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路見不平拔刀助
第386章 路見不平拔刀助
人世間的悲喜不盡相同。
有的人錦衣玉食,卻成日裡感懷春秋無病呻吟,或是在一方之地勾心鬥角,或是在殿堂高宇爾虞我詐;可有的人卻連每日吃一頓飽飯,都是一種奢求。
更有甚的,有的人無悲貪喜,好逸惡勞,體會不得他人疾苦,踐踏他人苦痛,以突顯自己半斤八兩的地位——俗稱揣著雞毛當令箭。
龍七一行趕到採薇所在的村子時,村外正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一個城外村而已,能有什麼矛盾?
幾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貿然上前,躡手躡腳地繞過了衝突,翻身進了村中。
村中如今很是忙亂,一夜之間多了許多嬰孩兒,本就不夠的人手,這下就更加地混亂了。
村中大部分都是年輕人,在被趕出城之前,多半也是體弱多病之人,好在遇到了採薇,在她一番診治調養下,倒也生龍活虎,有些甚至還隨甘校尉習了武。
也正是因為他們都年輕,所以對於照看孩子、婦人月養一事,都不是很懂,頂多也只是小時候聽老人講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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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作為普通農戶,許多婦人生產之後,沒過幾日便要下地做活——討生活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什麼坐滿月之說。
是以如此,村中男人們不知婦人生產後將養的重要性,而大多婦人也是頭一回做母親,本不欲做月子,還是採薇堅持,方才一一應下。
龍七幾個摸到村中,費了好大的勁,方才找到正焦頭爛額的採薇,一番詢問下方才得知村外衝突的緣由。
原來自那日之後,屍妖漸少,世間也算是安分了下來。於是朝廷頒發了狀令,責各地方招撫城外村。
這本是一件好事,但奈何郡令卻是個昏官。
城中郡令的官職是家中捐的,本身其實是個酒囊飯袋,什麼事情都依仗著師爺。
本來這郡令安分守己,官聲倒也還算湊合,可壞就壞在,偏聽信家中子侄,寒了忠心耿耿的師爺的心不說,還鬧出了許多荒唐事。
那子侄也是個不舞之鶴。
當初朝廷的意思,是要等人死了,才能送出城去,偏這郡令貪生怕,生怕災難波及自己。那子侄便出了損照,但凡發現了重病之人,便將他們一一趕出,讓他們自生自滅,還美其名曰:未雨綢繆。
如今活屍銳減,各地得了朝廷的詔令,命地方將村外之人招安,還派遣了官員巡查,這才急壞了郡令:
當今聖上,勤政愛民,治世嚴謹,若是讓朝廷查出了他們的所作所為,丟官不說,小命怕也會不保。
是以如此,才有了村外龍七幾人所見的那一幕。
帶頭的士官也是郡令家的親戚,其倒還算明事理,也讀過幾年的書。他深知此事是郡令做得不對,但礙於命令,才不得不跑這一趟。不過他卻命令下屬,莫與人衝突,一直按兵不動,只在村外假意吆喝了兩聲,旨在讓村中之人有所防備。
可此事不知怎的,竟傳到了郡令的耳朵里,領著那無能的子侄,腆著肚子連滾帶爬地滾了過來,將那士官好一通訓罵,還責令一眾差役強攻村子。
這可急壞了隨行的師爺——本就有錯在先,如此行事,豈非一錯再錯?
可有奸人在一旁煽風點火,師爺又人微言輕,得了郡令一番訓斥不說,又哪能阻止得了呢?
領頭的士官也是沒招,本來還可以拖上一拖,可自家這個糊塗郡令來了,就不得不領命而上了。
兩方動起了手,甘校尉領著村中一眾男人奮力抵抗。但一則村中男子就算學了些拳腳功夫,也不是成日裡巡查治安的捕快的對手;另一則村中能拿得出來的武器,無非鋤頭棒子之類,哪可比捕快手中的尖叉利刃?
沒過多久,甘校尉一方便落了敗,村中之人鼻青臉腫,不是受了傷的,便是被水火棍壓制動彈不得。
本就處於劣勢,如今又敗下陣,村子一方士氣全無,甘校尉深知此乃兵家大忌,可奈何前有人被俘虜,後又是婦孺兒童,當真是進退兩難。
郡令勝券在握,一邊命令著手下乘勝追擊,一邊盤算著如何處置村中之人,可就在這時,幾道身影閃身而出,眨眼間便是一陣便人仰馬翻,原本押著村民的捕快,倒在地上哀嚎了半天也起不來身。
突如其來的變故,唬得郡令險些摔倒,虧得一旁的狗腿子子侄的攙扶,方才穩住身形。
「什……什麼人!膽敢在本官面前放肆!」郡令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來人一個髮辮張揚,背著大劍卻身形靈活,一個面容白淨,身姿挺拔,正是龍七和劉夏。
郡令見來者年紀輕輕,又見二人將村民護在身後,不禁怒火中燒,一面呵斥著倒地的衙役,一面咒罵著龍七劉夏。
到底還是師爺見多識廣,眼前二人雖穿著樸素,可眉眼英氣十足,尤其是那白面書生模樣,更是渾身貴氣,一看便不是尋常之人。
師爺剛想提醒郡令,可郡令氣急敗壞,哪給他這個機會,直嚷嚷著令那些個衙役速速將二人拿下。
可話音剛落,村門口卻傳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
「我看誰敢!」
郡令先是一愣,隨後更是火冒三丈。
奶奶的,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面前叫板,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界!
「誰!哪個小王八羔子!還不快出來給你爺磕頭!」
這話很是重了,劉夏忍不住想要上前教訓郡令,卻被龍七拉了下來。龍七對劉夏使了個眼色,後者雖有不甘,卻也明白他的意思。
兩人攜村民各自向兩旁退去,只見一少年一襲青衣道袍,施施然負手而出,正是趙無恙,而他身後跟著的辛夷,魁梧的身姿,宛若一位忠心的護衛。
師爺見狀大驚,本以為方才那人氣質卓絕,卻不想眼前這位,更是器宇不凡,令人不禁自慚形穢。
這人是誰?怎會如此氣派?
師爺驚疑不已,雖不知此人是誰,但他絕非凡人!
而郡令禍到臨頭卻不自知,依舊叫囂不已。
師爺見狀搖頭不止,他深知郡令此番定不會有好下場,便拉著士官退了下去;士官也明白師爺的意思,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再未多言半句。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本章完)