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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玩轉官場,海瑞兇猛!

  第60章 玩轉官場,海瑞兇猛!

  什麼叫官場?

  一旦為官,出則排場,入則「氣場」,此謂之官場。

  全浙江的紅袍、紫袍俱在此地,官氣豈止逼人。

  一雙雙目光都不禁望向了手持天子劍緩緩走來的海瑞。

  「到了,舉人大老爺終於到了。」何茂才故意嚷道。

  在座的人,哪個不是科甲正途,哪個不是進士及第,可海瑞呢,區區一個舉人罷了。

  官場中,哪怕同為進士,也有一甲、二甲、三甲之分,而文人相輕,同年進士尚且彼此看不起,又何況是個舉人?

  一句話。

  在座的人眼神都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望著海瑞的目光,逐漸帶上了不加掩飾地審視意味。

  

  海瑞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穩健而平實走著,反倒是身後跟著的徐渭,無形中像是中了一箭。

  再望向浙官們時,眼睛裡,流露出不善的意味。

  鄭泌昌見狀,瞪了眼何茂才,率先站起來了。

  別管海瑞是什麼出身,縱然是個泥腿子,手握著天子劍,整個浙江官場都不能怠慢。

  這老何,又犯糊塗。

  知道嘴賤了的何茂才,和那些官員不得不都懶懶地站了起來。

  心累的鄭泌昌,只能笑著走上前去,「海知縣辛苦了,快,請坐。」

  順著鄭泌昌手指的方向,海瑞眼神閃動,他的位子,居然安排在何茂才對面的第一位,這就顯然是職低位高了。

  鄭泌昌如此安排,用意很明顯,他海瑞是皇上欽點的,又賜了天子劍,尊他就是尊皇上。

  更重要的是,在海瑞淳安知縣的權責之外,皇上另准海瑞查察新安江水災真相,那麼,海瑞的態度就至關重要,籠絡好了,新安江的事就此了結了。

  按官場規矩,海瑞這時便應自己謙讓,說些不敢之類的話,小小的知縣,要在以往,連這堂上都上不了,和這裡的官員們地位差別實在太大。

  海瑞謙讓一下,鄭泌昌等人再捧一下,來回拉扯幾個回合,海瑞勉為其難再坐下,如此這番,方顯浙官上下的和諧。

  誰知海瑞竟沒半點謙讓,連對鄭泌昌、何茂才都沒有見禮的意思,就直接走到那個位子坐了下來。

  徐渭沒有座,站到了海瑞的身側。

  這下,反倒是鄭泌昌有些繃不住了,何茂才等官員的臉色更是難看了。

  何茂才不滿的望向海瑞,四目相對,心裡不禁一凜。


  海瑞的目光在燈籠光的照耀下,像點了漆,閃出兩點精光,比燈籠光還亮!

  那股透出逼人的寒氣,竟然完全壓過了所有人的官氣。

  但畢竟職位在,又是掌刑名的,官氣不行,何茂才便擺出了威煞:「淳安全縣被淹,幾十萬生民的田地被毀,海知縣在福建想必也知道了,現在,糧食的事,省府已經給淳安解決了,那一百萬石糧食,夠淳安百姓吃到明年去。」

  說到這裡,何茂才心裡全是膩歪,為了抵平這些糧食,剛才堂上差點沒打起來,從鼻子裡出氣道:「最大的問題解決了,海知縣到了淳安,只用干兩件事即可,一是補種田苗,二是重建淳安,其他的,不要去管。」

  這是浙江官場商量好的海瑞行為準則。

  至於新安江九縣決口的事,浙江官場不允許海瑞去查,更不會予以配合。

  如果海瑞執意去查,那麼出了什麼問題,後果自負。

  既有勸說,又有警告,下馬威的話語,海瑞聽懂了,徐渭也聽懂了。

  「好!」海瑞答道。

  鄭泌昌、何茂才以及在座的浙江官員都愣住了。

  就這麼簡單?就唬住了海瑞?

  所有浙江官員都有種不真實地感覺,然後就感慨傳言害人啊。

  傳言中的海瑞剛正不阿,事事必較,是個難纏的人,但今兒一見,相距甚遠啊。

  八成是海瑞的「不懂官場規矩」,被福建那邊的人錯以為了難纏。

  這是個「識時務」的人。

  早知是這樣,浙江官場又何須這般如臨大敵?

  一時間,人心頓時鬆弛了。

  徐渭急了,新安江九縣決口的事不查,部堂大人在詔獄中,恐怕永無出獄之日。

  還是那句話,自古天子不認錯,皇上已經認定了新安江水災有貓膩,那就必須有貓膩,不然,於皇上面上無光,又何況新安江真的有貓膩。

  當今局勢,要麼嚴閣老、徐尚書、小閣老在詔獄裡死,要麼部堂大人在詔獄裡死,要麼全都死。

  如若海瑞上奏皇上,新安江水災是天災,反證天子之錯,依靠朝中力量,嚴閣老、徐閣老、小閣老可能會脫困,但部堂大人的失察誤國之罪可就坐實了。

  徐渭就要上前,卻發現海瑞轉望向了他,目光中是那種善意勸止的意味,略想了想,便又沉默了下來。

  鄭泌昌著實沒有想到這個海瑞一上來會如此的「軟弱可欺」,在浙江官場面前,連叫板一句都不敢。

  雖然沒有料到,但這個變故,浙江官場,乃至於京里的人,都是喜聞樂見的,鄭泌昌給了何茂才一個眼神,坐回了原位,恢復了暫代浙江巡撫理事的威儀。


  來人這麼識趣,那浙江官場也該有點表示表示。

  何茂才接過了眼神,清了清嗓子,也坐了下來,「海知縣,補苗、重建淳安之時,若有所需,皆可公文急報省府,能解決的,省府必會出手相助。」

  「鄭大人,何大人,聽說皇上天恩,恩免淳安三年賦稅,淳安既無近日糧食之憂,又無遠日賦稅之苦,今淳安全縣耕田被淹,下官想改全縣耕田為桑田,以富縣民。」

  海瑞沒有客氣,順著杆子往上爬道:「淳安近四十萬畝良田改種的桑苗,請諸位大人予以幫扶。」

  種桑,遠比種稻高,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朝廷之所以不敢在江南大範圍改稻為桑,所懼怕的,是有商人囤積居奇大肆抬高糧價,讓百姓無糧可食。

  而今卻不一樣,如何茂才所說,那一百萬石糧食,夠淳安百姓吃到明年,而改種桑樹後,再晚今秋淳安縣民就能賺到銀子。

  三年免除賦稅,足以讓淳安縣民富甲江南。

  死一般的沉寂。

  鄭泌昌、何茂才,和浙江官員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浙江會以這種形式改稻為桑。

  可與預期所想的獲益者出現了些許出入,獲益者,不是京里的人,不是浙江官場,而是淳安縣民。

  浙官們個個像吃了死蒼蠅那般噁心。

  「桑苗會準時送到淳安。」鄭泌昌心情早已灰惡得不行,也不等別人說什麼,手一揮,第一個向外走去。

  有史記載,浙江崇德縣,距離淳安縣二百多里,在萬曆年間全縣桑田6.2萬畝,到清朝中期,桑田數達20.7萬畝,占全縣耕地41.4%。

  宣德年間,蘇州吳中僅有桑樹4.47萬株,到清朝乾隆年間,當地桑樹多到無法數計,史稱「鄉村間殆無曠土」。

  二者都證明了在江南改稻為桑的可行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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