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槍桿子，筆桿子？
第157章 槍桿子，筆桿子？
在知道自己大哥內心還有自己的情況下，朱樉相信，朱元璋跟馬皇后肯定是同樣如此，否則楊晨不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會跟他說這麼多事情。
眼下胡惟庸居然敢對自己大哥陽奉陰違，朱樉不介意讓對方知道，他大哥朱標心慈手軟，可他朱樉！
大明的秦王並非心善之輩！哪怕你是當朝宰相也沒用！
在朱樉眼裡，除了自己親人之外，任何人，膽敢得罪他最敬愛的人，問他怎麼辦？
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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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無赦！
「不急，我知道你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解決，可你知不知道，伱父皇之所以讓我前往其目的就是為了找尋證據。」
「什麼證據？」朱樉臉上滿是費解反問道。
「政治從來不是打打殺殺。」
楊晨說著，手上出現一枚銀幣，這玩意是他意外發現後覺得不錯，隨後變成他的把玩道具。
銀幣在手指間來回翻滾，聲音也隨之響起。
「統治一個王朝想要統治一個國家大致可以說是依靠三樣。
槍桿子、筆桿子、錢袋子。
槍桿子代表的是軍隊，筆桿子代表的是朝廷文官一脈，錢袋子代表的是百姓天下的稅收。
現如今筆桿子被胡惟庸的淮西黨羽牢牢掌控，直接殺了他們你讓那些基層跟隨胡惟庸一派的人如何想？」
不惑神情縈繞在朱樉眉頭，下一刻，他嗜血殘忍說道：
「全都殺了！既然不效忠我大明朱家，那留著他們有何用！」
「不愧是老朱的親生兒子，思維方式還真是簡單。」楊晨瞥了對方一眼，心中暗自說道。
最後還是沒有選擇把這些話給說出來。
深吸一口氣耐心解釋：
「你要清楚，很多無辜官員都是被迫加入淮西黨羽，他們有的人認為自己是效忠陛下，有的人是故意支持胡惟庸。
全都殺了，你怎麼找到那些忠誠於胡惟庸還是被哄騙加入胡惟庸黨羽的一群人？
一旦錯殺，那就是在做出失去民心的政策，這在治理國家方面乃大忌！」
楊晨這番話猶如敲擊古鐘的嗡鳴不停在朱樉腦海來回震盪。
別看他是皇族子弟，實際上他的政治覺悟還沒一般二品官員高。
「實話告訴你吧朱樉，你大哥讓我帶著你，你父皇之所以能同意其實就是為了讓你跟在我身邊多學學，省得將來到了外邊，連治理國家都不會，事後子嗣傳承在你這一脈給斷掉，被有心之人鳩占鵲巢，到時候，一個地盤跟中原差不多大的敵人就此誕生，你說說會給大明造成多麼大的麻煩？」
瞧見朱樉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樣，楊晨便忍不住提醒說道。
「啊？楊兄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不然你以為呢！」
楊晨理所當然的用平日教育朱雄英的語氣說道：
「你想想，藩王外封的政策已經被你大哥父皇認可，將來你作為秦王，若是還在大明地盤裡邊賴吃賴喝，這與你大哥的政策完全不符合，不僅丟你的人，還丟你父皇的人。
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堂堂開國皇帝的兒子，其他子嗣都已經在海外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唯獨你一個秦王還在大明地盤無所事事。
我同你前往寧明縣，看似是治理縣城，實則是打探鎮江府到底是處於什麼一個階段，咱們兩個一起通過觀察此地，就能知道大明整個布局的大概情況。
讓你提前體驗體驗，就是以最小的代價測試我的辦法究竟有沒有用，也順道讓你學著變，免得將來離開大明還只會靠著手上三板斧。
暴力！暴力！還是暴力！照著你以前性格的治國方式，就算是讓你帶著一支文明之師外出，不出二十年，文明之師就會變成蠻夷土著，就跟當初被元朝滅掉的大理段氏一樣。
大理國深處雲南腹地，多少漢人前往逃難，結果怎麼著？漢人不僅沒有同化當地土著土司，反而被當地文化習俗給同化了，這是多麼可笑的現實。」
原本以為這件事很簡單的朱樉此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對於他來說並非是什麼壞消息，反而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讓自己跟隨在楊晨身邊學習，這說明什麼？
說明自己父親還沒有對他徹底失望！
更讓他感到激動不已的是，將來自己也有希望到大明之外的地盤成立一個藩屬國。
一想到自己也能當皇帝，朱樉心跳就忍不住加快，砰砰的跳動讓胸膛前邊的衣裳邊邊都能以肉眼可見的跳動。
他甚至有些懷疑說道：
「我父皇跟大哥還有母后真的是希望我這樣嗎？」
楊晨怎會看不出來朱樉的心態，於是從懷中掏出原本白皮書放在桌子上說道：
「其實你也沒必要這樣一直沉淪過去，俗話說娶賢妻旺三代，娶妻不賢，禍及家門。
我要是不出現，你在正史的記載簡直就是畜生不如這是事實，你父皇知道你被幾個婦人下毒給毒死後給予你的評價就是死不足惜這也是事實。
照著你混的那個混帳模樣，得到這樣的評價是應該的，不過現在還好，你沒真正做出這樣慘絕人寰的壞事，最多就是內心動了這個念頭，只要你沒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想來一切都還能有翻轉的餘地。
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你父皇給了你這個機會，我也正好能利用你的身份去辦事，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情。」
越往下聽朱樉就感到愈發羞愧，自己曾經做到那些事情現在回過頭去看一眼，簡直就是千刀萬剮的罪孽。
也不知道當初的自己是怎麼鬼迷心竅的聽了鄧氏的蠱惑。
「呂布說的對，酒色誤人啊。」
他忍不住感慨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同時搖搖頭，算是罵了一句以前的自己。
「酒色誤人不假，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你要明白，古往今來，那些能青史留名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內心堅強者，他們能經受尋常人難以抵禦的誘惑，最終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方才在史書上留下自己美名。你若是想要不丟自己父親的臉，那就要脫離這些世俗的快樂。
被人性控制的人是凡人，能掌控人性的人才有資格上升到另外一個層次，從而與他人一決雌雄，古往今來，皆是如此，這是不變的道理。」
說罷，楊晨站起身來拍了拍朱樉肩膀。
想明白的朱樉臉上先前的愁苦眨眼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毅然決心。
他是朱元璋的兒子，是馬皇后的二兒子，作為家族老二，他哪怕沒有自己大哥優秀，那也不能丟朱家人的臉。
垂眸看向方才楊晨拿出來放在石桌上的白皮書，上面清楚的寫著幾個字。
《鎮江府經濟社會改革計劃方案（洪武年十二年版）》
「好板正文書。」
朱樉腦海第一時間閃過這麼一個評價，隨後抬頭看向楊晨問道：
「你想要怎麼做。」
楊晨瞥了對方一眼聲音不大，語速適中說道：
「鎮江府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曾經是你大哥沐英鎮守的要地，他也是在這個地方成為軍中要職，第一次就被你父皇封為帳前都尉。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鎮江府靠近靠近長江，擁有張江的兩條上流水流脈絡，下轄三個縣城，寧明縣是最為靠近長江的縣，上一次你說的毒鹽礦我也調查清楚了，就在金壇縣遠離長江河流的一座山裡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青山縣，這地方十分貧困，奇怪的是擁有不少良田。
當地知府是胡惟庸手下的人，掌管鎮江府加上周圍三個縣一共四十三萬登記在冊的百姓日常生活。」
楊晨所講在白皮書上都已經一一標註，看得朱樉感到十分新奇，說實話，他第一次看到這麼清楚的記載。
以前在陝西都沒見過手底下人能登記的這麼清楚。
『大哥父皇讓我跟在他身邊果然不是沒有道理，我說難怪大侄兒總是提及這個老師，還有老四也是，雖說總是被欺負，可依舊與他糾纏，跟著他能學到一點本事，足夠我在外面用了。』
一邊看書一邊聽著楊晨講話，朱樉腦海很快就出現一個構想藍圖，上面全部都是鎮江府的大致信息。
「在大明，落魄一點的府最少都是擁有二十萬人口，最多能擁有兩百二十六萬人，比如江蘇府十分如繞，經過這些年的發展跟各種富商在此經營，吸納了不少百姓前往討生活。
為此人口已經超過兩百萬，鎮江府作為距離南京城不遠，又靠近長江，四十多萬人口已經不少了。
然就是這麼一個地方，經過知府的管理跟六部安插在此的六房看待，居然出現了大面積的田地滯留，原本的良田百姓沒資格耕種，我派人前往調查，發現鎮江府居然以各種理由，將百姓各家各戶的青壯年全部帶走。
你猜猜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朱樉嗅到一絲不快的味道，他抬頭看向楊晨，發現對方臉上已經有慍怒的跡象，就是如此，朱樉依舊是下意識回答道：
「被殺了？」
「你才被殺了呢！幾十萬人口全被殺了，胡惟庸都兜不住。」
前邊才剛想誇讚對方，沒成想這傢伙腦子真是不拐不著彎，也就只有對方能想到百姓被殺這麼一個理由。
朱樉並未感到有什麼不妥，而是等著楊晨將事情真相告知於他。
「鎮江府之所以空置這麼多的主要原因就是當地兼併土地的跡象十分嚴重。
首先第一，當地知府利用百姓得不到朝廷政策的漏洞，告訴百姓朝廷要廣招徭役，於是命人把大批年輕人給帶走充當土木役，家裡青壯年沒了，老幼只能是坐吃山空，田地也無人耕種。
為了活下去，也為了能有糧食吃，不至於讓家中孩子餓死，他們只能把田地租賃給那些富商，沒成想富商地主利用百姓不識字的弱點私自更改合同，使得田地最後落入他們手中。
到最後，他們訴苦無路只能賣身給地主當佃農，否則根本就活不下去。」
楊晨的聲音很平靜，可實際上朱樉從中聽出對方很生氣，不是一般的生氣，讓他感到一股令人心情沉重的壓抑感。
望著手上的冊子，朱樉似乎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要做什麼。
牙關緊咬，仿佛是下定某種決心一樣，對著楊晨說道：
「楊兄，你說吧，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
楊晨看著眼裡有光芒閃爍的朱樉，嘴角微微勾起笑意道：
「前往此地，以雷霆手段，肅清所有不利於朝廷的害蟲，找到是誰讓他們這麼幹的，然後將其廢除！
此舉將會成為大明王朝舉全國之力盡力改革的決心，到時候你的名字將會登記在最前邊，我希望你我能合心合力，共同創建一個美好開頭，讓所有躲藏在陰暗地方的人知道，大明這一次是要動真格，而不是讓他們有機會鑽空子的虛假表演！」
「好！我願意配合你楊兄，殺人的事情你讀書人不適合下手，這種染紅的麻煩事就由我來吧，可是殺人之後，鎮江府應該如何處理？」
一想到自己能酣暢淋漓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殺人，殺的還是壞人，朱樉就忍不住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這種事情他最喜歡幹了。
會讓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楊晨手指放在石桌上慢慢敲擊，挑了挑眉提醒道：
「你接著翻開白皮書。」
聞言，朱樉很是聽話的開始翻動，不多時就看到肅清當地污穢之後的結果。
同時楊晨的聲音也在耳旁響起。
「作為府級的行政單位，知府就是最大的官員，清理掉之後，你就會成為府最高的指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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