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姚廣孝悟道

  第140章 姚廣孝悟道

  

  「哈哈哈！這是屠龍術！這才是世間真理！

  世上無真龍！無真龍啊！」

  「老和尚！你發什麼瘋！聊得好好的，你腦子抽了！」

  一座寺廟內，原本坐在蒲團上好好靜思的道衍整個好似陷入缺失境界，整個人癲狂發笑。

  黑色袈裟穿在他身上被他撕扯開，布衣破碎一地，凌亂環境下朱棣站起身來隨時隨地控制姚廣孝，防止這老和尚衝到外邊去造成沒必要的影響。

  姚廣孝那宛如病虎的倒三角眼驀然睜開，目光死死盯著朱棣，讓朱棣脊背陣陣發涼。

  他隱約感覺這老和尚肯定是心裡出現了什麼毛病才會如此。

  時間倒回一個時辰前。

  朱棣跟楊晨還有自己親大哥離開書房後就跟兩人分開了，他拿著帛書親自到都督府裡面找到自己岳父。

  看到帛書上的印章，徐達也沒廢話，馬上調遣這些數量的騎兵，讓他們隨時隨地等待命令。

  處理完兵事，朱棣就返回自己府邸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徐妙雲。

  作為內妻，徐妙雲自然是希望他趕緊去告訴給姚廣孝，現在姚廣孝可是他的幕僚。

  當時朱棣本著這個想法前往告知姚廣孝，事後隨口提出了楊晨教導自己父親屠龍術的事情。

  卻不成想，幾句話的功夫讓姚廣孝發瘋。

  造成現在這幅癲狂模樣。

  面對朱棣此刻的警惕，姚廣孝不為所動，而是扯開手上佛珠。

  數十枚佛珠毫無預兆灑落一地，面對平日自己捻的佛珠，姚廣孝沒有流露出任何悲傷情緒。

  反而十分平靜，平靜的有些嚇人。

  「呵呵.我懂了，我悟了，我誤會了他。」

  「誰？」

  「這世上沒有天命人，也沒有真龍天子轉世，更沒有生來的富貴。

  只有剝奪！只有剝削！只有壓榨！」

  「老和尚你說的什麼鬼話！你說的到底是誰！莫非是他？」

  姚廣孝沒有理會朱棣，這讓朱棣有些發瘋。

  「世界遷過百年萬年，逝亡多少國祚，唯獨百姓依舊存在。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今日大明之所以如此昌盛，是因為破滅了北元，而正在發展恢復全新生產力。

  等到新的生產力出現，大明這座上層建築若是不能及時適應新的生產力，那麼大明就會滅亡！

  哈哈哈哈！

  老衲誤會他了，誤會他了呀！」

  說罷，姚廣孝想起來自己當初遇見楊晨，他勸誡楊晨不要讓大明走向不歸路的場景。

  現在看來，真正讓大明走向毀滅的人是他自己！

  最初他認為楊晨鼓動大明發展生產力，其目的就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絲絲仇恨。

  與楊晨碰面之前，姚廣孝根本就對楊晨不了解，可最初交流那幾分鐘。

  姚廣孝清晰的感受到楊晨身上有對某個國家的憎恨，事實上他沒有真準確。

  只能猜測到一定有某個目標讓楊晨這麼幹。

  於是乎他依靠著表象來猜測楊晨是為了一己私自。

  然現在，此刻，朱棣將屠龍術那兩招跟大明群眾服務中心跟他講述之後。

  姚廣孝才清晰認知到自己曾經見識是這般短淺。

  楊晨根本就不是為了一己私自，他是為了促進天下大同！

  他是為了自己心中那份曾經沒看到過能實現的夢想而奮鬥著！

  望著眼前曾經自己摯友的姚廣孝陷入囈狂狀態，朱棣喉結滾動，硬著頭皮向前走了一步。

  「老和尚，你沒事吧？」

  耳邊聞言，倒三角眼幽微深邃，凝視著朱棣。

  「阿彌陀佛，善齋善哉，殿下，老衲沒事，只是從你先前言語當中悟道真諦，明白自己是多麼淺顯，楊小友與我之間的誤會在此刻終於徹底解開，老衲對楊小友所行之事心服口服，欽佩不已，五體投地！

  若是能有機會，老衲願意以下待禮再次與他碰面。」

  「什麼！以下待禮！老和尚你瘋了吧！楊大哥確實很厲害，可也不至於讓你這般決定吧！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朱棣滿臉驚愕的看向姚廣孝，想破頭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做。

  精通佛道儒三家學說，能依靠自身總結出三家不同優缺點，又擁有通曉大明全部知識的姚廣孝在外邊可是人人渴望求得不得的大能者。

  作為自己下屬幕僚，加上楊晨曾經毫不吝嗇的給予肯定，朱棣很清楚這個老和尚內心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哪怕是曾經被楊晨三言兩語懟了回去，可姚廣孝的驕傲依然支撐著他不認為自己輸給了楊晨。

  怎麼反倒是現在居然折服了！

  這巨大的改變，讓朱棣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兩句話？

  朱棣只感覺有些發懵。

  沒等他反應，姚廣孝則是繼續說道：

  「楊小友來自未來，而未來之所以能發展出諸多神奇之物。

  老衲本以為哪怕是相隔幾十年，幾百年，這片大地怎麼變也不會有多大變化。

  可老衲錯了，未來之發展，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從古至今，沒人能發現王朝命運興衰的奧秘。

  有人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也有人說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諸如類似借鑑前朝例子作為經驗的書籍文學數不勝數，然真正能通古往今的人幾乎沒有。

  楊小友說的這兩句話乃人誕生以來王朝誕生以來的唯一奧秘。

  參透了這些奧秘，你就能親手製造一座王朝，就能顛覆一座王朝的統治。

  千年前，人族愚昧，第一支部落首領逐漸開智，參透天地之經緯，從而將人劃分高低階層。

  此後到堯舜禹，部落生產力得到發展，農業種植讓文明得以誕生。

  夏朝建立奴隸王朝，王！軍隊、貴族、百姓、奴隸，從高到低，從少到多。

  為什麼人生來就被奴役？為什麼他們不知道反抗？

  因為生產力不足，導致生產資料由少數人掌控，王成為他們的唯一，作為分配食物的首領，作為決定王朝前進方向的一切。

  屠龍術，屠的不是王朝首領，而是那些控制生產者的卑鄙小人。

  他們知道自己無法永遠控制，可為了一己之私，這些卑鄙小人會拼了命的延長控制時間。

  等到生產者幡然醒悟的那一天，這些人就會遭到瘋狂的反噬，就如同陛下一樣！」姚廣孝言語激昂，好似看透一切，在他眼裡，這些不過是權力的遊戲罷了。

  「老和尚.你的意思是說，我父皇作為曾經的屠龍者，往後也會成為惡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哼！老衲沒這麼說，老衲認為，陛下不會成為惡龍，可你們的後人就說不定了，後人的後人也會。

  等到什麼時候出現惡龍的那一天，就是大明被覆滅的那一天！」

  姚廣孝擲地有聲地回應，朱棣瞪大眼睛大聲質問：

  「那你想如何！既然日後都會覆滅，你莫非是想要放棄我們之間的盟約不成！」

  他的思維從未如此清晰。

  朱棣冷靜分析姚廣孝剛才所說，結合自己這些日子跟楊晨接觸後了解到的知識試圖讓姚廣孝從心魔狀態恢復。

  「老和尚，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找到我說要給我王上加白，現在我兵權有了，權力有了，地位也有了！乃至目標都已經確定！

  接下來只需要一場東風，我就能扶搖直上九千里！

  我剛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你卻轉頭告訴我這世上無真龍，這世上的一切都會重複。

  既然如此，那人生下來的目的是為何！作為學者，你所學一身本事又是為何？

  這世界本就殘酷，人分三六九等，為何我不能做這上三等。

  有人聰明就有人愚鈍，有人天才就有人蠢材，難不成要毀滅一切，所有人都人人平等？

  可笑！可笑至極！

  楊大哥也跟我說過，後世雖廢除帝制，可人依舊分有高低，這是不爭的事實。

  須知道，人從出生開始就被貪慾掌控，阻撓嬰兒吃奶，嬰兒會嚎啕大哭，拿走孩童玩具，孩童會伸手搶過來。

  人性本就如此，你不想讓這世間有領袖，你覺得可能嗎？」

  說這些話過程，朱棣自己都沒過腦，等到他反應過來，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能說出這麼有嚴謹邏輯的話！

  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姚廣孝聽到，原先激動到顫抖的心也咯噔一下瞬間冷靜下來，好似被一盆冷水澆滅的火焰。

  他深深皺眉，沉吟片刻，才緩慢說道：

  「今日之事太過於突然，老衲一時間也想不明白，若是讓殿下見笑，還望殿下切勿計較。」

  看到對方終於冷靜，朱棣舒緩一口氣，抬手笑道：

  「老和尚，楊大哥說的那些話看似玄奧，可實際上不還是遵從人的意志嗎。

  他經常說，人要看當下，不能沒學會跑就要趕忙跳。

  事到如今你我皆是入局之人，早已經不是在棋盤外的執棋人。」

  道衍何嘗不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已經是身不由己。

  朱元璋知道他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只是當他參悟這王朝興衰，百姓命運的瞬間，他一時間有些茫然。

  「殿下，老衲有一個請求，還望殿下能滿足。」

  「大師客氣，你直說吧，能辦到，我一定會幫你。」

  姚廣孝能跟自己提要求，就說明對方已經恢復正常，自己也無需擔心。

  趁熱打鐵，趕緊說兩句家常話，否則萬一遲了，導致姚廣孝接著發瘋，那才是真的糟糕。

  平靜下來的道衍緩慢開口，眼神平緩。

  「老衲想要再次跟楊小友探討一二.或者說，是老衲想要同他學習學習，老衲想要學會這未來的知識，想要完善這破碎的心境。」

  作為這個時代最具有智慧的人之一，在楊晨沒出現之前，姚廣孝可以說已經滿足了精神跟物資這兩樣尋常人追求一輩子都想要得到東西。

  精神上，學習三家所長，還有百家之長，上到統兵計謀，下到燒菜煮菜，沒有什麼他不會的。

  物質上，只要他想，他能成為任何有野心的人座上賓，哪怕是失敗了，也能重回自然，做一個散修士。

  可是楊晨帶來這幾百年後的知識基本原理，讓他打開了一扇從來沒人接觸到的門。

  裡面透露出的一絲絲光芒讓他看到與自己前半輩子接觸的東西完全不同。

  這種吸引力對他來說，就好像蜜對熊一般擁有致命的誘惑力。

  朱棣對於這個要求，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面對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神，他最終只能是點頭答應。

  「好！只要你不發瘋，我一定會讓楊大哥過來跟你交流一段。」

  「多謝燕王殿下！」

  皇宮書房。

  氣氛凝重。

  朱標在下方拱手問道：

  「父皇，您喚兒臣來是為何事？」

  原本朱標已經去找人準備讓楊晨教導，看看對方到底有什麼辦法能短時間內讓武夫掌握五百個熟練字體。

  他也正好想要通知自己父親，屆時一起觀摩。

  沒成想自己父皇先傳喚他過來。

  台上，老朱有些語重心長開口說道：

  「標兒，今日我聽說楊晨這個混帳小子在家裡面用什麼土法煉焦製造出了一種能讓糧食翻倍的東西，叫做化肥？」

  「原來父皇找兒臣前來是為了這一件事，兒臣本來想等到楊晨這化肥能簡化提煉過程，再親自跟父皇說，沒想到父皇提前一步了解。

  不錯，楊兄確實是在自己府邸裡面又製造出了一個工序，這化肥作用十分神奇。

  兒臣親自經過觀察發現，只要是施加化肥的植被，成長起來十分迅速，結穗數目也哪些照樣潑糞澆尿的糧食還要多。

  可以說這化肥十分神奇，既然父皇已經知道了，那要不要兒臣派人去讓楊兄取些化肥過來，給父皇您親自看一看？」

  朱標還想著這樣做，卻被老朱抬手阻攔說不需要。

  「不用，咱今天找你來，自然是知道這化肥的功效，可標兒，你知不知道，化肥擁有神奇的作用。

  想要讓糧食盛產，也需要天公作美才行。

  你可否還記得楊晨說過，大明滅亡之原因，有一個很重要的外在因素就是小冰河時期。」

  「小冰河時期？」

  朱標先是一愣，隨後就忽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為止駭然。

  「糟了！小冰河時期！楊兄跟我說過，這可是迫害大明走向窮途末路的因素，還是上天干預，人力不可阻撓。

  兒臣怎麼就忘了這麼一件重要的事情。」

  朱標不是不知道小冰河時期的厲害，可他短時間裡邊也沒辦法一次性解決太多事。

  當初有許多公務糾纏在他身上，離開後，只能一件一件解決。

  到現在落下的事還有不少呢。

  「標兒你先別急，咱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朱元璋抬手示意，朱標很快冷靜坐下。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