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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三叉戟河上

  第64章 三叉戟河上

  淡綠色的藻菌草隨著綠叉河的水流漫向艾德慕的面龐上,濕漉漉的頭髮粘在半邊額頭上,嘴裡吐著黑水。

  「嘔~!」艾德慕被突然上漲的河水驚醒,趴倒在地,將嘴裡的髒水和污穢全部吐出,他捂著腹部,脹痛感絲毫未減。

  他又夢起了前幾日兵敗的場景,漫天的火焰與箭矢投射,照亮了他恐懼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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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色的重甲騎兵手持藍白交織的新月獵鷹旗幟,衝鋒在前,將自己身邊的騎兵隊伍衝散沖亂,戰馬在四處逃竄,步兵丟盔棄甲,四處哭嚎。侍從在呼喚自己的名字,重複著徒利家的家族箴言,「家族,榮譽,責任。」

  該死,家族箴言被你說出來算什麼事,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他不需要被提醒!

  「嘔!」淡黃色的胃液從嘴裡吐出,他扭頭的瞬間才發現自己不知方向地逃竄時所騎的戰馬已經累得趴在河邊,嘴與鼻子浸在河水裡,濕漉的眼睛正望著匍匐於地的艾德慕。

  「老兄,」艾德慕奮力用手將自己的上身撐起,污泥裹住艾德慕的雙手,水流再一次上漫,泥土再次鬆軟,「撲通!」一聲,艾德慕落入河水的淺灘上,河水漫在他的胸前。

  「咳咳!」艾德慕掙扎地站起,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低吼聲從一旁傳來,艾德慕立刻把手放在腰間,卻發現摸了個空,自己隨身所佩戴的長劍此時不知道丟在了何處,失心瘋般逃竄的自己就是只沒頭的蒼蠅在到處亂竄,毫無章法。

  艾德慕看了一眼水底,自己的匕首正安好地置落在水底。低吼聲再次傳來,疲憊的戰馬低聲呻吟,後腿猛地蹬在泥土上,奮力站起。

  戰馬身後一團黑影竄出,排排獠牙顯現在艾德慕面前。

  蜥獅!該死!

  艾德慕猛地拿起匕首,用盡力氣爬上岸,警惕地看著水中的生物。

  蜥獅迅猛地「撲通!」出水,牙齒撕咬到馬蹄,留下條條猙獰的血痕。

  戰馬吃痛地跑走數米,消失在瘋長得堪比人高的草叢裡。

  蜥獅吐出細長的紅芯舌頭,緊緊盯著艾德慕。

  艾德慕只覺得腿部發軟,匕首握在手中,腦海里卻忘記了一切揮砍刺匕首的動作,奔走數日的逃跑早已將他的精力消耗殆盡,他知道若是自己先動,那一瞬間的功夫,他飛奔而走的速度是不及蜥獅捕獵時的最後一撲的。

  他只能與蜥獅一樣,緊緊盯著眼前的生物,不知是冷,還是恐懼,手在不斷發抖,嘴唇也同樣如此。

  三叉戟河上的流水聲靜止,微風吹拂成群桔草的聲音也被拋之腦後,艾德慕一動不動,左腿抵在水邊的岩石上,隨時準備發力逃走,儘管他已經精疲力盡,小腿漲得酸痛。


  蜥獅後腿往前一蹬,艾德慕迅速發力,匕首迅疾扔向即將張開血盆大口的水裡怪物。

  「尖端在前,發力要輕,對準敵人的要害,投擲。」這是叔叔布林登·徒利在他小時候玩扔石子時突發興致,教導自己投擲飛刀時所說的話。

  匕首尖端精準地插入蜥獅柔軟的猩紅大口之中,血液噴涌而出,蜥獅吃疼,甩著尾巴奮力趟進了河水,血污染遍水面。

  艾德慕此時也竄出數米,他跌跌撞撞,遠離這裡。

  他有心奔跑,身體上的疼痛和乏力卻不允許他的想法實現,路面疙瘩磕絆眾多,艾德慕不一會就被路面絆倒,跌倒在地。

  艾德慕狼狽地抬頭,臉上只有污泥,胸前所繡的徒利家鱒魚紋章也被污穢沾染,根本無法辨認其模樣。

  若是叔叔帶領軍隊,絕不會像自己一樣落荒逃跑……從蜥獅口中逃生的他此時並無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他再一次想到倉皇失措的河間地士兵,想到被箭矢擊中倒地痛苦呻吟的親衛,再一次想到戰敗後落荒而逃的自己……

  我該和他們一起死在那裡!艾德慕重重把拳頭砸向地面。若是叔叔和父親在……他們一定能處理地更好。

  「艾德慕,」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傳來,艾德慕不知所措地抬頭,布林登·徒利蒼老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叔叔……」艾德慕昏倒在地,跳騰的心臟和昏沉的腦袋告訴自己,他安全了。

  ……

  綠叉河的水面漲落此時顯得並無規律,曾有學士嘗試根據三叉戟河的流量增減規律來探求季節的變遷。但三叉戟河不僅肉眼可見得水量並無漸變的變化,而是在夏冬之交的時候突漲突落。

  於是判斷夏冬變化的最佳選擇依然是落在所謂星辰變化的判斷了。

  布林登·徒利默默地看著向前划行的五艘小木船,艾德慕·徒利躺倒在自己腳邊,他甚至能聽到自己侄子酣睡打鼾的聲音。

  「真是不知好歹。」布林登踢了一腳艾德慕的臉,嘴裡碎碎念道。

  艾德慕搖晃著腦袋,昏沉中勉強睜開眼睛,抬眼便看到自己叔叔布林登那張嚴厲的臉。

  「叔叔……」艾德慕掙扎地站起來,他環繞四周,發現五艘木船上都坐著身穿鎖子甲,別著圓盾短刀的老兵,年齡看起來要大很多,基本與自己的叔叔同齡。

  唯有站在船頭划槳的一個青年顯得很是年輕,甚至看起來十幾歲出頭。

  「他是……」艾德慕問道,指向這個青年。

  「戴文,艾德慕爵士,」沒等布林登回答,划槳的青年便自報姓名,「我是布林登爵士的侍從,血門騎士的侍從。」


  「血門騎士布林登已經不復存在,」布林登舉著酒袋,咕噥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只剩下』黑魚『,徒利家的害群黑羊,布林登·徒利了。」

  「叔叔……」艾德慕想要安慰自己的叔叔,卻被布林登插話打斷,「談談你吧,我該死的侄子,你保護河間地百姓的英勇舉動已經傳遍整個三叉戟河了,因為伱,老百姓都紛紛西逃。」

  艾德慕低下了頭,他對此無言以對。

  「你和凱特琳,老鱒魚,我親愛的哥哥有你倆輔佐,真是河間地的幸運。」布林登諷刺地說。

  「我必須出兵,谷地人在三叉戟河燒殺搶掠,我不能坐視不管,更何況,叔叔你應該知道,我的姐姐,萊莎,她被阿提斯·艾林非法囚禁,我有她的親筆信,她冒死從鷹巢城吩咐人帶出來的親筆信!」艾德慕越說越激動,在他看來,自己的舉措沒有任何法理上的錯誤。

  布林登盯著自己愚笨的侄子,靜靜聽他說完才開口,「我來告訴你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在面對這些事情應該做些什麼,」他遺憾地搖頭,既為艾德慕自己遺憾,也為自己的哥哥霍斯特遺憾,「奔流城與凱岩城的戰爭是不是在進行?」

  「是,」艾德慕毫不猶豫地說,「但是按照我的長姐凱特琳的說法,獅子和鷹已經聯手,倘若兩面被包抄,河間地會陷入萬劫不復的狀況,只能先行下手,在三叉戟河布防……」

  「布防,我看你不像是布防,倒像是率先發動進攻,甚至還跨過河,真是一點常識沒有。」黑魚無情地將他戳穿。

  艾德慕羞愧地低頭,「我是為了東岸的領民……」

  「為了領民,現在倒好,軍隊覆滅,要我是谷地人,我根本不著急渡河,先控制鹽場鎮,小股部隊渡河騷擾,把綠叉河東岸的全部領土牢牢吃掉,到時候領民被迫離開家園,土匪肆掠,你不能守護的百姓可能會翻上幾番,」布林登直接駁斥艾德慕的辯解,並直接戳穿自己侄子的心思,「我看你是被泰溫放手的幾場小勝仗給灌了迷魂湯,自滿過頭了!」

  艾德慕張開嘴,試圖從這一系列事情中找到自己可以辯解的點,卻發現無從下手,只能沉默地低頭。

  布林登無奈地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艾德慕,作為三叉戟河總督,可以算作是守護家族的繼承人,他似乎完全不夠格。

  「與西境的戰爭也就算了,著急發動對谷地的作戰是完全的失策……」布林登惱火地搖頭,「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應該派人質詢阿提斯公爵,同時派人前往鐵王座請求調和,把心放在奔流城的防務上,外交,外交!艾德慕。」

  「至於你的萊莎,我那個該下七層地獄的侄女,她的確被囚禁在鷹巢城……」

  「果然,叔叔,你為何不早告訴我,凱特琳回來之前你就該告訴我!」艾德慕激動地說。


  「家庭,責任,榮譽,」布林登咬牙切齒地說出徒利家的家族箴言,「你姐姐罪有應得,她該下七層地獄!」

  艾德慕震驚地看著眼前面容可怖的叔叔,沒想到萊莎在布林登的嘴裡竟如此不堪。

  「阿提斯公爵為了家族顏面和王國大局才放過徒利家,你倒好,竟然主動出擊,我真是,我沒你這個侄子!」布林登怒罵道。

  而艾德慕只是呆愣著臉,靜靜聽著叔叔布林登的怒斥,毫無作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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