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街巷衝突
第46章 街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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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騎士!」
長槍碰撞碎裂,戰馬蹄聲轟隆,比武場上的土地被踩踏成一片破敗不堪的荒原,這些天無數騎士墜馬,無數騎士勝出,歡呼者在勝利者身後湧起陣陣聲浪,心裡多出騎士魁梧威風的身影,也多出金龍銅鹿划過指尖,進入口袋的舒爽。
洛拉斯·提利爾單手握成拳,向人群搖晃著手臂,無數貴族女眷為這位新興的年輕騎士歡呼鼓舞。
藍禮微笑著看著場上的百花騎士,眼中儘是欣賞之色。
落在地上是堅持要參加比武大會的谷地騎士,一個被符石城教頭山姆威爾·石東稱之為「谷地最好的年輕劍客」,曾與阿提斯在君臨會過面的米歇爾·雷德佛,只是那時他還是個侍從,是瓦雷利亞鋼劍「空寂女士」擁有者林恩·科布瑞爵士的侍從,而如今他卻以爵士自稱,阿提斯不知道是誰冊封他為騎士。
米歇爾狼狽地站起,他沒有選擇認輸,而是抽出長劍,靠近被眾人追捧的洛拉斯·提利爾,年輕氣盛的他鼓起嘴,臉頰微紅,但氣勢不減。
「步戰!」
米歇爾沒有選擇偷襲,而是等洛拉斯翻身下馬才舉起長劍。
阿提斯坐在高台上,米歇爾向上面瞥了一眼,他相信谷地公爵一定在觀賞這次比武,他下定決心要表現得更好,眼前這個花枝招展的所謂「百花騎士」不過只是個任人採摘的紅玫瑰。
洛拉斯纖瘦的身材微微一曲,朝米歇爾優雅地鞠躬。
米歇爾不屑地撇撇嘴,劍鋒對準洛拉斯的頭盔。
「怦!」長劍相擊,米歇爾和洛拉斯都選擇更為謹慎的試探。
二人對轉著長劍所向,米歇爾率先發難,長劍揮鞭,遠觀很像是一條銀色短鞭甩向洛拉斯。提利爾家的幼子沒有慌張,只是輕輕用劍背略擋下米歇爾的進攻,隨後便靈活地扭動腰部,與米歇爾的身位空出一格,長劍向側面揮去。
米歇爾手腕一轉,長劍護到臉頰,空氣中全是鋼劍碰撞的聲音,場外的民眾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一精彩的騎士對決。
阿提斯注意到,首相的女兒珊莎雙手緊緊握著裙擺,緊張地看向場上的洛拉斯。這倒不令阿提斯感到意外,但身旁藍禮的反應看似平靜,實際上手握拳緊緊貼著嘴唇,雙眼眯起,阿提斯從未見到藍禮大人這麼緊張地看一場比武。大抵是洛拉斯·提利爾爵士與藍禮大人之間的關係緊密,情感深厚的緣故。
洛拉斯漸漸放緩了節奏,動作顯然比米歇爾的步伐慢了幾拍。米歇爾抓住機會,長劍猛攻,試圖找出洛拉斯防守的空隙。
阿提斯微微一皺,他感覺到米歇爾的重心愈發前傾,而場地的寬大可以讓洛拉斯盡情的後撤,米歇爾像是遁入深洞陷阱的毒蛇,慢慢落入捕蛇人的囚牢。
約恩·羅伊斯從不會把身體重心交給對手,他身上青銅盔甲的優勢用在了防守上,沉穩的劍術和步法是羅伊斯家族培養騎士的特色,像他的兒子安達和羅拔都在劍術對決中善打呆仗,強調穩紮穩打,阿提斯不知道他們是否會用在軍事戰爭上。
青銅約恩向來喜歡參加比武大會,但是由於阿提斯的提議暫時留在了谷地,包括一直跟隨阿提斯的安達·羅伊斯此時也不在阿提斯身邊,他跟隨父親呆在艾林谷的谷地軍隊中,參與名義上的剿除高山氏族命令。
青銅盔甲落在了羅拔身上,只不過谷地騎士並沒有多少參與此次比武大會,而羅拔在長槍比武上早早就被淘汰,自己的侍從安蓋則興致勃勃地報名參加了箭術比武,只不過箭術比武要在比武大會的最後進行,所以他只能在艾林家的君臨院宅里做比武前的準備。
米歇爾縱步向前,長劍徑直刺向洛拉斯·提利爾的胸膛,卻被洛拉斯看準時機,長劍向上劃出個勺子模樣,擊打到米歇爾握劍的鐵手套。
頓時,長劍向上一送,橫在米歇爾勃頸處,而他自己的長劍卻丟在了腳邊,他不甘地認輸投降,漲紅一臉走下場。
場面瞬間喧譁,「百花騎士!」「洛拉斯!」的呼喊聲層出不窮,聲音響徹長空。
藍禮鬆了一口氣,卻看到阿提斯微笑玩味的眼神,只得陪笑著說:「高庭家的玫瑰身上肯定長了刺,真是誰也不怕。」
「劍術嫻熟,看似花哨,但其實有些門道在裡面,的確不可多得。」阿提斯轉向場上接受眾人歡呼的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誇讚道。
符石城的教頭山姆雖說在劍術上未必能比過阿提斯,但他所教授的劍術和擒拿理論倒總是讓人眼睛一亮,據說他那不知名的父親那輩兒往上的一個人曾經受過「高個」鄧肯爵士的親傳,來自跳蚤窩的街頭擒拿。山姆每每提到這,臉上閃現一抹驕傲的色彩,與其他城堡的教頭一樣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所要教授的貴族孩童以及玩伴。
藍禮聽後很是高興,他拍手叫好,「能得到谷地雄鷹的認可,洛拉斯肯定會很高興,不得不說,公爵您在七國的騎士里威名赫赫,我的洛拉斯早就想與你切磋武藝,我今日代他問你,能否指教指教這位來自高庭的帶刺兒玫瑰呢?」
我的洛拉斯?來自高庭的帶刺兒玫瑰。阿提斯聽到後心裡只發哆嗦,只能點頭答應,「一定。」
「太好了。」藍禮高興地支起下巴,再次看向場下的洛拉斯。
今日的長槍比武全然在「百花騎士!」的驚聲花潮里落下帷幕,讓阿提斯意外的是,詹姆·蘭尼斯特和蘭尼斯特家的封臣魔山明明都報名參加了此次比武大會,卻在要到場時紛紛不見,警惕的阿提斯立刻讓身邊的威瑪帶著谷地騎士往比武大會場地這邊趕來,保護自己以及首相和國王的安全,雖說他覺得蘭尼斯特並不敢動手。
艾林家的新月獵鷹旗幟在不遠處飄蕩,阿提斯的心才微微鬆動,他並不懼怕蘭尼斯特,但他已經不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繼承人,而是實打實的谷地公爵,國王勞勃和艾德都算是自己的兄長,謹慎些終歸是好的。
艾德沒有注意到艾林家的谷地騎士突然變多,他心裡一直在想著等大會過後要去勞勃曾經留種的妓院,他原本一頭霧水地扎進調查王后亂倫證據的案件中,苦於谷地前首相手下的人大多在瓊恩去世後都前往谷地參與了新任鷹巢城公爵的上任儀式,包括前首相的侍從修夫,此人在鷹巢城被阿提斯親自冊封為騎士,沒有給自己取任何姓氏,在外都以修夫爵士自稱。
在不久前,小指頭犯下重罪被判處死刑,可自己的調查進度也因此受阻,該死的勞勃,他去過的妓院太多了!
幸好跟隨前首相在君臨的隨從被阿提斯一紙調令從鷹巢城喚來君臨,修夫爵士還參加了比武大會,只可惜在第一回合就被挑翻馬下。
修夫總是沉默寡言,艾德發現阿提斯身邊的谷地騎士大多靜默如山谷,大概艾林家族培養自己的親信里加上了保持沉默這個要求吧。
他沒有上首相的車架,而是讓喬里以及侍衛跟上自己,縱馬就跟著修夫的前進方向,朝瓊恩大人曾經造訪過的妓院趕去。
等到看到因侍奉勞勃上床懷孕生子的女孩時,艾德甚至不敢像往常與人交談時那樣詢問女孩年齡。這個女孩很顯然是個黃花閨女,據曾經勞勃告訴他的內容,在稍高級一點的妓院裡,只要錢包夠肥,就一定能找到這樣的貨色。
天殺的勞勃!艾德心裡罵道。
女孩長著一頭淡紅色的頭髮,鼻樑兩邊各有一點雀斑。在艾德要求見她時,她正解開衣服,哺餵著嬰兒。
「首相大人,您看,她和他真像,她有他的鼻子,有他的頭髮.」女孩輕聲說道。
艾德輕撫嬰兒柔軟的深色頭髮,勞勃的第一個孩子,遠在谷地的米亞·石東也有這一頭細軟黑髮。
「如果您能見到他,大人,請你一定要告訴他,孩子非常漂亮。」女孩懇求道。
艾德艱難地點點頭,「我發誓。」心裡卻在喊,該死的勞勃!
「哦對,她叫芭拉,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孩子的名字,如果不喜歡,他可以來起。」女孩搖了搖嬰兒,對艾德說。
艾德搖搖頭,「孩子,」他一時不知道叫喚的是女孩還是女孩懷裡的嬰兒,「咳咳,她的名字就叫芭拉,只能母親來取,相信我,他會同意這個名字,很美麗的名字。」
勞勃根本不配給孩子起名,他怎麼會處理這些事後的麻煩!艾德心裡想。
「我保證,芭拉會一生不愁衣食。」艾德對女孩說,後者聽到後,高興地抱著嬰兒在天上繞了一圈。
艾德離開妓院,騎著馬緩慢地走在街頭,此時他心如刀割。
街巷擁擠,行人並沒有像此前一樣把警惕或是好奇的目光放在騎馬的艾德以及喬里他們身上,這幾天在君臨城中騎馬行進的各地騎士、貴族可太多了,君臨的百姓早已習慣。
艾德並不高興,芭拉讓他想起了瓊恩·雪諾,私生子的臉浮現在自己眼前,而真實的他卻在千里之遙的長城上作為守夜人服役,自己還答應他下次見面便把雪諾母親的身份告訴他,可君臨的事情複雜又滿是陰謀算計,自己是北方的奔狼,習慣看見單調的白色飄雪和空寂的廣闊森林,北方的規矩簡單易行,全部按照王國律法和先民傳統行事,而不是像在南方一樣充斥著各種勢力角逐的考量。
下次見面,又到了什麼時候?艾德微微嘆了一口氣,縱馬加速。
君臨又下起了小雨,雨滴細碎打在艾德的斗篷上,滑到地面,在馬蹄處默不作聲融入地上細流。喬里的聲音在此時響起,「老爺,我們得快些,雨越下越大。」喬里扭頭對艾德說道。
艾德點點頭,用手套擦拭眉梢的雨水,揮揚馬鞭。
雨勢越發變大,地上細流變成了黑水,倒是符合君臨城骯髒的街道地面,天上驚雷轟然墜下,「轟隆隆」的聲音接踵而至。喬里突然警覺地喊道,「老爺!」
艾德猛然抬頭,雨滴打入眼眶,惹得眼珠一陣刺痛。但他仍然看清街巷上密密麻麻的蘭尼斯特士兵,弒君者詹姆·蘭尼斯特騎馬立於前。
「後面還有!」侍衛大喊,艾德回頭,發現身後蘭尼斯特的紅袍子也聚成一塊,兩邊團團把艾德圍住。
「蘭尼斯特!伱瘋了嗎?」艾德抽出鋼劍,寒冰由於劍身過於寬大,此時並不在身邊。喬里以及艾德隨身幾個護衛紛紛抽出長劍。「都不許靠近!」喬里警告,「在你們面前的是御前首相!」
弒君者走上前去,「我可不管你是不是首相,艾德·史塔克。」他緩緩抽出長劍,身後數十蘭尼斯特紅袍子也抽出武器,指向艾德。
「不知道高貴的首相大人記不記得我的弟弟,長得不高,眼睛還一大一小。」詹姆笑道,眼神里儘是狠戾。
「我記得非常清楚。」艾德冷冷答道。
「他在半路遇上麻煩,家父泰溫對此很是焦慮,您又不會正巧知道誰想對我弟弟不利,是吧?」詹姆用著挑釁的語氣,問著艾德。
修夫抽出長劍,「阿提斯公爵的谷地騎兵就在附近,詹姆爵士,請你慎重行事。」修夫謹慎地看著詹姆,高聲說道。
「我問你,你以自己榮譽擔保,艾德·史塔克!」詹姆沒有理會修夫的說辭,舉劍指向艾德。
艾德冷笑一聲,「令弟是在我的命令下遭到逮捕,以為其罪行負責。」他大概猜到提利昂在半路可能被妻子逮捕,沉聲說道。
詹姆搖搖頭,「沒得談了。」他說,「我恨不得像砍了伊里斯那樣砍了你,史塔克。」
「弒君者,」艾德眼睛微微眯起,手裡長劍緊緊握住,「殺我,恐怕提利昂也會性命不保,勞勃更不會放了你們這些蘭尼斯特。」
詹姆輕蔑地看了艾德一眼,「柔弱的凱特琳夫人謀殺無罪的提利昂?得了吧,我想夫人做不到這點,你們史塔克家都是這麼愚蠢,」他看見艾德的眼神依舊冷峻,不屑地冷哼一聲,「但我不會把弟弟的性命押在一個女人的榮譽感上。」他又重新收回長劍,轉過身。
「只好放過您,好讓你去勞勃那裡告狀我是怎麼欺負你了。」詹姆背身冷笑道,「砍了他所有的手下。」
蘭尼斯特的紅袍子領頭笑了笑,「遵命,大人。」
修夫搖了搖頭,「七層地獄.」
「不!」艾德叫道,蘭尼斯特的衛兵全部圍了過來,喬里胯下馬匹的腿被狠狠砍斷,他被蘭尼斯特紅袍子拖拽下來。
「保護首相!」街巷一邊聲音傳來,詹姆轉頭看去,艾林家族的新月獵鷹旗幟招展,藍色披風,銀甲重盔的谷地騎士馬踏街巷上雨水積起的細流,濺得四處皆水。
蘭尼斯特的紅袍子步兵瞬間被挑翻,艾德趁機箭步上前,長劍揮舞,抵住蘭尼斯特的進攻,喬里這才脫身,揮舞長劍加入戰局。
修夫怒罵地揮砍向紅袍子衛兵,「都說了谷地騎兵在附近,你們為什麼非要捅出簍子?」
為首的谷地騎士長劍掃向紅袍子,馬踏前蹄,撞翻了數名衛兵,劍下又多了幾道濺出的鮮血。「殺了所有紅袍子,不要傷害詹姆爵士。」谷地騎士弧形巨盔戴在頭上,他沉聲下令。
詹姆叫罵著甩甩馬鞭,由於輕甲著裝,縱馬飛奔的速度比谷地的重裝騎士肯定要快上許多,他往城門處逃竄。
艾德割掉一個紅袍子的喉嚨,鮮血頓時濺滿雨水,街巷血污染遍角落,順著水流向低勢處流去。
修夫著急地說,「快,我們得讓金袍子封住城門,」他捂住腦袋,「天哪!金袍子如今由阿提斯老爺負責,要是當街首相被圍的消息傳到國王那裡,豈不是阿提斯老爺的罪過?叫他們不要動手,谷地騎兵就在附近,還動手,該死!」
「大可不必,修夫爵士。」為首的重甲騎士卸下自己的弧形巨盔,誠然就是阿提斯·艾林。
「老爺?」修夫傻眼道。
「縱使是金袍子司令官的命令,城門的金袍子也不敢攔泰溫大人的兒子。」阿提斯看了一眼艾德,而艾德兄長的夫人卻敢。
艾德走上前去,「阿提斯,感激你的幫助,若不是你趕來救助,喬里和我的侍衛們可能命喪弒君者的劍下。」他語氣冷靜地可怕,但阿提斯知道艾德的怒火已經到了頂峰。
阿提斯趕緊翻身下馬,「首相大人,恐怕事情遠比詹姆爵士圍攻你要複雜許多,您的夫人」
艾德擺擺手,「弒君者說的時候我便猜到了,凱特琳她算是奉我的命令去逮捕了提利昂。」
「您的命令?」阿提斯皺了眉頭,有些不解,「史塔克與蘭尼斯特暫時無冤無仇,那是什麼緣故?」他特意強調了暫時一詞,艾德聽後略帶深意地望向他。
「泰溫大人有何反應?」艾德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就目前而言最為重要的問題。
阿提斯搖搖頭,「沒有消息,不過我看泰溫大人一定在召集封臣,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河間地您夫人把提利昂擒到了奔流城,想必霍斯特公爵一定有所處理。」
雨漸漸消停,烏雲密布的天空依舊沒有什麼改變,血水鑽進了君臨城糟糕設計的下水道里,雨水沖刷著地面,接近三十個紅袍子屍體躺在街巷上,喬里厭惡地朝一具屍體上踹了一腳。
「霍斯特公爵身患重病,我怕.」艾德沉聲說道,但很快擺擺手,「勞勃在哪裡,我們需要商量這件事。」隨後他快步上馬,凱特琳給他惹來了不小的麻煩,他必須快點解決。
五千字章節,今日一更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