量徵用六國百姓作為徭役，導致暴秦在陳勝吳廣兩人的起義率領下覆滅。

  只是胡相，你有沒有想過，這攤役入畝一旦執行成功，到時候，田地稅收將會增加到咱們這些士大夫的身上？」

  「這便是我剛才所想的顧慮。」

  汪廣洋說出這話背後隱藏的意思之後，胡惟庸嘆息說了這麼一句話。

  「就算我們作為功臣，擁有減免賦稅的權力，但手下有不少曾經不屬於咱們的田地，這些田地都是曾經百姓活不下去低價賣給在咱們的，陛下曾經說過，百姓稅收與咱們不同。

  現今這些賣出田地的百姓已經成為咱們家下邊的佃農，倘若重新清丈田畝，那麼這些地方就需要重新記載魚鱗冊，接著按照律法徵收稅銀。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

  「不知道太子會不會看在咱們都是老臣子的份上，見面稅負？」

  汪廣洋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不僅是他，很多大臣子都有這樣的意思。

  畢竟清丈田畝，他們兼併土地的證據肯定會落下把柄，到時候，有些事情恐怕是會不太好交代，當初這件事就已經讓老朱感到十分生氣，只是他沒有當面提醒這些功臣罷了。

  「這第二策我還沒說完，請諸公安靜。」

  朱標面色忽然一變，整個人神色異常沉著，待到所有人都閉口不言，這才簡短地說道：

  「我明白，清丈田畝，肯定會出現極個別人身上出現多餘田地的事情，我作為監國，也清楚有不少大明功臣在這些年的歲月流金過程自己已經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人。

  那就是欺壓百姓的地主。

  有人使用手段，脅迫百姓低價賣女兒賣田地，我也明白，有的人明面上自己沒有多少田畝，可實際上卻擁有基於現在十倍不止的田畝數量。

  曾經我父皇給予了許多功臣恩惠，只要是大臣，繳納稅收方面就能減少甚至減免。

  不過從今往後，我朱標作為大明的太子正式宣布，這第二策其中一條就是，任何人，沒有減免田畝賦稅的權力。

  哪怕你是大明的功臣，為大明開國有功，也不能以此特赦於大明律法之外。

  所有人！只要你是大明子民，哪怕是皇族，也一樣需要繳納丁畝稅銀！」

  驀然間，朱標話鋒一轉，語氣充滿血腥味。

  「如果被我發現，有人依靠特權當著徵收稅銀官吏的面拒絕繳納稅銀。

  我朱標作為大明的太子，第一個不放過他！

  哪怕他是同我血濃於水的親兄弟，一母同胞我也絕對不會輕饒！

  一句話！大明律法面前，沒有親情！沒有友情！」

  站在下方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家裡面田畝多的人忽然感到後背起一陣雞皮疙瘩。

  連皇族也需要繳納丁畝稅銀，很顯然，這一次朱標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而是玩真的。

  楊晨在下方看著周圍這些官員議論紛紛的模樣，仿佛已經看到了不久的將來，大量仗著自己有軍功，有特權的人開始抗拒繳納稅銀。

  而後被朱元璋下令全家緝拿沒收田地，然後便是人頭滾滾。

  『不知不覺之間，我居然又讓大明製造出一場殺戮，現在看來，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好是壞

  管他呢，反正我自己的事情還沒完成，他們這些人的性命，享受了這麼長的時間，現在如果還不好好聽話，那麼死了也是活該！』

  除了自己熟悉的幾個人之外，楊晨在大明幾乎沒有認識的人，別說血緣關係了，就算是友誼都不超過五個手指頭。

  這些大官員跟他一直都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曾經有一個偉大的人說過，如果你是支持革命的人，在革命過程，卻支持了那些反對革命，甚至可憐反對革命的人，那麼你就不配革命，因為你的骨頭是軟，而革命向來都是硬骨頭應該做的事。

  很多時候，有的人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站在什麼陣營，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卻去幫助剝削階層說話。

  說文明點這樣的人是愚蠢，說直白點這樣的人是賤！

  自古以來，賤骨難醫是所有人共同的認識。

  楊晨作為站在新世界支持革命，甚至掀起革命的一派，他怎麼可能會可憐這些蠶食大明，剝削大明百姓的官員？

  這跟他想要做的事情完全是事與願違。

  而此時此刻，朱元璋已經看到了自己兒子的蛻變。

  如果說在宣布這個政策之前，朱標只是一個能執掌大臣的監國，那麼現在他在老朱眼裡，已經成長為自己二十多歲當初的模樣。

  亂世梟雄，殺伐果斷。

  「太子嚴明！大明萬福！」

  沐英、徐達、藍玉、李文忠等一同跟朱標長久相處的武將開始站出來聲援。

  武將一脈幾乎都聲嘶力竭的開口，唐勝宗等人瞧見自己頂頭上司都這樣了，於是也跟著喊起來。

  唯獨文官一派稍微遲了一些。

  這第二策也算是落地為安了。

  無論是內心支持還是內心反對，他們都沒得選，當然，也有不少人內心想著各種辦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自古以來在中原這片土地上一直存在。

  反正天子總不能時刻下去，只要派遣的是人，他們就有的辦法賄賂。

  朱標保持滿臉嚴肅，聲音有力地說道：

  「第三策！從今往後，大明會減少印刷寶鈔次數，大明民間任何人不准私自使用實體白銀黃金進行交易，只准使用大明印刷的寶鈔進行交易。

  這第三策跟前面兩策不同，我只是給你們提個醒，因為目前第三策尚未準備完成。

  不過這並不影響往下傳達，最遲三十日，我將會把第三策的全部完整條例律法告訴你們。

  到時候，我希望看到的是你們所有人都能願意執行下去，倘若有人陽奉陰違，我不介意親自開堂審問！」

  說到底第三策很簡單，就是明令禁止的民間百姓使用白銀黃金交易，從今往後，大明金融體系只有一套。

  原本按照老朱的考量，他想的辦法是要等國庫白銀黃金都充盈了再開始整頓大明金融。

  可朱標卻拿出調查報告，按照楊晨的建議，先提出明令禁止的警告。

  這都是為了日後安排人手下去展開宣傳做好準備。

  通過減少白銀寶鈔印刷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大明現在朝廷很拮据，希望極個別人不要總是冒充手段從朝廷這裡拿賞銀。

  凡是醜話說在前頭，至於有沒有用不重要，重要的是規矩已經定下來，有人犯事，也好處理。

  三個改革政策全部宣傳下去，讓所有大臣都感到有些觸不及防。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整個大明變得極為陌生。

  跟以往他們所處的環境完全變換。

  最開始所有人都認為只是一個簡單的早朝，很快就可以結束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特別是楊晨，這一位京城監察御史的出現，讓官場格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路，能讓他們一向挑剔胃口的陛下居然直接決定，要知道能一句話就讓朱元璋統意的人幾乎沒有。

  就算是胡惟庸也需要花費許多時間勸說之下，朱元璋才會稍微考慮一二。

  然而就在今天，突然冒出來一位年輕人，原本想要依附在胡惟庸身邊獲得仕途上提升的人。

  在此時此刻有不有的逐漸出現了動搖。

  很顯然，這個年輕人就是大明官場的未來！

  次日早上，朝廷開始掀起一陣風起雲湧，只是這些事情只有地位高到一定程度的人才知道。

  燕王府邸，朱棣在徐妙雲的幫助下，重新換上了一套新衣裳，整個人十分精神。

  自己丈夫出現了什麼變化，徐妙雲自然是一清二楚，站在她的地位來說，早朝發生的一切，她也從自己娘家那裡知道一部分。

  只是看著對銅鏡時不時流出意笑的朱棣並未發現自己妻子在打趣他。

  「我說夫君，從昨日開始，你就不停這樣傻笑，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這般開心？

  莫非是陛下他給了你提前到北平就藩，然後立馬啟程前往邊境鎮壓動亂？」

  嫁給朱棣這些年，徐妙云何嘗不知道自己丈夫內心有什麼抱負，無非就是建功立業。

  可惜的是，作為藩王，沒有命令的前提下，不能擅自離開藩地，藩王在藩地的第一責任就是守護邊境的安全，而非開疆拓土。

  在昨日之前，是如此，從今日開始，格局就要發生變化。

  朱棣仍然是保持愉悅心情，看著身上衣著已經整齊，這才轉身看向她。

  「猜對了一半，妙雲啊，我跟你說，昨天我父皇已經同意我外出分封的意見了。」

  徐妙雲微微一愣，修眉微蹙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前些時日，那個楊兄弟曾經提到過讓你們藩王外出自己尋找藩地的意見，爹已經同意了？」

  楊晨的事情，就朱棣這張嘴，根本就藏不住，全部都跟徐妙雲說了。

  朱棣走到徐妙雲面前，展開雙臂將其狠狠保住，使其對方耳朵貼在自己胸口，他低著頭趴在對方秀髮之上。

  「昨日我跟大哥，父皇，還有楊大哥他們共同在群臣面前演了一齣好戲。

  從今往後，我燕王朱棣就能自己名正言順的為將來殺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到了那時候，我不在只是一個一生囚禁在北平的藩王，而是有機會做自己的皇帝！

  妙雲，你將來說不定就不是王妃了，而是屬於我們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王朝！你會是我的皇后！」

  這番話瞬間讓徐妙雲嚇了一跳，趕緊騰出一隻手來捂住朱棣嘴巴。

  「你瘋了夫君！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爹跟母后知道，你肯定又會受到責罰！」

  「哈哈哈哈！」朱棣大笑，聲響傳遍整個屋子。

  他躊躇滿志，好似已經看到自己麾下士兵開始替他打造出一片天地一樣。

  「妙雲，你不懂，這件事不僅父皇已經支持，就連大哥跟母后都已經支持我到大明之外開疆拓土。

  將來我創立的王朝會成為大明的附屬國，我是新國皇帝，那麼你不就是新國皇后了嗎！」

  徐妙雲用仰慕的眼神看著自己丈夫，將手放在胸口，有些遲疑不定：

  「這是真的嗎？如果你到塞外創立新國，那豈不是需要經歷無數生死？到時候我跟熾兒怎麼辦？」

  朱棣一愣，想到這個問題倒是有些糾結，接著便用抱歉的神情看向她。

  「妙雲，當初我父皇在我這個年紀也是辜負了我母后，母后在後方帶著我跟大哥幾個兄弟，而父皇則是在前線與諸多宵小征伐鬥爭。

  如果有朝一日我處於這樣的境地，我會安排足夠人手護你跟熾兒周全。

  實在不行，我就腆著臉皮去找大哥，大哥他最照顧我了，他肯定會幫我，實在不行還有岳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