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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預言 綠人

  第269章 預言 綠人

  二百六十七、預言、綠人

  潮汐湧入,鹹水泡過他的雙腿。

  啞巴船員奪去他祭祀的長袍,留給他鐵鏈和在身體上勒出的血痂,皺得發白,酸澀和疼痛每每都會在潮汐湧入時到來,他只要稍微用力,被海水泡得發軟的血痂就會裂開,紅色的液體從裡面流出。

  是里斯的染料嗎?伊倫只覺得自己完全浸泡進了海里,滿眼都是水霧。

  眼睛所見,啞巴水手、形形色色的怪物、皮膚被水虱啃咬至腐爛的獄卒、提著提燈的老人。

  耳朵所聽,生鏽鐵鏈的聲音在遠處幽深的洞穴響著。

  他想讓我感到恐懼,用小時候殘忍的伎倆,伊倫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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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鏽鐵鏈的聲音消失,一個女人,年輕的女人,走了進來,穿著青綠之地貴婦人的服飾。

  「女人,」他說,「我是淹神的僕從,命令你給我鬆綁。」

  她把飯放在他身旁的凳子上,舀出一勺餵進他嘴裡。

  「粥和蜂蜜,」她說,「我可不能放你走。」

  「這是哪?」伊倫問,他知道這裡是哪,橡盾島,攸倫親自給他展示,臉上滿是得意。

  「橡盾島,父上大人的城堡。」

  「你是誰?」伊倫問,這個女人是他最近見到最溫柔美麗的存在了。

  「法莉亞·佛花,我會是攸倫大人的鹽妾。」

  伊倫挪動了下脖子,「女人,蠢女人,快跑,他會折磨你,一直到死。」

  「你太蠢了,我是他的摯愛,」法莉亞笑著說,「他送我好多禮物,絲綢、金銀還有稀有的毛皮,珍貴到只有到東大陸才會討到的珠寶,他管這些叫做『破布和爛石頭』」女人眼中含笑。

  「我感覺,我馬上就要懷孕了,肚裡涌著生命之水,像海邊的潮汐碰撞著礁石,」她笑著說,「我的姐妹們,瞧不起私生女,讓我給她們服侍用餐,現在呢,我有數不盡的長袍可以穿,她們只能赤裸著身體給大廳里所有的人服務,他愛我,攸倫愛我」

  伊倫不再爭辯,他哭出了聲,為她哀泣。

  「你,你得給我寫封信,給我的哥哥,維克塔利昂。」

  「不能,」法莉亞收回了碗,站起身後退,「他走了,帶著所有的船。」

  「去哪了?」伊倫的第一反應是維克塔利昂背叛了攸倫,但這屬實是心存僥倖,誰都會背叛領主,唯有維克塔利昂不會。


  「把龍女王從東大陸帶過來,還有那三條巨龍,我是攸倫的鹽妾,可我的愛人需要一個岩妻,我們會親如姐妹。」

  伊倫聽不到她的聲音,生鏽鐵鏈的摩擦聲再次傳來,他好像又泡進了水裡。

  攸倫來了,他清楚地感知到。

  「弟弟,你沒死最好,伱的血,神聖的血,我還留著有用呢。」攸倫說。

  伊倫不想和他說話,開口便是,「我詛咒你。」

  「說話的氣力留著給你的神祈禱吧,弟弟,」攸倫的嘴唇是藍色,他拿出一隻石雕瓶子和一個酒杯,「你太口渴了,喝一口夜影之水。」

  「不!」伊倫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在生鏽鐵門鏈的後面,遭受攸倫虐待的時候,他用祭祀最威嚴的語氣高聲控訴,「你在激發神怒!」

  夜影之水,又粘又稠,被灌進了伊倫的嘴中。

  巨大高聳的王座,由鋒利的鋼鐵倒刺和斷劍組成,諸神的屍體被穿在最高的刃尖上,少女、天父、聖母、戰士、鐵匠還有老嫗和陌客,祂們緊挨在一起,被掛在那裡,連同異域的神,至高牧神、黑山羊、三個頭的三首神,光之王,蒼白聖童,還有納斯的蝴蝶之神。

  淹神拖著浮腫的身體,被螃蟹吞食過半,剩下的部分也在腐爛,海水順著祂的頭髮流下。

  攸倫呢,他坐在鐵王座上,面目全非,看起來像一隻魷魚,臉上長滿了蠕動的觸手,他的身旁,一個女人,捧著蒼白的火焰。

  啞巴船員走了進來,澆醒沉睡的伊倫,拖著鐵鏈。

  「逝者不死.」他聽見神靈在海洋深處喊叫,「阻止.攸倫」

  伊倫再一次,被綁在了寧靜號的船頭。

  法莉亞·佛花,渾身赤裸,腹部微微隆起,紅色的雙頰掛著眼淚,張著嘴,裡面沒有舌頭,同樣被綁著,在船首的另一頭。

  槳官的鼓點緩緩響起,「寧靜號」駛入大海。

  「我們去哪!攸倫!我們去哪!」

  「雷德溫海峽,我親愛的弟弟。」攸倫看起來心情特別好,他居然向伊倫微微致意。

  船隻駛入平靜的湖面,阿提斯站在船頭,神眼湖倒映眼底。

  安蓋和哈羅德劃著名槳,紅袍僧馬奇羅指著路。

  十艘船,藍袍子,阿提斯的飛翼騎士,緩緩在首船周圍展開,是一隻張開的扇子。

  天色還很陰暗,朝陽躲在東方,它的污血悄然染紅黑色的天幕,一條條雲彩像是它偷來的金子。

  千面嶼,綠得發黑,像是被長滿枯木和萎朵的城堡。


  「倒是異常的順利,沒烏鴉了。」馬奇羅一臉慶幸。

  「噶!」烏鴉站在枝頭,看著來人。

  「嘎嘎嘎!」烏鴉騰起翅膀,像在赫倫堡那樣,在高空中開闢出一道方向。

  阿提斯走上岸,無數的人臉對準他,像是在一同哀慟跪拜,緊閉的雙眼泣著血。

  他看向身後,藍袍子陸續上岸,警惕地看向四周。

  「三十人,」阿提斯說,「就和盟誓里先民帶的戰士數量一樣。」

  他看向森林深處,「你們在哪?森林之子?巨人?長城外的古靈精怪?」

  聲音迴蕩在幽深的森林長道里,起初能辨別是人聲,後來便變成了悽厲的叫聲,像是受虐的貓發出的慘叫。

  「我們需要鋼鐵和鷹。」

  這不是安蓋的聲音,也不是哈羅德的聲音,亦不是諸多沉默不語的藍袍子的聲音,更不可能是身邊紅袍僧的聲音。

  甜美高亢,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陌生的韻律和一縷直擊心靈的哀傷。

  見鬼,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阿提斯皺起眉,看向黑暗處。

  「她」走了出來,比幼小女孩更矮小,樹葉斗篷覆蓋著肌膚,上面有雌鹿一樣的斑點。

  眼睛,碩大澄澈,金綠交融,像是朝陽的雲彩墜入了青綠的淺潭,狹長又如貓眼。

  藍袍子都沉默了,這次不是因為領主和紀律的要求,而是深刻的震撼直入心靈。

  「我們需要,阿提斯,和他的鋼鐵。」她走近阿提斯,棕色、紅色和金色的頭髮亂七八糟,上面穿插著藤蔓和枯萎的花。

  「帶我見你們的.」他琢磨著詞彙,「領主。」

  在這群更古時期的種族面前,人類的語言有些幼稚。

  森林之子點點頭,揮動著火把。

  細軟的松葉鋪滿了道路,踩在腳下聽不見一絲聲音。

  他們在往地下走.阿提斯注意到,坡路在往下,魚梁木的樹枝遮蔽的上空,周圍多出了泥土和松葉石頭混雜的牆壁。

  白色的樹枝,他睜大眼,上面浮著蒼白的須。

  「是魚梁木的根部,」森林之子解釋道。「穿過這裡,我們就到了。」

  說得容易,但路途很是遙遠,輕甲穿著在身上,愈發疲倦。

  他們走出了幽暗的地道,進入了森林的深處。

  更多森林之子,狹長的眼睛發著光,每一隻都在盯著他們。

  藍袍子想拔出劍,但被制止,他們無聲地走,阿提斯能感受身後安蓋緊張的喘息聲。


  「跟著我走,騎士們。」阿提斯對身後說。

  腳下已經滲了水,他們踐踏著水,卻驚擾了一旁的「人」,說是人,只是形狀類似,但是體型。

  巨人扭過頭,宛若橢圓木桶的臉朝向他們,它的頭上蓋著樹蓬,若是不注意還以為這又是一棵魚梁木。

  「七神保佑.」哈羅德發出祈禱。

  整齊的隊形頃刻紊亂,藍袍子們神情緊張,面面相覷。

  「快點!」森林之子催促著。

  他們跟了上去,穿越了樹叢。

  後面的巨獸、怪花已經統統不能讓他們震撼了,因為他們已經見證了這些流傳在城堡里最駭人聽聞的故事。

  「到了。」她輕聲說。

  綠色的潭水,也是維斯特洛的地圖。

  站在礁石上,一個身型同樣矮小,但纏繞著許多紅色藤蔓的森林之子看向他們,三隻眼的烏鴉,齊刷刷站滿在粗壯的樹枝上。

  「我們需要您,安達爾人的領袖。」

  阿提斯看向他,走到潭水的邊緣,「我很想知道,有著這些古靈精怪和所謂魔法的森林之子和先民,是如何被安達爾人奪去了家園。」

  森林之子搖著頭,「我們逐漸弱小,你們降臨的時候更為強大。」

  「我不理解,你們可以將三叉戟河的水在入冬時漲潮,可以用海水之錘把多恩之壁碾碎,卻無法阻止人類破壞、占領你們的家園?」

  森林之子晃動著它碩大的眼睛,「魔法.代價很大,只在關鍵時刻起作用,若沒了效果,我們阻擋不了人類.你們相比我們,更懂得如何戰鬥。」

  它走下樹幹,來到潭水邊,揮揮手,樹葉深處,梅麗珊卓蜷縮在樹根邊上。

  阿提斯看向森林之子,「我們開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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